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2章 不过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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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景！你根本没在考验什么狗屁物理学，你在考验我们的……坚持！”当小孩哥，或者说已三百岁高龄的胡亥说出那两个字后。
场中七个人无不动容，怔怔的看着叶城消失的方向。
三百年啊！
在场除了宋晓橙没有太多的感触外，谁不是在里面蹉跎了数年乃至十数年的光阴。
他们崩溃，他们绝望，他们无一例外想到死亡。
没人明白，胡亥是如何在里面坚持了三百年之久。
而叶城，在胡亥放弃后，依然选择……
坚持！
众人再不说话，默默起身，情不自禁的来到叶城消失的虚幻大门前，久久凝视。
胡亥更是迈着蹒跚的步伐走来，屈膝盘腿坐下，双眼死死看着大门。
他宛如老僧入定一般，好像一具雕塑永远坐落在此，再一动不动。
所有人心中明白。
成败只在叶城一念之间。
若是叶城也没能坚持下去的话。
没人能离开这该死的红桃K挑战。
……
“呼……呼……呼……”
数分钟之前，或者说数百年之前。
叶城喘着粗气，依旧不断地追逐着芝诺的乌龟。
他和张连海，和大家碰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庞大的芝诺乌龟在前方迈步移动。
它造成的动静惊天动地，却移动的速度非常缓慢。
只要是个四肢健全的小孩，在十几秒后就能追上对方。
可仅此而已。
双方始终差距着一步乃至半步之遥，永远无法超越。
叶城在奔跑数年后，同样感到疲惫和困倦，还有无与伦比的烦躁。
他只不过被开发过大脑，仍处于正常人类的范畴。
他还有情感，还有知觉，还有心理活动。
在坚持不懈的奔跑了数年，十数年后。
虽然体力上仍然充沛，但心里焦躁异常。
什么时候才能超越芝诺的乌龟？
答案很明显。
将双方的距离不断拉伸到普朗克长度。
也就是10的负33次方。
而具体到什么时间？
10^-43秒！
具体为普朗克时间=普朗克长度/光的速度。
这是量子间的最小间距，其所耗费的时间和距离是一个天文般的数字。
但凡学过两年物理学，仅仅是想想它的结果都会产生绝望！
可叶城能绝望吗？
不！
他不能！
他明白，或许在挑战开始的数年内，九名参加挑战的人中就有放弃的同伴。
十数年后，还会有人放弃。
几十年，乃至上百年后，依旧执着在和芝诺的乌龟赛跑的人，所剩无几。
甚至更清醒的告诉自己。
只有同样被开发过大脑的胡亥，才能坚持更多时间。
这并非对方的心理素质惊人，而是他心中还有仇恨。
不通过这项挑战，就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挑战。
不全部通关，就无法离开这场幻境，或者说见到秦文景的本尊。
但……
仇恨随着时间长河的冲刷，会产生变化吗？
会！
当你面对刚刚杀死自己至亲的仇人的时候，你会拼了性命不顾一切的拿刀将对方捅死。
可一个月后，一年后，十年后呢。
让我们再拉长时间，延伸到数百年后？
或许当仇人再站在你的面前，你已没了拿起刀的勇气！
当然。
绝不要否认一个人的信念。
只是这股信念随着时间的长河不断冲刷，必然会变得越来越黯淡，越来越模糊。
在奔跑数百年后，叶城相信，胡亥可能已放下对秦文景，也就是对亲生父亲那刻骨铭心般的仇恨。
或许，这便是秦文景设置这场挑战的真正用意。
儿子，你恨我，那就让你恨我十年、百年，哪怕千年又何妨。
我就不信过了这么漫长的时光，你还会记恨着我！
所以，胡亥只要选择放弃，也就说明他放下仇恨。
他再痛苦也只能接受一个事实。
他放下了对父亲刻骨铭心的恨。
同理！
对叶城也是如此。
两年六百多天的生死轮回，你无动于衷。
那么我们再次拉长时间。
二十年，二百年，哪怕两千年！
叶城！
我就不信你还坚持的下去，还能执着的救出你的爱人，完成你的使命！
信吗？
不信吗？
或许，就连叶城自己都没有答案。
在他随着芝诺的乌龟不断奔跑的时候，他想了很多很多，很多很多。
从死刑场上活下来后，一直处于忙忙碌碌的状态，就像一台永动机一般，一刻不得清闲。
也就是这场红桃K的挑战，竟给了叶城充分到极致的思考时间。
他想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琐事，想了自己为什么而活，想了自己为什么而死。
他也曾想到崩溃，想到绝望，想到开心的事，想到伤心的人。
但从来没有想过放弃！
坚持！
坚持下去啊！
当我们没有金钱，没有健康，没有爱情，没有一切物质条件，乃至即将丧失生命的时候。
我们还有一项最为宝贵的财富！
坚持！
它便是贫穷卑贱如我们身体内，最后仅剩的东西。
若我们将它也无情的抛弃，我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跑！
不断的奔跑下去！
叶城不知自己到底奔跑了多长的时间。
不知自己见过了多少次日出日落。
不知自己跑过多少沧海桑田。
他只记得，我要跑！
不断的跑下去。
坚持！
永无止境的……
坚持！
叶城的脸上只剩面无表情。
叶城的双腿只剩下不断迈步。
他就像地球围绕着太阳一般，数十亿年来坚持不懈的重复一项使命！
坚持！
不知过了多久。
或许度过漫长的岁月。
或许只是一瞬！
时间和空间在这场挑战内变得再没有任何意义。
叶城猛地发现……
自己开始和芝诺的乌龟并驾齐驱！
他甚至看到那只乌龟的眼中露出惊恐的表情。
那个人类！
那个人类跨越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他竟然追上了我！
下一秒。
叶城踏出最后一步，身形领先！
“哈哈哈哈……”
他放声大笑，声音响彻天地。
他终于跑出普朗克时间，跑进普朗克长度！
芝诺的乌龟停下脚步，远远的看着叶城扬长而去的背影，发出无能地、颤栗地嘶吼！
天地在这一刻混沌。
日月在这一刻无光！
芝诺的乌龟。
你！
输了！
物理学四大神兽又如何？
不过，尔尔！
唰！
叶城消失在一望无际的草原，重新出现在挑战开始的地方。
迎接他的，是八个震惊到极致地、敬仰地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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