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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斗妖邪狐媚伏诛 经襄水探明蛟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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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理都懂,但总觉得侯氏昆仲所作所为欠妥,欲代施芳求个情,话未出口,侯不明从怀里摸了一锭约摸二十两重的银子,扔到了中间的茅屋门前。

    正觉得奇怪,只听侯不明道:“瞎眼老儿全仰仗这条老狗看门引路,不能教它白受累。”右手虚张,掌上涌出一股无形劲气,卷住了母狐狸,从那老狗胯下硬生生地拔了出来,夹在腋下。

    犬类媾合时,牙狗脧首膨胀,往往在草狗牝户闭锁难出,侯不明此举教那老狗吃痛之下哀吠连连。

    院子主人是个年逾六旬的盲眼老汉,先前听到银子落地,以为是有人扔石块,又听见老狗痛叫,当成顽童作怪,气得连声大骂,拄杖追出门来,胡乱将拐杖扔了出去,磕上了篱笆。

    候氏兄弟相视一笑,夹了卫凌羽跃出篱笆,奔将出去。

    卫凌羽暗道:“惭愧。”玄门炼气功夫不同寻常,到了九五紫初之境界,真气可以外放离体。适才侯不明那一手功夫,正说明它功力已臻此境。

    想起当初与林婉怡合斗候氏兄弟,候氏兄弟功力似乎与他不相上下,此时方知当日是它们手下容情。

    奔出不远,侯不白道:“向闻嫖客给婊子打赏的,没听过婊子要给嫖客倒找的。”说着放下卫凌羽,从兄长腋下抢过母狐狸,往地上一扔,一脚踹得滚了两滚,叫道:“别装死,快变人来!”

    那母狐狸焉敢不从,登时身形长大,化作一个黄衣少妇,但见其云鬓散乱,眼角还挂着两行清泪,显得楚楚动人,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道:“两位侯爷,饶了奴家罢!”

    侯不白神色间颇有些嫌厌之色,道:“今儿且饶你一回,以后再敢勾引男人,瞧我不拧下你的脑袋当蹴鞠。滚罢!”

    施芳口中不住称谢,却不起身离开。

    侯不白本欲问它为何还不走,难道是作死么?突然想到缘由,笑道:“嘿,你吃的不是什么毒药,是你侯二哥溺尿和的泥丸。”

    施芳将信将疑,但想候氏兄弟既肯放它走,应当不是假话,登时又喜又怒。喜的是得脱自由之身,一条小命重攥回自己手里了;怒的是候氏兄弟所谓的毒药竟是用尿和泥和成的,早知如此,它也不须受这些折辱。

    只是它道行比起候氏兄弟毕竟相去甚远,只能打掉牙往肚里吞,敢怒不敢言,冲候氏兄弟福了一福,起身便走。

    这时暮霭苍茫,天边云霞红里带橙,万顷余晖撒下,旷野间尽是晚霞红光。

    侯不明踮起脚尖,一只手搂住卫凌羽的脖子,道:“小子,我们要到太乙宫走一遭,这下可是真不能护着你了,你自己多加小心,可别让人再捉了去。”

    卫凌羽想它多半是因自己受王灵铭、赵灵妃迫害,身中散气散的剧毒,忿忿不平,要去太乙宫讨个说法,一时间感激无已。

    但那太乙宫毕竟是玉清宗属,不知底细如何,候氏兄弟莽莽撞撞地找上门去,万一遭遇不测,他心下岂能安生?便道:“两位侯兄,你们的好意小弟心领了,但这仇小弟日后自当亲往太乙宫奉还,不敢劳动你们。”

    侯不白道:“嘿!你真气俱失,还想上门报仇?”拍了拍他肩膀,续道:“你别自作多情,我们可不是去给你报仇的。”

    卫凌羽再不多言,寻思它们既不是为自己出头的,干么要去太乙宫?它们事先没有漏过口风,他也不便多问,按下心头疑云。

    候不明道:“我瞧你小子良心不坏,咱们就结个异姓兄弟,如何?”

    卫凌羽怔了一怔,道:“这如何克当?”

    候氏兄弟同时跳起,异口同声地叫道:“好哇!你是看不起我两个异类出身么?”

    卫凌羽连忙摆手,道:“不敢,不敢。两位义薄云天,小弟对两位钦佩得紧,小弟这条性命都是两位兄台救的,只是要结异姓兄弟……”顿了一顿,续道:“小弟是‘凌’字辈弟子,排资论辈,恐怕是二位晚辈。”心想候氏兄弟拜在上清教下多年,辈分或许不低,只是它两个不喜繁文缛节,他才以兄弟相称。

    候氏兄弟听他此说,当下转怒为喜,齐道:“妙极!我们兄弟也是‘凌’字辈,况且我上清教众岂同凡夫俗子,便是你矮我们一两辈儿,兄弟也是做得的!”当下撮土为香,不等卫凌羽答应,按着他结了八拜之交。

    三人站起身来,侯不明抢先道:“我是大哥!”侯不白接口道:“我是二哥!”

    卫凌羽见木已成舟,只得口称“大哥”、“二哥”了。

    侯氏兄弟简单地叮嘱了他两句,便即上路,赶往青州。卫凌羽也继续赶路。他这一路上兜兜转转,也不知道多绕了多少里路程,林婉怡兴许早已到了荆州也不一定。

    奔将出七八里地,老远看到一道黄色身影,迎面风驰电掣而来,正是被侯氏兄弟放过的施芳。不禁好生疑惑,这母狐狸侥幸活命,不赶紧回峨眉山,怎么去而复返?

    料它半是来者不善,连忙躲进路旁的草垛中,伏低了身子。施芳毫不知觉,从路旁经过。卫凌羽意欲一探究竟,悄悄跟了上去,便即就到了之前停留过的那户人家。

    施芳提气跃入院内,院内老狗闻得脚步响动,立时狺狺狂吠起来。卫凌羽不敢再跟进去,只好在外伏低了身子。

    施芳自修出人身后,向来瞧不起未能化形的异类,想及这几日所受的屈辱,看着那老狗,双目几欲喷出火来,箭步窜到狗窝前,揿住那老狗后颈,一记掌刀打断了脊椎。它不敢向候氏兄弟报复,只好将一肚子窝囊气撒在那老狗身上。那老狗不得立死,惨叫不已。

    就在这时,那盲眼老者又以为是村中顽童胡闹,拄杖追出门,大声斥责起来。施芳扭头朝他看去,眼里杀机毕露。

    卫凌羽心下一紧,暗道:“糟糕!”情知施芳不会放过那老者,进院相救是赶不及了,捻起一粒石子,只盼能救那老者一命。

    只听施芳大叫道:“瞎眼的老儿,养的好狗!”身子一晃,扑向那老者,右手曲指成爪,抓向那老者咽喉。

    于此千钧一发之际,卫凌羽手腕猛抖,运用上发射暗器的手法,石子此发彼至,正中施芳右腕。

    施芳吃痛跳开,回头捂着右腕,厉声尖叫起来:“哪个龟孙子坏你姑奶奶的事?”回头一望,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负剑跃进院内。

    施芳本来盛怒未消,见到来人竟是卫凌羽,讶然色变,只当候氏兄弟也来了,立即跃出院外逃走。

    卫凌羽情知施芳是畏惧候氏兄弟,暗松了一口气。他不知施芳道行深浅,但自己真气未复,与之交手决然讨不到便宜。救人如救火,适才这盲眼老者危在顷刻,不容多想,这歪打正着的狐假虎威,倒是料所不及。

    施芳驰出百步后忽然顿足,又转头回来。卫凌羽见状,刚刚放松的心弦又紧了起来。

    施芳很快回到院内,笑道:“小官人,那姓侯的两位爷台怎么没跟你一起?”

    卫凌羽知它是探自己口风,道:“两位哥哥随后便到。”

    施芳笑道:“撒谎都不会。原来两只臭猴子不在左近,险些上了你这小子的当!”

    卫凌羽左手握着长剑一扬,长剑弹飞出剑鞘,右手抓住剑柄,道:“侯氏昆仲饶你性命,你不思悔改,是执意要送命了?”

    施芳抛个媚眼,咯咯笑了起来:“弟弟何必这么紧张?好弟弟,刀剑不长眼哦,可别伤了奴家。你把剑收起来,奴家侧过脸给你香一香。”

    卫凌羽脸上一红,想这狐狸精当真无耻得紧,道:“真是不知羞耻!”

    施芳愈发放肆起来:“你想救这瞎老儿是不是?你乖乖跟姊姊走,咱们去逍遥快活一宿,姊姊决不与这瞎老儿为难,你说好不好?”它性素淫,见卫凌羽丰神俊逸,恰是花朵儿般的少年,少有的人中龙凤,不禁被点燃了心中一团欲火,也不去想着杀那瞎眼老者了。

    卫凌羽听它越说越不成话,知道不能再跟它啰嗦,这狐狸精什么无耻言论都说得出口,论嘴上功夫,他可万万不是敌手,要让它退走,只好手底下见真章了。

    动武之念甫动,长剑一抖,直挺挺地朝施芳刺去。施芳仰身让开来剑,卫凌羽早已欺身而上,回转身子,左手剑鞘点它膻中。

    施芳咯咯轻笑,侧身再避,随即往后一跳,道:“好弟弟,切莫猴急!姊姊教你,这招儿不该用剑鞘的,你应该双手呈爪,同时攻上。”

    卫凌羽一怔,尚未想明白它为何会指点自己,却见施芳胸脯一挺,径直迎面来,这才恍然,它哪里是在指点自己武学路数?分明借机轻薄。当即羞愤难当。见施芳竟放开门户,如此怪招实是不曾见过,亦闻所未闻。

    大凡武学之士,皆知中门竖线乃任脉所在,有诸多重穴,中门大开易为敌所乘,实是武学大忌。

    要破这一招其实不难,只是它虽是异类,化人后毕竟是女身,胸脯高高耸起,卫凌羽倒也不便发招,只好往后闪开。

    施芳又间间关关地笑了起来:“好弟弟,姊姊这招儿叫作‘投怀送抱’,你该当还一招‘待月西厢’来拆解。”说着,做了一个双手虚抱的动作。

    卫凌羽恼它无礼,偏偏无计可施,不由得暗自踌躇,这狐狸精恬不知耻,它料定自己要避男女之嫌,是以不顾什么武学大忌,只以这些无耻的路数逼他自缚手脚,不得任意发挥。

    施芳又嗲声嗲气地道:“好弟弟,姊姊接下来这一招叫做‘峰峦如聚、波涛如怒’,你瞧仔细啦!”左足往上一撩,裙摆随之荡漾,足尖往他面门踢来。

    卫凌羽正要挥剑斩它左足,乍见裙底亵裤,惊得一颗心扑扑跳将起来,忙将头一别,往别处看去。忽觉脸上生疼,给它的鞋底蹭了一下。

    施芳一招得手,回身直挺挺地往他怀里撞来。卫凌羽不知这招又是什么名堂,多半不是什么好事,不敢近身相搏,左手剑鞘往它后心点去。

    说时迟、那时快,施芳左手竟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反撩回来,抓住了剑鞘。卫凌羽只觉得左臂一阵酸麻无力,剑鞘已被它夺了去。立即以挺剑去刺。

    施芳脚下一点,向前轻飘飘跃出半尺,回身抛个媚眼,假嗔道:“干么这么粗鲁,也不怕伤着了人家?”剑鞘在手里滴溜溜一转,往前送出,不偏不倚地套住了长剑。

    卫凌羽生怕长剑也给它夺了去,正要跳开,施芳却突然松手,转身又朝他怀里倒来。

    卫凌羽左手成爪,抓它后心大椎穴,左膝提起,撞它臀间长强穴。那大椎穴是督脉与手三阳脉络之会,一旦被封,气机受阻,上肢便不能动弹;长强穴在人身脊椎之末,当足少阳、少阴两经络之会,乃督脉要穴,下身行动之关键所在,被封后可教下肢瘫痪。

    本拟先制住施芳,然后思量如何发落,哪知施芳突然回身,竟然贴着他身子上来。他这左手一抓、左膝一顶,分别奔向了它前胸和下阴。顿觉不妙,忙忙地落脚回手,毕竟慢了半拍,给施芳衣怀撕裂,露出一抹春光。

    卫凌羽更加羞愤,想跳将出去,突觉后腰上一紧,原来施芳一条腿已经勾住了他的腰身。

    卫凌羽手忙脚乱,叫道:“快放开我!”

    施芳真气一荡,衣袖震碎,露出一对芊芊玉臂,环住了他头颈,另一条腿也将他腰身勾住了,眉目间秋波荡漾,嗲嗲地道:“冤家,装什么正经?”说着,竟然朝他唇上吻了过来。

    施芳气若幽兰,丝丝沁进了心脾,卫凌羽惊得面红耳赤,头昏脑涨,浑身燥热难当。情知这狐妖必是使了什么魅人的妖术,猛咬一下舌尖,好教自己固守灵台,把头一歪,让它一吻落空。

    施芳笑着往他耳际呵了口气,卫凌羽觉得耳垂微痒,一股难表的异样情绪涌上心头,无暇他想,直接咬破了舌尖,一口热血喷在施芳脸上,怒道:“不知死活的孽畜!”弃了长剑,双掌并举内合,击它两侧太阳穴。

    这下是动了真怒,出掌时用尽了全力,便是没有真气加持,也管教施芳讨不了好果子吃。施芳双臂往下一滑,将他肩头箍紧,便教他双掌无论如何不能发力。

    随之,足跟在他膝弯一点,卫凌羽立时跪倒。施芳骑在他身上,搂抱紧了,压在身下,媚眼带春,道:“冤家,‘峰峦如聚’见识到了,知道什么叫作‘波涛如怒’么?”

    卫凌羽怒气填膺,又见施芳吻了上来,铆足了劲将头一点,额头径直撞上施芳面门。这一着出其不意,施芳不备,惨叫一声,几颗牙齿混着鲜血吐了出来。卫凌羽右掌捏个凤眼捶,朝它肋间一点,施芳吃痛之余身子蜷缩。

    卫凌羽双腿一扬,使个“鲤鱼打挺”的前半势,双腿忽然一错,绞住了它的脖子,给它压倒,己身坐起,举掌往它丹田劈落。施芳咽喉被锁,出声困难,丹田受击,发出两句不成样子的痛呼。

    卫凌羽恼它多时,这会儿打发了性子,双掌连击,给它小腹都打得瘪了下去。起初施芳还能挣扎,挨了五六十掌后,终于气息萎靡,现了原形,脑袋歪斜,一张狐嘴扭曲的不成样子,已然是断气了。

    卫凌羽大喘粗气,这时觉得额头生疼,伸手抹下血来,原来是适才头锤发劲猛了,虽给施芳牙齿磕落,却也把自己额头也磕破了。

    起身整理衣袍。那瞎眼老汉早已躲进了屋内,闭紧了屋门。再看那老狗,业已气绝。

    施芳作恶多端,一旦伏诛,不忍它曝尸荒野,拎起狐狸尾巴,到无人处撅坑掩埋。然后继续赶路。

    又行了小半个月,到了弘农郡陆浑县。淯水流经该县,便赁了一艘小船,乘船南下。

    不一日到了襄阳地界,那艄公到了凤林渡口,靠岸停泊,道:“客官,今天是十五,咱们在这里歇两日,待十七了再走。”

    卫凌羽道:“船家,你摇撸摇得累了,歇两日也不打紧。”他只知林婉怡要去荆州,但荆州广博,下辖七郡百余县,要寻她自非一日之功,也就不在乎多这两日了。

    那艄公约摸三十来岁的年纪,为人十分和善,解释道:“小人以撑船为业,倒不怎么觉得累。只是这两日江面上有些不太平,走不得船。”

    卫凌羽奇道:“不太平?怎么个不太平法?”

    那艄公道:“客官有所不知,进了这襄阳地界,再往南就要进襄水。那襄阳城在襄水之阳,故得名襄阳——啊,你看我说哪里去了!那襄水里盘桓着一条成了精的老蛟,每月望日便兴风作浪,也不知使的什么妖法,在江面上扯起大雾,专吃过往之人,因此这些年来,每到月中这两三日,大家都不敢进襄水。”

    卫凌羽听了心中一动,追问道:“那老蛟作祟有多久了?”

    追忆下山前恩师之言语,说他是十七年前师父在襄水中捡来的,那年江面上有一艘客船被老蛟击毁,船中更无活人在内。他当时就认为自己的双亲当年十九是葬身蛟腹了,如今听得襄水有老蛟作祟,便想一探究竟,看这条老蛟是否就是吞噬了自己生身父母的妖蛟。

    那艄公见他兴味盎然,道:“那老蛟盘踞在襄水有二十来年了,这些年几乎没怎么消停过。”

    卫凌羽心想师父当年就是为诛妖蛟去的襄水,究竟结果如何,师父却未提及,便问道:“就晚辈所知,这世上有不少的能够降龙伏虎的高人,难道就没人治得了那老蛟?”

    那艄公闻言唉声叹气:“唉!哪有那么容易?那东西毕竟是水里的精怪,不比地面上的妖怪。为了铲除那老蛟,襄阳县没少请道士和尚,都奈何它不得。听闻江夏郡太守到任后的几年间,也请过一些僧道降那老蛟,无不是铩羽而归。”

    卫凌羽心中已经明了,那老蛟既在襄水中盘踞了二十来年,必然就是当年啖食了自己双亲的妖蛟。一想双亲葬身蛟腹,尸骨无存,不觉黯然神伤,双眼泛红,暗自下定决心,日后修为大成,必要手刃此妖,为父母报仇。

    那艄公未察觉到他情绪有异,续道:“当今皇帝登基的那一年——乾符元年,那年五月十五,听说那天夜里那老蛟又击毁了一条客船,吃了几个人,老天爷震怒,降下雷来劈它,打那以后有两年没见老蛟作祟,大家伙儿都当它给老天爷降的雷劈死了,谁知道它后来又出来害人。嘿!老天爷的招子也有时候不是那么亮!”

    卫凌羽压下心中悲愤,微微一笑。玄阴观有一门驭雷术,可召驭天雷,想来那所谓的“老天爷”应该是自己的业师胡升泰了。当年恩师劈伤了那老蛟,令它元气大伤,是以后来的两年间没能作恶。

    忽然想起林婉怡南下荆州,便是为了降服一条作祟的妖蛟,难不成正是为此蛟而来?

    念及此处,寻思:“我何不往襄阳城一游?兴许能打听到她的行踪。”便给那艄公会了钞。

    那艄公听他不再南下,倒也省去两日等待功夫,欣然接受了银两。

    襄阳自古有“南船北马,七省通衢”之称,东控桐柏、绿林二山,西扼武当山、荆山,翠微苍苍;汉江三面环抱,碧波万顷;背倚岘山,地势险绝,易守难攻,是古来兵家必争之地。

    一进城中,房屋鳞次栉比,市肆兴旺繁华,气象万千,果是天下形胜之地。乍见此等繁华,琳琅满目,无不新鲜之至,大开眼界,流连忘返。

    今日就是望日,林婉怡如在襄阳,自然要寻客栈下榻,于是进城后一路走来,见到客栈,就向店小二说明林婉怡容貌扮相,询问是否接待。所得回应均是摇头。

    襄阳客栈不知凡几,要一日遍寻几无可能。过了今日之期,林婉怡或将离去,时不我待,不由得焦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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