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作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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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之中有殉道者，而对于系统203来说，它的“道”就是赵若明所选择的道路。赵若明注视着虚空，仿佛在注视着虚无之中的203。
至死不渝的陪伴与全身心的交付固然可以感动赵若明，却不能改变赵若明的决定。她俯下身，死死地盯着已经失去意识的姬钊。
对方已经完全陷入了昏迷，这样送她上路，她不会太痛苦。
赵若明握了握拳头，终于下了狠心，将手放在了姬钊的脖子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赵若明衣兜里的手机如同夺命亡铃一般响了起来。赵若明本想忽略它，可203忽然道：“宿主，是段继之的电话。”
段继之？这个大儿子见到段鸿迹就像老鼠见了猫，几乎从来没有主动联系过段鸿迹，这是怎么了？
赵若明不得不停下手中的动作，接起了电话。
甫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了段继之惊恐而嘶哑的声音：“父亲！母亲她跳楼了！”
赵若明瞳孔骤缩，再也顾不上杀掉姬钊了，拔足便向门外奔去。可是姬钊绝不能无人照顾，弗朗索瓦现在忙着和风流雪缠缠绵绵又不能打扰他。赵若明一边跑，一边迅速给费奥多尔发了条语音：
“费佳，我有点事情，楼上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可不可以委托你照顾一下？”
费奥多尔几乎是秒回：“可以。”
后面还跟了一句：“如果有别的事情，也可以跟我说。”可惜赵若明忙着去看江绘伊，没有注意到这一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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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若明几乎是眨眼之间就空降到了江绘伊所在的医院，按照段继之给的房号找到了VIP病房，刚要推门而入，203忽然阻拦道：“宿主，你最好先不要进去。”
“怎么了？”赵若明迟疑了一瞬，“他们俩在里边——”抱上了？亲上了？啃上了？滚上了？
“那倒没有。”203连忙道，“算了，我给你投影吧。”
赵若明找了个无人的旮旯，坐在沙发上喘息了两气，203将江绘伊病房内的场面投影给了赵若明。赵若明只看了一眼，就：“……”
“她这是，在化妆？”赵若明神情诡异地看着画面中正在往脸上扑粉的江绘伊，简直不知道该摆什么表情好了。
即便已经焦头烂额心力交瘁，江绘伊也还是永远能做出出乎赵若明意料的举动。在高清无死角的投影中，江绘伊正细致地拿着一盒粉饼，小心翼翼地往脸上一层一层地敷粉——没错，一层一层，敷完一层，又加一层。如果江绘伊参加厨神大赛，应该能以一手糊千层饼的手艺冠绝全球。
段鸿迹的好儿子段继之，正站在江绘伊面前，帮她举着一面镜子——化妆盒上的镜子太小了，不足以完全展示江绘伊的倾世容颜。
赵若明就这么一脸懵逼地看着江绘伊往脸上糊了三层腻子。敷完之后，江绘伊这才给了兢兢业业端镜子的段继之一个眼神。
江绘伊嘴唇轻启，道：“我的脸色够不够白？够不够美？”
段继之苦笑道：“很够了。”
江绘伊又道：“会不会显得不够自然？”
段继之顿了顿，道：“父亲不懂化妆，看不出来的。”
江绘伊微微一愣，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之色：“也对啊。他从来不在意我，又怎么会看出我化没化妆呢。”
江绘伊垂下眸子，两行清泪簌簌滚落，落在了洁白的被子上。
段继之慌了神，连忙将镜子丢在一边，上前拥住江绘伊：“荟荟！对不起，我又说错了话！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望着那对动情相拥的爱侣，赵若明：“。。。”
赵若明幽幽道：“这给我干到哪国来了？”
203沉稳道：“宿主，江绘伊应该是为了见你而化妆。毕竟现在男主是你，人类不是喜欢说‘女为悦己者容’吗？”
“这我当然知道。可是……”
可是谁能告诉她，江绘伊那个女鬼一样刮白刮白的白腻子脸，到底是谁教她化的？
赵若明喃喃道：“我记得江绘伊的品味好像还行吧……”这怎么，才一个月没见，就冲击冥府风了？
等等。难道说……
众所周知，男女主之间，往往有一种优秀的匹配机制。比如选择了唐氏儿男主的女主不可能是个智力正常的人，爱上狂犬病男主并死心塌地的女主也多少沾点抖M。卧龙自有凤雏配，山鸡不上梧桐枝。所以——
段继之是高贵的富二代继承人，品味高雅，所以在段继之是男主的时候，江绘伊就审美高级，风格时髦；
段鸿迹是白手起家的土老帽，没有品味这种东西，所以在段鸿迹是男主的时候，江绘伊的审美就一路狂跌，实现了从工业革命到钻木取火的惊天大退步！
赵若明面露惊恐之色。完了！好好的江绘伊，彻底被她给带坏了！
画面中，江绘伊不着痕迹地从段继之怀里挣脱出来，小心翼翼地拭了拭眼泪，又细心地将被泪水冲花的部分补好。
段继之看着她的动作，终于忍不住道：“荟荟，你何苦呢！”
江绘伊又开始给自己画眼线：“即使在病床上，我也要漂漂亮亮的见他。”
段继之的脸上露出了毫不掩饰的挣扎和痛苦之色：“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根本就不会来？”
江绘伊动作一顿，看着段继之的眼神满是失望。
段继之自知失言，这次却没道歉，倔强地偏过头去，不肯再看江绘伊一眼。
江绘伊放下眼线笔，柔声道：“阿季，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如果他这次真的不来，我就再也不想他了。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不好？”
段继之的身体微微一动，却还是没有转头。
江绘伊握紧了被角，低声道：“你觉得我自私，是不是？可我真的不甘心。我这一生，失去的东西本已经太多了……我只是想试试，试试那一点可能……”
江绘伊的声音带了点哭腔，听得段继之柔肠寸断。他再也压抑不住内心的感情，回过身紧紧握住了江绘伊的手！
“我知道！我都知道！”段继之眼中隐隐有泪光，“荟荟，我并非责怪你爱上了他。我只是看不惯，看不惯你为了他这么作践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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