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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和平来不及宣示自己的身份,因为被压在门板下面的那个武装分子已经开始反击。
他拼命地挣扎,猛地一个翻身将宋和平直接掀倒在地。
宋和平也来不及多想,手里的伯莱塔手枪连连扣动扳机。
手枪优势此时得以充分的体现——枪身短,指向灵活,速度快。
对方还没来得及将枪口对准宋和平,后者手里的伯莱塔手枪抢先喷出了火舌,
9MM口径的帕拉贝鲁姆手枪弹轻松将武装分子的胸膛钻出几个弹孔,炸开几朵血花。
弹头径直穿透了对方的胸膛命中了要害,对方的心脏被洞穿,血如喷泉般涌出。
那人直接扑倒在宋和平身上,无力地抽搐了几下,很快就只有出气没了进气。
两人滚作一团,宋和平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最后一次呼吸。
他把尸体推开,武装分子双眼瞪得老大,仿佛盯着宋和平,那双眼睛里的神采在快速流逝,如同一個装满了水被戳穿的气球,很快就流失殆尽。
宋和平感觉自己在颤抖。
不是手,是心脏在狂跳。
杀人的感觉并不好受。
这种记忆瞬间会烙印在脑海里,刻下一道人形的伤疤。
“嘿!兄弟!别傻坐在那里,过来!”
不远处的大胡子正冲着宋和平招手。
他手里的M4A1突击步枪的枪口已经垂了下来,很显然,对于宋和平,他已经没有敌意,确认过眼神,知道你不是敌人。
宋和平来不及多想。
虽然自己一万个不愿意和这些米国大兵们混在一起,可形势逼人,也只能选择同坐一条船了。
一个人根本没法活着逃离这里的。
他爬起来刚想靠拢过去,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回头拿起地上的那支AKM突击步枪,又顺走了所有弹匣。
之前他一直很抗拒捡枪,因为从不想卷入这件事。
拿着一支突击步枪到处跑,显然就是告诉任何人自己是个敌人,甚至交战双方都会朝自己射击。
办完这一切,他跟着大胡子几人迅速转移到旁边的一幢建筑物里。
这个建筑物的面积比之前见过的那些都要大,看样子是个大户人家。
几人进去后,大胡子和汉森轻车熟路地搜索了所有房间。
里头没人,空空如也。
兴许屋主早就跑路了。
“我们从后门穿过去!”
大胡子显然是个当头儿的,他不由分说地下达了命令。
汉森一马当先在前面带路,寻找后门的出路。
后门不难找。几人很快就找到了出口,汉森站在门口旁边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左右观察了一下,似乎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伸手去推门。
门刚开两寸不到就出事了。
呯呯呯——
呯呯呯——
门外响起了爆豆一样的枪声。
子弹雨点一样打在了后门上。
“有人!噢!该死——”
汉森一边惨叫一边咒骂一边往后退。
后门旁边就是厨房,他连滚带爬摔了进去。
大胡子一把将那名文官挡在身后,将他推进走廊旁的一个房间里。
宋和平则赶紧躲进厨房旁边的饭厅。
弹雨还在继续,对方似乎想要将弹匣清空的感觉。
他们对准后门进行密集扫射,从枪声的方位听出,外面不止一个武装分子。
弹头穿过木门打在屋里的墙上和天花板上,有些直接嵌入墙体,有些反弹,在过道里嗖嗖乱飞,不断有泥沙细屑簌簌落下,屋内烟尘弥漫。
宋和平蹲在房间里,心中叫苦不迭。
看样子,这回想跑都跑不掉了。
前门到处都是人,如果连后门有人了,意味着几人已经陷入绝境,被困住了。
“汉森,你还好吗?!”
大胡子在过道对面的房间里大喊。
“FK,那帮狗日的打中了我的腿!我在止血!”
汉森在厨房里呻吟着,一墙之隔的宋和平听得清清楚楚。
饭厅还有一道门可以通往厨房,于是宋和平猫着腰挪到门边,伸头往厨房里看了一眼。
只见汉森靠在厨房的一堵墙边,双手全是血,裤子上也出现了大片的血渍。
宋和平进来的时候,汉森下意识就摸向身旁的枪。
看清是宋和平后他才松了口气,收回手继续鼓捣自己的止血带。
估计是要按压伤口又要解开止血带比较麻烦,于是汉森招呼宋和平:“小子,过来帮个忙。”
宋和平来到他身旁蹲下。
汉森此时已经满头大汗,疼痛令他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
“怎么帮?”
“帮我压住这里……这个位置……对……噢——”
汉森的膝盖上方大约10厘米处中了一枪,战术裤已经被剪开,但血淋淋根本看不见创口。
处理战场枪伤第一步骤就是要寻找创口,也就是出血点,然后就是止血。
但像汉森这种情况只能应急处理,根本无法细致处置枪伤,能止住血,能保证他不失血过多去见上帝,能熬到救援到来就是成功。
宋和平压住创口上方的位置,那里是血管所在,压住了能延缓出血,让汉森有时间去张罗止血带。
不过,宋和平按压的时候,把汉森痛得差点晕死过去。
“太重了?”宋和平连忙问道:“我轻点?”
“不!我能撑住!”汉森立马拒绝。
因为他不确定弹头到底打断了哪根血管,如果大血管真破了,没足够的压力压住,那就成小喷泉了。
他一边咬牙死忍疼痛,一边将止血带松开,将它绕过自己的大腿。
绑止血带是有讲究的,必须是大腿近心端大约三分之一的范围内,否则无法成功压迫动脉止血。
汉森用的是一根旋压式止血带,套在大腿上拉紧后还要旋动上面的一根小铁棒,将止血带收缩到最小的口径,死死捆住腿部从而达到止血目的。
之后每隔大约一小时就要松开1-3分钟,以免肢体坏死。
鼓捣完后,他长出一口气,早已经是大汗淋漓,侧头对宋和平说了声“谢谢”。
“别客气!”宋和平忍不住问汉森:“你们的支援大约什么时候到?”
汉森说:“很快了,顶多再撑几分钟,他们一定到,人已经在路上了。”
听汉森这么一说,宋和平心头稍稍轻松一些。
“喂,那小子你别待在后门,去靠近前门的位置找个地方守住,后门交给我!”
大胡子又在那里大叫大喊下命令。
宋和平不喜欢大胡子这种命令式的口吻。
但现在大家是同一条船上的人,只能通力协作。
宋和平回到原来的饭厅里,选择了躲在门口靠墙一侧,通过这个角度可以通过走廊过道观察前厅和前门。
大胡子就在他对面,同样躲在房间门后的墙边。
他的位置既能看到前门,也能看到后门,随时可以进行前后支援。
宋和平也看到了那名戴眼镜的文官。
他几乎可以断定这人不是军人,让他想起了绿区共和宫附近行政区里常见的那些文职。
眼镜男躲在房间最里头,靠在一张桌子旁,脸色苍白一看就很紧张的模样。
外面没动静,大胡子趁机问起宋和平的情况:“你叫什么名字?”
“宋和平。”
“什么?”
“你叫我宋吧。”
“丧?”
“不,是宋,SONG,宋!”
“SANG?”
纠正两次后,宋和平就放弃了。
算了,“丧”就“丧”吧,“丧”也有够狠的意思,比如说港剧里常出现的“丧彪”,能叫这个的都是狠人。
“我叫托马斯。”大胡子自报家门:“不过他们都叫我‘耶稣’。”
说完还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似乎在向宋和平解释这个绰号的来历。
“耶稣……”
宋和平感觉这个绰号真占别人的便宜。
敢叫这个绰号,大胡子是个狠人。
“头儿,太安静了!我觉得要出事!他们会不会……”
厨房里头的汉森突然发出警告。
啪——
然而话音未落,宋和平听见了玻璃碎裂的声音,有什么东西被砸进了屋子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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