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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念采草药换取钱财,因容貌甚美,春来镇上颇有名气。沿路打招呼的行人不少,一口一个“司仙女”的叫着。司念面目稍红,虽说“仙女”二字,确也名副其实。只归入凡尘后,总莫名羞燥。
司念购置了几两猪肉,又买得些许瓜果蔬菜。竹篓子装得满满当当。李长笑心下稍宁,见那市井闹市如此热闹,天底下的纷争,大到你生我死,你灭我亡。小到多给一枚铜板、少给一枚铜板。
李寻道悟出万物自有定价。天寿既为价格,无双人葬身洪水,李寻道手中的筹码,自也大到难以想象。他以手中筹码,换得洪荒倾覆。那无形交易已成。
但洪荒好端端的,自不会自己把自己掀个底朝天。虽交易已成,但仍需李寻道自己,动用大神通,大法术,惊天伟力将洪荒掀翻。
倘若无那场“交易”,李寻道妄图掀翻洪荒,纵有大乘巅峰修为,亦是蚍蜉撼树,愚笨至极。此事说来,当真讽刺。洪荒猛兽俗称人族为“陆蚁”。却不知在天道眼中,陆蚁与猛兽无甚差别。只天寿长短不同罢了。
只需“价格”足够,任你洪荒猛兽有天大能耐,天大造化,也足以“买下”。天道当真冷酷无情,从不偏颇任何一方,任何一人。
但这场声势浩大,牵涉两座天下生死的交易。却也并非人人都可做得。有道是飞来横财,便是飞来横祸。且不说其它,单说这世间,又有谁能拿得起这笔,数字惊人的“筹码”。又有谁能有这等道行,悟到这等境地。独独李寻道一人罢了。
李寻道虽是成功的商人,但绝难在天道手中,讨得半分便宜。掀覆洪荒之后,李寻道定也渐受反噬,不知能活多久。
大罪业,大福源…
但百年前那场葬海,虽是将扶摇半数人口吞没,无数人丧生。但这百年间,却也渐渐繁衍生息,人口数目与百年前无二。
李寻道此举,间接缓解了百年内,因土地缩减而起的纷争。
李长笑心思流转,忽觉眼前生活,似也不错。他该静上一静,也必须静上一静。许是理清此处窍要,心情顿时开朗。他自嘲笑一声笑,常自诩潇洒,但真正见到天下剧变之时,还是难以平静。
不自觉间,两人又回了小木居。司念生火做饭,洗菜炒肉,李长笑从旁打下手,或添柴火,或用木扇子添风。火候把控甚是精准。一时间灶房里升起袅袅炊烟。
从远处看。那一偏远的乡野人居,终于有了烟火气息。司念见李长笑帮忙下手,心中欢喜万分。她时有类似梦境,不想竟在今日成真了。
很快五菜一汤新鲜出炉,两荤三素,上面冒着白白热气,香味飘满整座木居。忽见李长笑下手偷吃,司念叉腰嗔道:“洗手。”。见司念态度坚决,李长笑无奈暂压馋虫,去屋外的大水缸中,舀水洗手。
两人坐在木椅上,吃着吃食。司念不住想起过往。曾经在盘龙宗时,两人便时常去野外,抓些山野野兔、野鹿烤来吃。这些仙家老爷们,全看不上的食物,两人却吃得津津有味,回味无穷,乐此不疲。
朝前想想,当时两人若说有多大志向,却也未必。司念初出茅庐,天赋虽好,但不似其它天之骄子总摆一副臭脸。李长笑修为极低,也不想太多,就盼着何年何月,能铸个基,倘若运气好些,或许能苟道结丹。事态变迁,这一转眼,却都合体了。
司念说起从前趣事,说起李长笑,以前在盘龙宗,可不受待见了。有一次,两人外出游玩,意外发现一墓葬,其内藏着不少瑰宝。两人上报宗门,宗门长老勘探后,对司念大加褒奖,但说到李长笑时,却一笔带过,多说半子都嫌浪费口水。
司念当时便暗暗生气,骂了那长老一顿。李长笑当时笑她,天赋好说话就是硬气。那长老身份不比司念高,前途更是远远不及,自然不敢还嘴。
当时两人都是年轻,不知人情世故。不知那长老,就因此事记恨李长笑,数次给他穿小鞋。派他去危险任务。
当时可谓气闷不已。但现今提起,却全当做笑话。两人便即八卦起了那长老的风流趣事。司念是一十足活泼开朗的女子,性格良善,一入宗门便大受欢迎。上至掌门,下至杂役,几乎都对她颇有好感。门内朋友甚多,故八卦之事,当真是信手拈来。
司念说,那长老好不要脸,一把年纪,竟有三位妻子。个个生得貌美,其中两个,还是刚入门的弟子。但后来那长老因为纵情纵欲,疏忽了修行。加之资源全用在讨好妻子,修为一直卡在金丹,寸步难进。
最后晚年,“长老”之职被卸去,三位妻子各奔东西,投靠别山。那长老从此郁郁寡和,最终在宗门下,混了个杂役主管的职务,终生入不得元婴,生生老死。
司念忽觉好笑,那位长老决计想不到,死后的两千余年,竟还有人在说他闲话,取笑他生活作风。李长笑哈哈一笑,如今一回想,当初与司念结为道侣,一起在盘龙宗生活的日子,确是有极多欢乐。
有一次司念要入个什么秘境试炼。总是失败,心情烦闷,一到夜里便偷偷跑下山脚,与李长笑大述苦水。
自那时起,司念实已暗暗仰慕李长笑,知道他天赋差,修为低,但总有股独特的魅力,独特的坚韧。模仿他的心态,面对困难。
如此这般,却又怎能轻易忘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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