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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城卫是多闲,连这都管?”
姜春握着拳头,朝来此的两人怒道。
他虽为练气,可到底出自金丹家族,又在自家底盘,还真不怵这两个筑基。
“你用还是他人用?”那年轻筑基笑着问。
“是不是还要掀开我的被窝看一看?观摩人伦之礼?”姜春反讽。
“你若不介意,我自然乐意。”那年轻筑基笑着把丹瓶丢回。“到时你若累了,我还能替伱一替。大家都是桥山一脉,同气连枝,自当守望相助!”
“……”姜春恼羞的接过虎狼丸。他家教甚严,陡然听闻骚话,一时间竟寻不到反击之语。
林白就隔着没几步,只当没瞧见。
来者都是筑基,还是巡城卫,实在惹不起。
那一直没说话的中年筑基叫淳于通,出自金丹淳于氏;说骚话的年轻人不认识,但地位貌似比淳于通还高些。
再说了,巡城卫本来就是由桥山派牵头,四大金丹宗门和诸金丹家族出人出力,为维护信义坊而拉起来的。
是故,姜家在巡城卫中也有人,他们都是自己人。
现今这情形,两筑基不经通传,强势登门,怕是姜家真出了大事。
老话说得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林白只当没看见,反正天塌了有姜家金丹顶着。
正想着呢,便见又有一人来了。
来者是姜家筑基,平时镇守洞府产业,胡须皆白。林白也认识,这筑基名叫姜向生,姜丫头很怕他。
随着三位筑基到场,本还有瞧热闹的散修租客也都关了门,生怕殃及池鱼。
林白最是随大流,正要关上洞府门,又见那姚千园竟然折返而来。
她先朝三筑基行礼,然后向林白走来,嘴上还不吧嗒不停,“你上次向我请教闯关之法,今日正好说与你听。”她语气十分正经。
我啥时候请教过你了?要请教也是请教床上功夫吧?
林白一脸懵,但还是作揖,道:“是,师姐请进洞府细说。”
“瓜田李下,还是不进去了。”姚千园摇头拒绝,“就在这里说吧。”她正经的很,还抽空瞄了一眼那三筑基。
林白也不傻,当即明白姚千园的意思,她分明是想瞧热闹!
你后面是金丹,我后面是啥?宁姐都不让我去她后面!林白当即转身往洞府回。
姚千园立即拉住林白胳膊,竟不让走。
“两位贵客临门,小辈礼数不周,还请莫怪。”那边姜家筑基姜向生作揖一礼,他面容冷肃,反手拿出根鞭子,看向姜春,“枉你为我姜家子弟,金丹后人。不敬前辈,不知礼数,不晓规矩。”
啪的一声,抽到姜春脸上。
姜春吭都不敢吭,脸上一道赤红鞭痕,兀自滋滋冒烟。
姜向生犹嫌不足,又是一鞭子抽出。
“姜兄且慢!”巡城卫的那年轻筑基立即拦住。
“我自教训我家晚辈,杨道友连这也要管?”姜向生冷冷出声。
“是我孟浪轻佻,不该胡言乱语,更不该寻后辈开心。”那杨姓筑基苦笑一声,“是我错了,还请姜兄原谅。”他俯身拱手。
“不敢当元婴后人之礼。”姜向生避开来,收起鞭子,面色更冷,问道:“两位此来,所为何事?”
那杨姓筑基又一作揖,道:“我等来寻一位叫刘大宝的散修。”
姜向生似不知道此人,他看向姜春。
“刘大宝租住我家地火洞府,练气后期修为。”姜春脸上鞭痕还在冒烟,他咬着牙开口。
“区区练气,费得着两位大驾?”姜向生皱眉,问道:“他犯了何事?你们又为何不提前知会我家?是怕我家同流合污不成?”
这时淳于通笑笑,道:“老姜,你莫要误会,我二人并非故意扫你家面子,实在是事出有因。”
姜向生看向那杨姓筑基。
那姓杨的颇有深意的点点头。
姜向生不再多问,转向姜春,道:“去寻那刘大宝。”
“是。”姜春捂着半边脸,走到刘大宝洞府前,打入一道灵力。
姜春呼喊道:“刘道友,还请出门一见。”
过了片刻,洞府打开。
刘大宝鼻涕眼泪纵横,跪在地上咚咚咚的磕头。
“刘大宝,你的事发了!”淳于通怪笑一声。
“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刘大宝额头都磕出血了。
淳于通伸手,一条黑白相间的绳子自袖中飞出。
刘大宝被那绳子缠住,登时动弹不得,连话都说不出来。
杨姓修士先取了刘大宝的储物戒,然后和淳于通入洞府查看,片刻后走出。
淳于通朝姜向生行了一礼,提起刘大宝便走。
杨姓修士亦是一礼,道:“姜兄,那刘大宝久居此间,可能会有同党,可否容我查问一番此间的散修?”
“杨道友,你欲要立功,怎拿我姜家当筏子?”姜向生冷着脸,“这里皆是租客,非为我姜家奴仆。人家出灵石,我姜家供一安宁之地。今日你说拿人就拿人,说查问就查问,我姜家生意还做不做了?桥山同道如何看我家?”
“那刘大宝须是住在你家的。”杨姓修士也沉下了脸。
“既认为我姜家有嫌疑,那你何必废话?自回桥山派纠结人手,来灭了我姜家便是。”姜向生冷笑。
“你……姜兄,咱两家不是外人。你……好好好,我算是领略到你脾气了。”杨姓修士叹了口气,揉揉额头,道:“我去向令家主求封手书总可以吧?”
“请自便。”姜向生淡淡道。
“巡城卫稍后便到。还请姜兄看护此地,莫让人离了去。”杨姓修士表情无奈。
“一个时辰。”姜向生回。
杨姓修士行了一礼,化作遁光,向南而去。
到了这会儿,已没看头儿了。林白扯着姚千园回了洞府,匆匆关上门。
“你这就等不及了?”姚千园笑呵呵的问。
“姚师姐,你想看热闹,怎非得扯上我?”林白盘坐下来,像事后贤人。
方才的事儿有点不对劲儿,那刘大宝必然惹了大事。若是寻常倒卖些丹药,绝不至于此!
“刚才他们争吵时,你看的也挺来劲呀。”姚千园坐到林白对面,侧身躺下来。
“……”林白被噎了一句,然后小声道:“姚师姐,那位杨前辈是元婴之后?桥山派的吗?”
“没错,他叫杨恕。”姚千园嘴角露出不屑之色,“就是那个贱人的心上人。”
所谓“贱人”,大概指的是她的老冤家盖盈秋。
林白又好奇问道:“姚师姐,到底出了何事?怎这么大阵仗就为了一个练气丹师?”
“我怎么知道?不过杨恕和淳于通不顾规矩,直接上门拿人,想必牵扯颇深。”姚千园摇头,也有细思之色。
“颇深?”林白更好奇了,“有多深?”
姚千园笑:“那要看本钱了。”
“我说正经的。”林白算是看出来了,这姚千园比自己都流氓。
“我说的就是正经的。我区区练气,能知道多少?我要是金丹,就能直接去问了。”
姚千园笑的很是开心,她见林白一副无奈之色,便又道:“信义坊开门做生意,最重商誉。严禁强买强卖,打杀劫掠。可今天我瞧着,大概比劫掠还严重些。”
她侧躺着,伸脚轻踢林白一下,笑道:“你好似很关心,莫非你是从犯?”
“师姐说笑。”林白往旁边挪了挪,一副老实人的样子。“实不相瞒,那姜春的虎狼丸是我炼的。”
“多大点事?姜家最是讲理,怪不到你头上。”姚千园安慰。
上次她因姜丫头之事,林白开导过她。现在调了个过。
“多谢姚师姐提点。”林白其实心里也不担心,是故只随口谢了句。
“就这么谢我?”姚千园语声忽的柔媚,踢掉鞋子,用脚尖去勾林白。
林白又往后挪了挪,取出小阴阳鼎,准备炼丹来平稳心绪,反正也不敢再往深里问,也不敢再往深里探。
姚千园见状,冷笑不止。
操控地火,神识外放。一个时辰过去,开丹炉,出凝气丹二十二丸。
“你炼丹有两下子。”姚千园凑上前看,“回头帮我炼些丹药。”
“炼什么丹?”林白问。
“到时候就知道了。”姚千园卖关子。
俩人正扯着,外面打入一道灵力。
开了门,是姜春和一位练气巡城卫。
姜春面上鞭痕未消,他作揖一礼,道:“云道友,还请见谅,巡城卫要问些话。”
林白点点头,跟了出去。
来到外面,又转入一座偏大的洞府。
里面有一矮桌,中间坐着姜向生,左边是淳于通,右边是杨恕。
旁边还立着一桌子,有两个练气散修手执纸笔,应是记录之责。
林白看了眼矮桌上的香炉,然后行了一礼。
“非是审问,坐下说。”姜向生开口。
“是。”林白朝姜向生又行一礼,然后盘膝坐下。
“你叫云中鹤?”杨恕笑着问。
他的声音缥缈之极,林白透过香炉里冒出的烟气看向他,只觉他极远又极近。
揉揉脑袋,闭上眼,放空心神,出现在石盘上。
外面雾气上有月白水线,乃是秀秀所留。另有浅黄之气,应是那香炉之故。
先前裴宁就提到过,她入天池派时,就曾见过此类香炉,有吐真之效。
林白心思一动,雾气翻滚,那浅黄之色瞬间消失无踪。
再睁开眼,一切恢复正常,林白依旧做出茫然之色。
“我是云中鹤。”林白回。
“我听闻,刘大宝曾私下与你会面,你们说了些什么?”杨恕又问。
“他说有赚灵石的营生,邀我入伙。”林白答。
杨恕来了兴趣,他身子微微前倾,笑问:“是何营生?”
“不知道。我胆子小,不敢听闻便拒绝了。”林白回答。
杨恕坐直,问道:“你以何为业?”
林白:“炼丹。”
“自何处学艺?丹成又托谁家转卖?”杨恕问。
“凤鸣阁。”林白回。
“凤鸣阁……是朱家产业。”杨恕微微点头,又问:“会炼什么丹药?”
“养气丹,补血丹,回春丸,凝气丹,虎狼丸,固精丸……”林白回。
“除了供给凤鸣阁,你还为谁炼丹?”杨恕笑着问。
林白正欲回答,那姜向生忽的挥袖,遮住香炉烟气。
“这是别人私事,不涉案情。”姜向生冷着脸,又是一挥袖,林白便被推出洞府。
杨恕也不生气,只是笑道:“淳于兄,这个丹师怎么跟姚千园厮混到一块儿了?”
“我怎知晓?”淳于通笑笑,“想必那丹师有所长。”他嘿嘿的笑。
杨恕点头,似颇为赞同淳于通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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