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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法子,林白只能说了些“胜败兵家常事”、“先败而后胜,不日克敌”的废话。
景思退很是赞同,然后邀林白一同前往九遮山,林白自然应允。
两人先去同莫应成夫妇告了别,后前往九遮山。
到了九遮山,便见大殿内外乱成一团。
九遮山占地极广,比桥山更甚,商贸来往,货品产出更是胜于桥山。
而且九遮山七元婴,实力着实非同小可。
不过九遮山更似一个联盟,离火道人虽是掌门,却也是诸元婴商讨后推举出来的。
桥山因向老祖境界最高,威望最足,向来是一人堂,而九遮山像是大家伙凑一块儿过日子。
离火道人为掌门,其余六元婴各为长老。
诸长老也就小事听听掌门的,大事一向自理。只其中一人与离火道人交厚,算是盟友。
如主战的宴清风,其实跟离火道人关系一般。上次埋伏郁留山,更是摆了离火道人一道。
而酒仙杜觉明跟离火道人一向不对付,这一次北上是被宴清风请去的。
九遮山元婴虽多,可有望再进一步的,也就离火道人,另就是宴清风和杜觉明。其余元婴大道无望,底下虽有出色弟子,可距离元婴尚远,更不必奢谈化神,是故求战之心不坚,还害怕守天阁报复。
如今离火道人北上救火,景思退身为大弟子,自然要来应付局面。
一进大殿便见四个元婴长老在等着了。
好好解释了一番,景思退又把林白搬出来扯虎皮。
林白只能做出自信样子,开口就是向老祖必胜,守天阁不日灰飞烟灭;闭口就是向老祖化神在即,天道不可违之。
许是向无回灭杀郁留山一事显露了真本领,九遮山诸元婴倒是给了面子,对林白也没过多刁难,只问了问前线事宜,又问向无回是何打算。
捏着鼻子混过去,景思退又去调拨物资,维持后勤。
九遮山留守的四元婴中,除了秦长老是离火道人盟友,对景思退鼎力支持外,另外三元婴大都应付了事,门内物资协调还得出灵石,摆明了不愿出力,且还把不少种子送到了外面。
不过即便上面元婴刁难,可还是有人与景思退暗通款曲。
原因也简单,一来是景思退处事公正大气,在年轻一辈中声望极高;二来则是年轻人行事激进,见郁留山不堪一击,主战之声高涨。
林白陪着景思退忙了许久,会见许多同道,有人直接问守天阁女子比之九阴山如何,更有人元婴滋味如何。
这都是北游记害的,林白只承认守天阁女子奔放如野马,美味天成,却不承认元婴之事。
勉强稳定住九遮山军心,林白陪着景思退理顺了物资往来,这才去见毕还秋。
围杀郁留山一事是姜行痴借了毕还秋体内刀意的由头,虽说如今离火道人已入巷,可对毕还秋还是不满,是故关了禁闭。
不过毕还秋因祸得福,竟一举突破,跨入金丹中期境界,倒也算福缘深厚。
“我总算明白,能成就元婴之人无不有过人之处,不仅要艺高,还要胆大。以前我只觉得元婴高修寿元悠久,整日闭关静修,思虑才多了起来,没曾想姜前辈方证道元婴,竟也谋画极深。”
毕还秋叨叨不停,“从北上劝和,到引我去寻谢前辈,乃至围杀郁留山,再到北伐之事,你们早就算好了!桥山果然没好人!”
“……”林白也不知如何辩驳,见她越说越生气,便把她掀翻,硬拱了上去。
灭了毕还秋的火气后,她才有了几分温柔之态。
“我以为机缘在北,不曾想机缘是家中。”毕还秋衣衫零落,却正经许多,“一路北上,见许多艰辛,又被姜前辈带回,目睹元婴之战,心中终于有所悟。”
“有何得?”林白问。
“姜前辈数言棋子之论,我以前觉得是他谦逊太过。”
毕还秋微微抬头,有回思向往之色,“待我见识了向老祖出手,我才知道只有向老祖才有资格立身棋盘之外,如姜前辈,如郁留山,乃至我九遮山掌门,都远远不及向老祖!元婴之战,大道之意纵横,我所能看到、悟到的不过水面浮萍,不知水下的光景。但以我来看,向老祖以一敌三,乃至更多也能轻松取胜!人言化神之下第一人,诚不我欺。”
“向老祖确是高山仰止。”林白感叹。
“向老祖百尺竿头,只差一步,却不向守天阁低头求索福地,而强引九遮山入局。虽说行事霸道,可这般求道之心正是我辈楷模!”
毕还秋瞪着林白,道:“你身在桥山,当以向老祖为榜样,莫要整日里想那男女之事!”
林白听了教训,受益良多,道:“那我走?”
毕还秋愣了下,深呼一口气,道:“先助我修行!”
助了三日,林白才算脱身。
找到景思退辞别,却又被他拉住夜饮。
“你是要回桥山,还是道隐宗?”景思退笑着问。
“桥山无须我操心,自是在道隐宗静修。”林白道。
景思退微微点头,低声问道:“向老祖不在前线,是否坐镇仙桥福地?”
“我也不知。”林白是个老实人,是真不知道,但见景思退面上犹豫,便问道:“师兄有话不妨直说。”
景思退沉吟许久,道:“你与还秋共过生死,咱们不是外人。我门中情形,你也知道,司马长老,吴长老和吕长老背后拉扯,秦长老与我难以应对。不过愚兄我勉强有些人望,与同辈交情最厚……”
他说到这儿,又沉默良久,挥手施下禁制,接着道:“我听得一二传言,好似有守天阁的人在我山中。”
这不出林白所料,守天阁固守家园,外面必然要有人往来交通,游走在各元婴宗门之间。或是策反,或是接应,或是破坏桥山的合纵大计,反正就是给桥山找麻烦。
“师兄的意思是?”林白问。
“桥山空虚,还得防范。”景思退的师父离火道人已去了前线,他是半点也退不得,如今只盼能胜。
“周回山旧人龟缩不动,沿路的各派各宗族也稳坐钓鱼台。”林白不屑一笑,“能修到元婴境的,都是千年的狐狸!两头下注之事也是寻常!”
说到这儿,林白看向景思退,笑道:“景兄放心,他们这些人庸庸碌碌,目光短浅,干大事而惜身,论心胸气魄不足向老祖万一。前方战局未定,这些人绝不敢下场,甚至还要交好我桥山!再看向老祖以往行事,必然早有防备,这些人若是敢有所异动,鹿海客与郁留山故事便是前例!”
“不错,有向老祖在,无人敢动桥山。”景思退沉吟片刻,似在回忆向老祖之威,又接着道:“总是要防备一二。庸庸碌碌者有,可万一守天阁许下重利,总有胆大包天者之人。”
林白应下。
两人饮到天亮,盘桓月余后,林白回到道隐宗。
见俩徒弟安心闭关,林白来万古山找独孤蒿。
经历九遮山一行,林白虽说对北伐之事还是极有信心,但已觉察出暗地里的波澜,需得有趁手兵器才行。
独孤蒿忙碌半年,已将飞刀尽数打造完毕。共计两百一十六柄,一如先前。
仔细验过,见做工极佳,用料扎实,想必青仙精铁花费许多,林白更感过意不去。
想着独孤蒿两番打造飞刀,他虽是金丹炼器之家,即便家底殷实,可到底也耗费极大,林白便想做些补偿,毕竟只盯着一只羊薅也不是办法。
“老弟无须客气。”独孤蒿更见老迈,许是炼制这一批飞刀耗了极大元气,疲惫之意更甚,“我在万古山待了五百年,亲眼见这里从四方战乱的局面,到最后合为一派,我心里早已没了别的念想。前番听老弟说,我炼制的飞刀是毁于守天阁元婴之手,哈哈哈,何其有幸!如今这一批飞刀怕是我生前最后炼制的物事了,只盼老弟行走四方,能再试一试元婴锋芒!”
“自当如此!”林白道。
独孤蒿也不再多说,更不提独孤靖和独孤雁之事。
取了飞刀,林白回到羽扇山,正打算带独孤靖回桥山看一看,又有人来拜访,还是熟人。
孟圆竟带着曲如意来了,后者没来找林白,直接去找裴宁说话了。
“黄如花到我们云霞宗走了一趟,求爷爷告奶奶,终于借着沉玉仙子的势,把如意放了出来。不过静娴却又被关住了,不让出门。”孟圆业已结丹,还是一副大师姐模样,开朗的很。
“曲如意行事无端,被关禁闭那是应该的。可静娴恬静温和,为何关她禁闭?”林白好奇问。
“你的北游记在我们云霞宗卖的也不错……”孟圆嘿嘿的笑笑,“大家伙都服你的能耐和见识,不过嘛……嘿嘿……”
她怪笑着打量林白。
林白知道自己的名声已经坏掉了,竟让人如此防备,心里十分悲凉。
“我本以为你会去前线,没想我到了桥山,却听顾瑶道友说你在这里,就过来看一看。”孟圆道。
“你们打算如何?”林白问。
“老宗主还没发话,我能如何?”孟圆摇头,十分轻松自然,“不过你们采买了许多物资,倒是让我们赚了一笔。”她往前凑了凑,小声道:“听说前线不利,你不去伺候着顾老祖?”
“……”林白揉了揉眉头,只觉头疼之极。
“你去桥山做什么?”林白岔开话题。
“守天阁派了人来我们云霞宗游说,我跟师父自然要去跟你们通个气。”孟圆笑嘻嘻,“你们桥山之主霸道,我们可惹不起。”
“……”林白无语。
俩人又扯了一会儿,林白倒是听到个好消息,云霞宗高元元应天池派盖成非之邀,去了前线。
这也算寻常,有些门派想等形势明了后再下场,可又怕去晚了吃不到肉,便会派遣门内弟子以散修身份随军。
云霞宗之前就派了人,可高元元是云无咎亲传,其中意义自然不同。
两人聊了半日,曲如意找了来,又听她阴阳怪气了一会儿,说什么秀秀和小黄仗义救人,有些人却干看着,白替你心疼徒弟了云云。
林白送了她几瓶丹药和守天阁特产的美酒,曲如意这才欢天喜地的赞了起来,说什么孤勇北上,真乃我辈楷模云云。
陪她二人闲聊一会儿,林白耐不住曲如意旁敲侧击问元婴之事,便告了辞。
去找到莫应成,催了催物资供应,这才带上独孤靖往桥山而去。
先到凤鸣山转悠一圈,问了问山中近况。
朱见羊和朱玉树随军北伐,如今凤鸣山是田婉君主事。
“倒是一切安好,顾芳颇为照顾。前线也没什么消息传来,娘家那边也没什么消息。”田婉君道。
见此间无事,林白又去姜家玉湖。
途径信义坊,但见此间人影零落,往日行走此间的散修少了八成,许多店铺也只采买不外卖。
且这些散修大都是跑单帮的,往来各地赚个差价,算是因战事发了笔小财。
“老祖传了信,说你要是没什么事,就去前线帮忙。”一番欢好后,姜小白好似才想起来这事。
“前线只要全身心投入到战场中,听命行事,奋力杀敌就可以,可后方要考虑的就多了。”林白有理有据的摇头,“我身在后方,自然知道后方才是重之又重的所在,岂能擅离?”
“唉。”姜小白闻言叹气,“可惜小鱼儿没学到你的厚脸皮,反跟着妙妙学了些不三不四的害人本领!”
“……”林白见她一句话把师徒三人都给骂了,心里不太舒爽,当即抽身就要走。
姜小白见状,又赶紧拦了下来,好好道歉之后才把林白留下。
“老祖还传了信来,说一时间怕是难以功成,可能要继续往前方派人,让我多做准备!”
姜小白又说起北伐之事,“前方战事看似一清二白,其实极不明了。桥山劳师远征,战线拖的太长,沿途虽有接济,可心怀鬼胎之人也不少。守天阁虽被大军压顶,到底有化神门派的底蕴,只要不出大差错,尽可守的下去。”
说到这儿,姜小白愈加严肃,接着道:“而且守天阁把桥山耗在周回山之地,越是拖下去,就越对桥山不利。想看我们桥山落败的人多着呢,到时守天阁许以重利,纵横交联,甚或者直接把桥山许给周回山旧人,那时就是我等被包夹围困了。”
“很有道理!”林白赞同姜丫头的看法,“不过你还是小看向老祖了。以我来看,这是他谋划许久之事,还有后手未发。如今北伐虽小有失利,可……”
“可什么?”姜小白道。
“可能九遮山杜前辈重伤之事,就是你家老祖内斗,逼着离火前辈去前线的……”林白嘀咕。
“……”姜小白本想辩驳,可一想到郁留山旧事,竟点了点头,“还真有可能。”
俩人也讨论不出个什么,又钻研了许久双修之法,林白这才往桥山而去。
“贤弟来的正好!”刚到地方就被程克水抓了壮丁,“前方货船屡屡遭人偷袭,我正在苦思何人能护送,你就来了!”
“……”林白一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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