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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在这只是在等死!
这一句话,让在场的人全都变了脸色。
砂鹤人假扮成火迟人联络了诸国,然后诸国又秘密派人到红日关来请求于大宁在此会盟。
砂鹤人借助诸国之手引大宁派遣使臣过来,而砂鹤假扮的火迟人则趁机将西域诸国全都骗了。
“你们宁人一直自大。”
慕翰德狞笑道:“所以你们注定了会输给我们,输给我们伟大的汗皇陛下。”
他无比自豪的说道:“之前火迟人不断的向大宁求救,让大宁以为火迟虽然国君已死但抵抗仍在,可实际上,火迟早已被我砂鹤灭国,所有派来向大宁求援的所谓火迟使臣,都是我们的人!”
“哈哈哈哈哈!”
慕翰德放声大笑。
“看看你们现在这个样子,一个个的好像已经傻了似的。”
“我不妨再多告诉你们一些,你们在火迟的廷尉府在我们攻灭火迟的第一天也全都被我们杀了,所以你们得到的消息,也是我们故意放给你们的。”
慕翰德看向叶无坷大吼:“来啊,可以杀了我了!”
叶无坷道:“你话真多,我很感谢你话真多,一会儿我们的人继续问你的时候,希望你话一直多,如果你说的是真的,火迟早已被灭国,那现在诸国国君和他们麾下的兵马,此时应该都汇聚火迟了吧。”
慕翰德脸色一变。
叶无坷转身离开刑房,找到边军将军崔青鹿问道:“将军之前调派了边军和斥候出关为鸿胪寺使团探路,请尽快联络上他们,让他们打探西域联军的位置到什么地方了,尽快确定一下。”
崔青鹿也知道事情紧急,点了点头道:“我马上就再去派人联络。”
叶无坷回身对束休说道:“你带着人继续审问,砂鹤人说的未必就是真的,慕翰德故意激怒我也许只是一心求死而已,他要做的也许只是把这些话告诉我们,但我不能不去查。”
束休问道:“你怀疑的是哪件事?”
叶无坷道:“慕翰德说的每一句话我都怀疑,所以需去求证。”
他回头看向大奎二奎:“大奎哥二奎哥,你们两个也留在这,我担心红日关还会出什么大事,你们两个只管等高姑娘到了之后保护好她。”
这是叶无坷交代的唯一一件私事,所以他交代给了他的大奎哥二奎哥。
大奎立刻问道:“姜头你要去哪儿?”
叶无坷回答道:“我带三奎哥出关去查一查,在鸿胪寺的人到之前我们得把情报彻底搞清楚,我们不能做聋子瞎子,现在知道的全都是砂鹤人想让我们知道的,慕翰德的话有几分真的几分假的,我们必须查出来。”
他看向三奎:“三奎哥,收拾一下东西咱们现在就走。”
边军将军崔青鹿急切道:“不行,这样贸然出关太危险了,你还是等我联络上边军斥候再出去,不然谁能放心。”
叶无坷摇头:“斥候大哥们在外边一样危险,我和他们并无不同。”
他抱了抱拳:“在我们的使团到来之前,我们要做的就是给主使大人足够的底气,还有一件事就是等鸿胪寺的人到了之后,请千万转告赵寺卿,我回来之前不管发生什么,不要出关。”
说完这句话之后叶无坷就转身去收拾东西了,崔青鹿知道拦不住他又要去调派精锐保护他也被叶无坷拒绝。
最终叶无坷只从边军之中挑了一名曾经出关过的老兵做向导,三个人直接出关往西域方向探查。
叶无坷知道时间不多了,他必须在赵泛舟和高清澄来之前让大宁重新夺回主动之权。
出关之前他交代崔将军,如果联络不上之前派出去的斥候,那就不要再派人出去了,守护城关等待大宁的使团到来,最好尽快向边军大将军求援。
跟着叶无坷出关的老兵叫陈小攀,已经在边关当兵八年,家在长安,原本可以在长安过那种衣食无忧的日子。
可他不想,他觉得长安人更有责任也更应该到边关从军。
所以大宁立国之后改变军制,采取募兵制补充战兵损失之后他第一个报名参军。
西疆这边,边军满四年就可回乡,可他决定待满十年,还是那句话,他觉得生在长安的人应该比生在别的地方的人做的更多些才对。
“叶千办,咱们要去哪儿?”
“去火迟。”
叶无坷一边走一边说道:“如果火迟真的早已被砂鹤攻灭,那此时西域诸国的联军就可能在火迟国内集结。”
火迟是西域诸国中距离大宁红日关最近的一个,但并非是两国接壤。
从红日关出去之后有至少二百多里的荒漠地带,这里根本就没人能生存下来。
如果慕翰德得意之极的时候所说是真的,那如今火迟国内可能大军云集。
陈小攀问:“如果火迟之内全都是西域诸国联军,那我们三个人去了能做什么?”
叶无坷看向这个在西疆八年早就已经把皮肤晒的黝黑黝黑的长安汉子:“哪怕只是能查清楚西域联军有多少兵力也有大用。”
三奎问他:“你是觉得我们三个人做不了什么事?”
陈小攀摇头:“我是觉得我们可以去搞死几个西域将军。”
一句话,三奎就对陈小攀刮目相看。
“从火迟国出兵的话,走这二百多里路最多只需要四天。”
叶无坷道:“慕翰德既然那么自信的说出这件事,就说明他知道西域联军进攻的大概时间。”
陈小攀问道:“那他不该说出来才对啊。”
叶无坷嗯了一声:“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查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陈小攀懂了:“慕翰德说的话极有可能是引我们把兵力都集中在红日关,可砂鹤人和西域诸国的联军要攻打的却是别的地方。”
说到这他又不懂了:“可是叶千办,你出关之前还让崔将军去大将军府求援,若大将军真的分兵过来,那岂不是中了西域人的计?”
叶无坷道:“但我们不能赌。”
陈小攀嗯了一声,自言自语着重复了一遍:“是啊,我们不能赌他们不打红日关。”
三奎道:“慕翰德在说那些话的时候很激动,像是在发泄,可更像是终于找到了合适的机会把这些话说出来,他可能早就在等着被抓了。”
陈小攀觉得自己和廷尉府的人比,脑子好像确实差了些。
他只想着这次出关去探查情报,那就不能只是探查情报,要是不顺便搞死几个敌国的将军,那出门这一趟岂不是太浪费了。
“要是查清楚了这些事还有时间的话,我们能搞死几个敌人的将军吗?”
“你为什么总想搞死敌人的将军?”
“因为将军大啊,搞死几个敌人的士兵算什么本事,我将来回长安吹牛皮的时候说我杀过几个西域士兵,没人说我厉害,但我回去之后要是说干死了几个西域将军,那就不一样了。”
他看向叶无坷:“我在西疆八年了,还没有过什么像样的军功,回去之后,连个吹牛皮的本钱都没有。”
叶无坷笑着说道:“要是有机会咱们一起去搞死几个西域将军,以后回去吹牛皮咱俩也一起吹。”
陈小攀说:“其实我能和叶千办一起出去办事就能回去吹牛皮了,我们红日关的兄弟都听说过叶千办的事,你帮了我们东疆边军兄弟。”
他说:“不管东疆还是西疆南疆还是北疆,边军的兄弟们最在乎的其实不是吃的好不好睡的好不好,甚至都不是我们今天出去干敌人能不能活着回来,边军的兄弟们,就怕家里人忘了我们。”
叶无坷刚要说话,陈小攀看向叶无坷道:“我不会丢你的人,我知道我不是最好的,最好的都提前出去了,将军让我跟着叶千办出去办事是因为没的选了吧。”
叶无坷脚步停住。
“攀哥,两件事你记住哈,东疆我没有做什么,我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东疆的边军兄弟们做了什么,如果大家没有记住边军兄弟而是记住了我,那不对。”
“第二件事,你似乎有些没搞清楚状况,不是我带你出去办事,而是我请你带我出去办事......”
他在陈小攀肩膀上给了一下:“走前边!”
陈小攀挠了挠头发:“叶千办你这是抬举我,我在边军八年寸功未立,我想进斥候队都没能进去......但是叶千办你放心,我只是知道自己没多厉害,可不妨碍我想干死几个敌人的将军。”
叶无坷大笑道:“行吧,你说的在理。”
二百多里的荒漠走下来,叶无坷才在对比之下看真切大宁这些年在西北做了些什么。
从厌吾山到红日光那一路上也是几乎看不到人烟,可终究还是有星星点点的绿草,二十年不间断的努力,只留下了那星星点点的绿草。
只看那稀疏到让人忽略不计的绿色,没有人会觉得就这么点绿能付出多大代价付出多少辛苦。
出关之后走在这真正寸草不生的地方,看着砂砾之下隐隐约约可见的白骨,才明白哪怕是差不多一样的地势环境,在大宁之内会有多少人正在用拼尽力气的方式去改变。
陈小攀说他们走的是一条最近的路,虽然他没有进入斥候队,也跟着斥候队出关很多次,他们到过火迟国的边城。
陈小攀还说火迟国一共就只有十几座城,那就说明在火迟国内只有十几个地方能让人活着。
他还说火迟国的奴隶占了总人口的七成以上,因为只有给贵族做奴隶才能活着。
而火迟国的贵族富有的没天理,因为他们是贵族他们拥有一切,火迟国有金矿,据说很大,那些贵族恨不得把自己全身多用金子包裹起来。
他说叶千办你是没见过,上次火迟国的一位小王来的时候,马车上都满是黄金装饰,那车沉重的需要八匹马才能拉动,还是在咱们的官道上,也不知道是怎么走过这沙漠的。
说完这句话他就怔住,看着砂砾之下隐约可见的白骨似乎是悟到了什么。
“叶千办,伏低身子!”
还在说着话的陈小攀左右手同时伸出去,将叶无坷和三奎都拉着蹲了下去。
他们爬伏在一座沙丘后边,看到了远处突然起来的沙尘暴。
遮天蔽日。
可那不是沙尘暴,那是大军行进。
“三奎哥,你赶回去告诉崔将军西域诸国联军来了,让他做好防范,不要轻易出关,等我回去,一定要等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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