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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秉辅国,此乃高论。”
“我们亦觉得天官大人说的在理。只是如何判定其党羽,有待商榷。”王国光迎着张居正的眼神,无法,只能表态了:“学甫兄。你也是这样想的吧?”
先肯定再表示否决,顺带着拉上王崇古一同表态。这一推一拉,已经非常熟练了。
王国光说罢,和张居正的眼神对上,心下稍安。
但被一并拉起来的王崇古只恨自己怎么就管不住嘴。
“臣以为,可。”王崇古是惜字如金。
张居正也不勉强他,对通政司使,钦天监修士一同下令吩咐道:“将此书速速发往南衙。”
没有了星炬的便捷,众人一时间还觉得颇有不方便之处。
兵部尚书谭纶起身:“以防万一,可再发一份往蓟县,再由蓟州的卫所转送,辽东和蓟州的烽火台受损最小,已经连夜抢修完毕。”
就算是用蓟州的烽火台远距离投送,也比八百里加急快的多。
张居正又对众人说道:“前段时日,是哪位谏言要撤销驿站来着,让那位去辽东清醒清醒吧。”
驿站体系就是帝国的生命线,是在必要时刻,全线静默的时候,也能及时传递信息的保障。
上一个要取消驿站的帝国,已经死的影子都不见了。
居然还有人敢把这些视为累赘,张居正忍着这口气忍了许久了。
要不是讲究一个历历有据,张居正早就将他收拾了。但他们治理这天下,靠的就是一个理字。
惟贤惟德,能服于人。
君不见,就连皇帝自己都时刻奉行天理。
大明和混沌,也于此中立判高下。
从治理河道归来的工部尚书朱衡当即起身:“辅国说的在理,这些书呆子以为借着几本圣贤书就可以治理天下了,实在是大缪。”
能够被两位朝廷大员点名,也是此人的荣幸了。
张居正拍板作出决定,又将此事的处理结果送给皇帝过目,以做备份。
“好了散会,诸位做事去吧,汝观留下。”张居正将亲笔手术的奏疏题本一并交于钦天监的修士,同时吩咐道。
王国光站在原地,送走了诸位同僚。
张居正招手示意,王国光小心的走到近处,因着张居正这段时日亲手处决了不少人。
笼罩在张居正身上的威势愈发厉害了。
皇帝的天威还历历在目,代行皇权的辅国便是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陛下交代的事情汝观你要放在第一位,明白吗?”张居正从堆满的奏疏中腾出位置。
王国光直接问道:“陛下只问及了黄册之事,其余的臣也不明所以。”
“陛下问你什么你就做什么?这可不行啊,你要主动积极的解决问题。”张居正说着,忽然反应过来,连忙说道:“王汝观,你别在这给我装傻充愣。”
王国光笑而不语。
“户部在海外的市舶司今岁收益如何了?你要督促各地的总督赶紧将上半年的账目汇总。”张居正接着问道。
“近来各地收益喜人,尤其是海外,军部和工部甚至都不用咱们户部掏银子补亏空了。”王国光只能尽力挑一些好消息说。
情势一片大好。
吕宋总督和旧港宣威司发些小牢骚不算什么大问题。
但因为星炬展开防备混沌以来。
茶马司和香料贸易跌了一半,总体上来说,朝廷是亏的。
张居正从案牍中抽出一份今岁的报表:“你看,这个月的流民已经大幅减少,地方上都靠着军火安置了不少人呢。放在国库里的真金白银再多,也比不上这安定的人心。这次从松江查获的那批丝绸,都发往辽东,蓟州,以陛下的名义,明白了吗?”
张居正递来一份加盖着皇帝大印的批条。
海运开通以后,最大的好处就是,琉球岛鲛人参与到漕运中,而且绕开了山东,山西,可以直接将物资送到山海关,蓟州。
王国光微微一愣,顿时了然,拿着条子就走了下去。
就从今日的蓟州和辽东之表现来看,也是最为恭顺的。
这位代表蓟辽两地的兵部尚书谭纶,依旧是毫无怨言的为帝国承担着责任。
甚至是不求回报。
王国光犹豫了一瞬,还是折返回来说道:“辅国,臣听闻,最近朝廷有人说辽东和蓟州是在携寇自重。”
张居正眼神顿时锐利起来,王国光一瞬间扼住喉咙,艰难的说道:“太岳,你放松,我快不能呼吸了。”
张居正释然。
巨大的压力顿时卸去。
王国光看着张居正,忽然神色兴奋的说道:“太岳,你跨过那一步了?”
张居正看着周围没有其他人,骂道:“别胡思乱想。说说吧,从哪来听到的风言风语。”
王国光心中有了底气,这才说道:“他们假托是海公的猜测。实则,依我之见,这分明就是晋党的余孽。”
但海瑞是不会对这利益之争上心的。
这话简直就是在侮辱他们的智商。
所谓的晋党余孽指的是谁,自然一清二楚。
“晋党余孽?”张居正反复咀嚼这句话,最后拍了拍王国光的肩膀:“无事,有世宗赐予的直言密奏之权,只要陛下信任他们,这些小人不足为道。”
“我只是觉得他们贼心不死。”王国光忍不住说出了心里话。
“好了。不利于团结的话,咱们不要随便说。”张居正还是以大局为重,将此事压下:“时机未到。”
他们对于朝廷,是功大于过的。
王国光躬身作揖:“我明白了。”
彼时。
朝堂上的决策还没结束,朱翊钧就是收到了现场的处理结果。
甚至是实时转播。
“张先生有心啦。”朱翊钧放下了奏疏。
至于对辽东和蓟州,朝廷是有所亏欠的。
而此前所放过的晋党余孽,终于还是在朝堂上伸出来一部分手脚。
杨博看似大公无私,但心中如何想的,未必可知。
但王崇古确实有这份心思。
“陛下,朝堂上正在为此争论不休,您老人家不管一管。”焦竑有些不明白,他问道。
我自屹然不动,任尔东南西北风。
只有强大自我才是真的,争论这些有什么意义呢?
“朕若是搭理他们一分,就是正中下怀。最大的无视就是蔑视。”朱翊钧甚至懒得睁眼:“他们以阴暗的心思揣度世人,以己度人。这就是心中有淫,所见皆淫。”
道德高下,是依靠对比出来的。
焦竑若有所思,试探着问道:“陛下,您是故意的?”
朱翊钧给了焦竑一个眼神,让其自己体会。
难道他会说,朕之所以留下这部分人,一个是他们还不是无可救药。还有就是为了让其他有识之士见一见,什么叫君子小子。
朱翊钧继续牵引着浩瀚的灵能淬炼己身,一边说道:“你有功夫操这些闲心,不若早点突破丹境,不要把你的天分浪费在这种蝇营狗苟的事上。”
“此谓之曰:夏虫不可语冰尔。”
“你们也都谨记,不要浪费了朕对你们的期望。”
焦竑脸色有些激动,只有在皇帝身边,他们有最充足的信息来源,才可以及时的体会到自己的变化,体会到世界的变化,立马站直身子:“是,臣明白!”
他回身一看,众人皆是大笑。
“臣等谨遵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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