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沿芒沉默了好一会儿后问阔可敌君侣:“那现在那?现在瑶县这边出现民变,叶无坷是钦差就一定会来,他来就一定会面对死局。”
阔可敌君侣点头:“是啊,他是钦差,他还是个全天下人都知道的愣头青,所以瑶县民变他一定会来......你是突玉浑人,我是黑武人,我们都知道这些,叶无坷自己知道不知道?”
他看向沿芒:“大宁之内的一流世家还不想杀叶无坷,而现在被架在火上烤的蜀西南诸多大家族希望叶无坷死,你我希望叶无坷死,徐绩不希望叶无坷死。”
“看是这个死局,偏偏就是一群希望他死和不希望他死的人在没有商量的情况下默契的做出来的死局。”
沿芒沉思了好一会儿,点头:“明白了。”
他看着那座燃烧着的小县城:“我们希望叶无坷死,是因为他死了大宁的皇帝就会对那些大家族开战,如此一来,大宁内乱。”
“徐绩不希望叶无坷死了,其实......徐绩不是一个好人但他绝对不是一个乱臣贼子,他希望的,也是大宁越来越好。”
“所以由那些一流世家出面,制造了瑶县民变,给蜀西南的世家一个机会,让他们想尽办法的杀死叶无坷,而这个过程,绝对不会很短。”
沿芒道:“那些真正的大家族需要叶无坷被困,从而给他们一个和徐绩直接谈判的机会,他们会巧妙的维持着叶无坷马上要死但不能马上就死的局面,甚至还会在叶无坷即将脱险的时候再出手将叶无坷按进险境之内。”
“他们会在这段时间内,争取让徐绩给出一个态度来,而这个态度当然不是徐绩点头就算给了的,他们需要徐绩去请示大宁的皇帝陛下。”
“所以叶无坷赶来瑶县,被围困在这,这个时间限制是不低于一个月又不能超过一个月,他们需要给徐绩用特殊方法联络皇帝的时间,也需要给出皇帝回复的时间。”
“东西两蜀的战兵已经调去白蒲,要想从其他各道把战兵调过来解叶无坷的死局至少需要一个月,所以这一个月内双方会不停拉锯......”
沿芒笑了。
“所以我们有足足一个月的时间。”
阔可敌君侣道:“那你还在等什么?”
沿芒道:“我会马上派人通知已在突玉浑边境集结起来的大军,迅速攻入西蜀。”
阔可敌君侣:“不在等着白蒲那边有好消息传来了?”
沿芒道:“多谢殿下的指点,如果我继续等下去确实会错失良机,一个月后,皇帝调集的战兵到了,我们攻占东西两蜀的计划也就会遇到麻烦。”
他问:“殿下要随我一起走吗?”
阔可敌君侣摇头:“我不及,我可以在这多等等。”
沿芒问:“可是这里很快就会成为众矢之的。”
阔可敌君侣看起来很平静的说道:“自从大宁立国到现在,二十多年的时间之中,黑武帝国虽然在战场上没有真正击败过宁军,但也没有让人觉得不可接受的损失,可是在一年多以前,有一个姓阔可敌的人死在了宁人手里。”
沿芒脸色一变。
阔可敌君侣道:“我在大宁北方布局的时候听到了这个消息,在那一天我记住了叶无坷这个名字......虽然那只是一个黑武世子,可他姓阔可敌啊......如果叶无坷不死,黑武帝国之内质疑汗皇陛下的人会很多。”
“而我不是为了汗皇陛下,也不是为了黑武帝国的脸面,我是单纯的想亲眼看到叶无坷死......我在黑武之内其实没什么朋友,毕竟我是皇子,我在黑武之内只有一个人算是朋友。”
他说到这不再继续说下去。
沿芒沉思片刻后说道:“我把我的护卫都留给殿下,我先去调集大军。”
阔可敌君侣道:“谢谢世子的好意,我不需要。”
沿芒也没有再说什么,告辞离去。
“我那可怜的,与我一样拼了命想要证明自己的堂弟啊。”
阔可敌君侣抬头看了看天空。
“黑武皇族是那么不在乎你我,只要你我活着就没人在乎,可我们死了,他们就一定会在乎,他们在乎的是他们的脸面,是帝国的威仪。”
“一位世子被杀,还成就了那个杀人者天下人都知道的名声,若叶无坷不死,黑武帝国就变成了一个笑话,周边诸国,谁还惧怕黑武?”
阔可敌君侣的视线从天空上收回:“我们就在这住下来,亲眼见证叶无坷的死亡倒计时。”
包微尘轻声问道:“叶无坷死在这的话,周边诸国会认为是我们黑武帝国设计杀了他吗?”
阔可敌君侣道:“只要你足够强大,你做什么事都会有人主动站出来为你解释你为什么这么做。”
包微尘懂了。
这就是为什么殿下要把这些话说给沿芒的理由。
“不久之后,与叶无坷有关的人都会从这个叫做大宁的地方消失,我们的外交官员,会在第一时间对大宁送上来自黑武帝国的惋惜和对死者的追悼。”
阔可敌君侣找了个比较舒服的地方坐下来:“他快来了。”
枫白露问:“他快来了,是叶无坷快来了,还是与叶无坷有关的人快来了?”
阔可敌君侣笑了笑,没有回答。
包微尘在旁边说道:“一个要杀死叶无坷的人牵扯出来一桩与叶无坷父亲有关的旧案,叶无坷一定会派人回长安仔细查一查,你猜,谁会帮他?”
枫白露马上明白了:“那个叫高清澄的女人,还可能是张汤亲自来。”
包微尘回身朝着阔可敌君侣俯身:“殿下用计,神鬼莫测。”
阔可敌君侣还是没有回应。
他只是看着那座还在燃烧着的小城。
似乎看到了,在那座小城里有一个挥舞着手臂在救人也在呼救的年轻男人。
现在在瑶县县城里救人也在呼救的不是一个年轻男人,是一个年纪已经不小了但才刚刚开始他仕途生命中年男人。
袁巍升奋力推开一根燃烧着的木桩,他将木桩下还在哭的孩子抱出来。
孩子的母亲用一种跪在地上靠双腿和双臂支撑起来的姿势保护着这个看起来也就两三岁的孩子,而孩子的父亲则被绑在一根柱子上随着火焰的焚烧变成了一具焦黑的尸体。
“快去救人,能救多少救多少!”
袁巍升抱着孩子大哭的孩子回身喊:“灭火,要灭火,大家也都小心些,不要伤着了。”
他带来的队伍分散在小城各处救人。
这里是人间地狱一样。
突然出现的民变让真正的百姓毫无反应就坠入地狱。
他们的家园在一瞬间就陷入火海,他们的亲人在一瞬间就天人永隔。
孩子的哭声在袁巍升的耳边响着,袁巍升的脑海里却是一阵阵轰隆隆的雷声。
他们不是人!
他们不是人!
他们不是人!
这句话就是那一声声雷,就是几乎把袁巍升整个脑海都炸开了的雷。
他们不是人,他们也不把人当人,他们拿瑶县县城内的几万百姓当筹码,随随便便一把火就给烧光了。
袁巍升抱着孩子往四周看,他看到的地方都是炼狱。
“府堂大人!”
一名手下急匆匆的跑过来:“县衙后边的大牢里被关进去了上千人,大牢也被点了,现在人可能还都活着,在呼救。”
袁巍升把怀里的孩子交给手下人让他妥善安置,然后朝着县衙大牢那边跑。
一个小县城的大牢能塞进去一百人就算很多很多了,如果真的有上千人被困在那,可想而知,这就是一场有预谋的屠杀。
袁巍升心急如焚。
他赶到现场的时候才发现,这不仅仅是一场屠杀。
还是一场要给救援人员看的屠杀。
大牢很坚固,人挤人的塞进去了不知道到底有多少人,那个小小的窗口就挤满了往外张望和呼救的脸,要知道那个小小的窗口离地很高,人只能跳起来才能露出脸。
也就是说,这样一个牢间里就可能被塞进去上百人。
外边堆满了木柴,此时的火已经无法救援。
布置了这些的人就是想让救援的人眼睁睁的看着,大牢里的那些无辜百姓是怎么被烧死的。
不,他们不只是要烧死这些百姓,从他们的布置来看,他们更希望是被关起来的百姓死于浓烟。
死于焚烧的人看起来肯定无比惨烈,但死于烟熏的人会让救援的人无比痛心。
“附近有没有水源?!”
袁巍升大声喊。
一名厢兵回答:“有一口水井。”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袁巍升就急切的喊道:“那就快去打水啊。”
那厢兵眼神绝望:“被堵死了。”
袁巍升只是思考了片刻,他将自己带着的水壶扭开,把衣服浇透了后蒙住脸,只露出眼睛,要了一把斧头就冲了进去。
他看到了牢间那个小小的窗口已经在往外冒着黑烟,拥挤在窗口的人朝外不只是呼救,他们算幸运的,他们能呼吸一口外边的空气。
在火焰和牢间之间,那些纵火的人特意留出来一小块空地。
他们是设计好的,救火的人看到这里一定会过来,一定想办法劈开那个小小的窗口。
所以他们确定,谁来救人都会看到一辈子都不愿意回想起来的画面。
不只是救人的人要被浓烟和烈火炙烤,还要看到......
人在死亡来临之前的扭曲挣扎。
“你们让开一些。”
袁巍升一边嘶吼着一边挥舞着斧子想把那些铁条凿开,而牢间里边人的人本来就在争抢位置,一听到外边有人喊,他们也不管铁窗是否已经被劈开,开始拼了命的抢夺靠近窗口的位置。
有人死死的抓住窗口的铁条,后边的人用尽力气的想把他拉开自己过来。
那两条手臂被无数双手拉扯着,最终被拉开,又一个人挤到了前边,脸贴在窗口嘶吼着救命。
袁巍升却愣住了。
他要是继续劈砍,铁条不一样被他砍开,但那铁条上已经抓满的手一定会被他劈下来。
“你们先让一让!”
袁巍升嘶吼。
他们在呼救,不停的呼救,他们都知道那扇窗才是他们唯一的活路,哪怕手断了他们也不想松开。
袁巍升要面临的是无比艰难的选择。
他疯了。
他把蒙住口鼻的衣服往上拉了拉,不去看那些铁条上的手。
一下一下疯狂的劈砍,他甚至能感觉到他握着斧头的手开始变得滑腻。
他只能劈砍。
他不想就这么放弃了。
而在县城外边,密林之中,数不清的乱匪就在那等着。
为首的那个年轻人在听到袁巍升带着不到千人的队伍先进了城,他忍不住笑起来:“杀回去,用袁府堂的人头做一个欢迎的花篮,放在县城废墟的门口,迎接那位大名鼎鼎的叶千办。”
......
......
【第一件事哈,断更几天啦,胰腺炎,周三开始疼,疼了一天一宿我给扛住了,第二天还疼,我觉得可能不是简单的胃疼了,于是去医院检查,周四就被医院留下了,不准回去了,到今天已经住院三天,还是比较危险的,今天开始不疼了,退烧了,我觉得我行了,插着针吊着水码字了,所以求票,必读票月票啥的哈,哈哈哈哈】
【第二件事,还得住院一阵子,我问了医生,我这个情况至少是七到十天,所以接下来的更新我只能说我尽量写......多少我没法保证,胰腺炎治疗,原来是不准吃不准喝不间断挂水,我已经好几天一口水没喝一口饭没吃过了,但是平均一天十瓶左右的输液,码字多少真的是有心吹牛逼但吹不动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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