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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守堡功成
扎巴法王的师父乃是一代蒙古国师金轮法王的二徒弟达尔巴。
金轮法王名号金轮,所使的兵器五轮,分别由金银铜铁铅所制,号为“五轮大转”,五轮轻重不同,大小有异,随接随掷,轮子出来时忽正忽歪,五轮运转如飞,十分厉害,可谓打遍蒙古无敌手。
扎巴法王十分仰慕自己的师祖,有心效仿,却又不敢真个如金轮法王一般以五轮为兵器,便减了几只,并以铜为胎,改轮为钹。
两只铜钹皆径长两尺双手执钹,平推可削砍敌手,竖立起来又可当作盾牌一般护住半身,边缘锋利异常,快速旋转起来,几可将人一削两断,两钹以内力互拍,可发巨响,内力催逼之下,巨响犹如佛门的狮子吼一般,若是内力不足之人,闻之可伤心脉,而掷出之际,上下飞转,盘旋来回,又可与师祖金轮法王的“五轮大转”有异曲同工之妙,实是一件可攻可守的奇门兵器。
扎巴法王将此兵器命为“长生钹”,又称为“因果钹”,意为被此钹所中,便只能接受因果报应,投奔转世轮回了。
有十层的龙象般若功在身,再加上这一对长生钹,据传扎巴法王的武功,已可直追师祖金轮法王当日盛年时的景象。
扎巴法王双钹一碰,“当”地一声大响,先是以声震敌,左钹竖立身前一挡,将朱文琅攻过来的一记“长河落日”架住,只觉手上一沉,竟是被那霸道的一剑压得下坠,连忙又将右钹也补了上来,双手齐用力,方才将朱文琅势威力沉的一剑扛住。
便是这一扛,扎巴法王已觉出来,朱文琅这一剑的力道,比之刚才两人对掌时又大了许多。
“他竟然仍未尽全力?”扎巴法王心中讶道。
他自己方才其实也并未尽全力,但却未料到,眼前这么一个明显才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与自己交手近百回合不落下风,竟然也未尽全力,可见这个年轻人的武功,已是绝顶高手,比之自己,哪怕并未平齐,至少也不会差太多,是个需要全力应对的对手。
却不知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中原武林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位置?如他这般身手的人,中原武林中还有多少?
随便出来一个年轻人,便可与自己这个能够在整个乌斯藏排名前三的高手平分秋色,人都说中原汉人的武功传承博大精深,果然是深不可测。
哪知正在扎巴法王这么短短的一动念之间,已觉自己所扛的这一剑的力道居然突然一空,与此同时,一道怪异的力量传过来,居然将自己那一扛之力向着一边拉扯,两只长生钹不由自主地被牵引着往一旁歪过去,直冲着旁边不远处,正在与对手缠斗的五徒弟多仁而去。
扎巴法王大吃一惊,连忙潜运内力,止住铜钹去势,将两钹回抽。
原本扎巴法王这一扛一架,已是用了五六分的龙象般若功内力,去势磅礴,此时待要回抽,便相当于要以新的反方向力道抵消前力,且新力道还须得大于前力,方可止住。
这一扛一收之间,内力运用方向截然相反,不但须得将丹田内力在一瞬之间改变方向,还须得叠加上至少七分的龙象般若功内力。
扎巴法王在这刹那之间,简直就如同自己与自己对了一招,内力调息错乱,又是一时用力过猛,禁不住连丹田中都泛起一阵不舒服的感觉,好在内力精深微妙,不到一个呼吸便已调整过来,望着朱文琅颇有些惊疑不定。
朱文琅却是不理不顾,手中的雷霆剑一摆,又是一招霸道剑法攻来。
扎巴法王打起精神,小心应付,时时防备着朱文琅再使出那股怪力。
果然,几招之间,朱文琅又是一招乾坤大挪移,将扎巴法王横削过来的铜钹带得直朝三弟子平措那边而去。
距离扎巴法王和朱文琅最近的,便是赵福贵与多仁平措二人的战团,故而被朱文琅带偏的招数,皆是冲着多仁和平措两人去的,幸得扎巴法王早已有备,方才及时止住。
只是如此一来,扎巴法王心有顾忌,也不敢再加力,生怕力道太大,万一又被朱文琅带偏,收势不住,误伤了自己人。
反观那边,多仁和平措二人徒弟原本因赵福贵杀了胡峙受伤而略占上风,结果被旁边的师父莫名其妙的两招直冲过来,吓了一跳,便也自留了几分心思防备意外,手中招数自然慢了下来,原本落在下风的赵福贵方才堪堪扳回一点局势。
“琅哥……”那边扶着唐玥的丽娜哭着喊道。
“怎么了?丽娜?玥儿怎么样了?”朱文琅原本便掛心两女,闻言大惊,不知出了何事,手上的招数虽然不停,口中却是高声问道。
“玥姐姐受伤了……吐了好多血……”丽娜应道,又赶紧叫唤着唐玥:“玥姐姐……玥姐姐……”
突地,扎巴法王亦是手上发力,招数一紧,两只长生钹突地黄光大盛。
朱文琅见铜钹来势凶猛,几道大力汹涌而来,忙侧身避过,拧身正要再攻。哪知那扎巴法王几招将朱文琅逼退两步,自己也是脚尖用力,长身而起,居然亦是往后连退好几步,拉开距离,嘴中却是大声喊了几句。
朱文琅愕然,止住身形,盯着扎巴法王。
“暂……停手……”场中正各自捉对剧斗中,无人翻译,扎巴法王无奈,只得改用汉话,嗑嗑绊绊地又喊了一声。
同时,旁边的徐东彬亦是高叫了一声:“各位暂且请住手。”
场中正在剧斗的各人闻言,纷纷停下,左右环视一下,又互看一眼,都慢慢后退,各自聚拢在一处,重新汇合成互相对阵的两方。
见自己所率的人皆已聚拢,扎巴法王又是朗声说了几句。
千户长孟恩依旧代为译出:“法王说,今日胜负未分,徐先生既然不愿往太尉帐中作客,也不勉强,我等就此告辞。”
“呵呵,太尉盛情不敢领受,多谢法王亲来相请,不送!”徐东彬淡淡一笑,略一拱手朗声道。
扎巴法王也不再多话,深深看了朱文琅一眼,又轻声嘀咕了几句,转身便朝府外走去,依旧是朝北原路返回。
孟恩吩咐几句,同来的几个黑衣人抬起胡峙,泽旺,索朗和古侗的尸体,亦是随着那扎巴法王飘身离去。
那古侗却是在李菁被胡峙背后重伤之后,被三名江湖好手围攻而死的。
中原高手中还有人待要再追,被徐东彬止住:“他们实力太强,勉强留下来死伤必多,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守住这神木堡,尽量减少伤亡。”
饶是如此,今夜守备府一战,明军这边也是损伤不少,天一盟的骨干刘世成当场战死,丐帮的李菁亦是重伤,看那情形,只怕也是难以救治,还有唐玥丽娜二女,双双受伤,其中唐玥小腹受泽旺重重一击,内伤尤重。
扎巴法王率众人回到北边城墙,城墙上原本牢牢扎着的数十根长矛,已是被瞿郁安排明军士卒想办法砍下来大半,见那些黑衣人返回,一惊,知道自己并不擅长江湖斗杀,忙令众明军闪避一旁,眼睁睁地看着七八条黑影径直跃下城墙,在剩下的长矛杆上一借力,落到堡外的地上,匆匆而去。
朱文琅早已冲到唐玥身边,小心地扶起唐玥,也顾不上有什么男女之妨了,一掌贴于唐玥的小腹,暗运内力,缓缓送入,替唐玥疗伤。
好一会,唐玥终于脸色恢复了些红润,慢慢睁开眼来,虚弱地唤了一声:“琅哥……”
“少主公,先扶唐姑娘回屋疗伤去吧。”徐东彬在一旁关切道。
“嗯~~”朱文琅轻嗯一声,小心地抱起唐玥,朝旁边房中走去。
丽娜也连忙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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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主公。”徐东彬走入房中,恭敬地朝朱文琅一拱手,后边跟着的是赵福贵,周源,上官灵还有瞿郁。
“徐先生……各位请坐。”朱文琅略一回礼,让道。
折腾了一个晚上,朱文琅的神色略有些疲惫。
“唐姑娘和丽娜姑娘两位的伤势如何?”徐东彬朝里屋看了一眼,只见唐玥正安静地躺在床上,旁边则靠着丽娜,也在眯着眼睛打盹。
“丽娜受了些外伤,没事,玥儿……玥儿的内伤有些重……”朱文琅低着头轻声应道。
“内伤……”徐东彬沉吟着。
“李菁兄弟如何了?”朱文琅抬头问道。
“伤太重……没救过来……”一旁的周源低低应了一声,语气沉重。
李菁是他的师兄“竹丐”于谦的亲传弟子,对于这个师侄素来看重,丐帮中人几乎都知道,李菁行事稳重,待人仁义,乃是丐帮下一代帮主的热门人选。如今却是不幸折在了神木堡中,对于丐帮来说,痛失了一名出色的弟子,却是个十分惋惜的事。
丐帮这数十年来,原本便没什么杰出的弟子,更没出现如前辈乔峰、洪七公、黄蓉那般惊世绝艳的天才人物,未免便有些萧条,好不容易培养出来一个李菁,昨夜却又战死,也不知道于谦听到这个消息,会是如何心痛。
“于老爷子……”
“李菁乃是为杀鞑子而死,为国为民,死得其所,我丐帮数百年来以忠义为先,无论是谁,都不会退后一步!”周源沉声道。
朱文琅默然,过一会又问道:“鞑子呢?”
“今日一早,已看到鞑子军营开始退兵……纳哈出,退了。”徐东彬道。
“这么说,这一战,咱们赢了?神木堡……守住了?”
“是,咱们赢了!”徐东彬点点头,肯定道。
朱文琅又是默然,此战,神木堡中以千余明军,力扛蒙古太尉纳哈出所率两万鞑子精兵,战死超过一半,剩下的也是人人带伤,邀过来的江湖好手,丐帮弟子,还有各州锦衣卫,亦是人人浴血,当场战死三四成,实是太过惨烈。
幸得众志成城之下,终是守住了这神木堡。
“军师,军师~~~”门外传过来林永磊的声音。
“何事?”赵福贵出门去问。
“朱元璋的人来了,说是有圣旨。”林永磊原本就是陈友谅的部将,对于朱元璋原本就没有半分尊敬,直呼其名。
瞿郁在一旁听到,略有些尴尬,却也未说什么。
“想必是给少主公瞿小将军,又或是给神木堡守备的旨意。”徐东彬道:“少主公,你去接旨吧,我们这些人就不用去了。”
“哎。”朱文琅应了一声,回头看了看还在里屋安静休息的唐玥和丽娜,朝外走去:“走,瞿郁,你也一道吧。”
“是。”瞿郁知道自己跑不掉,应道。
他经这神木堡一战,对徐东彬惊为天人,颇为敬重。
但他却也知道,这些人都曾是陈友谅的旧部,还建立了天一盟要想推翻大明,为陈友谅复仇,若从大明朝廷的角度而言,可以说是不折不扣的“反贼”。
虽说他也尽力让自己假装不知道,不至于真个把这些人当反贼拿问,但朱文琅一出去领旨,留下他一个人待在这里,也是颇不自在,自然巴不得与朱文琅一道过去。
朱文琅不但身负御赐金牌,算是个正经八百的“钦差”,同时也是锦衣卫的千户,过来宣旨的乃是锦衣卫同知何文灿的亲信,千户伍鸿。
身为锦衣卫千户,伍鸿自然知道一些秘辛,隐约知晓朱文琅曾在宫中长大,颇得朱元璋看重,此时见到朱文琅,哪敢以“钦差”自居?
匆匆地照本宣科当众诵读圣旨之后,但已满面笑容地双手扶起跪地听旨的朱文琅:“朱大人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此次伍某奉旨率百名锦衣卫过来,本是要听朱大人调遣,同守神木堡,哪知朱大人如此神勇,竟已将那鞑子太尉纳哈出的两万鞑子打退,得保神木堡不失,如此大胜,圣上必定大喜,龙颜大悦,朱大人立此奇功,他日定然青云直上,前程不可限量……”
朱文琅昨夜一直守着唐玥丽娜二人疗伤,一早便过来接旨,只是匆匆问了两句堡中的情势,还未曾详加了解,再说心中又记挂着重伤的唐玥,哪有心思与伍鸿磨叽?只是勉强敷衍应付道:“多谢伍千户……今早鞑子刚退,堡中还有诸般事宜须及早安排,千头万绪,朱某便不多陪伍千户了……瞿郁,你好生安排,让伍千户还有各位锦衣卫好好歇息……伍千户,请恕朱某失礼了。”
说罢,朝伍鸿略一拱手,便又匆匆离去。
下边自然有瞿郁和神木堡的守备姚刚二人安排。
伍鸿见朱文琅根本不搭理自己,心中未免有气,但一想到朱文琅的身份炽手可热,说不定以后更会加官进爵,不是他这么个锦衣卫千户惹得起的,倒也不敢心生怨尤,只是满面笑容地朝瞿郁姚刚拱拱手:“那就辛苦瞿少将军,辛苦姚守备了。”
便在瞿郁姚刚忙着去安排百名锦衣卫的食宿之时,伍鸿悄悄招手,叫过来一名亲信,在耳边嘀咕了好几句,那亲信不住点头,略一拱手,乘着周边无人注意,一闪身,钻入一处民居巷中,转眼不见。
朱文琅刚刚回到屋中,突地一呆,接着便是大喜:“师父!”
原来,却是张无忌正坐在床边,一手搭在唐玥的腕上,正在替唐玥察探伤势。
床边站着的,正是赵敏,另外便是正在与丽娜牵手说着悄悄话的张明昭,旁边则是长得十分相像的两个少年,张明武张明逊两兄弟。
朱文琅不敢打扰张无忌,走到赵敏身边:“师娘,你们怎么来了?”
赵敏看了一眼丈夫,拉着朱文琅的手出到外堂:“你在神木堡抵挡纳哈出,还从各州县调动丐帮弟子和锦衣卫,消息都传遍了,我和你师父知道了,怎么可能不来?”
“师娘你们去过武当了?”朱文琅知道从云梦泽谷出来之时,张无忌一家是要与武当掌门青峰一起回转武当一趟,拜祭一下张无忌的各位长辈师伯师叔的灵位的,而朱文琅等人在神木堡力抗纳哈出的大军,前前后后也不过就是几天工夫,张无忌一家竟然从武当赶到这数千里之外的神木堡,可见亦是听到消息后便片刻不停赶过来。
朱文琅心中一阵温暖:“多谢师父师娘。”
“瞧你这话说的,你有难,我和你师父怎么可能不来?”赵敏含笑道:“纳哈出是蒙古四杰木华黎的后人,当年曾跟随我哥哥学过几年兵法,小时候我也曾见过他几面,此人天资聪颖,于兵法一路悟性甚高,是蒙古朝廷中不可多得的出色人物,你能挡住他的两万大军,也确实难为你了。”
“师娘哥哥?”朱文琅讶道。
他虽听周源青峰等人说起过张无忌的旧事,但对于赵敏的来历,只怕也只知道个大概,知道赵敏是蒙古人,据说还是蒙古朝廷的格格,但却并不知晓多少细节,自然也没法告诉朱文琅,赵敏的哥哥,便是蒙古朝廷中独挡一面的重臣,名将扩廓贴木尔,汉人名“王保保”,曾被蒙古朝廷封为河南王、中书左丞相。
赵敏显然并不想多谈此事,岔开话题:“文琅你自己没受伤吧?”说着还忍不住对着朱文琅上上下下打量。
朱文琅果然不再多问,只道:“我没事,师娘,就是玥儿,内伤颇重……”
正说着,却见张无忌已从里屋慢慢走出。
朱文琅连忙凑过去:“师父,玥儿……”
“丽娜姑娘只是外伤,并不打紧……唐姑娘则是小腹处受了掌力重击,好在应当有什么东西挡了一下,掌力并非直接击中小腹,隔了一层……只是那掌力太重,致使唐姑娘脏腑略有移位,且可能还有内出血……”张无忌沉吟道。
张无忌曾在蝴蝶谷中跟随“蝶谷医仙”胡青牛学医,仔细脉诊之下,几乎将昨夜唐玥受伤的情形估了个八九不离十,确实不愧为当世医道第一人。
“我试过以内力帮玥儿疗伤,却是没什么见效……”朱文琅急道。
“唐姑娘所受的掌力十分奇特,不似我中原武功……”张无忌续道。
“是个蒙古的喇嘛,名叫扎巴法王的手下。”朱文琅忙说明道。
“怪不得,确实有点像是西域武功的掌力,这种掌力劲力方向与中原武功颇有不同,我也不太明白。”张无忌点点头。
“那怎么办?师父?”
“最好是寻到知晓这种掌力之人,要么由他出手,要么由他和我解说一下此内功的怪异之处,并依此运力之法反着来,方可能令唐姑娘伤势好转……”张无忌一边说一边沉吟。
“那我去找扎巴法王!”朱文琅说着便急着要冲出门去。
“少主公,扎巴法王和纳哈出皆已退兵,深入草原,无从寻找。”却见徐东彬一边说一边从门口进来,显然是听到了朱文琅师徒的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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