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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风点点头,对小毛说道:“让那看门的家丁把马牵进来,然后关上大门,从现在到我们离开的这段时间,谁也不允许进出。”
“遵命。”
“走,我们去韩大人的书房。”
书房在后院,后面有一个园子,种着些花草树木。
黑罗刹拿出钥匙打开了书房门的锁。
林风走到门口,问道:“现场确定没有动过?”
“没有,韩小妹发现她哥哥死后,虽然西镇抚司的人来过,但也只是在屋中粗略地看了看,并没有动什么东西。”
“好了,你们都不用进来,我一个人看看。”林风说道:“小武,你和小毛让所有宅子的人都去前厅呆着,然后你俩守着前厅门口,不能让任何一人出来。”
“遵命。”
林风对黑罗刹说道:“你在书房门外听候。”
“是。”
林风说完走进书房关上了门。
屋内很冷,大概是韩小妹为了保持现场没关窗的缘故。
林风走到书案后的窗户,看了看窗外正对窗子的老树,林风从窗口跃下,然后爬到老树上的树杈上,这个位置正好能看到窗户里的书案。
林风跳下老树,从窗口再次进入书房。
他坐到书案前的椅子上,眼睛看着书案上的树影,心想如果凶手从老树上隐藏的话,鬼恨很容易从树影上看出问题。
再说鬼恨是高手,一点细微的动静应该逃不过他的耳朵。
林风把屋中放置油灯的地方全部点亮,再次走到书案坐下,依然看到树影闪动。
毕竟月亮的光正好透过老树照在书房中,而且距离较近,所以树影依然很明显。
他走到门前对外面的黑罗刹说道:“鬼恨大人死的那天晚上有月亮吗?”
“有。”
林风再次转身走到窗前看着后面的园子,除了老树实在没有更好隐藏的地方,林风心想藏在老树上用暗器杀人或者用毒烟杀人的可能应该没有了。
林风开始仔细观察着书房。
书房里有个小桌,上面放着一个瓷碗和一个小瓷盘,瓷盘里还放着一个已经风干如石的点心,小碗里面的食物残留也已经干黑。
从这点来看,鬼恨死后,韩小妹第一时间确实封锁了现场,除了有人查案以外,应该没让人进过这个屋子。
否则为何连当天吃的东西也没有收拾?
林风拿起点心来细细的闻了闻,有些微微的干臭,但也能闻出食材的味道。
他又拿起碗来闻了闻,他竟然闻到了一丝桃菇的味道。
这桃菇比较稀少,一般生长在密集的桃林中,而且那桃林一定是无人采摘的野生桃林,如果桃林生于潮湿多雨的地方,日积月累之后,那被桃花和桃子落地后滋养着的土壤就可能长出一种蘑菇,这就是所谓的桃菇。
前世师傅带他去过一个南方一个无人的山谷,那里有一片无人踏足的不知多少年月的野生桃林,两人就在那里找到过不少桃菇。
这桃菇晒干以后,做汤的时候,只放上一丁点,就会让一锅汤香味浓郁,还有一丝如蜜桃般的甘甜。
所以即便时间长了碗里的食物干黑,那浓郁的桃菇味道也有些微微的残留。
不过,桃菇是有些微毒的。
桃花的粉雾形成的桃花瘴有毒,野生密集的桃林最容易形成桃花瘴,因此石菇在这种环境下生长就会被熏陶浸透了桃花毒。
当然这点微毒不足以对身体形成危害,即便整日食用也不要紧,如果有喝茶的习惯,当时就能把这微弱的桃毒解掉。
但是,如果被另外的一种隐毒激发,桃菇的毒会跟那种毒融合成为一种慢性毒药,然后慢慢地在体内扩散,渗入血液甚至骨髓,时间长了就会毒发身亡。
他端起书案上放着的一个花盆,里面种植的花已经枯萎,林风拿起落在花盆中干枯的花叶和花朵仔细看了看,眼睛微微一亮,原来如此。
他起身走到门前把门打开了。
黑罗刹面具后的眸子急切地看着他,“大人,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林风问道:“平日里鬼恨大人的宵夜也是那个叫孙元的厨子做吗?”
“鬼恨大人经常出去执行任务,有时候一个月也不回来,就是在楚都也闲不住,一般回来也很晚。所以,他若是想吃宵夜应该不会再去把厨子叫起来做,或许是韩夫人或者他的侍妾做的吧,当然也有可能他自己去后厨做。”
林风问道:“她们可以自由进入他的书房吗?”
“平日里鬼恨大人的书房都是紧锁的,都进不去,只有鬼恨大人回来后,她们才有可能去找他说话的时候进入书房。”
“这侍妾是什么来路?”
“她家原来是开医馆的,因为父亲治病医死了一个女子,那女子是楚都一个四品官非常宠爱的侍妾,那四品官很生气,直接去官府把她父亲告了,她父亲被打入大牢,医馆也被查封了,还罚了不少银子。她家一落千丈,母女俩无以为继,生活非常艰难。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她认识了扮成平民去执行任务的鬼恨大人,更没想到的是鬼恨大人竟然喜欢上了她,就把她纳入了府中。”
林风笑道:“还挺狗血。”
“狗血?”
“就是像是听故事。”
黑罗刹一叹,眼里泪花闪动,“可这故事没有好的结果,鬼恨大人他……”
林风说道:“或许结果比你认为的更残忍,你知道哪间是她的屋子吗?”
“走,我带大人过去。”
黑罗刹带着林风走进了一个小院,指着一间房子道:“这就是她的房间。”
林风走到房前推开门走了进去。
黑罗刹很奇怪地跟着走进屋内,她心想幽冥大人该不会认为侍妾有问题吧。
林风进了屋内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走到侧房的床前,掀开被褥,用手敲了敲床板,最后在床板中间掀开了一个木板,木板下面的暗箱中竟然放着两个锦盒,一大一小。
林风拿起上面那个小锦盒打开,一股香气传来。
“这是什么?!”黑罗刹惊讶地问道:“这么香?好像桃花的香气。”
“这叫桃菇,鬼恨大人书房的小桌上的碗中就有桃菇的味道。”
黑罗刹说道:“韩小妹在鬼恨大人死的第二天,曾经取了一些碗中的汤和盘子中的点心让郎中看过,郎中说汤和点心并没有毒。大人认为这桃菇有毒?”
“这东西经常吃其实对身体没甚大碍,但是如果跟其他某种东西一起作用,就会变成慢性毒药。”
黑罗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林风把另外一个比较大的锦盒拿了出来。
打开后,里面竟然有不少珠宝首饰,发现有的还挺贵重,“看来鬼恨大人对她真不错,竟然给她买了这么多首饰。”
黑罗刹莫名的微哼一声,“肯定不是鬼恨大人买的,他没有时间去买这些东西,应该是她带过来的嫁妆。”
“你不是说她生活艰难吗?怎么还有这么贵重的珠宝首饰?”
“可能是她以前不舍得卖的首饰吧。”
林风从里面找到拿起一对耳坠端详了片刻,然后拿出一个放进了自己的衣袖中。
黑罗刹没有多问,她知道林风肯定不是贪图钱财拿走的,肯定有他的用处。
林风把两个锦盒关上又放回床中暗箱处,盖上床板铺上被褥恢复了原样。
“走,我们去前厅。”
两人来到前厅,除了没有回来的韩小妹外,所有人都被小武和小毛带到了前厅中,两人守在门口防止任何一个人走出来。
加上韩大小姐的话,韩宅上下一共十四个人。
“韩小姐还没有回来?”
“没有。”小武说道。
“那就不等她了。”林风走到厅中的一个八仙椅上坐下,“大家都坐,有几件事想问问你们,韩大人生前,他的书房都是谁打扫?”
见没人说话,林风说道:“难道没人给他打扫房间?”
韩夫人说道:“夫君不喜欢让人进他的书房,所以书房没人打扫,他去了以后,小妹就把书房锁了,除了她,只有后来黑衣卫进去过几次。”
“他死去的那天晚上,都是谁去过他的书房?”
侍妾后面的小丫鬟怯怯说道:“那天……二娘子让我问问老爷去不去她房间睡觉,我去过他的书房,我平日里也是不进书房门的,那天从书房门外看到他趴在书案上,我喊了他几声他没有回应,以为他睡着了,所以我就走进了他的书房,发现他已经死去了……”
“那天晚上他回来后吃东西了吗?”
“不知道。”小丫鬟摇摇头,“他回来的很晚,吃不吃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谁是厨子?”
“我……”一个胖胖的中年男子说道。
“韩大人的宵夜是你做吧?”
“不是我,我从来没有给韩大人做过宵夜,因为他回来的很晚,我那时已经睡觉了。”
林风看了一眼韩复的侍妾,只见她目光闪烁不定,突然问道:“那天晚上你为何让丫鬟去喊韩大人睡觉,说明你知道他晚上回来了。”
“我……我经常睡觉很晚,所以老爷一般回来看我屋里有亮光就到我屋中跟我说几句话,因此我知道他回来。所以一般都会等着他在书房忙完了一起休息。老爷回来去书房后,如果时间太长了,我就会让丫鬟去叫他。”
黑罗刹冷冷的看着她,“这么说来……”
林风突然看向其他人,问道:“书房里的书案上有一盆花是谁放进去的?”
韩夫人说道:“是老爷自己在外面买的。”
“在哪里买的?”
“老爷没有说。”
林风点点头,“好了,我的话问完了,我们也该走了。”
韩夫人愣住,“大人,我家老爷的死到底……”
林风一摆手,“应该是因病猝死,总之我没查到什么端倪,唯一可疑的是我在书房里发现了一个这东西……”
林风从衣袖中拿出一个耳坠,“这个耳坠是谁的?”
林风说着话眼睛偷偷地看了那侍妾一眼,只见她面色变得有些青白。
但她没有承认。
林风一笑,“看来是韩大人买给外面的女人的,也或者是外面的女人给他的礼物。”
他又把耳坠放进袖中,然后站起身来,“打扰了,我们走了。”
林风带着三人离开了韩府。
走出不远时,林风问黑罗刹,“你觉得是谁?”
“肯定是鬼恨大人的侍妾!”黑罗刹的身躯有些颤抖,虽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林风知道肯定非常气愤。
“你说说原因?”
“首先,鬼恨大人当天晚上回去她是知道的,所以那宵夜一定是她做的。而大人说鬼恨大人吃的那个碗中有桃菇的味道,而大人在她房中发现了桃菇,这说明是她在宵夜中放的桃菇。其次,她让小丫鬟去喊鬼恨大人来她房间睡觉,一是为了让小丫鬟看看鬼恨大人是不是已经毒发身亡死了。二是为了向别人说明她有不在场的证据。”
林风点头笑道:“你分析得没错。”
黑罗刹忍不住问道:“大人,刚才你明明问出了破绽为何不趁热打铁继续问她,把她抓起来?”
林风说道:“她不但用了非常高明的慢性毒药的手法杀死了鬼恨大人,制造了不在场的证据,可见这是一个长期的蓄谋已久的计划。
更让我惊讶的是她也知道鬼恨大人正在查端王的案子,然后故意撕掉鬼恨大人的查案文书的最后一页,还故意写了一个端字,从而转移了查案人的视线,你不觉得她的手段非常高明吗?”
小武说道:“莫非她还有高人指点?”
林风笑道:“不错,有进步,我们要抓的是幕后这个人,我之所以没有再问,只是点到为止,就是让她觉得自己可能已经暴露或者被我们怀疑了,然后她肯定就去找幕后的高人求助……”
黑罗刹眼睛一亮,“我明白了,我这就派人埋伏在韩家周围,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林风点点头,“你和小武小毛现在就先埋伏在韩家前后门,现在已经天黑了,她说不定今晚就出去找幕后帮凶。我现在回北镇抚司找几个利索的兄弟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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