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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金天帝的会面,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严肃、正式地充满史诗感,相反的,当你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就仿佛是个平凡的人一般,不禁与你们亲近地说笑,还给伱们准备了金蛟族传统大团圆美食:饺子!】
【据说,当年金天帝攻陷不周山与凌霄殿之后,称帝的他终于返回故乡,时金蛟王为了迎接儿子,便专门做了饺子……自那以后,饺子就一直是金蛟族庆祝大团圆时的必备食物,大家都想借此沾沾天帝的喜气。】
【面对金天帝的好意,你们欣然接受,一边吃他亲手包的饺子,一边与和蔼可亲的退休天帝进行了友好的交流。】
【其实也不用怎么交流,因为他既然给你们准备了大团圆才吃的饺子,那就说明他知道你们的来意……】
金蛟王宫中,坐在金天帝对面的黑衣少年,一边端碗吃饺子,一边好奇地问:
“所以,您对我们的事儿其实都知道?”
“当然会知道。”
这位与盗版金丙长得一模一样的退休天帝笑了笑,他看着一旁闷头吃饺子的另一个自己,感慨一叹:
“毕竟他是我一点真灵所化,虽然有着独立的意识,但本质上依旧是属于我的一部分,他知道的,我都会知道。”
说着,退休天帝赞叹地向薛玄道:
“你的通关事迹,我一直在关注……比我当年也不赖!后辈,你真的很厉害!”
“你拯救了所有阿修罗族,还重新锚定了天地,挽救了众生万灵,也挽救了濒于灭亡的洪荒,你是合格的主角!”
被偶像级别的传说人物如此夸赞,纵使是久经风霜的薛玄,也不由有些傻笑……
“更让我惊叹的是,你不仅救下了还活着的阿修罗们,还帮死去的阿修罗也出了口恶气,最后竟然还帮我报了仇……”
一听金天帝提到这个,本来还在傻笑的薛玄立马面露惊慌:
“别!”
肘击圣人的事儿,可不敢乱说!
“放心吧。”
金天帝失笑道:
“永恒洪荒没有天道,圣人们不会知道我们说的话,就算知道了,祂们也不会明白我们在说什么……我当年就是这么瞒天过海的。”
是吗?
薛玄一听是这样,心头顿时放松了:
天道,你死的好啊!
正这时,原本埋头吃饺子的盗版金丙默默停下了筷子,声息低弱道:
“原来……您都知道了……”
得!原本打算亲口给本体分享的有关天道死亡的好消息,这下没意义了……
金天帝望着这个不算分身的分身,脸上露出了无奈:
“你又在想那些乱七八糟的……担心我会把你怎么样吗?”
金丙默不作声。
他一直都认为,自己的存在是一种对本体的侮辱,特别是在身份认同上,他很难接受自己不是本体的事实……
金天帝幽幽一叹:
“你就是我的一部分,我当然知道我是你的烦恼……但其实,你也是我的烦恼。”
金丙闻言抬头,面色苍白道:
“您……也觉得我是个错误吗?”
金天帝没有回答,只是又望向薛玄,在他迷惑的目光中,这个曾经意气风发的传奇天帝忽然开口问道:
“你知道吗?在我知道你的存在之后,我一度以为主角身份是会转移的,当前一代主角完成了大结局后,主角就不再是主角,直到下一代主角被选中。”
“但是,当你与他在盘古真身中辩清了【锚点】的本质作用之后,我就知道我错了……”
金天帝苦涩地指着自己:
“我……根本没有失去主角身份,因为我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它。”
“我,不曾是主角,我甚至不是那个真正的金丙……”
他喃喃自语:
“其实我早该想到的,既然通关标准是主角永生不死,那么,主角就是游戏的主体,游戏中的一切事物都附属于主角……在这种条件下,主角身份怎么可能转移呢?”
“我如果失去了主角身份,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我……不是我!”
这惊天一言,听得金丙瞪大了眼睛,半天没反应过来。
薛玄却并不惊讶,相反他很淡定,因为他早就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此番之所以带金丙来找金天帝,就有这方面的原因。
同为盗版,金天帝能接受现实,那他一定也能教金丙找回心态……
见薛玄并不惊讶,金天帝无奈地看着他:
“你应该早就猜到了吧?”
“倒也不算早。”
薛玄没有虚头巴脑的隐瞒,只吃着饺子,边吃边道:
“我也是在盘古真身里面时才想明白这个的。”
“我身为锚点,天地皆系于我一身,因我存在而存在……这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不论过去多久,我也永远是主角,除非我自愿放弃。”
“而我是这样,那您也应该是这样才对,可……”
“可我不是。”
金天帝也夹起一个饺子,莫名面带追忆:
“我清楚地记得过去所发生的一切故事,也能找到无数当事人来一一进行验证,证人、证物……我都能找到。”
“可是,越是这样,我越觉得可怕!”
“我们的人生,竟然都是假的……”
“我不曾被选中为主角,也不曾轮回三世,更不曾当过圣明的平等天帝。”
金天帝吃下了饺子,面有自嘲之色:
“事实上,我与天地间的一切人与物,都诞生于你出生的那一刻……古老的洪荒没有历史,你才是世界的开端!”
“你出生了,我们才存在……万事万物皆系于你,因你而生,自然也因你而死。”
“盘古开天地,只不过是虚假的神话,薛玄开天地,才是无人知晓的事实……”
薛玄默不作声。
因为真相就是这么可笑且残酷,一切都是假的,从盘古开天地到自己出生的那一刻,洪荒都并不存在。
洪荒的历史,从自己出生那一刻开始!
假的东西太多,真的东西太少,恐怕天地间唯一的真实,就是自己……
不!
或许连自己也是假的……
“我……想问一件事。”
薛玄忽然向金天帝问道:
“您说您曾经离开过洪荒,见过……赵思?”
“赵思……”
多年不曾听到这个名字的金天帝愣了愣,昔日的回忆再次涌现……他的目光柔和起来:
“是的,我见过他……如果我的记忆是真的的话。”
薛玄追问: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又是如何支配的我们?”
“他啊……”
金天帝笑了笑:
“他是个普通的人,很善良,也很热情。”
“他与我说过,他的世界中没有神仙妖怪,那只是个凡俗且普通的世界,就和他一样普通。”
“至于他支配我们……其实他没有支配我们,就像他说的一样,他只是个被选中的玩家,看起来似乎能支配我们的生死,但实际上,游戏的一切都是游戏本身已经制定好了的。”
“他支配不了任何人,因为他对我们的一切指令,都是游戏提前安排好了的,按他的话来说,他只是个……工具人。”
“还有,游戏是以文字为载体而存在的,每遇上我们向他提问,他就要做出选择,不选就不会推进剧情……”
金天帝谈到这位故友,显而易见地感慨良多。
“工具人……”
薛玄沉思了一会儿:
“我们的世界,都只是游戏的一个章节,以文字为形式,存在于赵思的观测中。”
“他不玩游戏,文字剧情就不会往下推进……”
薛玄眉头一挑:
“怎么感觉这游戏就是为他而生的一样?他不玩,游戏世界就不存在……这不是和我们主角一样吗?”
“我们是洪荒的主角与基石,起锚定作用,一切围着我们转,我们死去,洪荒就要毁灭……他不玩游戏,游戏世界就不存在,我们也不存在,剧情也就不能推进……”
“那这么看,赵思是不是也算一个主角?他也起着锚定作用?”
薛玄的奇思妙想,让金天帝直接听愣了,照这个方向一想:
模拟主角锚定洪荒存亡。
赵思这个主角则锚定游戏剧情的存亡。
还有“另一个自己”这种称呼……
金天帝目露奇光,似乎想到了很多……但最终,这个虚无缥缈的议题还是被悄然揭过了:
模拟主角,想那么多干什么?反正也什么都改变不了,知道的越多,只能让自己越是无力与苦恼……
“不管如何,你都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唯一锚点,如今你通关成功,自当是好事,往后只要你不出事,天地便也永存。”
金天帝刻意转开了话题,笑道:
“再者,没有了天道,世间便也没有了功德与业力,困扰人族平等大业的最大难题,总算是消泯于无形。”
“人族不再是天定主角,阿修罗族自然也不再是,在天庭的治理与平衡下,万族平等的美好未来已经成为现实。”
“这一点上,你比我做得好多了……”
没有人知道金天帝心中究竟有多欣喜,当年奋斗了三世,甚至坐了无数元会的牢,也没能彻底解决问题,如今竟然就这么轻描淡写地解决了!
即便他知道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是虚假的,真正的金天帝依旧困扰于人族的不平等问题上,他也还是高兴。
至少对自己而言,这一切美好都是真实的……
而薛玄听了“天定主角”问题被解决掉后,也是有些感慨,毕竟之前他还为此而焦虑过。
光是人族的做好事加buff,就足够让无数人头疼了,那阿修罗的杀人加buff,还不得变成过街老鼠啊?
可现在倒是歪打正着,重聚盘古,直接把天道给整没了,天道一没,“天定主角”便也无从谈起,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
【你与金天帝相谈甚欢,边吃饺子边闲聊……】
【等到大团圆的经典饺子宴以后,你便离开了东海,与接受了本体教育开导的金丙,一同去了此界的血海。】
【在那里,你的族人们正在等待你,他们要欢迎拯救了所有人的盖世大英雄!】
【而与他们一同等待你的,还有心绪复杂的冥河圣人。】
【一切恩恩怨怨,都是时候做个了结了,在这最后的时刻,祂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圣人,祂只是一个手足无措的父亲。】
【这个所有阿修罗族的共同造物主、父亲、仇敌……有很多话想和你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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