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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寻道微不可察叹一口气。李长笑不住提神,想起枯竭当日异样。一无征兆,二无迹象。一觉醒来,天地骤变。众生惶恐,但在天地法则面前,却是无济于事。
当日,李长笑在一座山峰边喝酒。他刚入元婴,拼搏几百近千年,总算有半只脚可以立足。倘若灵气不曾枯竭,他寻觅一偏远山门,担任一不大不小的管事,日后缓慢修行,且过且修,日子倒也舒适。天上群星璀璨,他看之,地上天骄争雄,他观之。那管洪水滔天,他自个修自己的,偶尔捞捞油水,那日子当真舒适至极。
可惜灵气枯竭,最先瓦解的便是宗门。宗门大阵需要大量灵气运转。灵气先枯大半,仍你阵法有惊天地,泣鬼神之莫大威能。却也恍然。
李长笑饮一口老酒,酒香醇厚悠久,便似那溪流,自山顶而起,娟娟而流。虽不如大江大河般气势磅礴,却悠远持久,润物细无声。
说到“灵气枯竭”,李寻道不喝酒了,改为喝茶。茶案右手一侧,放着一白玉茶壶,被一紫金钵盆顶着。紫金钵盆内放着黑炭。火苗一点,热气传入茶壶。里面的清水烧开,李寻道投入三两片茶叶。
很快茶香四溢,茶水变淡绿色,时有闪过一二金色光晕。李寻道倒入茶盏,轻轻吹去飘浮热气,小小“啄”了一口,让茶香挥发口腔。最后再是咽下。李寻道续道:“灵气枯竭了啊。”转头望向天地,出现思思惆怅缅怀,恍然如梦的感触。
李长笑道:“是啊。”李寻道说道:“灵气枯竭后,我自不敢妄下定论,故而召集苏轻眉、北神武等人。一齐商讨,方知整座天下,均是如此。如此劫难,着实前所未见,闻所未闻,我一时之间,却也不知如何是好。说来…是我这道宗魁首的失职。”
李长笑沉默不语,安静聆听。李寻道说道:“我自修行之初,便离不开神算宗栽培。自去请问神算宗诸老。神算宗诸老为天下苍生,甘冒大险,卜算天地。这一句起势之浩瀚,前所之唯有,我当时已是大乘巅峰,修为当世无二,却仍是在想…此局如若算我,我亦难有任何隐藏。”
“我心惊不已,静看诸老起势,但因所算之势甚大。神算宗弟子纷纷相助,动员全宗之力。最终算得成果,诸老告诉我三件事。其一:其势悠悠,不望尽头。其二:地域缩减,人相内斗。其三:天道散落,残片遗世。”
“那日神算宗诸老一一与我道别,叫我以此三事为准,尽扛鼎之人大责,留道传世。避免这场苍生横祸。当日诸老所言,寻道至今历历在目。我离去后不久,一道神雷天降,神道宗彻底消失殆尽,无一幸存。”
李寻道喝得一口茶水,茶香不如酒香烈,但越品越难忘怀。李寻道纵斩了七情六欲,谈到神算宗诸老辞世,仍不免心中忧伤。李寻道续道:“此后全心研悟三事。其势悠悠,不望尽头,怕是指无人能活到灵气复苏之日。既永无复苏之日。地域缩减,人相内斗最易理解。但真正置人族与危难之间。倘若无此一事,六座天下各不干扰,我被修士纵使修行无望,却也不必担忧外族袭扰。”
李寻道说道:“天道散落,残片遗世…我却研究许久。天道不可捉不可摸,如何会有残片遗世呼?但世间之事,我修为愈高,便愈不敢妄下定论,愈不求甚解。天道既有残片遗世,我自然及早谋划。需以最小代价,收归手中,谋求变世之法。”
李长笑从小人物一路走来。如今听得李寻道所言,一字一句均事观天下大世格局。颇有感触,认真聆听,不愿打搅。而李寻道无人倾诉,有人与他对坐饮茶喝酒,便事无巨细,一一说来。李寻道又道:“灵气枯竭后…天下修士为求自保,静默三百余、近乎四百年。这年间当真好久好久,度日如年。众生自封修为,我却也不例外。这三四百年间,我虽有神算宗提示,但仍觉茫然无措。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第一枚天道残片掉落。我、苏轻眉、北神武、南老佛各自相识,早为此谋划甚久。自当占尽先机抢夺。但此事属实不易,六座天下,流宇神族、洪荒十凶、山海精怪后知后觉,均出手阻拦,当日当真一场好斗。唉…长笑兄弟如若早出生些,底蕴够深,大乘之位应不困难,我却也多一位助力。六位大乘,当真不怵其它天下了。”
李长笑摇头失笑,恐怕李寻道认为,自己当时已是合体修为,故而认为自己修为绝世,是当时隐世不出的少年天骄。实则恰恰相反,当时…他只是一个四处喝酒的臭酒鬼,距离化神都尚有不短距离。如此大战,他连观望资格都无。李寻道说道:“万幸我谋划甚久,最终天道残片仍落我手。我既参悟藏片,体悟其中奥义。也是自得到残片那一刻起,我方才知晓…我这扛鼎之人,该当如何抗起这枯末世。”
“我得知…旧路已死,我人族不可不变!不可不变!只我纵观天下大势,天下修士心存依稀,蛰伏不出,仍在指望灵气复苏。我方知此乃死结所在,不在沉默中爆发,便在沉默中死去。天下修士,欲求变者,或许不少。但这临门一脚,却无人敢踢,无人能踢。苏轻眉是武疯子,只求至强。她扶摇圣地甚强,若说肩负一天下之重任,难免不够资历,不够底蕴。北神武是锻体强者,常被人视为莽夫,若由他来‘踢门’,响应者只怕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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