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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距离很近,此时的第二梦就算带着面纱,也能瞧个大概,但见黛眉横扫,美目流眄,双唇点红,润如小酥,尤其是专心致志,认真且温柔地给他上药的样子,若杨柳飘絮,轻盈柔美。
楚平生说道:“大夫都会骗人,我小的时候就经常被他们骗。”
聂风说道:“大夫骗人?怎么会呢?”
“他们不把病情说重一点,你怎么可能乖乖地配合他们治疗?”
“楚兄弟,那大夫也是一片好心。”
第二梦说道:“我又不是大夫,怎会骗你。”
“也对。”
楚平生说道:“你若是大夫,那上门要治相思病的男人怕是要把门槛踏破。”
第二梦面生红霞,手一哆嗦:“你胡说什……”
哎哟。
楚平生却把脸一偏,揉着眼睛喊疼。
“你戳到我了。”
“对不起,对不起。”
她赶紧道歉,手忙脚乱地把楚平生扶正,仔细查看他的眼睛:“你把眼睛睁开,我看看有没有伤到。”
楚平生缓缓睁开,睁到一半扯了扯嘴,指着右眼说道:“这里好像有东西。”
第二梦看了又看,就发现微微发红,有些血丝,没有看到异物。
“有,跟撞进去小飞虫一样,涩涩的,一睁眼又痒又痛。”
她想了想,含着一口气,贴近他的眼角轻轻吹了吹,吐气如兰,若酥风拂面。
“还有吗?”
楚平生眨了眨眼,“看”着她说道:“没了。”
此时两个人的脸距离很近,第二梦对上他带有热度的目光,芳心一慌,捂着脸上爱心一样的小红痣往后退了两步,转念又一想,不对啊,我怕他干什么,他明明什么都看不到。
第二梦当然不知道,霸道真气的附加效果是能模拟内伤环境,之前在大唐双龙传世界,楚平生就曾用这个能力取巧练功,这里要骗过她的诊断,自然是很轻松的一件事。
她以为他什么都看不到,只是她以为。
“姑娘,楚兄弟,你们……怎么了?”
聂风是真看不到,只能通过声音感知两人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哦,没什么,聂公子切莫担忧。”
第二梦赶紧收拾情绪,端正态度,做回一个合格的大夫:“叫你别乱动,不听,药又擦掉了。”
她重重地叹了口气,只能重新给他上药,然而才拿起装药的盒子,便听到静心庵的尼姑示警。
“那些人来了,姑娘,你赶紧带他们离开这里。”
这药才上一半,天下会的人就找来了?
问题是她带着两个瞎子,能逃到哪里去?
噔。
踏踏踏……
“你们几个去东边,你们几个去西院,其他人跟我来,今天就算把镇子翻个底儿掉,也要把聂风和楚平生抓到,副帮主说了,谁先发现他们两个,赏金一万两。”
“施主,施主,这里是静心庵,佛门清净地……唉哟。”
“少废话,再啰嗦把你们都杀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的,搜……”
“是。”
“是。”
“……”
踏踏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又起。
眼瞅着天下会的人朝这边来了,第二梦咬咬牙,道声“你们跟我来”,一手拉着楚平生,一手拉着聂风,出门往右一拐,进了她的房间。
聂风看不见,楚平生可以,只见绣着牡丹花的屏风后面放着一个大号浴桶。
第二梦把他们两个带过去。
“进去,赶紧进去。”
聂风摸着浴桶边缘厚实的木料说道:“这是什么?”
“浴桶。”
“浴桶?”
“来不及了,你们快点,挤一挤应该能行,待会儿他们进来,你们躲在水里谁都不要说话。”
“姑娘?”
聂风面露纠结。
楚平生赶紧拉着他跨过浴桶,蜷缩身体靠边坐下:“天下会一向凶残,如果被他们发现,就算我们能跑掉,静心庵的人也会受到连累,就按姑娘所言行事吧。”
聂风想了想,觉得是这么个理,便没有说什么。
哗……
随着一大桶清水注入,两个人的衣服湿了。
哗。
哗。
又是两桶水下去,第二梦感觉差不多了,而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便把上衣一脱,翻身入水,只露出一双香肩和白臂。
嘭!
一声震响,房门被人从外面踹开,手舞带着几名提着雪亮长刀的天下会喽啰闯入房间,打量左右几眼,没有收获,又往前走了两步,与屏风后面浴桶里的第二梦目光相对。
“啊……”
尖叫声隔着二里地都能听到。
她两手护胸,惊慌失措地道:“你们……你们是谁……出去……赶紧出去……”
手舞是杀手不假,但是廉耻还是有的,既然庵里的姑娘在屏风后面洗澡,他也不好闯进去搜,便把手招了招,喊声“走”,带着手下离开了。
直至声音渐不可闻,第二梦才松了一口气,回头一瞧,见两个瞎子已经从水里钻出来,正直勾勾地看着她。
聂风脸上缠着纱布,还没什么,楚平生连药都没上,那双眼……她总觉得很有侵略性,便把一双玉臂往胸口遮了遮。
事后还不放心,又把手在楚平生脸前挥了挥,见他没有反应,才稍稍放心,用手遮着春光走出浴桶,去拿衣架上的衣服换。
“姑娘,安全了吗?”
聂风听着悉悉索索的穿衣声,试探着道。
第二梦仔细倾听:“他们走了。”
他便摸着浴桶边缘出来,又往前拍了几下,终于摸到楚平生的肩膀:“楚兄弟,你怎么还没动静,出来啊。”
“要你多事。”
楚平生小声嘀咕一句,不情不愿地离开浴桶,像个瞎子一样按着聂风的肩膀走到外间。
少时,第二梦换好衣服。
“你们在这里稍候,我去外面看看天下会的人走远没有……师太帮忙煎的药也该好了。”
她半嘱咐半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推开房门走出去了,也不知是心不在焉,还是不小心,被月洞门的边框绊了一跤,险些摔倒。
这一幕看得楚平生不由莞尔。
“楚兄弟,你笑什么?”
“我笑……笑她居然能想出这种法子。”
“是啊,这位姑娘豁出自己的清白相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她。”
“你又看不见,上面的感慨,不合适吧。”
“也对。”
俩人没聊几句,第二梦便提着黑陶药罐和两个粗瓷碗从外面走进来。
浓烈的中药味顿时弥漫房间。
楚平生闻着之皱眉。
“好苦的药。”
第二梦说道:“你没喝怎么知道它苦?”
她一面说,一面把药罐子里的药均匀地倒进两个粗瓷碗里。
楚平生苦着脸道:“我能不喝吗?”
“良药苦口你懂不懂?”
“是啊,楚兄弟,不喝药怎么能好起来?”聂风的手在小几上摸了摸,端起他那碗,忍着烫,一口一口往嘴里嗦,由此可见,他想好起来的心情有多强烈。
“楚兄弟,我试过了,不苦的,就是……多少有点腥。”
第二梦说道:“里面加了鱼腥草,当然会腥了。”
“我等放凉一些再喝。”楚平生满脸嫌弃,把药碗推远一点道:“姑娘,不如……你先帮我上药吧,这次再痒再痛也不乱动了,我保证。”
“好。”
她没有多想,转身出了房间。
“真不苦?”
楚平生边问聂风,边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慢慢地伸到他的面前,捻啊捻,捻成一团粉末,给药里加了点料。
“不苦,不苦。”
风中之神一无所觉,还很好心地建议道:“你先喝一口尝尝,受不了的话可以加点糖。”
“好,那我尝尝。”
楚平生收回加料的手,这时第二梦也由隔壁房间端着放药粉和纱布的托盘走了过来。
……
当晚。
第二梦的房间里,待师太和庵里的两个小尼姑吃过晚饭,第二梦借厨房做了两个清炒小菜,熬了半罐鸡汤。
虽然庵里禁荤腥,但是为了他们两个的伤早点好,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姑娘,你救了我们的性命,我们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就叫我梦吧。”
第二梦一边把笋丝夹到楚平生和聂风的碗里,又将一对炖煮的软烂入味的鸡腿捞出来,一人一个。
“梦……”
聂风说道:“这个名字好。”
楚平生也赞道:“南风知我意,吹梦到西洲……确实好名字。”
哪怕面对两个瞎子,听到这样的恭维,对于被第二刀皇明令禁止不许与男人来往的她,也不免脸红心热,嘭嘭地跳个不停。
“快吃吧,再不吃汤就凉了。”
“好,好。”
楚平生答应一声,去端放在右边的碗,怎料“目难视物”,手在桌面一拨,碗底顿时侧翻,同筷子一起向桌下掉去。
他慌了,聂风却是眼疾手快,一把接住由餐桌掉落的粗瓷碗。
第二梦松了一口气。
楚平生则拍着桌子道:“我的碗呢?”
“楚兄弟,你的碗在……”
聂风说到这里突然停住,把碗放到桌上,手伸至眼前晃了晃:“我……我好像能看到了……就算隔着纱布,也能看到手的影子。”
他说他能看到了?
第二梦一脸懵,眼药才换了一次不到,汤药也只喝了一碗,这就好了?
“梦姑娘,你快帮我把绷带解开,快啊……”
在聂风的催促下,她只能满带不解,走过去给解开绷带。
他慢慢睁眼,低头看着双手掌纹和放在桌上的油灯,旁边的清炒笋丝,酱焖莴苣,以及陶罐里飘着油花的微黄鸡汤,脸上的喜色越来越浓。
“好了,全好了,我看到了,我真得看到了,梦姑娘,你的药真是太神奇了。”聂风回头,满脸激动地道。
这……
不应该啊。
她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聂风确实好了,想来想去,也只能归结于他受伤比较轻微,身体素质好,药效一化,便很快治愈了眼伤。
“楚兄弟,你的眼睛……”
楚平生装模作样地摇了摇头,面露沮丧,想端起碗来吃饭,以掩饰自己的悲伤,可手摸了又摸,愣是找不到筷子。
第二梦捡起刚才掉在地上的筷子:“我去给你拿双新的。”
说完带着一丝不解出门了。
聂风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与侧脸,神情有些恍惚,总觉得这好心的姑娘有几分面善。
“楚兄弟,你不要气馁,既然我的眼睛被梦姑娘治好了,那便说明药物对症,只要坚持治疗,一定能够好起来的。”
他拍着楚平生的肩膀鼓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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