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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追索元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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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然让帮忙协查,林白就帮忙协查。

    不过死了三个金丹可不算小事,也不知守天阁怎就这么放心让别人插手。

    全权掌管此事的是元婴乌木春,但调拨人手,协理调查的是金丹乌木谦。

    守天阁的人陆陆续续还在来,周边的金丹和筑基宗门也都派了人手,只是身份太低,只能远远候着。

    林白是个谨细人,当即与孟一苇先去拜见乌木谦。

    此人金丹中期境界,留短须,不似夏分宜他们那般着兽袍,反穿着纹绣道袍,很是儒雅。

    依孟一苇所言,乌木谦乃是乌木春的后辈,一向得乌木春宠爱,且其人在守天阁中颇为另类,人和气的很。

    “转轮道友是桥山俊杰,久仰久仰。”乌木谦果然人如其名,谦逊非常。

    一路北上时林白听过许多“久仰久仰”的话,大都是客套,可这人反真诚的很,好似真的久仰。

    林白一向遵守礼节,也最喜爱有礼节的人,“不敢不敢,在下心仪师兄已久,今日得见,此行不虚了。”

    俩人当即扯了起来,好似对这里死的三个金丹都不在乎。

    聊了一会儿,林白才想起正事,道:“乌木兄,不知可查到凶人踪迹?”

    “观此间山石树木,战况并不激烈,不过几息便了结。想必行凶之人布局已久,着实是一击毙命。”乌木谦道。

    “师兄可看出是几人所为?”孟一苇问。

    乌木谦沉吟片刻,道:“若将夏分宜等人引入阵中,借阵法之功,大概三四人便足矣。只是能这般干脆的杀人跑路,想必带头之人极为不凡。”

    “若借阵法行事,怕是三四人也不能这般快了结。”林白指向四周,道:“小邬山皆是矮小山脉,灵气稀薄,山石林木,又兼时有狂风,此地若布置迷幻之阵,或风沙大阵,或是木属阵法当合乎地理,只是这等阵法易被克制,杀伤又不足。但若是布下威势极大的杀阵,所需的材料就多了,且必然留下痕迹……”

    说到这儿,林白看向乌木谦,十分认真道:“愚弟略通阵法,猜想行凶之人应是以幻沙一类的阵法为辅,乱其心智候,再以雷霆手段害了夏师兄等人。”

    “师弟说的有理。”乌木谦看着林白,面上有笑意,道:“只是夏分宜绝非泛泛,又兼唐拥和周羡攻防皆备,寻常三五个金丹也难以速杀,又有化神老祖护符,行凶之人必有依仗。只是到底详情如何,还需慢慢查询……”

    他说着话,拍拍林白肩,道:“不想师弟还通阵法,日后咱们好好亲近亲近。”

    “正有此意!”林白笑道。

    “乌木兄,令祖通阴阳之理,明辨四方,不知他老人家怎么说?”孟一苇问。

    又一個曲成甲?林白也好奇的看向乌木谦。

    乌木谦闻言,抬头看向飞舟,道:“法不轻用。我等做后辈的,若是事事以老祖为依仗,岂能成事?当然,若是真不成,老祖定然是要出手的。”

    这人有一股子书生气,与夏分宜等人着实不像一个门派的。

    又闲聊了几句,乌木谦这才请林白与孟一苇在四处看看,找一找是否有遗落之物。

    “其实他们早就搜遍了,咱们走过个过场就行。”孟一苇传音,生怕林白多事。

    林白也是这么想的。再看程元礼和张擎,俩人倒是能聊到一块儿,也在应付差事。

    大家伙对守天阁又敬又怕,可又敬又怕的只是化神老祖一人而已。如今守天阁出了事,都等着看热闹呢,反正火又烧不到自己身上。

    林白是个老实人,在这寒冰难消之地细细查看,意图寻到行凶之人的布阵所在。

    过了半日,月上半空,还是无所得。

    小邬山经了一个白日,冰封如故,可见化神之威。

    守天阁来了七个金丹,六个都出去追索了。乌木谦留守此间,亦是忙碌的很,不仅要问询周边一带的门派家族,还得查找蛛丝马迹。

    而诸位元婴在飞舟之上却没了动静,也不知在说什么事。

    待到夜半,凉风吹过此间,更见寒意凌厉。

    如此三日过去,也没个准信。

    “乌木兄可有了头绪?”林白专心帮忙三日,也累的不轻。

    “行凶之人是老手,什么都没留下。”乌木谦叹气。

    “不如想想别的法子。”程元礼也参与进来,“但凡行凶,要么为宝,要么报仇。夏师兄可有什么仇家?”

    这话一说,乌木谦不语。

    各派各家族来帮忙的金丹也都不吭声。

    原因无他,以夏分宜的性情,得罪的人不知凡几,要不是有守天阁的名头,早被人干掉了。

    “夏分宜行事确实狷狂了些,可说结下死仇之人,却还没听过。”乌木谦微微摇头,“至于为财货,夏分宜此行南下行商,确实得了许多灵石和灵材。灵材还在商船上,并未失去半分,倒是灵石被他收到储物戒中,被贼人拿了去。”

    “贼人筹划已久,行事周到……”张擎摸着下巴,“怕是贼人不会贸然销赃,亦或者去别处销赃,或是干脆在手里捏了几十上百年,这条线索倒是不好追查。”

    “师弟说的是。”乌木谦赞许的朝张擎点点头,“不过有备无患,各处坊市,各大门派家族皆已得了号令,若有出手阔绰的生人立即上报。不过以我来看,三日已过,一众贼人怕是分散四方,遁去他处,或是潜伏不出了。”

    “师兄,听闻夏分宜三人是脱离船队,忽然出外的,可知缘故?”林白问。

    “不知道。”乌木谦又是一叹,“他们方离了玉璧山,继而一路北上,直奔隐弅山,路经此地时才遭了祸。至于何事这般紧急……”

    乌木谦却没说下去,而是看向北方的守天阁方向。

    诸人又扯了一会儿,也没聊出个啥。

    到了这地步,只能请元婴出手了。

    乌木谦朝诸金丹行了礼,道了声辛苦,而后携诸人登上飞舟。

    来到甲板上,竟也热闹的很。

    守天阁元婴乌木春居中,另八位元婴各在两侧,竟是在论道。

    乌木谦也不敢上前说话,只带着诸人行了一礼,而后就静静待着。

    此时正是夜中,一直熬了到过午,元婴道会才算是整完。

    这乌木春对三金丹之死好似不甚在意,反轻松的很。

    林白估摸着,夏掌门并未亲至,指不定根本没在家!而乌木春大概跟夏掌门不太对付,是故才这般的。

    但既然守天阁的人被杀,乌木春都肯定要出力的,否则让人家看了笑话。

    果然,等了一会儿,待乌木谦领着诸人又是上前行礼之后,乌木春终于看了过来。

    乌木春端坐在一高案上,身披彩色羽衣,怀中抱着拂尘,面上从容淡然,着实是仙人一般。

    “如何了?”乌木春淡淡问。

    “回老祖。”乌木谦俯身下拜,恭敬回道:“小邬山左近并无贼人踪迹。众师弟师妹在外奔走,也未见到生人和异常之事。”

    “那就是走脱了?”乌木春道。

    乌木谦身子俯的更低,却不敢多言。

    “袁老兄,商船是从你玉璧山离开的,你可知凶手是谁?”乌木春看向玉璧山袁揭。

    合着这几天你都没问?林白看向袁揭身后的袁七叶,只见这大姐面色有些白,应是惧怕守天阁之名。

    “年迈老朽,我一向不理门中事务。”袁揭侧头,看了眼袁七叶。

    袁七叶俯身朝乌木春一拜,恭敬道:“回乌木老祖,夏师兄北归时在我玉璧山歇脚三日,采买了些零碎物事,后来便随商船北上,晚辈并未发现异常之处。”

    乌木春看了眼袁七叶,微微点头,又看向了隐弅山孟山禾,问道:“老哥哥,夏分宜直奔你隐弅山才折在了半路,不知何故啊?”

    孟山禾叹气,道:“夏分宜乃是贵派掌门嫡传,老朽实不知他的心思。”

    大家伙都不愿跟夏分宜染上半点干系。

    乌木春盘坐不语,过了一会儿又笑着看向姜行痴,问道:“若是贵派金丹被暗杀,向兄会如何处置?”

    姜行痴笑笑,道:“先前我桥山太上外出,九阴山欺我桥山,杀筑基与练气数人。我桥山礼仪之地,便上门询问因果,却被对方以卑劣之行害我桥山田氏金丹,分明是不将我桥山看在眼中。我桥山太上连同门中元婴,将九阴山始作俑者鹿海客诱出本岛,合力围杀。小小教训,这才正本清源!”

    桥山诸元婴围猎鹿海客之事闹得极大,各地皆闻。尤其是元婴宗门,更对向无回添了几分忌惮。

    以往向无回只在桥山、云霞宗和九阴山三地名气最盛,人称三派第一人。待围杀鹿海客后,已有人称其为化神之下第一人。

    姜行痴这番话一说,诸人无不侧目,不由得便想那向无回到底有多高。

    而且桥山这些年愈发兴旺,以前还只是略压九阴山和云霞宗一头,可到了如今,云霞宗和九阴山只能俯首。

    先前桥山虽死了顾家元婴,又死了个程家元婴,可顾家还有个顾倾水,眼前的姜行痴更是新晋,这两人都年轻的很,前途无限。

    周回山旧人和守天阁的人却已多年没见新晋元婴了,而且周回山旧日元婴还一个接一个的死。人家愈发兴旺,可北地却青黄不接。

    “我与向兄神交已久,可惜向兄不是外出,就是闭关,竟缘锵一面。”

    乌木春怀抱拂尘,有向往之色,道:“向兄行事亦是让人敬佩。若是连护佑门下之人尚不可得,如何能成大道?”

    “师兄金玉良言。”姜行痴赞道。

    “待此间事了,我当南下与向兄论道。”乌木春笑着道。

    “若道兄能去,我桥山蓬荜生辉。”姜行痴热切的很。

    乌木春微微点头,随手翻出一柄羽扇,道:“只是需先扫除恶人!”

    说着话,乌木春轻挥羽扇,便起轻风。

    诸人衣袍微微动,可那风无形无踪,又似无处不在。

    很快四下里风声更盛,隐隐便现出一飞鸟。

    那飞鸟七彩羽翼,一个盘旋,向小邬山冲下。

    很快,七彩飞鸟衔来一枚树叶,随即飞鸟不见,树叶落在羽扇之上。

    “万事万物皆有线相连,此为命理阴阳!贼人既敢害我守天阁子弟,当上天入地,追索真凶!”

    乌木春羽扇一翻,那枚树叶化为粉尘,随即又成飞鸟,盘旋不定。

    高空之上风势愈急,飞舟晃动不休,元婴威压层层散开,许多筑基弟子已是站立不稳。

    乌木春须发飘动,羽衣震颤不休,“去!”一声断喝,那飞鸟便钻入其眉心。

    一时间无人言语,只尽数看向乌木春。

    林白也满面好奇之色,紧紧盯着乌木春看。

    以前也被曲成甲这般索踪,可无功而返;后来狐狸也帮秀秀出过手,她手段本就稀松,更没半点效用。

    “如今换了守天阁元婴,日后会不会有化神高修来查我底子?”林白腹诽不止,心中也无半分凶险之感。

    过了良久,风声消退,乌木春羽衣落下。

    而后缓缓睁开眼,双眸之中还似有天鸟盘旋,深奥之极,诸金丹一时间竟挪不开眼。

    乌木春环视诸金丹,又看向诸元婴,最后双眸中光亮消散。

    “早闻乌木兄精研命理之道,今日有幸得见,此行不虚。”姜行痴笑着道。

    乌木春收起羽扇,怀抱着拂尘,笑道:“些许小道,不及向兄万一。”

    他谦逊的很,与以往所见的守天阁修士大不一样。

    “推演可成了?”玉璧山袁揭着急问。

    诸人也都好奇的看了过来,都想知道是哪路英雄敢拿守天阁开刀。

    “自是看到了何人行凶。”乌木春缓缓开口,自信之极。

    “是何人所为?”清心玄门的老掌门问。

    乌木春也不答,缓缓扫视诸元婴,最后定在了玉璧山袁揭身上。

    袁揭皱眉不解,袁七叶更是吓的不吭声。

    “倒也不是别人。”乌木春捏着一缕胡须,笑道:“正是周回山旧人,元婴谢青玄。他心怀怨念,暗害我守天阁掌门嫡传后辈,乃是挑衅之意!”

    周回山旧人分三批南下,第二批总计五元婴,其中谢青玄和黄袍道人远走,前者不知去向,后者身死。

    乌木春说完,同为第二批南下的袁揭怔住,袁七叶也不知说什么。

    隐弅山自孟山禾以下,亦是目瞪口呆。

    稍稍静了一会儿,便既哗然。周回山旧人都说不可能,其余跟周回山有怨的则说必是此人。

    林白也是做皱眉细思之色,心说要不是我亲自出的手,我就信你这个老东西了!

    可再看乌木春神色,分明是确定之极。

    林白估摸着,这乌木春大概索踪而不可得,便正好嫁个祸。

    “谢青玄虽与袁兄都是第二批南下之人,可从未又过往来,此举绝非玉璧山之过,更非周回山旧人之过。”

    姜行痴站起身,当起了老好人,他朝乌木春一拱手,道:“师兄若要追索此人,姜某愿跟随左右!若不拿到此人,绝不回归桥山!”

    一时间,没人吭声。

    林白暗暗瞧着,总觉得姜行痴所谋甚大,或是说向老祖所谋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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