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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早就知道,为何不将认回来?
胡老爷脸上有一瞬间的尴尬,不过,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收敛了。
“最近才得知的。你们奔波一路挺累,赶紧下去歇着吧!对了,如果下有哪里不妥当的,可以来跟我说。”
姜继孝皱了皱眉:“我想回镇上去。”
楚云梨接话:“你们不说找我们回来做什么,话里话外好像在偌大家业都是我们夫妻所有,可这世上哪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不说清楚,我们过两天参加完大的宴,就启程回家。”
胡老爷有些不悦,却还是道:“我子嗣单薄,之前的三个儿子都没能养住,所以才找了你回来。继孝,你让我失望。”
姜继孝垂下眼眸:“老爷其实还可以多找找,兴许还有其他的子嗣。”
胡夫面色冷淡:“是有,我儿就启程去接,你们兄弟俩到时可要好好相处。”
姜继孝:“……”还真有啊!
他一脸麻木,实在不知道该摆出什么神情,领路的到了,他拉着楚云梨退出了院子。
到了外面的小道上,他低声问:“你怎么看?”
楚云梨彻头看他:“你是秀才,如果不想要这家业,不想认这门亲,完全可以求大做主嘛。”
“可……”姜继孝有些迟疑:“我确实是用了他们留下的银子才走到如今的,读书得记恩。”
楚云梨强调:“那是你娘留下的银子。”
姜继孝摇头:“万一不是呢?”
二对视一眼,都觉得自己知道的事情太少,关于姜继孝生母的事还是得打听清楚,最好要知道当年二分开的内情。
属于两的院子不大,不算是这府里最好的。两回去后,发觉比先前多了不少。楚云梨刚坐下喝了一杯茶,就进来了有四个妇。
为首的是一个很干练的婆子:“奴婢夫家姓周,是老爷吩咐过来伺候夫的。往后夫,有什么吩咐都可以直接跟奴婢讲。对了,这几位呢,是老爷得知了夫如今前行后特意找来的奶娘,她们家世清,尽心尽力照顾小公子,夫尽可放心挑。”
村里和镇上的妇,是不请奶娘的。
姜继孝先是新奇,随即抢在楚云梨说话前一口回绝:“我们不要,让她们走吧。”
周婆子一脸不赞同:“这不合适。大家夫就没有自己奶孩子的,传出去让笑话……”
楚云梨打断她:“才说让你听我们的吩咐呢,你这是打算让我去找胡老爷换一位管事娘子?”
周婆子微愣了一下,福身带着几退了下去。
屋中只剩下一家三口,姜继孝苦笑:“嘉鱼,我知道带孩子很费心神,咱们初来乍到,我不放心将孩子交给外。这孩子……是我的命,对我很重要。往后你有用我的上我的地方尽管吩咐。”
楚云梨似笑非笑:“夫妻之间,不必这么客气。”
姜继孝哑然,话是这么说,可他哪敢将面前女子当着自己的妻子?
尤其这女身手不凡,特机敏,反应快,压根就不是一般。他若真有点旖旎心思,怕是要被打死。当然,他想到拼命给自己留下孩子后离开的妻子,就什么心思都没了。
姜父是从口中得知自己儿子被接走的,当时他心里有点慌,特生气,来不及多想,直接就奔到了镇上。敲开门看到妻子,他质问:“姜继孝走的时候为何不跟我说?好歹老子养了他那么多年,简直一点良心都没有,多年父子情分在他眼里到底算什么?他这般凉薄不计恩情,回家之后胡家那边不多看重他……”
姜母委屈坏了:“当时走得特着急,那边催得厉害,来不及跟你说。”
“那走了,你为何不回村里给我报个信?还让老子从的口中听说这事……”姜父一步挤了进去:“他们都将你留在这里,难道你真以为他认了有钱的爹后还奉养着你?”
姜母在小夫妻俩走了之后,心里嘀咕着这事呢,听到男的话,她眼中有一瞬间的慌乱。
恰在此时,孔氏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他们是先去城里安顿,然后回来接嫂嫂。临走前还特意嘱咐让我留在这里照顾嫂嫂呢。”
闻言,姜父还觉得姜继孝挺靠谱的。就是那混账儿子不肯孝敬他这个爹。
孔氏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做饭,有她照顾一日三餐,忒有福气了。
姜父问了半天,听到的就和外传言的那样,胡夫那些所谓的排场和下在孔氏口中,说的还不如外详细。他倒是想留下来呢,可孔氏不让,加上他心里有事,很快就回了村里。
罗氏得知被接走,坐不住了,听说姜父从镇上回来,急忙登门。
“如何?”
姜父恨恨道:“已经走了。”
他先前打算的是由自己接洽胡家的,就算他们想要顺利接走,要先给他一笔好处。再有,他还打算在胡家面前抹黑一下沈嘉鱼的名声,进而将月儿送到姜继孝身边。
结果呢,通通都被打乱。姜父揉了揉眉心:“这样,我带着月儿去城里,见机行事。如果不能让月儿留在他身边,那月儿就是我女儿,是他的亲妹妹,他得照顾着!至少要给月儿说一门不错的婚事。”
而两不知道的是,月儿的叔叔,就是罗氏先前男的弟弟此刻已经到了姜富家中。
当初罗氏改嫁,那边夫家是不愿意让她将孩子带走的,反正就一个丫头嘛,留下来总不饿着她,大点就用聘礼给她做嫁妆送出门,就当全了这份亲情。而罗氏非要带着女儿给,林家是真的不放心,万一再嫁的男是个畜牲,对孩子起了不轨的心思怎么办?
林家不愿意没法子,这孩子没了爹,就得靠着娘。除非娘没了,才轮到亲戚照看。林家这些年诸多不放心,干脆和姜富当作亲戚走动,一直没有断了来往。
月儿的叔叔林黑子不是一个来的,还带着自家妻子。林何氏是个爽利的女,手脚麻利,做事快,她进门后寒暄了几句,拉着月儿说了几句话,就跟姜富说起了正事。
“月儿年纪已经不小了,姑娘家终究都是要嫁的,留得太久对她不好。”何氏笑吟吟:“今天我来呢,就是觉得有一婚事挺合适咱们月儿。”
罗月儿面色微变。
何氏看在眼里,自顾自继续道:“这后生是镇上的家,卖烧饼的李家,你们可知道?”
镇子不大,拢共就两家卖烧饼的。李家的烧饼稍微要小点,味道好,而另一家比较实惠,两家生意差不多。每到逢集,都忙得不可开交。
生意嘛,忙才好呢,就怕不忙。
姜富眼睛一亮:“李家那儿子确实还没定下婚事,长得好,勤快……”他真心觉得挺合适的。
这呢,都是有感情的。哪怕他当初不喜欢这个拖油瓶,这么多年养下来,有了点情分。再有,他辛辛苦苦将这个继女养大,自己没女儿,自然希望她能嫁好一点,日后跟两个儿子互相照顾。
何氏见他赞同,压低声音道:“咱们都不是外,有些话我就直说了,之前的那些流言,我们村里都听说活,一个姑娘家背着这名声,真不大好。月儿如今关在房中不出门不是个事,还是得赶紧定下一门合适的婚事,日子久了,外就忘了那些荒唐事。”
姜富沉默:“我真不知道她有那样的心思。”
依何氏看,姜家挺厚道的,就是她那嫂嫂不老实。都说无风不起浪,若是罗红叶持身正,不和私底下往来,怎么有那些流言?
“这件事情得问一问月儿她娘。”姜富这些日子刻意忽略了继女的名声,此刻听到林家夫妻提及,便觉事情迫在眉睫。
刚说到罗氏,就回来了。
罗氏看到曾经的小叔子和妯娌,脸上扬起了笑容:“你们来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她看向姜富,不赞同道:“你该让去找我的。”
姜富没好气:“我怎么知道你跑哪去了?”
他对于妻子和姜贵之间的二三事,虽然被妻子说服了两没关系,听多了村里的传言,他心里还是不高兴的。
罗氏没接话茬,转而拉起何氏寒暄。
何氏顺势说起了自己的来意,罗氏听了,下意识回绝道:“这事不成,赶紧拒了李家,耽搁了家孩子的婚事。”
“怎么就不成了?”林黑子不满:“你还想将月儿留到何时?姑娘家,留来留去留成愁,这是我哥唯一的血脉,若不是如此,我懒得为她操心。”
“月儿的婚事我自有打算。”罗氏随口搪塞。
“你是她娘,为她打算本没错。”何氏笑吟吟:“我们是叔叔婶婶,这不是外,为她操心是应该的,这么大的事,就该我们商量着来嘛。李家的这门婚事,还是托了我娘家帮忙,才落到月儿头上的……不是哪个姑娘都有福气嫁去镇上吃穿不愁的。”
罗氏心头不大高兴,半真半假笑道:“我生的闺女我知道,李家烟熏火燎的,月儿她受不了那样的苦。星儿到了谈婚论嫁的年纪,你说真的满意李家这门婚事,完全可以让星儿试试。”
何氏:“……”
这话说的,好像她害罗月儿似的。
不止是她不高兴,林黑子都听出来了前嫂嫂的阴阳怪气,冷笑道:“既然你说对月儿的婚事有了打算,那你倒是说说是个什么样的家?我这个做叔叔的在这件事情上为她操心最后一回,对得起我死去的哥哥了。”
罗氏哑然:“事情还没定下来,有了消息我跟你们说的。”
林黑子提醒:“我是他的叔叔,不是外。不害她,哪怕婚事不成,我不往外说。”
何氏真心觉得李家的婚事好,所以才兴冲冲上门来提,本以为得了姜家和前嫂嫂的感激,结果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好像她多管闲事了似的。当即追问:“到底是哪户家?这整个玲珑镇,比李家好的可不多……”
夫妻俩一唱一和,非要问个水落石出不可。罗氏推脱不过,怕林黑子自作主张,想着女儿早晚能够嫁个富贵家,这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便低声将事情说了。
林黑子只觉得自己跟听天书似的,所有的话都能,可连在一起,就愣是想不通。他质问:“你将月儿改姓罗就算了,如今竟然还要将她过继出去?”
罗氏有些尴尬:“过继是为了月儿好。姓什么其实不大要紧……论起来,月儿跟我到了姜家,在姜家长大,早就该跟着姜家姓。”
林黑子恼了:“跟着姜富姓我没意见,姜贵凭什么?”当初村里流言纷纷,好多都说罗月儿是姜贵的孩子,那时候他只一笑了知,毕竟,当初哥哥嫂嫂就算感情不好,嫂嫂应该不真的跑去偷,此刻他却不确定了。
何氏想法跟男一样,她真心不认为罗氏和姜贵有私情,她自己是女,这女嫁了之后,想的就是自家男和柴米油盐,跑去跟外头的男苟且,除非是不想活了。今天罗氏几次三番落她面子,她忍不住道:“该不月儿真的是姜贵的孩子,如今是将她放在她爹名下吧?”
罗氏眼皮一跳,说出这件事,她就知道林家怀疑。当即做出一副怒气冲冲的模样:“我是为了月儿好。刚好姜贵挺疼她的,愿意她绸缪,愿意给她这个方便,有何不可?”
“我不赞同。”林黑子霍然起身:“月儿是这村里长大的丫头,真去了那些大户家压根和不开,到时还是被欺负。你真是她亲娘,就不该这样胡闹。”
此刻林黑子动了真怒,眉眼都是怒火,额角和手背上青筋直冒,仿佛一言不合就要打。
罗氏吓得后退了两步:“我是她娘,我不害她。你们这些年没养她,没资格决定她的婚事。当然,我心里挺感激你们为她操的这份心,仅此而已。她最终的归宿,还是该我这个做娘的来定。还有,这件事情,我婆婆答应了的。”
“荒唐!”林黑子恶狠狠瞪着她:“月儿到底是不是我哥的血脉?”
罗氏皱了皱眉:“月儿到姜家都已经这么多年了……”
看她东拉西扯,林黑子瞬间怒火冲天:“回答我。”
罗氏往姜富身后躲了躲:“是!”
姜富赞同:“之前阿贵就挺疼月儿的,是想商量着给月儿一个好去处,所以红叶才私底下找他商量。毕竟,事关姑娘家的婚姻大事,知道的越少越好。”
林黑子双拳紧握,狠狠瞪着罗氏:“我去问姜贵,如果月儿是他孩子,那么,你给我着!”
罗氏面色微变。
林黑子已经气冲冲跑了出去,何氏怕男冲动之下做了蠢事,急忙追出门。
罗氏心中慌乱不已,拽了拽姜富:“赶紧去瞧瞧,让他们打起来。这事要是闹大了,外笑话我,笑话你的。”
姜富深以为然。
林黑子只要一想到兄长临死之前还放不下那孩子,握着他的手让好好照顾月儿,非得他点了头,亲口承诺才肯断气。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如果兄长知道他临终之前担忧的孩子压根不是自己的血脉,怕是真要被气活过来。尤其当初罗氏执意带着孩子改嫁,林黑子觉得自家亏待了她,养一个孩子长大要花费不少银子,他那时候还将全家所有的积蓄都给了罗氏陪嫁。
结果呢,到头来孩子竟然是个野。
姜父心头正不好受呢,就看到了怒气冲冲而来的林黑子。
“姜贵,我问你,月儿跟你是什么关系?你为何要将她认作义女,还逼迫姜继孝给她寻个好家?”
这怎么疼外的孩子,不可能为了她让自己养了多年的孩子为难。
姜父倒没想那么多,笑着道:“我乐意,你管得着吗?”
林黑子拳头越捏越紧:“她是不是你的孩子?”
“你哥都死了那么多年,是不是的,有什么要紧?”姜父一副玩笑的语气:“好多都说我不能生,你若非要说她是我女儿,我还巴不得呢。”
林黑子受不了他这吊儿郎当的玩笑语气,再忍不住,猛地扑上去,拳头朝着姜父劈头盖脸地砸下。
盛怒之中的他打得毫无章法,姜父挨了两下,反应过来后立刻还手,二瞬间扭打在一起,何氏扑上去拉偏架,就越打越凶了。
到姜富和听到动静的邻居赶过来将二拉开时,两脸上都已鼻青脸肿,相比之下,经常被何氏摁住手的姜父受伤要更重一点。
村长急匆匆赶来,老远就呵斥:“打什么?有那力气往地里使,活都忙完了吗?”
林黑子余怒未休:“这个混账,要将我哥唯一的孩子过继,还说……说……”
兄长已经死了多年,林黑子真不想让其沦为的谈资。他知道自己今天是冲动了,实在是被罗氏给气着了。好心好意上门帮着月儿说亲……不管月儿之前有没有真的害了沈嘉鱼想要取而代之,这件事情已传得沸沸扬扬,不是真的是真的了。月儿名声已毁,李家还愿意相看,这就是好事。他是真心为了侄女好,所以才兴冲冲登门。
结果呢,罗氏竟然想要拿月儿去博前程……大户家岂是那么好嫁的?
月儿的身份,给做个丫鬟还差不多,一点规矩都没有学过的想要去做夫,就算做了被底下的看不起。
村长是姜家族,还是其中一位长辈,面上不偏不倚,私底下自然是要帮着自家的:“阿贵,你怎么说?”
当着这么多的面,姜父自然不承认,只道:“月儿长得好,我自己没女儿,就拿她当女儿了,这不行吗?还有,继孝已经被他亲爹认了回去,以后就算要养我,不亲自回来奉养,我这把年纪重新抱一个孩子来养已经迟了,过继一个闺女回来有何不可?”
林黑子气得想打,刚一动手就被一群给摁住,他咬牙道:“罗红叶,你对得起我哥吗?”
罗氏垂下眼眸:“我帮他养大了女儿,哪里对不起他了?”
林黑子尖叫:“我不许你将月儿过继!”
罗氏像是故意气他似的:“我是她娘,我让她怎么做她都该听话,你管不着。”
事实上,她恼恨曾经的小叔子把事情闹得这么大。
林黑子说服不了她,目光在群里搜寻,一眼就看到了躲在后的罗月儿:“丫头,你自己说要不要过继?如果你愿意,叔叔今儿就带你回家,然后给你备嫁妆。”
“我……”罗月儿低下头去:“我听娘的。”
林黑子喉头一甜,险些被气得吐了血,他咬牙切齿地道:“你如果要过继,就不再是我林家的女儿。罗红叶,你把当初从我家带走的银子还给我!否则,这事没完。”
罗氏面色微变:“说来说去,你还是为了银子,早说嘛。”她看向姜富:“先拿三两银子给他。”
姜富:“……”好大的口气。
全家这么多年辛辛苦苦拢共的积蓄才三两,她张口就要送给,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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