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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顾倾水不说话,林白便往前蹭了蹭。
“我知道你想知道无相道主之事,只是大能行事,非是我能知晓。不知因,不知果,不知其所以然。向师兄曾说,无相道主陨落之事颇有玄奇,或是那围猎之人道法通天,乃至于抹去几分过往。”
顾倾水不似往日那般语声空灵,“不过东海域到底是无相道主道场,自无字秘境,到无相冢,再到无尽河秘境,屡屡有奇异之事、奇异之物现世,按理来说绝非寻常筑基境与金丹境能参与的,但你既然都遇到了,且有所获,与无相道主已算是有传承的情分了。”
她看向林白,接着道:“此事长远来看,祸福未知。毕竟不知围猎无相道主之人是否尚存,亦不知为何围猎,你既得传承,日后或许也要历一番无相道主的路。”
林白非常确定,围猎无相道主的主谋仍在,贞姐曾说此人道法通天,乃是不可说之人。
贞姐固然是无情无义,睡完就跑的人,但她确实也来历不凡,知晓极多隐秘,绝不是空口白话的人。
顾倾水见林白愣住,她双眸中有些许笑意,还带有几分温柔,安抚道:“莫要害怕,向师兄与九阴山、云霞宗之主皆得无相道主传承,虽不全,却也是得了恩惠的。他们如今无事,伱自然也无事。你我于大能而言,不过蝼蚁,且已有许久未有高修踏足东海域了,你倒是不需担心。”
她微微侧头,凝视林白,细声道:“祸福相依。他日若有大祸,今日便该有大福缘。是故,正该好好进取,不做第二个无相道主。”
林白看着顾倾水,见她温温柔柔,语声轻轻,竟有些似木贞模样,只不过是在喊娘的时候……
“老祖,我怕的很!”林白抓住顾倾水的手,长吁短叹,面有愁容。
顾倾水本想抽回手,却见林白抓的紧,又分明有颓然之态,她便伸出另一只手,轻拍林白肩膀,竟有几分慈祥关爱之情。
作为座下唯二的金丹,资质虽差些,可结丹极早,又通阵法与丹道,难得是明机晓事,顾倾水也愿意多加栽培,盼日后成就更高。
“来日太远,先看当下。”顾倾水轻拍着林白肩膀安抚,“若是见前路坎坷便有畏惧之心,怎能成大道?你在无尽河秘境攀登求道,不畏伤痛才有所得,今日也是这个道理。”
“老祖说的是。”林白松开了手,十分感动。
顾倾水见安抚住了人,微微点头,又夸赞道:“其实你确实是有福缘的。”
“若说有福缘,也是老祖垂怜才有的。”林白马屁一拍,取出一枚李树果子奉上。“这是晚辈在秘境中所得,献给老祖。”
顾倾水倒也没推辞,接过细细看了一会儿,微微点头,道:“受刀意侵染而不败,可见玄奇。应有凝神荡体,延年益寿之效。”
看过后,顾倾水收了起来,道:“此物玄奇,我也未见过,旧书上也无记载。待改日问一问李沉玉,她通晓杂学,所知甚广,应是听闻过的。”
果然,贞姐不知道的,别人也不知道。
林白又往前蹭了蹭,没话找话道:“老祖,最近可还好?我在外日日思念老祖。”
许是顾倾水心情不错,她今日话不少,又微微一笑,看向林白,点点头道:“你一向是有孝心的。”
眼见多年侍奉终于得了认可,林白更见激动,立即道:“只愿能日日侍奉在老祖身侧。”
“有这份心足矣。”顾倾水教导道:“如今你新晋金丹,又得了机缘,莫要存了杂念,当一心修行才是。需知,境界才是根本。”
“谢老祖教诲。”林白再拜。
“待程家祭礼事了,你就好好的安心修行,莫要再随意出门了。”顾倾水语声又飘飘渺渺起来,看向水帘洞洞口,道:“日后还有用到你的时候。”
果然还得马儿跑!林白也没法说不愿,只能低头诚恳道:“愿为老祖赴汤蹈火!”
顾倾水微微一笑,不再多言,乃是送客之意。
林白就在她身边跪坐,此刻相距极近,见她冰肌玉骨,恬静冷淡,又瞅了眼她的小手,便也不敢再留,起身行礼,“晚辈告退。”
顾倾水稍稍点头,却又补了一句,道:“莫要沉溺女色。”
“是……”林白又行了一礼。
出了水帘洞,握了握手掌,温软不再。
顾无伤还在外等着,他见林白出来,也不出声,只微微躬身。
如今桥山顾氏虽有元婴,可到底是三派中最年轻的,且人才匮乏,只一位顾九重撑着场面。
倒是附庸中多有人才,如这林转轮少年筑基,今又金丹,还跟沉玉仙子关系匪浅,一向是极受老祖宠爱的。
顾无伤本就对林白很是熟络,知晓这位转轮前辈是个极有能耐的,不管于公于私,都是想要多加交好。
林白走上前,拍了拍顾无伤肩膀,一边往山下走,一边问道:“如今修行上可还顺遂?”
“倒是一切安好。”顾无伤笑着道。
“我见老祖有愁容,可知是何事?”林白也不怕就在水帘洞口。
“这我怎能知晓?”顾无伤苦笑,道:“待瑶瑶姐回来,前辈自管去问她便是。”
“就怕她也不知。”林白也叹气,“老祖待我亲厚,却不能为老祖解忧,我心甚痛!”
顾无伤接不上话。
林白表完了忠心,这才问起正事,“妙妙惹了什么事?”
“也不是什么大事。”顾无伤笑了笑,道:“先前前辈结丹,妙妙便联络桥山各宗门家族,想让前辈登坛讲道。只是前辈被老祖带去了道隐宗,这事儿算是耽搁下来了。”
筑基修士新晋结丹乃是大喜之事,且对桥山各宗门和家族来说也不是小事。尤其未出过金丹的小宗门,更是乐意请金丹来讲一讲心得,如应对劫雷,或是拟定丹论一事。
而且林白结丹极早,确实称得上英才,有人来请讲道本就是寻常。若是近亲些的,甚至还要多讲些日子。
不过既然被元婴老祖带走,讲道不成那也没办法。
林白立即明了,问道:“她收了人家灵石?”
顾无伤笑着点头,“前辈英明。”
这也不奇怪,弟子服其劳么。大弟子确实是能代师父安排这些杂事的。
怕是许了诺,收了灵石,事没办成。
“灵石退了不就成了?这也不算什么错处。”林白好奇问。
“这……”顾无伤无奈摇头,“前辈被老祖带走,妙妙便说老祖最宠爱前辈,要去道隐宗参与试炼,日后证道元婴手拿把攥。是故不仅不退灵石,还让加钱。多给的排前面,且能多讲结丹心得;少给的排后面,还要少讲些。”
“……”林白震惊了,问道:“她就这样把我卖了?”
“也算不得卖,她是前辈座下大弟子,处置这些事也算情理之中……”顾无伤忍不住笑。
“姜鱼也参与了?”林白揉了揉眉心。
“听说她俩四六分。”顾无伤道。
好好的一个小鱼儿,君子一般的好孩子,生生被带坏了!
林白无奈问:“那怎么事发了?”
“本来花灵石买排位的事在信义坊算不得秘密,也没人去管。只是前辈迟迟不归,坊间都说前辈不回来了,大家伙儿就都去凤鸣山讨债了。”顾无伤道。
“朱玉树就把她关禁闭了?”林白惊奇。
“那倒不是……”顾无伤叹了口气,“玉树兄说妙妙不小了,让她自理。妙妙拿出一封信,说前辈入了道隐宗陈天人的眼,在问剑山悟道,是故要迟些回来。”
“她又加钱了?”林白头疼的很。
“是。”顾无伤也一副头疼表情,“连天池派都交了灵石,想让前辈先去天池山讲道,还是走的盖盈秋师姐的路子。”
“……”林白愣住,“天池派是剑修立身,盖成非也是金丹,他难道不知道打听打听?”
“打听了,有跑单帮的,说前辈确实在道隐宗问剑山讲道,还与道隐宗陈天人的几位亲传相交极深。”顾无伤道。
“后来呢?”林白是真的无语了。
“后来前辈去往九遮山,回来后裴宁师姐拜入道隐宗,这事儿传了来,坊间又说前辈也要入道隐宗,再不回桥山了。”顾无伤摊开手,“交了灵石的全都找上了凤鸣山,让妙妙给个说法。她就说前辈在九遮山秘境悟道有成,一时不能回,待前辈参悟了名所得后,回桥山了还能再讲一讲秘境之事……”
“她又让别人加钱?”林白是真的震惊了。
顾无伤苦笑着点头。
“交了?”林白问。
“妙妙把瑶瑶姐拉去转了一圈,”顾无伤一副钦佩表情,“事后才知道妙妙扯了虎皮……”
“顾瑶被妙妙当傻子使,她不管?”林白质问。
“瑶瑶姐……”顾无伤脸红之极,一副羞愧模样,叹气道:“妙妙也不知跟瑶瑶姐说了什么,反正瑶瑶姐抽了一成,就把这事揭过去了。事后还说要是再有这好事,还喊她……”
早知道你们顾家人不靠谱!林白愣了会儿,道:“朱家不管?姜家也不管?”
“朱家和姜家也交了灵石的,不过都打了折扣。”顾无伤道。
俩徒弟到底仁义,没使劲儿的坑自家人!
林白心服口服,又问:“后来呢?”
“后来是朱见羊前辈看不过去,训了妙妙一顿,把她关到了家里,让她当朱家的教习。”顾无伤道。
都加几次钱了,还当哪门子教习?不怕近朱者赤?
“那灵石退了么?”林白问。
“妙妙太会造势,没人去朱家退,只盼前辈早日回来。”顾无伤道。
“合着我还得去讲道?都过去多久了?”林白彻底无语了。
“前辈年纪轻轻便结丹,又与沉玉仙子相识,得道隐宗陈天人青眼,还曾入九遮山秘境,已然是人人敬仰了。”顾无伤笑着道。
小时候给妙妙擦屁股,长大了还得擦屁股!
思及陈天人的弟子,林白不由自惭形愧,叹道:“也不知妙妙跟谁学的!”
顾无伤看了眼林白,也没敢吭声。
“唉。”林白想到独孤靖,再跟自家弟子一比,简直没法说!
“前辈勿忧。”顾无伤反来开导,道:“反正总是要开坛讲道的,先前因他事耽误,如今补上了也一样的。其实妙妙师妹和姜鱼师妹也算不得骗人。”
林白点点头,觉得有理,只是这般一来,怕是名声不太好。
不过也没啥不好的,寻常的筑基门派想要请金丹讲道,怕是花了灵石也买不来,只能靠人情!如今只需花些灵石就能请来年轻的金丹讲道,属实是赚到了。
“这么说来,妙妙其实不算奸商,只能算个掮客。”林白给这事儿下了定义,打算回头好好教导教导两个徒弟!
下了山,林白也没急着去凤鸣山,更没去找欢欢姐,反先去程家千刃山走了一遭,算是先行拜祭。
如今桥山庶务掌门乃是程家的程克水,是向老祖指定,林白日后要在桥山打混,虽有顾家依靠,可多往来往来总没坏处。
而且林白与程霜和程到金兄妹有救命之恩,交情不算浅,走一走旧友也是应当的。
只是此番只有程克水领着几位筑基来迎,程霜与程到金都出外报丧了。
程克水金丹中期境界,一看就是沉稳之人,黑须黑发,气质极佳,有大家风范。
“贤弟何时从道隐宗回来的?”程克水面上倒也无悲伤之意,反亲热的很,结交之意明显。
林白结丹甚早,背靠顾家,又跟沉玉仙子有来往,已算是少有的青年俊才。
程克水身居庶务掌门之位,家中老祖又新丧,自然要好好结交。
“程霜前去报信,我得了信便回来了。”林白叹息一声,“还未得过程老祖教导,不曾想竟再无见面之时。”
“大道无尽,天命有时。”程克水道。
俩人扯了一会儿闲话,程克水略问了问林白南下之事,便也不好再多问。
辞别千刃山,林白便去找欢欢姐。
倒也不是为床榻之事,而是想探听探听三派之事。如今顾瑶不在家,欢欢姐身为元婴后人,自该去问她。
“欢欢姐,你真好。”来到枣树院子里,俩人入内详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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