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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洋领事馆外,和往常一样,一大清早,就排起了长队。
叼着一支南洋骆驼香烟的杨成杰,站在南洋领事馆门外,虽然刚刚四月初,但是天气却至少有八十华氏度以上,再加上身处排队面试的人群之中,更是让人感觉闷热烦躁,时间不长,身上穿的这套衬衫长裤就已经被汗水打透,黏黏的贴在身上。
此时杨成杰偶尔的会把目光投向前方的长队,盘着什么时候才会轮到自己。
虽然读过高中,但杨成杰从来没有大富大贵过,在大陆的时候,他们家在穗城,一家四口挤在前店后家的铺子里勉强度子,父亲杨春生是个鞋匠,带着几个徒弟靠每天制鞋修鞋为生。
后来稀里糊涂的跟着别人逃到了港岛,一家人挤在一间房子里为生,父亲在路边摆摊修鞋为生,而母亲则在一家茶楼做杂工,妹妹也茶楼里卖茶点。
来到港岛之前,杨成杰一家人是穗城的最底层,现到港岛,和这里的几十多万户贫民一样,仍然是这里的最底层。
现在,刚刚高中毕业的杨成杰,来到南洋领事馆,就是想要搏一个逆天改命的机会。
应该快到自己了吧!
这时,一旁有报童摇着报喊道。
“看报,看报,南洋海军航空兵亮剑暹罗湾,首战大捷——6:0大胜!”
见到领事馆门口排着的长队,报童直接拿着报纸问道。
“先生,你这都是要到南洋去的人了,看看南洋的新闻,南洋大捷啊!”
报童的话声这边刚落,那边却传来一阵怒吼声。
“打倒南洋霸权主义……”
随后,就是乌央央的一阵人举着横幅涌了过来,领事馆门口的军装警察见状,连忙吹起了哨子。
在刺耳的哨声中,原本排着队的人哄的一声散开了,可杨成杰却没有散开,而是趁着长队散开时,朝着领事馆大门跑去,在大门即将关闭时,趁着大门关闭的功夫,杨成杰挤进了领事馆。
不等杨成杰喘口气,身后的喊声更响了,伴随着喊声还有砖头之类的东西飞进来。门外警察举着盾牌,吹着哨声试图驱散他们。
而大门内,一队名穿着军装、手持武器的军警正从领事馆内冲到院内,领头的军官见杨成杰呆立在那,一把把他拉了过来。
“快进去,这边有危险。”
终于,杨成杰进了领事馆,现在,无论外面再乱,都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在领事馆里,还滞留着不少和他一样,来这里办理签证的人,现在每个都有不少港岛人跑到南洋打工挣钱,当然也有很多人去南洋读书,毕竟,那里的大学是不收学费的。
“好了,可以去南洋读大学了!”
在杨成杰长松口气,就在他满怀期待的等待着见签证官时,领事馆外依然是满城的风雨。
风雨,其实就是一丁点插曲,无关大局的那种,几個小时后,在杨成杰离开领事馆的时候,领事馆门外,除了街道上的一片狼籍之外,就再也没有了其它。
偶尔的还能看到几个小贩从街上经过,对于此,杨成杰压根就没有在意,此时的他显得有些激动,终于可以去南洋读大学了。
回家的路上,经过电影院的时候,杨成杰习惯性的往电影院看了眼,电影院门外的海报醒目的很,门头上的是一个巨大海报招牌。
一男一女的凝视彼此,下面《危险关系》四个大字也是醒目至极,这是部来自南洋的电影,其实电影院张贴的电影海报中,至少有一多半是南洋电影。
在过去的几年间,南洋电影早就取代了沪城电影,在港岛流行起来,不仅在港岛流行,在澳门啦、湾岛啦,就连同韩国、日本、南越等地,大抵上也是流行南洋电影。
在港岛许多年青人对南洋的电影明星也是如数家珍,就像《危险关系》女主角让娜,就是杨成杰非常喜欢的女明星,她在电影里饰演外表美艳却心如蛇蝎的放纵少妇。
虽然报纸上对这部电影好评如潮,对于让娜的演技也是赞叹不已,但是杨成杰并没有看过这部电影,因为……看电影是要花钱的。
“有这个钱,不如到茶楼里看电视了……”
心里这么寻思着,杨成杰就赶到了茶楼,当然他不是来喝茶的,而是来这里当服务生,这会茶楼里并没有多少客人了,除了稀落的几桌客人之外,还有十几名服务员,他们大都是站在大厅边缘,看着那台17英寸的电视机。
换上一身茶楼侍应生衬衫的杨成杰也来到大堂里,妹妹杨丽云连忙指着一旁的位置说道。
“哥,你坐这。”
然后兄妹两人就一快看起了电视。电视里正放着新闻,
往电视上看一眼,杨成杰问道。
“电视里讲的什么样?”
“就是“暹罗危机”啦,新闻里说他们封锁暹罗湾,是因为暹罗利用武装人员渗透威胁马来亚,所以他们才被迫自卫,通过封锁来避免的马来亚的爆发战乱。”
这边杨丽云的话音刚落,一旁的陈大叔就嚷嚷道。
“霸道,南洋可真是霸道的很,马来亚是英国人的地盘,关南洋屁事,英国佬不急,南洋倒是火急火燎的赶了过去,像个流氓似的蛮横不讲理的,直接把人家的飞机打下来,真是铁了心的当洋鬼子的走狗。”
陈大叔的话音刚落,旁边宋大叔就嚷嚷道。
“陈老三,你看你是睁着眼睛说瞎话,谁不知道大马就是靠着南洋撑着,才轮到咱们唐人当家做主的,南洋那里是帮洋鬼子,他们根本就是在帮唐人好不好,要是让居心叵测的人闯了过去,又是打仗,又是杀人的,老百姓过什么安生日子。”
“安生日子就是给南洋的资本家当奴隶使唤,南洋就是站在洋鬼子一边,就是专门欺负咱们亚洲人的……”
“当奴隶?”
说着话,他又指着电视机说道。
“你瞧瞧电视里头,人家南洋人过的是什么日子,还当奴隶呢?奴隶都住上小洋楼,开上小汽车了!还欺负亚洲人呢?照我说,南洋这么干就对了,有人敢招惹他,就往死了收拾,不收拾服气了,还不知道自己吃几碗米了!”
“宋良玉,你这人……你这人,不可理喻,那是霸道,是霸权主义,有能耐,他咋不去和洋鬼子对着干,我看南洋就是有奶就是娘,一门心思给洋鬼子当狗,现在英国佬不敢出面了,都换成南洋狗了……”
听着他们的嚷嚷声,杨丽云扭头问道。
“哥,什么是霸权主义啊?”
妹妹的问题,让杨成杰愣了愣,说道。
“管他什么霸权不霸权的呢,反正只要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就行,我瞧着南洋倒是挺好的,电视里怎么说来着——嗯,南洋就是护犊子,就是霸道,怎么了!不服气……”
学着电视主持人的话语,杨成杰说道。
“你得忍着,忍不住,想打仗,咱奉陪。”
眼瞧着宋大叔和陈大叔他们要吵了起来,一旁的领班咳了一声,说道。
“嚷嚷什么,好好的看电视,要是闲得慌就再把地拖拖……”
领班一嚷,众人顿时就不再说话了,只是抬头看着电视,电视里播放报亚洲电视的节目……这也是南洋的电视台。
在过去的几年之中,无论是南阳的电影也好,或者南阳的电视节目,就像南阳的商品一样,早就渗透到港岛生活的方方面面。
即便是有一些人嘴上去讽刺着南阳,但是他们早就无法离开南洋。
很快伴随着节目发生了变化,他们所有人都在那里哈哈大笑着,随着节目里的笑声,在那里大笑起来。似乎先前所有的争执都消失了,人们只是随着节目在那里喜怒哀乐。
就连同刚才义愤填膺的陈大叔,看着电视里的综艺节目时是一副乐呵呵的模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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