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跨越生与死的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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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的话强子没有考虑，他考虑的不是钱的问题，而是该怎么跟老婆说这事，此刻他宁愿不要万贯家财，也要武娜娜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庞先生，您还有别的事情吗？”
大夫看强子愣神，就打断他问道。
“哦……是这样的大夫，我老婆以前在体检医院的时候，大夫就跟她说了是癌细胞扩散。
现在我们打算继续去日本哪家医院就诊，您看能不能安排个大夫跟哪边对接一下，然后所产生的费用由我来出，不用花贵院一分钱。”
“哦……这样子啊，看来我的话是多余的，你们不是缺钱的人，那没问题，我今晚就可以给院长申请，由我出面对接哪边，最迟后天或者大后天就可以出发，您看可以吗？”
大夫听到强子的话眼睛都亮了，能去日本医院交流学习的机会并不是太多，一般人也掏不起那个钱，要想医院自费掏钱给个人去深造学习，这机会就得看个人活动能力了，她之前就是给武娜娜对接日本医院的医生，这次交给她的可能性也最大。
强子小鸡吃米似的点头：“可以可以，我这就回去准备，您这里帮我办好医院的手续，这是张二十万的卡，密码就写在背面了。”
上一次去治疗，就是这个医生全权负责的，也没必要担心过多的事情，二十万还不足以让一个资深医生动心。
大夫没有推辞，看着银行卡点头说道：“可能最快要后天下午才行，因为审批有一套流程，我这边先帮你办理住院等事项，你回去准备其他事宜，咱们随时沟通就行了。”
回到家的时候，强子在园子外用手搓了搓脸，然后摆出一副笑脸，这才走进家里。
不过就在他刚走到佛肚竹的拐弯处，就看见武家老四搀扶着武老太太下楼梯，父母也帮忙拿着几个箱子跟在后边。
“四哥，你这是打算把咱妈接到你那里去？”
强子明知故问。
“嗯嗯，你们两口子不是要去欧洲吗，老太太放在家里我不放心，也不是不放心叔和姨（强子爸妈），毕竟她们的年龄也不低了，还是放在我跟前踏实，再怎么说都是我老娘吗，你不用管了，老太太平时在这没少给你添麻烦，我心里有数。”
“看你说的，孝敬咱妈我们也是义不容辞吗，慢点慢点，看着点脚下。”
强子说着搀着武老太太的胳膊，将她扶下楼梯。
“你俩想去就去吧，不用管我，我还有五个儿子呢，谁都有照顾的义务不是。”
老太太笑眯眯的说道。
把老太太送走之后，两个人刚在壁炉前坐下，强子妈就在卧室门口叫儿子。
于是强子走过去问道：“咋了妈，您有什么安排。”
强子妈看了看儿媳妇，然后指着屋里说道：“进去！”
于是强子进卧室在椅子上坐下来：“老娘这是咋了，要审问你儿子？”
“你个臭小子，少跟我这皮干（贫嘴），娜娜倒底咋回事，你俩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啥，就是去日本复检，然后我们想去欧洲旅行一圈。”
“你个夯货，说不说你？”
强子妈使出惯用的招数，拧着儿子的腰间发力。
不过这次强子没有挣扎或者躲开，任由老娘拧着自己的腰间使劲。
强子妈觉得不对劲，松开手看了看儿子，只见他的眼睛红红的，心里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强子接下来的话，让老娘呆若木鸡。
“娜娜检查出癌细胞扩散了，西京的大夫说……也许只有一年半载的时间了，妈……您说我挣这么多钱有啥用呢？”
老太太哑口无言，也许这种悲剧是大多数家庭的写照，年轻时为了碎银几两，透支身体挣钱，然后钱挣到了，身体却垮了，甚至是连命都丢了。
“唉……这都是命数，人的命天注定，该活多大寿数，都是注定的啊！”
沉默了半晌，老太太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道，对这个儿媳妇，她是打心眼里满意，虽然以前对她的年龄多有诟病，但是后来时间证明，优秀的儿媳妇跟年龄无关。
强子没法接老娘的话，那是他的挚爱，两个人相濡以沫三十多年，如何能放得下啊！
“强子，现在该治疗就积极配合医生治疗，尽人事听天命吧，看娜娜还有啥心愿未了，抓紧时间办吧，咱不能让她带着遗憾走！”
强子点头，努力把自己的情绪平复了一下，然后走出老娘的卧室，在壁炉前跟武娜娜坐到一起，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安静的看着壁炉里的火焰跳动。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武娜娜开口打破了平静。
“强子，咱妈问你啥呢？”
强子苦笑：“有道是知子莫若母，她能看出咱们有事瞒着她……我没法子瞒她……然后让我们积极配合医生治疗，还说看你有啥心愿未了……唉！”
武娜娜把头偏过来，靠在强子的肩膀上：“你一脸的官司，谁都能看得出来有事，今天西京的大夫咋说的，还是那一套说辞吗？”
“嗯……我请求她帮咱们给哪边对接，把卡给了她，就是上次带咱们去的那个大夫。
她问我你最近有啥异常没，我回答不上来，把我数落了一顿，这段时间都怪我，没怎么关心你的情况，才把你给耽搁了啊！”
武娜娜仰起头看着强子：“胡说啥呢，跟你有啥关系，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大罗神仙也左右不了。
其实我也没啥明显特别的感觉，就是全身有时候不知名的这里疼一下，哪里针扎一下，都是瞬间的感觉，我都没在意，那能怪你呢！
这辈子跟着你我心满意足，一个老女人，把一个毛头小伙子给拿下了……值了。”
武娜娜再次没心没肺的笑了，强子没心情开玩笑，皱着眉头看着火焰。
“真不敢想，没有你我该怎么活呢？”
说到这里，武娜娜突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傻了，有我没我你都要好好的活着，帮我把没活够的日子过回来，还有妞妞，她还没结婚呢，我的任务还不算完，你得帮我看着把她送出门呢！
等将来咱们的孙子外孙还得你带着来我的坟前念叨，孩子们恐怕没有时间给我念叨呢！”
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看着炉火说话，生活要不是有眼前这个意外，该是有多美好，寻常人家的烟火气，不就是这样子吗！
然而不测风云和旦夕祸福，不正是组成千千万万充满喜怒哀乐的烟火人间嘛！
“看你那傻样，看开点吧，咱们这情况比那些没钱看病的好了太多，起码不用为高额的医疗费用发愁。
等明天签了合同后，咱就是名副其实的亿万富翁了，假如我没了，你就是真正的钻石王老五了……嘻嘻嘻。”
强子白了老婆一眼：“一天天没心没肺的就知道嘻嘻哈哈，病魔怎么会找上你的，我就纳了闷了。”
武娜娜突然坐直了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来，在强子面前摊平。
“嘻嘻嘻，不说这了，交代一下后事吧，这是你必须面对的事情，假如真的我躺着不能动了，不能说话了，我请求你不要对我做过度的医疗救治，让我有尊严的上路，我不想全身插满管子离开，行吗？”
强子此刻已经快崩溃了，泪雨滂沱的看着那张纸，那是武娜娜写给他的遗嘱。
“你个死人头，你答应我行吗？”
武娜娜使劲摇晃着强子的肩膀。
强子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用力的点了点头。
“娜娜……我的心肝，我答应你，一定不会让你在痛苦中离开的。”
这一刻，强子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终是精神崩溃，号啕大哭起来，这种跨越生死的无奈，让他没法子不崩溃，此刻他多么想用自己的万贯家财，换取老婆的一身健康啊！
武娜娜站起身，将他的头揽进自己怀里，此刻最痛苦的不是她这个病人，而是强子这个健全的人，他正在遭受来自精神的巨大折磨，也许来自精神层面的磨难，远比肉体的要痛苦千倍甚至万倍。
这时强子爸从外边推门回来，眼睛红红的，他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听到儿子跟儿媳妇的对话，心情也是难以抑制的悲痛。
看着两个人在壁炉前相拥抹泪，他默默的走回自己卧室，发现老伴在里边早就泣不成声了。
第二天一大早，强子妈做好了早点叫两个人起床吃饭，老太太特意做了武娜娜爱吃的胡辣汤和手工烧饼。
“孩子，快吃吧，最近就不要上班去了，干了一辈子，也该退休了，那些体制内的女人，五十五就退了呢！”
武娜娜看着婆婆做的早点笑道：“妈跟爸也坐下吃吧，咱们一家人很久没安静的坐着吃早点了，以前总是忙，现在忘忧谷被人吞并了，咱们有大把的时间享受天伦之乐了。”
“嗯嗯，就是就是，老头子，你也坐下吃吧！”
老太太拉了一把强子爸，他以前是不吃胡辣汤的，说那是浆糊，今天却不得不坐下来，认真的跟家人一起吃这碗充满烟火气的浆糊。
“娜娜，你说忘忧谷被人吞并了？”
强子爸问道，他跟强子妈在谷里住了几年，对那的环境非常满意，而且那个生意据说也非常的好呢。
“嗯……咱们的忘忧谷被望江财团收购了，不仅是咱们，县城东北部几乎全被它吞了，县上估计也是看中了它的实力，毕竟那是全国都排的上号的大财团。
不过也好，我现在没精力打理它，交给小雅生意只会越做越不景气，她没有做大生意的气量。”
“那些工人咋办呢，一下子就失业了？”
强子妈问道。
“呵呵呵，你儿子都失业了，他们就更不用说了，我给他们争取了半年的社保，三个月的工资，足够他们找到新的工作了。”
“哦，那就好，还不算太绝情，快吃吧，别搅了，一会该泄了汤了。”
强子妈看着用勺子搅胡辣汤的儿子，胡辣汤这玩意用勺子搅拌，会失去原有的浓稠度，变得水尿巴塘的。
这个强子自然知道，但是他着实没什么胃口，不过听到老娘的话，还是低头大口的喝了起来。
就在一家人吃完早点的时候，强子的手机响了，拿出来一看是樊明打过来的。
接通后对方说望江的人半个小时后到忘忧谷，问他们在哪里呢！
“今天还去上班啊，不是都给吞并了吗？”
强子妈问道。
“肯定得去啊，钱还没给咱呢，今天就是签合同去的，拿了钱之后，忘忧谷就彻底易主，跟咱们没关系了。”
因为双方都口头达成一致了，合同签的非常顺利，早上十点多点，正式合同就签完了。
今天照例是蔡总带队，人马山齐的来了几十号人，合同签完之后，那些人就开始满园子里拿着记录本忙活开了，根据合同约定，签完合同后，忘忧谷的员工只能带走私有物品，其他的一草一木就归了望江财团所有。
蔡总指示吴姓女人收起合同后，对旁边的一个中年妇人说道：“柳总监，直接把钱打到庞总给的账户里，以后这里就是望江住本地的大本营了。”
“是……蔡总。”
被称作柳总监的女人看向强子两口子：“到账大概需要两个小时左右，请您耐心等候。”
武点了点头：“我明白，大财团吗，审批都需要时间。”
“呵呵，武总错了，财团已经把钱批了，是银行需要时间，不过有时候会很快。
至于庞总给后厨的承诺，您不用担心，我们接手后会征求他们的意见，愿意留下的就是我们望江的工人了，我们的待遇只会比您的更加优渥，那些员工会知道取舍的。”
柳总监的话让强子彻底放下心来，她说的一点儿没错，后厨的团队都是讨生活的底层工人，望江给的待遇不错的话，他们自然会留下来，至于那几百桌的包席对他来说，此刻已经是可有可无了，不外乎就是完成做生意的承诺而已。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不到，武娜娜的手机振动了，她看了看对强子点头：“钱到账了，给了一年半的流水补偿，望江倒底是大财团，六七千万对它来说，恐怕就是九牛一毛了。”
钱到账后，强子也突然一阵轻松感，他和武娜娜半辈子的挣的钱一大半都在这里，说不担心那是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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