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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长笑的青萍剑不算锋利,却能轻易割开喉咙,划破血肉。
这场无声的杀戮中,他这位“刽子手”只是重复着动作,一个又一个的求道者,死在他的手中。
待那朝奉天亦是无力倒下,李长笑这才缓缓收了长剑。
他日因,今时果。
到了此时此刻,此事才算了结。火地并未长出花来,一切不过虚妄。
若是灵气未曾枯竭,或许他们终会有所收获,只是这些都只是假设,而现实已经发生,并且无法扭转。
不过临死之时,他们亦是展露了些许最后的风采,武长空的破空枪枪势浩荡,罗雪儿的腿法如海浪席卷…
朝奉天的一招一式,虽普通至极,却带着一股难言的韵味,李长笑不以修为对抗,单纯以招式比拼,丝毫不占据任何优势。
朝奉天是最后一个冲向心魔的。
也是与心魔战斗得最久的。仿佛要把毕生之所学,他所所有骄傲的一切,都展露出来。
在那极尽璀璨的时刻,被一剑所终结。
尘埃落定。
李长笑收剑后,看着满地尸首,轻轻一叹,手中再添杀孽。
他吹一口清风,将所有尸首裹挟着,悬浮在空中,漂浮在他身侧,随他而动。
待发现一座风水不错的山峰,李长笑终是眼睛一亮,带着十九具尸首上了山去。
这般青天白日,若是被人看到他这番作为,只怕会吓得大喊有妖怪作祟。
这不,才刚刚上山不过一柱香的时间,一位砍柴郎下山来,便见到这这般恐怖场景:
一白衣缓步而行,周身飘浮着十余具尸首,尸首身形皆是偏瘦,但穿着却极为不凡。
那砍柴郎吓丢了魂,逃跑都忘却了,只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李长笑不免扶额,这小子也真够倒霉的。
他走过去,拍了拍砍柴郎的肩膀,随后与其擦身而过,继续朝山顶走去。
砍柴郎回过神来,一时不知刚才所见,到底是梦还是真,总之便是模糊不清,他大喊晦气,加快速度便是朝山脚走去。
从此以后,这座砍柴山便是多了一个传说,有白衣食尸鬼出没,吸食人之阳气,还喜好收藏尸首,面目更是狰狞可恐。
李长笑若是知道,后事竟会如此演变,定会哈哈大笑,觉得有意思极了。
他倒是不介意自己,成为他人饭桌上的谈资,这也是他的荣幸。
不过…若是能以正面形象出现,他想他会更高兴一些。
行至山顶,已是傍晚。
日落西山,山顶泥路干瘪,散发着经过一整天暴晒,所散发出的泥土香气。
这种香气并不算清香,但却给人一种宜神的感觉。
挑选好方位,李长笑只能委屈青萍剑,再一次充当一会挖土的铁铲了。
这被十大神髓淬炼过的宝剑,可不仅是用来杀人那么简单,若是青萍剑有灵,定会控诉自己的这位主人,不当人子。
明明是剑,但似乎很少用于杀人,反而在各种杂活上,能看到它的身影。
例如在来去客栈挑担子,煮饭时的烧火棍……等等。
此刻,又是被当作铁铲,一剑插入地底,随后用力一挑。一块巴掌大小的泥土,便被铲出了泥土。
如此反复。
李长笑得意洋洋的,给这种剑法起了名字,称之为“铲地剑法”,也叫“挖坑剑法”。
幸好青萍剑并非软剑,否则这铲地剑法,怕是派不上用处了。
金黄的阳光倾洒在他的身上,白衣也被染成了金黄之色,耗费了他几个时辰,从傍晚到凌晨,那十九座墓,可算是挖掘好了。
让李长笑斩一座大山,或许用不到一秒,可挖一座墓碑,便需要耗费不少的精力了。
对于一些他尊敬的,怜惜的…
他们的墓,李长笑会认真挖,一块土一块土的挖,所以这十九个,死在心魔手中的求道者之墓,才会用了他这么多的时间。
接下来,他去别山上,挑选了几块品相不错的大石头,用青萍剑砍成一段一段。
随后…青萍剑便从铁铲,光荣进化为了铁凿。
火光溅射,一个个字出现在石碑上。
清晨时分,第一缕阳光透射而来。
李长笑来到了最后一步,打算将他们掩埋。可回头时却发现,那十九位花苗的尸首,竟已发生了腐化。
而且是以极快的速度腐化,若是靠近半步,还能闻到尸腐般的恶臭。
李长笑将每一具尸首,都安葬好,掩埋好,最后拧开酒葫芦,在每一具墓碑前,都倒上一行酒水。
行至朝奉天的墓前时,他不知作何感想。
谁能想到,在这荒山中的一座小坟中,所安葬的却是曾经整座扶摇天下,一等一的超级强者呢?
只是俱往矣。
都做土吧,都做土吧。
李长笑拍去手掌的泥土,就着清晨的晨露,独自下山了去。
山涧清冷。
随着远去,那十九座小墓,也逐渐失去了人气。
……
回到二元宗遗迹上方的小镇,李长笑回了王家的府邸。
与王家家主简单说了两句后,李长笑便离开了王家,朝城门口的位置走去。
张茉昨日带着赵秋与王晃,自地底中归来后,便在赵家休整一宿,于今日清晨才准备动身回去。
且说休整一夜后。
张茉已然焕然一新,毕竟出来时,即便是她也免不了狼狈,甚至连长老袍都丢在了遗迹内。
赵家对于张茉这尊大佛,可不敢丝毫怠慢,安排她洗浴,置换衣物,又送了配饰,香囊,宝剑,银子,宝马等等。
此时,来到城门口处,正是分别之时。
张茉足蹬黑皮短靴,身穿修身黑长袍,腰别宝剑配饰,盘鬓而起,略施粉黛,跨坐宝马上,朝后方送行的人,摆手告别。
“长老,再见。”赵秋满是不舍。
遗迹这段时日,她早已对张茉产生了依赖。
“死妮子,想我来大衍花宗便是,哭个甚么。”
张茉笑骂一声,随后一夹马腹,驾马而去。
马蹄扬起灰尘。
行至郊外某处。
张茉忽的一愣,一拉缰绳,停了下来,她眼中闪过一抹微波,左右环顾。
忽的,一阵清风拂过,鬓角的长发微微飘扬,似有人轻抚。
“走了。”
张茉嘴角上扬,大喊一声,也不管某人听没听到,便驾马加速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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