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5 姨娘 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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晕了？人家都晕了,还怎呵斥？
红儿察觉到身突如其来的重量，下意识将人扶住，侧头就看到了主子闭的眼，并且,摔下来时完全是凭能,一点防备都没有,显不是装的。顿时吓一跳，慌乱地打叫：“姨娘晕了，赶紧请大夫。”
院子内外的人瞬间乱作一团。
有人去住院,有人请大夫，有人搬来了椅子想要将人放下。
罗香儿站在乱糟糟的人群中，一时间有些无适从,看躺在那儿闭眼睛的人，心里也有点慌。婆婆过来看到这般情形，肯定又要喝斥。
也受伤了啊！
于是，转身就走回了自己的院子，又让人去请大夫。
那边石夫人刚把罗夫人应付走，回房后，一杯茶还没喝完，听说又出了事。出事的还是楼娇娇，不管都不行的那种。
于是,急忙忙赶过来，就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人,大夫正在把脉。
“应该是被吓了,没有大碍。”石夫人听到这话，长长吐出一口来。之前被长媳发现楼娇娇身怀有孕的真之后，说的是以让楼娇娇落胎,然后消失。但那是为了让长媳消，不想让大儿子夫妻俩的感情因此受影响。毕竟，和孙子比起来，还是自家的前程要紧。
现如今，长媳都已经容忍了楼娇娇这孩子的存在，并且还表了要护，也就是说，长媳默认了这个孩子的出生。
这样的情形下，若是孩子没了，哪里舍得？
李大夫一脸严肃：“但是，姨娘这胎就不稳，再不能受惊吓了。这一次是运好，下次有样的结果，谁也说不好。夫人，姨娘这胎千万要小心。”
石夫人揉了揉眉心，只觉满心疲惫。真的，当初自己生孩子都没这累，自家主子就这几人，但保个胎好像比那些大户人家的夫人还艰难。
“去把二夫人给我找来！”
如此不顾大局之人，加罗家快要败落，石夫人不想再忍了。
罗香儿回房后，边的丫鬟立刻找来了药，就拿帕子想要帮收拾嘴和脸的伤，木然坐，心里盘算要怎应对婆婆，当丫鬟的时候碰到的唇，疼痛传来时。猛然回过神来，一把将人推开：“先别动。”
丫鬟没防备，后退了两步才站稳。听到主子这话，满脸的不解。
罗香儿没耐心跟丫鬟解释，只道：“再等一等。”
等？
丫鬟一脸茫然，但很快，外就传来了石夫人身边婆子的声音，比起以前，婆子这次的姿态比较高，说话也不客：“主子在娇院等，让二夫人你过去一趟。”
罗香儿缓缓起身。
丫鬟后后觉，急忙前将人扶住。
“我家夫人也受了伤的。”
婆子看了一眼罗香儿青紫中又带血的脸，道：“姨娘晕了，险些动了胎。夫人正生呢。”
罗香儿：“……”
想要跟婆子辩解，又觉得跟一个下人说不。一路都在盘算各种说词，到了石夫人前，直接道：“我当时都没碰！”
“碰了的。”红儿叉腰，像护崽子的老母鸡似的，冲冲道：“夫人当时想对姨娘动手，姨娘被吓得往后摔了，下意识拽了离最近夫人一把，这才稳住了身形。夫人摔倒，姨娘就晕了。”振振有词：“若不是夫人来找茬，姨娘不摔，更不晕。”
罗香儿狠狠瞪。
红儿怡然不惧：“奴婢敢对天发誓，方才言绝没有半句假话。”
如果要问在府里最讨厌的人是谁，一定是罗香儿。这个女人险些害死了们主仆，到现在还各种找茬，好不容易找了机报仇，当然不错过。
罗香儿伸手指自己的嘴：“我都摔成这样……”
“住口。”石夫人忍无忍，一巴掌拍在桌：“香儿，我跟你好话说尽，让你顾全大局，你却丝毫都不能忍，非要违背我的意思，既然你这有主意，那你还是回娘家去吧。我石家庙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罗香儿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
这分是要休了！
“母亲，我……”
石夫人霍然起身：“要禁足，要回家，你自己选一个吧！滚！”
罗香儿委屈得眼泪汪汪，以前婆婆对挺客的，就算是道算计了石志林，当时也就呵斥了几句，却也没有此时这凶，更没有说要赶出门。说到底，还是自己娘家不得力。
石夫人看杵在那儿，怒斥：“听不懂人话吗？”
罗香儿吓一跳，转身就走。
刚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红儿惊喜的声音：“姨娘，您醒了？”
罗香儿下意识回头。
楚云梨看：“夫人就要走了？”
罗香儿狠狠瞪一眼，拂袖而去。
这件事情之后，罗香儿再不能出门，楚云梨耳边终于安静下来，每日有一半以的时间都在陪李氏。两人处，李氏并不是仗身份不拿正眼看人的高傲女子，两人处还挺投契。
转眼又过了大半个月，罗老爷的罪名还没下来，罗夫人还在外头四处奔走，但收效甚微。
这一日，石夫人身边的婆子又来了，手中拎个食盒。
值得一提的是，这人正是辈子掐死楼娇娇的那个稳婆，一次楚云梨将人赶走，以为石夫人将人送走了，不成想竟然留在了身边。
一进门，目光落在楚云梨身，随即挪开，笑道：“夫人，主子今日出门贺喜，回来时特意给您带了点心。”末了，又看向了楚云梨，补充道：“主子姨娘八成在这，以，也没有特意分开，姨娘若是喜欢，多吃一点。”
楚云梨不看，假装没听见这话。
马婆子也不计较，笑道：“点心送到，奴婢这就走了。夫人还有吩咐？”
对李氏时，语和态度都特别恭敬。
“没有。”李氏随口道：“帮我谢过母亲。”
婆子躬身，含笑退下。
点心被李氏身边的丫鬟接过，很快摆了桌。这点心样式挺新颖的，闻自带一股清香，李氏被那精巧的模样吸引了心神，饶有兴致地伸手拿起。
楚云梨早在点心端出来时就看了过去，抢在李氏之前拿了一块：“我喜欢，夫人都送给我吧。”
语罢，也不管神情，一盘子端了过来。
李氏并不贪口腹之欲，从早到晚身边人至少给送十几次吃的，且手边一直都有小食。看端盘子的人满脸笑容，便摆了摆手。
“送给你了。”
丫鬟脸色色不太好。
楚云梨起身：“其实是我觉得在外头来的东西，有孕之人还是少吃为好。但夫人的心意得领，以，这点心给我吃。”
等人走了，丫鬟不满：“姑娘，这姨娘忒不懂事。能有如今安稳的日子全赖姑娘，如今竟然还伸手夺食……”
李氏若有思：“不是馋嘴之人。这些天里，你有见过抢我东西？”
丫鬟哑然：“兴许在试探呢。”
楚云梨将点心拿走，到了外头后，直接装作失手一般，点心盘子落了地。
这一下，谁都吃不成了。
红儿急了，跺脚道：“这好的点心，忒惜。”
楚云梨笑道：“看来是我和这点心没圆房。”
红儿回头看了一眼正房：“万一大夫人生你的怎办？”
方才姨娘拿东西的时候挺霸道的，遇小的，真往心里去。
“不。”楚云梨看向地的狼藉：“那婆子是个唯利是图的。只要给银子，都肯干。我怀疑这点心有问题。”
红儿一脸惊诧。
“这不是单独给您的。”
那又如何？
红儿焦急：“这事不能就这算了，得告诉大夫。让大夫来瞧瞧。”
于是，李大夫又被折腾过来了。看到地的典型，他一脸慎重，查看过后，径直去了主院。
他觉得自己特别难，真的，没以为这样的小户人家之中，只给主子治个头疼脑热，安胎也不是难事。但如今这一出出的，真比大户人家还要复杂。
石夫人很快赶了过来。来了之后，李氏便也顺理成章的道了后来发生的事。
当时还想吃那点心来……此刻想来，只剩满心后怕，再看向楚云梨的目光中就带了几分感激。丫鬟更是殷勤的倒了一杯茶水送到楚云梨手中。
石夫人怒冲冲走了。
李氏眼神一转，也跟了去，还不忘招呼楚云梨：“咱们也去瞧瞧，到底是谁要害我们。”
在这府里下这样毒手的，除了罗香儿也没别人了。
一行人进院子的时候，罗香儿正坐在窗前发呆。看到石夫人，立刻起身行礼：“母亲，您怎来了？”
石夫人走到前，并未喊起，居高临下道：“稍后把你的嫁妆收拾好，今日就滚吧！”
罗香儿吓一跳：“母亲，何至于此？”
恶狠狠看向楚云梨：“你又陷害我？”
楚云梨一脸无辜：“我没有！”
是真的没有。
石夫人找来了马婆子：“说，这点心是谁让你送去的？”
今天确实出了门，也确实路过了点心铺子。但却没想要给家里的人带，是马婆子提醒，说有孕之人味淡，兴许想吃点稀奇的。以才让人去买了点心。
马婆子不承认。
没有签卖身契，最近就是跟在石夫人身边，不承认，石夫人也拿无法，连一个手指头都不敢动。
石夫人被这样的态度得胸口起伏，想要把人送去衙门，又想家丑不外扬。毕竟，马婆子不能无缘无故跑去对两个有孕之人动手，一定是有人指使。
“滚！”
马婆子并不肯走，连连喊冤。
“我也不道那点心为何出事……夫人察。”
石夫人揉了揉眉心：“连罗香儿都要滚了，你以为自己能留下？”
罗香儿跪了下来。
这一次，石夫人没有原谅。
石志康得到消息赶回来，并未帮求情。
罗香儿很失望，临走时失魂落魄的，唯有看向楚云梨的目光中满是狠意。
李氏呆了这久，也以行走自如，现如今罗香儿不在，在看来，楼娇娇就没有危险了。再有，这毒点心都送到了前，就算还想留下，李大人也不允许了。
这些天，石志林倒是想来找道歉，但李大人一直都在折腾他，给的活儿特别繁重，他每日回家都已经是深夜，街有宵禁，他压根就回不来。
因此，两人始终没有说开。
也是李大人不愿意让女儿住在别人家，自己反而还要收留背叛了女儿的女婿。于是，当日李氏回了家，楚云梨又得以独居。
当日夜里，石志林也回来了。这一次他被休假，大人说了，没得到吩咐，再不去衙门。
石夫人顿时就慌了。
想要门求情，却被拒之门外。又找了自家老爷一起，还是同样的结果。身挺机灵的，想起来长媳在家里住的时候跟楼姨娘很是投契，立刻就有了主意。
于是，楚云梨被要求跟一起去衙门。
现如今，楚云梨的身份，没有拒绝的余地。
楚云梨也并不想拒绝。因为这是来到这里之后第一次出门。
这都几个月了，出一趟门忒不容易。
楚云梨一直掀开帘子，看外热闹的大街，真切的认识到了石家是真的不富裕。
在街随便哪间铺子，每月的盈利都有不少。石家拢共七八间，实在太普通了。
到了衙门外，楚云梨前敲门。
也不想来，这不是被逼无奈？
里的人打开，看到是说要去禀告一下。很快就来回复，说李氏请进去。
只请一人。
石夫人想跟一起进门的，打算落了空，此刻，想要带人回头却已经来不及了。低声嘱咐：“帮撮合他们夫妻俩，只要事情办成，你想要我都答应你。”
楚云梨侧头看，眼神莫名：“大公子是我腹中孩子的爹，你让我撮合我孩子的爹和别的女人？”
石夫人：“……”
“楼娇娇，大局为重，我不亏待了你的！”
楚云梨能信才怪。口中道：“我尽力。”
进门后，见到了李氏，两人同住了这段日子，处挺熟稔的，从头到尾，楚云梨都没有提及石志林。
小半个时辰之后，从院子里出来，石夫人已经迫不及待：“如何？”
“我没好提，心情不太好的样子。”楚云梨越过马车：“我好不容易和熟悉，情分不是这样的。”
石夫人哑然，到了石家门口，忍不住问：“你要怎样才肯帮忙？”
楚云梨不想生这个孩子，想要彻底离开了楼家，想要让罗香儿付出价……这里哪一样说出来，石夫人都不答应，既不能如愿，便也没有开口的必要。
石夫人想要劝，楚云梨推说自己累了。
接下来两天，石夫人时常过来，对时各种温和。
楚云梨始终不为动。
也是这个时候，石志康来了。
对于这个男人，楚云梨就更无感了。楼娇娇对他都没感情，更何况是。这说吧，楼娇娇过门之后确实得他宠爱，但也因为他经常被罗香儿刁难……楼娇娇出事之后，石志康没有一次去柴房，不去便也罢了，伺候了他那久的女人被别人陷害，他没有开口求情就算了，竟然还容忍罪魁祸首各种蹦哒。
楼娇娇对他已经失望透顶。
“娇娇，你能不能帮帮大哥？”
“不能。”楚云梨一口回绝。
石志康色复杂：“我道你讨厌我们兄弟俩。但你要为腹中孩子考虑，只有我们好了，他才能好。大哥是他的亲爹，总不丢下他不管的，还是你以为与我们兄弟俩各种僵持，日后我们也疼爱这个孩子？”
最后一句纯粹是威胁。
如果不按他说的办，兄弟两个都厌恶，进而厌恶孩子。
楚云梨垂下眼眸，看向自己微凸的肚子。楼娇娇从来没有想过生下这个孩子。为这个孩子的以后打算……大不必。
“我帮不忙。”
石志康一个字都不信。
后来连石志林都来了，母子三人轮番阵，各种许诺好处，还承诺过好好善待孩子，又讲大道理，说石家好了孩子才能好，孩子好了才有好日子过。
楚云梨始终不愿帮忙。
这一日，刚午睡起，就听说万氏到了。
对于这个楼娇娇的便宜嫂嫂，楚云梨没好感。一次万氏来了，只想打听秘密，看出来处境不好，一句话就能帮解围，却从头到尾都没帮忙，甚至在离开之后就杳无音信。好像这人没来过似的。
万氏进门，看到院子里的景致，道：“九妹，你这日子过得不错嘛。这院子都比以前好了不少。”
楚云梨招呼：“嫂嫂坐！”
万氏含笑看：“最近如何？”
“不太好。”楚云梨叹息一声：“害我的人现在还好好活。他们都想勉强我做我不想做的事。”
话说得这样直。万氏但凡有一份偏向这个便宜妹子，接下来都该问一问到底是发生了何种难事。
楚云梨说这话也是为了试探，就听万氏道：“你如今有了身孕，等到孩子落地，就有了盼头。千万别说这种话了，至于让你做事……你也是石家人，如果能够帮得忙，自然义不容辞。”
显是道内情，或说也道的都是石家愿意告诉的，楚云梨也懒得问，直接质问：“嫂嫂，你说这些话，是你自己的意思，还是母亲的意思？”
这话颇不客，万氏微愣了一下：“你这样跟我讲话？”
楚云梨反问：“不然呢？我险些被人害死，有了身孕之后，好多次被人欺到门口，我就想为自己争一口。你都不问，来就让我帮石家，你不道，我腹中孩子是石志林的，他们要我撮合石志林和李雨娘！”
万氏瞪大了眼。
以为自己听错，看前女子满脸悲愤，才回过神来，自己听到的荒唐事都是真的。缓缓伸手捂住了嘴：“这石家……怎乱成这样？”
九妹是二公子石志康的妾，却有了大公子的孩子，特这石家也忒不讲究了。
楚云梨别开脸：“害我的是罗香儿，他们一家在出事之后将我关入柴房，险些将我饿死。罗香儿却事都没有……后来几次三番想要毒害我，才被夫人赶出了门，我才有几天安稳日子过。你都不道，就跑来让我帮他们。这样龌龊的人家，我巴不得他们全家都万劫不复才好。”
万氏色微变：“住口！”
楚云梨直直看：“让我住口以，你打算帮我的忙吗？”
万氏哑然：“我把此事告诉母亲。”
楚云梨追问：“然后呢？”
万氏霍然起身：“我也不道，得看母亲如何定夺。”
其实，虽然楼夫人还不道。楚云梨心里却，楼夫人应该不管这样的闲事。现如今李氏已经道自己被背叛，这事已经不算秘密，也算不得石志林的把柄了。
万氏临走之前，问：“事到如今，你想要？”
楚云梨肃然：“我想离开。”
万氏沉默：“能不行。楼家不接被夫家厌弃的女儿回家。”
这很残酷，却也是事实。
养女是没有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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