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木子与心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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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暂的假期过后，橘北吹奏部艰难辛苦的吹奏练习又重新提上了日程。上次在函馆的演出都上了北海道的新闻报纸，吹奏部的同学们回家之后面对父母那腰杆都挺直了许多。
大家对于全国大赛嘛，自然也是信心满满。
“曲子定下来没有？”
“还没吧藤井老师没说是什么啊。”
“那是不是今天就宣布了？”
“我听说藤井老师这次准备了特别的曲目”
“特别曲目？”另一个同学表情有些担忧，“不会很难吧？”
就在这时，藤井树走了进来，手中拿着几份乐谱，脸上带着笑容。稍后，抱着一堆复印纸的赤井木子也跟着走进了吹奏部的音乐教室。
藤井树双手扶在讲台的两侧，扫视了一圈现如今吹奏部的五十八名女学生，以及待在角落里为数不多的六名男学生，清了清嗓子后，宣布道：
“这几天吹奏部都相当于在休假，大家都应该把精神养足了吧？”
“是！”
阳葵千岁第一个笑着举手回应，空气稍微那么尴尬了一两秒，吹奏部的所有同学，都洪亮地拖拽着长长的声音回复道：“是——！”
“那好，接下来我就给大家颁发此次进军全国大赛的自选曲。”
藤井树示意部长青山翔子上台还有松前心春上台，交给她们刚刚赤井木子抱来的乐谱，让她们一份一份地给大家分发下去。
当柊凛花接过乐谱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上方墨黑色的印刷字体——《拉赫曼尼诺夫第二交响曲》。
柊凛花看到这个名字的时候脸色当即变了。
不仅是她，周围一些拿到乐谱的同学，也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始附耳讨论。
无他，只是因为这首交响曲的名头太大了！
网络上流传着一个有关于古典乐的顺口溜，即——勃一拉二马三四季贝五柴六肖七布八德九。
其中或许有几个绝大多数圈外人没听说过名字。
可贝多芬、柴可夫斯基还有德沃夏克，那是圈外人都多多少少听过的世界顶流音乐名家。
而这顺口溜里的几首古典乐，无一不是流传于世的名曲。
《拉赫曼尼诺夫第二交响曲》的含金量，自然不用多数举例了。
自然，与名曲相匹配的，还有它让人望而却步的超高难度。
管弦编制大、分部复杂、节奏复杂、和声复杂，抛开这些复杂不说，它长度也是来到了六十分钟，一个小时的长演出！
这对专业乐团而言，也是于专注力的极大考验。
音乐教室里的交流声开始嘈杂起来。
“这曲子真的能演好吗？”一位同学小声问道，眼中流露出不安。
“我觉得很难”
“拉二太难，拉赫写的太厉害了，弦乐大组里每个乐曲组都会走四重奏或者五重奏，完全没有相互重复的声部这.这真能配合好？”
藤井树注意到了同学们的讨论，微微一笑：
“我知道这首曲子对大家来说不简单，哦，应该说对国内无论哪一个高中社团来说都不简单，可大家别忘了，我们要去参加的，是全国吹奏乐大赛。”
音乐教室一片沉默。
“这是展示我们实力的机会！”藤井树语气坚定，目光逐一扫过每个学生，“我们不仅要演奏，更要让大家感受到我们的力量，我们不会就仅仅只满足于北海道！
“大家可以试着想一下，如果我们能齐心协力，把这首曲子演绎得淋漓尽致，那是不是就能创造属于我们的辉煌？”
藤井树的声音渐渐高昂，却又在紧要关头，转而一笑。
“还是说大家代表北海道出征，就只是准备去东京看看风景？看看东京塔晚上挂的灯，到底是绿色还是橙色？”
藤井树一番言辞，还是有些作用的。
大家都是年轻人，又刚刚在函馆大方出彩过，自然有着一点小心气。
他这么一说，大家的干劲就起来了，藤井树乘胜追击，继续问道：
“大家有没有异议？”
“.”
藤井树抬高声音，“有没有！”
“没有！”
一个男生率先举手表决，然后他身旁的几名男同学看他这样，也跟着举手表决，一传二、二传四、四传八，很快整个音乐教室都开始回应他稀稀拉拉的“没有！”
藤井树还不满意，再问一遍：
“有没有？！”
“没有！”
这次整齐了，无论男生还是女生，都挺着胸膛，相当有年轻人不知天高地厚的锐气。
“那好！”藤井树笑了笑，“从今天开始，我们就将进入严格的排练阶段，争取将拉二演出得没有丝毫破绽。”
“是！”同学们回应的声音充满了坚定与决心。
“我希望大家能相互支持，共同克服困难。”
藤井树微微一笑，“相信我，这首曲子会成为我们最骄傲的作品。”
掌声顿时四起，吹奏部的气氛在这瞬间变得更加热烈，所有人都知道，接下来的日子将是艰苦而充实的旅程，但心中也充满了对成功的期待。
出征全国大赛的自选曲敲定了，训练计划也要按照这个来进行安排。
由于曲子过长，其中的工作量自然也多。
最难的当然还是在排练中学生遇到的各种问题。
藤井树同时还要兼顾自己班级学生的成绩，这简直就是一个头，四个大。
这还是有木子帮忙的情况下，要是没木子帮忙藤井树怕自己是多个两个分身出来，都干不完学校的这些工作。
松前心春每天照着乐谱练习，感觉其实也差不多。
小提琴不仅独奏，还与其他乐器中提琴、低音提琴进行声部对话，丰富整个乐曲的层次感。尤其在一些乐段中，小提琴与木管乐器的配合
松前心春觉得自己也算是遇到了一些难处，她都如此了，普通成员的进度更是可想而知。
她一直琢磨到了临近七点。
冬季的白天更短，这时候夜色已深。
咚咚。
听到敲门声，松前心春转过头去，看到的是拿着教室钥匙的赤井木子。她脸上带着微笑。
“遇到困难了？这会儿还不回家，千岁和小月她们两个估计怕是早就到家了哦~”
松前心春放下肩上的小提琴，对赤井木子礼貌点头，“嗯，第三乐章里边，有个快速的二重奏，我总是找不到合适的节奏，感觉跟不上。”
“你都练到第三乐章了？！”
“这个没，前面只是粗略地过了过，我想的是先熟悉一下第三乐章。”
“那也够快了。”
赤井木子轻轻走到她身边，看了一眼她练习到的地方，坐了下来。
“嗯原来是这里，我记得这里，有一段单簧管的solo对吧？”
“是的。”松前心春点头。
“但负责单簧管的谷川同学不是早就回去了么？”
松前心春苦涩笑道：“是这样。”
“那你还一个人在这里琢磨，心春，这是浪费时间啊。”
“我是总觉得自己的这一部分还差一点点”
“需要配合的部分，没有配合的乐器，你一个人练，能练出什么？早点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好了。”
松前心春明媚的眸子对着赤井木子认真的脸眨了眨，小声说道：“我记得木子老师，高中时期，学的就是单簧管对吧？”
“嗯？想要我陪你练？”
“可以吗？”松前心春问道。
赤井木子摇摇头，“我不碰乐器，现在就是教教你们。”
其实在吹奏乐部一直都有一个传说。
那便是赤井老师的水平究竟如何。
大家都只是知道赤井老师很厉害，因为她的理论知识在大家看来，是非常非常非常多的，多到她能知道社团内的大部分乐器。
可大家就是没听她自己演奏过。
藤井老师倒是经常用小提琴来给大家做示例讲解，很是优雅。
“木子老师，不碰乐器了？”松前心春故意装傻，表现出一副万分疑惑、不知缘由的样子。
赤井木子叹口气，对她笑着说道：
“没什么，都是些老黄历，没什么好说的。”
“是因为藤井老师？”
赤井木子的笑容立刻僵硬，而松前心春明明是故意这么询问，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破绽。她神情上还有一些因为知道说了不该说的话而产生出的歉意。
“抱歉.”
“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过这么久了，我居然还有些意罢了。”赤井木子又笑起来。
“藤井老师倒是说过他和木子老师您高中的事情。”
听到这句话，赤井木子有些意外，“他和你说过我的事？”
“嗯。”
“他为什么要和心春你说这个？”
松前心春躲着眉目，“大概，老师他是觉得对我不该有什么隐瞒吧。之前老师您不是生病住院么？他去看望了木子老师您后回家，一直都不太开心的样子，我便借此机会问了问原因.然后，老师他就说到了他和木子老师您的事情。”
阿树那家伙回家之后.因为自己一直都不太开心.
想到藤井树对自己居然有着这样的情绪，赤井木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高兴，还是不该高兴。
松前心春注意到赤井木子的表情，又突然开口说道：
“对了，老师还对我说过他以前放学总会骑自行车送木子老师您回家的事情。”
“不对，”赤井木子笑起来：“心春你听到这些，不会生气？树那家伙又不傻，怎么会和你说这些。”
“是我要求老师说的。”
赤井木子更惊讶了，“心春你不在意？还主动要求听？！”
要知道这可是算是在现女友面前谈起对前女友有多好多好，这可是女人最大的忌讳啊！
“要说完全不在意，这是骗人的。可就像是吵架不应该翻旧账一样，过多去纠结过去的事情，是无意义的，这样只会越吵越厉害，越想越深.
“而且木子老师和藤井老师好的时候，我还在上小学呢.老师有着他自己应有的经历和情感，我怎么能因为他过去怀有过的感情，就吃醋生气呢？
“再说了，我不也正是因为老师注重感情，所以才选择”
松前心春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带有泪痣的脸蛋看起来楚楚可怜，根本没有半点破绽遗漏。
反正赤井木子是相信了。
“所以.我和他的事情，他全给你说了？”
“差不多吧。”
“.心春觉得，他在过去，是怎么看待我的。”
“未来一定会一起努力、一起结婚、一起落家，相互扶持对象吧，心春是这么觉得的。”
赤井木子忽然好想笑，好好嘲讽自己一番。
“那心春觉得我当初该不该走。”
“的确不应该可木子老师不也是因为——”
赤井木子打断了她：“对啊，不应该走我就是那次做错了，导致了自己什么都拥有不了，至于我现在愿意什么都帮他，什么都心甘情愿地去做，一方面是我喜欢他，我愿意。另一方面，就是我觉得自己应该弥补一下我过去的错误。”
“木子老师还爱着老师？”
“爱啊。”
“那为什么——”
赤井木子把手放到了少女水手服的肩膀上，“没有为什么，只是我觉得自己再待着，晃悠着出现在他生病，不合适了而已，会破坏他的生活。说起来，以心春你现在的身份，不该这么和我友好说话吧？”
“.心春只是觉得即便木子老师是对手，也是一个可以理解的对手，感同身受。”
“明白了。”
赤井木子还算开心。
至少她从心春这里，感受到了友好。
她望了眼校外漆黑的夜空。
“好了，事后不早了，我们一块儿走，我送你到车站，小提琴就先别练了，明天再来。”
“嗯。”松前心春轻轻答应。
两人稍后一块儿出了教室，一块儿出了办公室。
“木子老师把公文包给我提着吧。”
“嗯？”赤井木子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手里的公文包。
松前心春微笑：“只是感谢一下之前木子老师在社团对我的照顾，不过分吧？”
“.”
赤井木子将手里的公文包递给了她。
稍后两人一块儿走出学校，一块儿走上公交站台。
夜风清冷。
一辆公交车，停到两人面前，赤井木子扫了一眼，注意到是自己要上的那一辆，但没有选择上去，而是继续静静等待。
而后，最后一辆公交车来了。
松前心春上车，在门口对老师弯了弯腰后，与赤井木子挥手告别。
汽车发动，坐上座位的松前心春第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而后她忽然想起了什么，推开车窗，探出头去。
隔着逐渐遥远的街道，只见，赤井木子模糊的身影转了个方向，离开了公交站台。
背影很快，消失不见。
少女赶紧收回脑袋，闭上车窗，风吹得她手脚有些畏缩，心却意外觉得有些暖。
踌躇一阵，松前心春赶紧拿起手机，在班级群里找到赤井木子的联系方式，打开与她的聊天会话框，打了一串字。
少女手指悬在半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击了发送。
——“木子老师，谢谢。另外，有关于刚才第三乐章的那部分练习，我.能不能劳烦木子老师指导一二？”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赤井木子回复了。
[明天你还要留这么晚？]
“.如果没练到我满意的程度的话，我会的。”
[]
[看明天有没有练习单簧管的同学留下吧，有的话，就不用我了。]
看到这句回复，松前心春抱着手机，轻轻一笑。
怎么感觉这木子老师，有时候也和藤井老师一样，说话会这么的可爱呢。
还蛮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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