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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凌云和李浩洋在睡梦当中听到门外传来一些动静,此时门已经被打开了,李冬明和小黑也都不在屋里,阳光正好从门外照了进来,晃得他们睁不开眼。他俩眯着眼同时坐了起来,闻了闻屋外传来的烤肉味道,两人一骨碌地跳下床来,小跑着出了屋。李冬明正在将昨晚没吃完的烤肉重新加热,小黑也在一旁啃食骨头和碎肉。见到凌云和李浩洋出来,李冬明站起身,给他俩递过去两条烤兔腿,两人接过兔腿,狼吞虎咽一顿乱啃,李冬明看着他俩这吃相,撕了一片兔肉嘴里,又是一阵无奈又欣慰的苦笑,这开春季节,狩猎实在是无奈之举,待挺过这段日子,还是得歇一阵子,让山里的动物们繁殖一阵子。
吃过早饭,李冬明将剩下的小半只兔肉用树叶包好,塞进了怀里。几人按照昨晚的计划,拿好狩猎的工具,关紧了门窗,欢欢喜喜地下山去了。不一会儿,一行人就来到了山下岔路口,李冬明直奔着前日夜里布置了捕兽夹的地方而去,凌云和李浩洋这是才想起来,立马快步跟上。
来到昨晚布置捕兽夹的位置,却只在附近见到一个捕兽夹,上面有大量的血迹和一些皮毛,另外两个捕兽夹却不翼而飞。
李冬明捡起地上的捕兽夹,让小黑带路,循着血迹一路寻去,在小黑的的带领下,三人找了数十丈距离,远远地就看见在前方一片荆棘丛中,躺着一只黑色的野猪,野猪左前肢和右后肢上分别夹着一个捕兽夹,正是李冬明布置的其中两个,此时小黑早已冲到野猪面前,围着地上的野猪不停地转圈。
李冬明见状,用柴刀随手砍开拦路的藤蔓和树枝,快步跑上前去查看,这是只未成年的小野猪,大约有四五十斤重,野猪的两条腿已经被捕兽夹生生夹断了骨头,无法继续行走,此时躺在地上早已力竭,见有人靠近,四肢轻轻蹬了蹬,想要重新站起身来,却因失血过多而无法动弹。
凌云和李浩洋见捕获了这么大的猎物,高兴地合不拢嘴,两人小心翼翼地蹲下,轻轻碰了碰野猪的肚子,而李冬明见状却皱起了眉头,他一边弯腰取下野猪脚上的捕兽夹,一边对二人说道:“两个捕兽夹夹到了这只小野猪,两条腿都已经夹断了,而另一个捕兽夹却被挣脱了,很可能被夹住的是只成年野猪,这野猪生性记仇,此时被我们伤到了脚,又捕杀了它的孩子,待伤口愈合,必然回来寻仇,往后来这儿打猎可要担心些!”李浩洋和凌云点头嗯了一声。李冬明将身上的东西全部递给了李浩洋和凌云,自己则扛起地上的野猪,招呼着他俩返回了小屋。
回到小屋,李冬明将野猪安置在屋内,关上了屋门,插好门栓。这一来一回,竟耽搁了将半个多时辰。转眼已过了辰时,几人又重现下了山,奔着牛屎坳而去。他们原定的目标是去金鸡岭看看,所以这次并没有再带上捕兽夹,一路上没有专注打猎,只捕到一只三四斤的野兔,在李浩洋手里拎着。中途还逃走了一只花背野鸡,这片山林,除了些豺狼虎豹等猛兽以外,其它猎物种类倒是不多,以野鸡、野兔和野猪、麂子居多,偶尔也能遇到几只猴子、竹鼠、狸猫、黄鼠狼之类的。
因为昨日已经收拾出一条勉强能够通行的路,这次不到一个时辰,便来到了那条小河边,三人在小河里简单清洗了一番,给竹筒装满了干净的河水,便淌过小河,来到了对岸,朝着金鸡岭方向行去。
又走了小半个时辰,一片连绵不绝的山丘便呈现在了几人面前,李冬明停下脚步,指着前面的山丘对二人说道:“前面的小山最高处便是金鸡岭了,这片山林可不比那牛屎坳,这儿多有猛兽出没,老虎也是很常见的。白天倒好,野兽一般都不会出来活动,要是到了晚上,可千万要小心,就算是经验丰富的老猎人,也不愿意晚上待在那儿!”
听到这里,凌云和李浩洋两人心中不由得紧张了起来。李浩洋虽然跟随父亲和爷爷进山打猎多年,但却也从来没有来到过这里,只是走遍过牛屎坳。在牛屎坳中也曾见过豺狼,老虎却是不曾见到过,只听他爷爷说过牛屎坳有老虎,此时听到李冬明也说这金鸡岭常有老虎出没,心中也开始变得有些害怕了起来。凌云则比他还紧张,左手拿着矛,右手揪住了李浩洋的衣角。李浩洋见他这样,出于对这位异姓弟弟的保护欲,突然间又似乎变得勇敢了起来。他挺直了身子,干咳了两声,抓着凌云的手说道:“凌云,别怕,有洋哥在呢。再说了,俺爹可是咱镇子里最厉害的猎人了,俺爹在这打猎几十年了,从来没有失手过,况且还有小黑保护咱们,你看看咱小黑,壮得跟个牛犊子似的,就算遇到了老虎,说不定能把老虎给咬死呢!”李浩洋这牛皮吹得着实过分了,小黑毕竟只是只猎狗,莫说遇到老虎,就是遇到只狼,那也得吓得双腿发软。李冬明见李浩洋吹牛,微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催促着他俩走快些。
山路难行,几人在这丘陵走了有一个时辰,终于来到了李冬明所说的最高处-金鸡岭上,李冬明抬头看了看头顶的太阳,此时已是晌午时分,春日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格外的舒服。
李冬明环顾四周,这金鸡岭不似那杨仙岭那般,满山都是大石头,也不似牛屎坳那般,密密麻麻的都是树木。这里虽然林木茂盛,却没有遮蔽阳光,以杉树,樟树居多,偶尔夹杂着几棵别的树种,地上长满了乌毛蕨和各种不知名的杂草。
李冬明指着北面一处小山对二人说道:“从这里下去,再走不远,前面的那小山便是凤岗了,越过凤岗再往前走上半个时辰,在那片山林中还有座大山,那儿便是那绝龙岭。咱们打猎的人家就只是在这金鸡岭和牛屎坳范围内活动,可千万别越过凤岗,尤其不能到那绝龙岭上去”,凌云和李浩洋两人听说那地方叫绝龙岭,便立马来了兴趣,又听李冬明警告他俩千万不能去那里,更加勾起了他们的好奇心。李浩洋连忙追问道:“爹,那绝龙岭上有什么?为什么不能去啊?”
李冬明掏出怀里的兔肉,给两人一人分了一点,说道:“先吃点东西吧,只剩这么多了,将就着填填肚子,一会回去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再打到些猎物,回去再多吃点。”几人就着竹筒里装的河水,慢慢地吃了起来,将吃剩的骨头都给了小黑,没办法,三人不够分,也只能委屈这小黑了。
三人正吃着兔肉,突然听见不远处传来一阵虎啸,声音洪亮,略一搜寻,却是从那凤岗传来的,虽说凤岗距离他们所在的金鸡岭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但在这山头望去,却隐约能看见对面的树林有东西在晃动,虽看不真切,却能看出那处山林荆棘中绝不止一只猛虎。
李冬明见此情景,心中有些担忧了起来,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定能逃离危险,但若是带着这俩小鬼遭遇猛虎,那可就糟了,。于是,他快速咽下最后一口兔肉,一边招呼着二人往回走,一边说道:“那凤岗与这金鸡岭虽然不足一个时辰路程,但那处地界豺狼虎豹数量却是十倍于这金鸡岭,据说啊,若是再往那绝龙岭去,处处都能遇见猛兽!”
李浩洋问道:“爹爹是如何知道那里猛兽很多,那凤岗和绝龙岭,爹爹你可曾到过?”李冬明答道:“爹爹要是到过那绝龙岭,可就没你这小兔崽子咯,这关于凤岗和绝龙岭的传说啊,都是咱们镇子里祖祖辈辈,口口相传的!”
凌云跟在李冬明身旁静静地听着,而李浩洋却打断道:“那咱们镇子上有人去过那里么?”李冬明答道:“在爹小时候,曾听村里老人讲,那绝龙岭在很久以前,也不似现在这般,是个无人之地。据说那里面曾经有个什么江湖帮派,这帮派叫什么名如今却已经无人知晓了,有说叫神龙帮的,有说叫神龙门的,也都没个准确的说法。这帮派在其它地方似乎也多有产业,从不缺钱粮,但那些人却盘踞在那绝龙岭中,极少有人走动。后来不知是什么原因,突然之间那些人就全部消失了!”
李浩洋和凌云听了,异口同声问地道:“消失了?”李冬明取下腰间的竹筒,喝了一口水,接着说道:“是啊,消失了,也没人知道那些人怎么就突然消失了。其实,梅林镇原来也不像现在这样人烟稀少的,尤其是咱们白云村,也足足有三四十户人家,和当时的刘家村和陆家村差不太多。咱们村里多半都是猎户,刘家村和陆家村也都有几户猎户。那时候啊,镇上的猎人们都会到那绝龙岭去狩猎,也能遇到那帮派中的人下山取水,打到的猎物常卖与那帮派中人,换了钱粮回镇子里。那时候凤岗和绝龙岭野兽虽多,却只是和当时的牛屎坳、金鸡岭差不太多。可自那帮派中人消失后,再去那里打猎的人,却一个个都没有人回来过!”
凌云和李浩洋两人到这里,都惊得不敢发出声响。可毕竟他俩都是孩子心性,所以又止不住问道:“那后来呢,后来呢?”李冬明接着说道:“后来啊,镇子上的人等了一个多月也不见进山打猎的村民回来,后来再进去的人也都没有回来,就开始组织猎户进山搜寻!”说着,又喝了一口水。
李浩洋焦急地问道:“后来呢?找到了吗?”李冬明摇了摇头,说道:“搜寻的人去了一批又一批,却始终都没有一人出来过,全都消失在那绝龙岭之中了,甚至啊,有的人家里,一家子人都进去寻人去了,也全部都没了音信!”
李浩洋和凌云听了,又惊又怕,却依旧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只得低声问道:“那后来呢?”李冬明接着说道:“后来,有人发现整个绝龙岭中,漫山遍野都是猛兽,连凤岗都常是虎豹成群!”
李冬明转头看了一眼他俩仍然充满惊恐和好奇的眼神,接着说道:“从那以后,绝龙岭就成了猎人们的禁地。为了避免再有人误入那绝龙岭中,便有人在凤岗和绝龙岭之间的一块巨石上刻了“绝龙岭禁地”几个字,提醒镇上的人们不要进入。从那以后,镇上的猎人就再也没人敢进入那绝龙岭中去狩猎了。大家都只能在那牛屎坳和金鸡岭范围内狩猎,胆子大点的呢,也会摸到凤岗去,但绝不敢越过凤岗山脚的界石。这胆子小的呢,就只能在咱们村附近抓抓野鸡、野兔了。其实咱们村子里头,野猪也是有的,只是大家都不会在自家门口猎杀,很容易遭到野猪的报复!”
凌云一边抱紧李浩洋的胳膊一便低声问道:“明叔,你所说咱们村子里也曾有人到过凤岗吗?”李冬明摸了摸他的头,说道:“有哇!我爹,也就是洋洋他爷爷,年轻的时候就去过凤岗!听他自己说呢,这凤岗上到处都是猛兽,就是遇到了猎物,也不敢动手,一不小心就会暴露自己,若是撞见了老虎、豹子什么的,那可就遭了!他想到我娘怀着我还在家等他回去,就只能偷摸着回来了。”
李浩洋见李冬明又停下了,也急忙追问道:“爹,那后来呢?”李冬明又喝了口水,正准备继续说,突然间身后一个黑影往旁边草丛蹿了出去,李浩洋和凌云两人被吓得一个激灵。侧身看去,却见是小黑扑向了草丛中的一只花背野山鸡。只见那野鸡连挣扎都没怎么挣扎,就被小黑给咬断了脖子,在小黑嘴里扑腾扑腾,徒劳地拍打着翅膀。
李冬明快步上前,从小黑嘴里接过那野鸡,拎在手里掂了掂,好家伙,足足有五六斤重!他连忙弯腰摸了摸小黑的头夸到:“好样的小黑,回去以后这野鸡腿给你一个!”说完,提着那野鸡继续带着李浩洋和凌云往回走去。
见小黑捕获了这么大一只野鸡,李浩洋和凌云两人却只是各自摸了摸小黑的头,看也没看李冬明手里的野鸡一眼。两人同时追问道:“明叔!爹!你还没说完呢,再后来呢?”李冬明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道:“你们啊,光顾着听故事了,却把咱们来这里的正事都给忘了!得!要不是有小黑在啊,咱们这趟就要空着手回去咯!”李浩洋举起手上的野兔说道:“爹,这不还有只兔子么?”李冬明嘿嘿一笑,说道:“那好吧,你们爱听,我就接着讲给你们听,对了,刚才讲到哪而了?”
“讲到村里人不敢再去那绝龙岭打猎了”凌云急忙回答道。
李冬明接着说道:“嗯,在那以后,渐渐地,因为打猎的范围缩小了大半。这人多猎物少,光靠那牛屎坳和金鸡岭的猎物,已经无法养活这么多猎户了。所以呢,很多猎户要么改行做了别的生计,要么举家搬离了梅林镇,最后就留下了现在这么点人了。这猎户啊,就只剩咱们一家了。镇上人现在也还在不断地离开,这不,那刘家村的刘广才一家不是也听说要搬去金陵了么?”
说到这里,这故事就差不多说完了,凌云和李浩洋两人却仍在回味着。这时,几人又来到了牛屎坳的那条小河边。
李冬明正打算下到河里再装些水,却感觉有人扯了扯自己的衣角,转头看去,只见凌云一边拉着自己的衣角,一边指着左边河岸下,李冬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远处竟有只花斑猛虎趴在河滩上喝水。这老虎足足有九尺多长,极其强壮。李冬明心头一惊,心想坏了,自己专注着讲故事,竟没有发现这儿有只体型如此巨大的猛虎,若是被这畜生撞见,他们这几人可不够它吃的。李冬明朝李浩洋和凌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带着他俩轻手轻脚地往后退去。
他们绕了很长一段路才再回到这条河边另一处位置,简单补充了一些饮水,就匆匆往回走去,再也不敢多停留哪怕多一刻钟。
待三人回到小屋前,天已经黑了。李冬明回想起刚才的情景,仍是心有余悸,嘱咐李浩洋和凌云二人往后在这山林中狩猎务必要多加小心。交代了一阵,他便开始忙碌着将那野兔剥了皮,烤熟了当晚餐吃。
烤完野兔,李冬明发现装盐巴的竹筒已经空了,便将这小竹筒收入怀中,准备带回去补充点盐巴下次再带过来。
几人匆匆吃了几口,因为没有撒盐,这野兔吃起来也缺了许多味道,三人都吃得不多,唯独那小黑这回可有了口福了,它可不管有没有盐巴,小半只野兔都进了它的肚子。
因天色已晚,有遇到了猛虎,李冬明不敢在屋外耽搁太长时间。吃完晚餐简单收拾了一下,将未吃完的兔肉用树叶包好,三人一狗便一同进了小屋中。
凌云和李浩洋一进屋便瘫在了床上。李冬明则将包好的兔肉挂在墙上,拴好屋门,又给那只活野兔松了松绳子。李冬明刚躺在地铺上准备休息,李浩洋却突然翻身坐起来,说道:“爹,我小时候听爷爷说,那绝龙岭上有龙,是真的么?”凌云听他这么一问,顿时也来了精神,一骨碌地爬起来,伸长了脖子,和李浩洋并排着坐在床边,两眼直勾勾盯着李冬明。李冬明苦笑一声,他心里明白,这小孩子的好奇心一旦被激起,不得到满足是坚决不能入眠的。但他这时也的确是有些疲惫了,所以继续躺着说道:“这世间哪有什么龙啊凤啊的,你爷爷说的那些,都只是远古传说罢了,作不得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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