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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平生怀抱绿蚁,伸手一抓,徐渭熊长发入手,被他拖着往外走。黄瓜和赵凤雅对望一眼,走出房间,远方呼啸声起,丑雕带着狂风而下,洛图院外效命陈芝豹的二十多名披甲士兵倒飞数十丈,当场毙命。
嗤嗤嗤,弩箭的破空声不绝于耳,百花园的赏菊楼,东南方的瞭望塔,中轴线上的香樟树,用以对付楚平生的士兵手持枢机神弩不断射击,打得雕羽啪啪作响,却见它长鸣一声,张嘴一吐,数息过后,赏菊楼被一股气爆摧毁,几乎夷为平地,士兵的碎肉和鲜血落满花囿,染红水池。它张嘴又一吐,眼前无风,东南方十几米高的瞭望塔由中间折断,一队士兵惨叫坠落,最后是位于王府中轴线,作为地标植物的香樟树,流风环飞,越来越急,迅速变作一股接天龙卷,隐身其中的弩兵旋转升空,大树枝干爆裂,叶片粉碎,转眼间便剩光秃秃的主干,根儿还在往上拔,把铺地的石板震出一道道皲裂。
“上次烧的是西边,这次给我把东边除梧桐苑外夷为平地,听潮亭……待会儿我亲自去毁。”
楚平生的声音漫过山野,抱着绿蚁,薅着徐家二小姐的头发御风天南,黄瓜和赵凤雅还没反应过来便觉身体一轻,被二狗用头拱起驮在背上跃墙而出,掠向清凉山下的陵州城。
陵州城在山下,气势恢宏的椋王府建于前山山腰,飞将军在王府上空大肆破坏的一幕最先被青松坊外一个输光身家,琢磨怎么从红雀楼相好的那里骗些银钱再战的落魄书生看到,一嗓子喊下去,附近等活的苦力,棺材店正在装车的学徒,杂货铺的掌柜,当铺的朝奉,缩在巷口阴影避光的乞丐,巡街的吏员,各种路人,纷纷跑向可以仰视王府外墙的地方,果然看到一个小黑点在王府上空盘旋,不断有风柱自东侧院落升起,哭喊声不绝于耳。
“西楚余孽又来了,快去衙门送信,快去啊。”
“去什么衙门,直接去军营,东门外的脂虎营最近。”
“还是去通知清凉山脚下的大雪龙骑军。”
“多此一举,袁将军还用你我通知?”
“……”
北椋百姓是骄傲的,他们自认为有三十万铁骑,王爷灭西楚,灭西蜀,马踏江湖,北拒女帝,堪称举世无双,乾坤第一将星,众人义愤填膺,一部分老兵快步回家翻找昔日武器,一旦王爷有召,便披甲上阵,与敌厮杀。
“你们看,有人朝这边飞来了。”
说是飞,几乎是瞬移,前一刻还在北边的城防司,后一刻便到了紫金楼,再一闪,与通往王府的直道相连的南北街和最繁华的东西路交叉口,甘泉坊的斜对面多了四人一兽,人的相貌还没看清,只瞧凶兽狰狞可怖的形象,团聚的人流便一哄四散。
楚平生挥手一引,蹲在三冬楼窗户下面啃一块求了半天,掌柜才让小二帮忙烤到半生的地瓜的黢黑苦力背在肩头的麻绳像是活过来,朝他射去,苦力怀里则多了二两碎银子。他将一指粗细的麻绳对切,左右一拨,咻咻,一条绳子缠住三冬楼二楼阳台护栏的柱子,一条绳子缠住三冬楼一楼门柱,另外两条如法炮制,一上一下固定在还未开门,姑娘们望街惊呼是林探花的紫金楼上下。
他将徐渭熊向前一丢,吩咐黄瓜和赵凤雅:“把她的手脚绑到绳子上。”
“公子?”
“少废话,做!”
此时的楚平生,全身杀气凝若实质,眼神透出的寒意能破怂人胆,俩丫鬟哪敢违抗,笨手笨脚地走过去,用四股麻绳捆住武功尽失,比常人虚弱的徐渭熊的手脚。
这时三冬楼上有人惊呼:“是二小姐,王府的二小姐!”
附近街区顿时如水沸腾,对那个该死的林探花的愤怒不断升级,一些被凶兽吓跑的人开始重聚。
对于那些人的叫骂,楚平生置若罔闻,手一抓,镖局门口拴马桩旁停的一架马车上的鞭子飞入掌心,冲怀里的绿蚁说道:“有劲儿了吧?去,给我狠狠地抽。”
那丫鬟惊醒,回头看看大字形吊起的徐渭熊,楚平生手刀一挥,嗤,外面的灰袍和中衣爆裂,只剩一片亵衣及下身内裤,曾几何时清高冷傲的徐家二小姐,此时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一千二百三十五鞭,打完为止。”
“可是……”
“没有可是,做,想让我消气,要么打够数,要么我屠城。”
绿蚁打了个寒战,一个人屠城这种事,闻所未闻,可是经历过今天的事,她竟深信不疑,咬咬牙,松开搂住他脖子的手,接过那条被他并指捋过,生出许多毛刺的黑色马鞭,一步一步朝挣扎回头,目光阴冷的徐渭熊走去。
“绿蚁,你的脸?”
她先发现自己的腿好了,触及黄瓜和林探花新收丫鬟震惊的目光,用手摸了摸,干裂的血痂如粉屑落下,又挽起袖子看看手腕的绳子勒痕,只剩很淡很淡的一圈红,仔细看才能勉强找到,她不知道自己的脸现在是什么样子,却知道是谁让她好起来的,委屈和感动的眼泪啪嗒啪嗒往下坠,回头看看给了她第二条命的人,举起袖子抹掉眼泪,啪,甩手就是一鞭。
啪!
哼!
啪!
哼!
徐渭熊死死咬住牙齿,不想让姓林的和绿蚁听到惨叫,可是几鞭子下去,又听见一道拨浪鼓的声音,后背火辣辣的疼痛似乎放大十几倍,再也承受不住,凄厉惨叫。
啊……
啪!
啊……
四肢不断扭动,浑身颤抖,汗珠子不要钱一样往下淌,十几鞭子下去,她的后背已经皮开肉绽。
一名持矛老兵喊着“二小姐”冲出小巷,不用楚平生说话,二狗扑将过去,爪子一挥,一颗血淋淋的人头滚入街心,无头尸体轰然倒下,又有五名佩刀官差冲杀过来,二狗冲过去,前爪一搅,后爪一扫,五人横尸当场。
绿蚁、黄瓜、赵凤雅都被吓住了。
“继续打,别停!敢为她出头的,来多少杀多少。”
绿蚁继续打,血水顺着亵衣的边角往下淌,内裤已被染红,徐渭熊的惨叫声隔着五条街都能听到。
在三冬楼吃饭的一位北椋书生往绿蚁身上丢酒壶和菜碗,大骂她贱人,有两名刀客去劈阳台的绳子。楚平生目光一斜,二狗嘴巴张开,呼地一团烈焰射入二楼,火焰顿时将酒楼点燃,浑身缭火的人不断惨叫着冲到楼下,疯狂打滚惨叫,他却看也不看,手一拉,又一甩,拴绳的木柱子由主体断裂,插进前方干货铺的墙体,徐渭熊扬天惨叫,右臂几乎被从躯干撕裂,血由裂开的皮肤往下喷。
二狗把三冬楼里冲出来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杀得干干净净,就因为骂了绿蚁一句贱人,结局要么被烧死,要么被凶兽开膛破肚。
绿蚁回头看他,又是感动,又是不忍。
“这才哪儿到哪儿,继续打,我说过,谁敢拦我报复,屠了陵州城都无所谓。”楚平生一边往前走,一边跟三个丫鬟解释道:“徐渭熊,徐凤年的死士甲,父亲是西楚兵圣,位列春秋十三甲兵甲的叶白夔,当年西垒壁一战被徐骁逼死,徐骁义子陈芝豹将其母亲与姐姐绑在马后生生拖死,如此深仇大恨,她却认贼作父,甘愿为仇人儿子献身,没必要可怜这种狼心狗肺,大逆不道的东西。”
徐家二小姐居然不是徐骁亲生的?而且双亲和姐姐皆死于北椋王之手?
听到这样的真相,不仅三丫鬟头皮发麻,紫金楼的姑娘们也是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这种事。
“打啊,别停。”
知道这样的真相后,绿蚁把不忍一股脑抛到九霄云外,想想这个恶毒女人对她的折磨,挥鞭的力道再加三分。二狗又点着了一栋楼,因为有人从杂货铺的阁楼射箭,火势向着周围快速蔓延,地上的尸体一眨眼也多到百具,因为在某些北椋人看来,二小姐这叫弃暗投明,此时救她便等于向北椋徐家表忠。
绿蚁又是十几鞭子下去,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徐渭熊几乎体无完肤,声音越来越弱,最后头一偏,晕死过去。黄瓜上前探了探呼吸,发现没气了。
“公子,她……她死了。”
“死了?死不了。”
楚平生说道:“我若不让这条母狗知道什么叫怕,我就不姓楚。”
三女打了个愣,楚平生没有解释,走到徐渭熊面前,一指点中她的眉心,渡入长生真气,又往她嘴里丢进两枚丹药:“休息一盏茶,等她醒来继续。”
绿蚁想到黄瓜告诉她脸全好了,只是新生的皮肉比较嫩,有些色差的话,摸摸变得十分光滑的脸,知道徐渭熊这一千二百多下马鞭,可能真要全数吃下,做新主子的丫鬟,真好,做新主子的敌人,可就惨了。
哒哒哒,哒哒哒……
轰隆隆……
地面在震动,不,整条街都在震动,连成一片的马蹄声如雷贯耳,黄瓜侧身看去,见通往东门的长街奔来一支重甲骑兵,个个身披铁甲,头戴只露双眼的全盔,胯下战马无不膘肥体壮,肌肉发达,从上到下同样配有披挂。队伍前方一人,只甲不盔,白衣白马白披风,手中一杆梅子青,正是徐骁六位义子之首的陈芝豹,后面全身黑甲者是他的副将,铁浮屠的统领典雄畜。
东边来了北椋重甲骑兵铁浮屠,西边也不例外。一支头戴插有白色翎羽皮盔的轻甲骑兵快马飞奔,凉刀、箭弩、长枪、铁锏,远中近三种武器一应俱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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