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搅了半天的水,顾大娘终于有了动静。
“老祖说,绝不阻人成道,你爱去就去。”顾瑶站起身,湿手往林白袖子上抹了抹,道:“还有,你要是死里面了,以后就让妙妙去老祖跟前服侍。”
可恶啊!榨干师父,还要祸害徒弟,竟想把师徒两代都吃了!林白赶紧朝小水池行礼,道:“老祖厚爱,我……我们师徒粉身碎骨无以报之。”
“你无须这般。”顾瑶自豪道:“老祖仁善,分外看重情谊。伱们师徒诚心孝敬老祖,老祖岂能不记在心里?”
“谁说不是呢。”林白也感慨,且心中很认同顾瑶的话。
不管顾家谋事如何,至少现在来看,确实是没白驱使过人。
那朱家没了金丹,照样占据四阶灵地。朱见羊大道有望,顾家也尽心帮扶。
先前田家因苍云门之事失了个金丹,然后顾家便招来五个田家筑基,乃是想要再扶持出一位出来。
虽说顾家做事不太靠谱,可确实没怎么亏待过附庸,是有人情味儿,念长情的。
林白老抱怨被顾大娘榨干,其实心里也存了感激。单单让研习高阶阵法,就是寻常修士一辈子也接触不到的。
而且虽被顾大娘时时索取,可人家到底没往死里用。
“你当真要去么?”顾瑶笑着坐下来,好奇的盯着林白瞧。
“我还得回去想一想。”这不是小事,林白想先跟裴大姐商量商量。
而且向老祖三人自秘境中出来后,都成了“无”字辈,林白不由得就想起了那“无”字石牌,或与无相冢有关。
总之,先打听打听再说。
“今日之事,你可别去外面乱说。”顾瑶严肃的叮嘱。
“我这人就嘴巴严!”林白就差发誓了。
又跟顾瑶瞎扯了几句,林白去寻朱见羊,就赶紧抖搂出来了。
“我心有明悟,道不在彼处,只在身下。”朱见羊听了秘境之事后,毫不心动。
“那玉树和玉环呢?”林白又问。
“即便其中有证道元婴之密,可毕竟太远。”朱见羊抚须笑,“我家如今这般情形,不敢再有伤亡。只待来日出一金丹,再过上百年,恢复了元气再说。”
林白就喜欢朱见羊这拎得清的性格,不强争,不强取,只一步一个脚印。
“凤鸣山再出金丹,必应在前辈身上。”林白笑着道。
“任重而道远。”朱见羊竟颇有自信。
“可不能往外说。”林白把顾瑶的话重复一遍。
两人又扯了会儿,林白去找欢欢姐。
也无外人,只两人在枣树下对饮。
说了秘境之事,杨欢竟也不知道。
俩人聊了会儿天,待天稍黑了些,便入屋内详谈。
“欢欢姐,你好似大了些。”林白食髓知味,知之甚详,只略一观便知。
“我本命玉葫,能纳物藏形。你又整日不闲着,怎能无有变化?”杨欢解释道。
林白也没听出两者到底哪儿有关系,反正人是开心的很,只吃个不停。
“欢欢姐,你真好。”
两人都吃饱喝足,分外舒心。
到第二日,杨欢就出了门,没过上几个时辰,便带着裴宁来了。
元婴后人的面子确实大。当然,也有林白伺候得力的缘故。
“你们且先聊聊,我去主山,看看岳掌门怎么个说法。”杨欢笑着离开。
“能让刘天河网开一面,放我出山。看的出来,你昨晚没少受累。”待杨欢腾出地方,只剩下裴宁和林白二人,她就开始阴阳怪气了。
“都是我该做的。”林白就当没听懂。
“到底出了什么事?”裴宁坐下来,她还不知内幕。
林白知她性子,是故也不隐瞒,全数说了。
裴宁沉思许久,难下决策。
那秘境很可能有大机缘,也必然存在极大危险。
“你如何打算?”裴宁一般拿不定主意时,就会听林白的。
“桥山之地,向来是桥山派一家说了算。四金丹宗门纳新,也是为了今日。到时候,桥山诸门派家族必然要出人。”林白拉着她的手,轻声道:“九阴山与云霞宗和桥山派有怨,又事涉机缘,且不提秘境中如何凶险。单单是人心之恶,怕也不输昔日眠龙山中的乱象。”
说到这儿,林白看着裴大姐的眼睛,道:“反正不急在一时,待我打探打探,再定去或不去。”
“我都听你的。”裴宁立即郑重点头,她狠狠的拉住林白的手,“以前我逊你太多,无法追随。如今筑基功成,你去我必然要去的。”
“宁姐。”林白赶紧拉她入怀,使劲儿的拱她。
裴宁面上立即抹上红晕。此处是杨欢住处,她心里羞的很,低声骂了几句,没甚效用不说,对方还更来劲儿了。
又推脱几番,裴宁心中也起火热,便半推半就,只盼快些了事。
闹腾半天,裴宁见林白兀自不休,知他最爱看自己害羞模样,便也不再克制,反奋力迎合。
待到事了,裴宁歇息好,便冷笑不停,“你如今花样愈发多了。”
林白见她耍小脾气,便又赶紧拱上去。裴宁躲来躲去,最后又被吃了去。
费了许多气力,终于安抚住了裴大姐。
又闲话了会儿,俩人出了门,见杨欢还没回来,便去寻朱见羊说话。
正好顾瑶和朱玉环也在,五人便闲谈。
过了半日,裴宁起身告辞,顾瑶竟亲自去送。
林白眼见无事,跟朱玉环扯了会儿符箓之道,便又去寻杨欢。
“也没甚消息。”杨欢道。
没法子,林白伺候了一通,告了辞,自回信义坊。
到了地儿,不见曲如意踪影。检视洞府,一股子酒气,灵材失了不少,丹炉翻倒在地。
“曲如意着实可恨,拿我灵材练手!”
林白暗骂了一会儿,把丹炉收拾好,又检查了一遍洞府,见无恙之后,便诚心诚意的跪下来。
“沉玉老祖,林转轮求见。”林白十分虔诚,比妙妙还乖巧。
良久也无反应,林白画了障目符,再道:“林转轮愿献上符箓,还请仙子一见。”
“老祖,林转轮想您了。”
叨叨了半天,好话说尽,屁都没见一个。
一如当日在那眠龙山中的桃花林。
“看来骚狐狸真的不在。”林白心里嘀咕一声,起身去玉湖。
到了地儿,便见曲如意和姜小白并排坐在岸边亭中,姜鱼穿青衣,妙妙着黑袍,俩丫头正在听训。
“师父!”妙妙最孝敬,瞧见林白后,便立即跑了过来。
林白摸了摸她头,想起顾瑶的话。这么好的徒弟,怎么忍心让她去顾大娘跟前侍奉?
“徒弟还没长大,就被人惦记上了!我还没享受够徒弟的侍奉呢!”林白心中暗暗思量,拉着妙妙手坐下。
值此之时,正该教导爱徒,传其技艺,明其心智。
林白已经决定,传衣钵于妙妙。
其实以前就教过,可彼时这丫头太小,人又惫懒,根本没当个事看。
不过如今妙妙越长越大,可爱渐去,娇俏初显,已有少女模样。
当然,也越来越烦人。虽长的不似朱玉茂,性格更不类其父,但看到妙妙,难免想起朱玉茂来。
林白最是念旧。
略一想,便发了狠心,要把妙妙培养成对凤鸣山、对桥山、对东海域有用的人。
盘坐在曲如意和姜小白正中,林白摸出一柄拂尘,满面严肃。
曲如意本还想问四金丹宗门之事,可见了林白模样,她还以为有什么重要事,便没敢吭声,只打了个酒嗝。
姜小白更是什么都没说。她在外时,一向给林白面子。
“妙妙,你入我门下多久了?”林白盘膝而坐,怀抱拂尘,宝相庄严。
“师父,妙妙不记年月,只知道师父训了我一百七十三次,打了我三十三次。”妙妙跪在地上,很是老实。
曲如意冷笑连连,姜小白忍住笑,姜鱼心疼的看向妙妙。
上梁不正下梁歪,林白本以为妙妙把说胡话的能耐学了去,没想到连阴阳怪气的本事也学会了。
“严师才能出高徒。为师一片苦心,你可明了?”反正错的只能是徒弟,万万没有师父的错。
“妙妙明了。”妙妙跪地上磕了头,又直其身,扒拉扒拉额前头发。
“你修为进境不慢,可万事不能图快,需得快慢得当。”林白说出目的,“你是为师首徒,又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自当授你技艺,传我衣钵。你可愿学?”
“师父要教什么?”妙妙好奇问。
“为师手握日月,学贯古今。诸般技艺,烂熟于心。”
林白张口吹完,又做一副慈祥面孔,“你想学些什么技艺呢?”
“但凭师父教我,只要是师父亲传,弟子就学。”妙妙一脸喜悦。
“我教你阴阳之道,命理之学,趋吉避凶之术,你可愿学?”林白笑问。
“师父,学成此法,能打几个?”妙妙问。
“此乃修身问己,明心见慧,识见千里之法,非是缠斗之术。”林白解释。
“那多没意思,不学不学。”妙妙立即给否了。
“那为师传你变化五行,炼丹之法,你可愿学?”林白问。
“天天挨着火,头发都要烧焦了,不学不学。”妙妙拉着额前头发,示意她打小就深受地火之害。
“那为师教你显化自身,化用天地,刻于符纸。符箓之道你可愿学?”林白慈祥问。
“我打小就练字,早写烦了。不学不学。”妙妙又拒绝了。
“这也不学,那也不学!你这孽徒!”林白气的丢了拂尘,摸出戒尺。
妙妙委屈巴巴,却还是伸出了小手。抽了抽鼻子,道:“师父莫气。”
“她才多大?你还真打啊?”曲如意最近这些日子被妙妙哄舒坦了,一见此时情形,便想起昔日的自己。
抢过戒尺,曲如意一把撅断,把林白的授法道场给扬了。
“慈母多败儿!”林白气愤的很。
“她既不愿学,你另传他法便是!”曲如意毕竟是元婴门人,道理也十分的足,“我辈修士,求恣意洒脱,若学一门不喜欢的技艺,日后能有多高成就?你该择法而授,因人而变。”她又看向姜小白,问道:“姜妹妹,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就是就是。”姜小白非常认同。
林白一难敌二,便忍住这口气,又看向妙妙,道:“那为师传你阵法之道。化五行之变,通天地之机,借大道之力,化其威能为己所用。你可愿学?”
“林转轮,你如今愈发会吹了!”曲如意最爱拆台,道:“你会阵法么?竟敢言教徒!”
“我略学得些。”林白道。
“才不信!”曲如意看向姜小白。
姜小白微微点头。
“小姜鱼是至诚君子,你来说。”曲如意看姜鱼。
“前辈通阵法之变,先前曾以幻阵试炼我和妙妙,饿了我们三天三夜。”姜鱼老实回答。
曲如意愣了下,强行道:“别是被骗了。”她声音愈发小了。
“师父从不骗人!”
妙妙歪着头,手指抵着小小嘴唇,瞧着两截儿的戒尺,少见的郑重。
“妙妙愿学阵法之道。”妙妙跪在地上,她终究还是怕疼。
林白老怀欣慰。自家阵法学自顾家,虽顾瑶说不让外传,可妙妙又不是外人。
“好了。”林白很是满意,“你跟小鱼儿去一边玩儿,为师跟曲道友和姜道友有事要谈,稍后再传你。”
“师父你来你来。”
妙妙爬起来,拉住林白袖子,往一边走,待走开十几步,才低声道:“曲前辈少智,姜前辈狡狯,师父以一对二,殊为不智,不若分而击之。”
她刚被训了,犹然不忘给师父出谋划策。
林白狠狠的扯了她脸上的肉。
赶走妙妙和姜鱼,林白这才坐到亭子下。
再看曲如意和姜小白,两人修为相若,前者英气,后者乖巧,样貌都是上上之选。只可惜曲如意果子太小,差姜小白远矣。
“说吧!”曲如意从来不会客气。
姜小白也很期待。
林白想起自己答应过顾瑶不能外传,于是闭上双目,将秘境之事说了出来。
“好似有这么回事儿。”曲如意摸着下巴,“破云子师伯曾同我们讲过,宗主他老人家确实改过名。师伯之名,就是宗主亲赐破云二字,盼师伯能青出于蓝。”
曲如意愣了会儿,便头疼的起身,“我得回去一趟!”她又拉住林白,叮嘱道:“莫失了联络。”
说完话,竟匆匆走了。
林白和姜小白俩人还盘坐着不动。
“你真入顾家的眼了,连这陈年旧事都问出来了。”姜小白歪着脑袋,瞅了眼远处的妙妙和姜鱼,小声道:“要不这样,你也收小鱼儿当徒弟吧。”
林白看姜小白,见她竟不是开玩笑。
“不合适吧?”林白其实心里不太愿意。
“怎么不合适?”姜小白笑的开心,“莫不是你另有心思?”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林白刚想说两句义正词严的大话,又想起跟姜丫头知根知底,便又道:“你家老祖愿意?”
“老祖说你愿意就行。”姜小白笑着道。
林白心痛之极,他已看明白了!自己对人家掏心掏肺,时时教导姜鱼不说,可人家还处处提防,生怕把那丫头偷了去!
“怎么?你还想等你那孝顺徒弟把小鱼儿送到你床上?”姜小白笑着道。
“你看你,老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林白认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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