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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崭新的乐器商店不出所料没有什么客人,老板看见两个孩子走进来,完全不在乎他们是否买得起,只是百无聊赖地掀了掀眼皮,随口叮嘱了一句就继续在柜台后打盹。
中原中也移动眼睛,在周围一片乐器上无聊地打量一阵,被衬托氛围的打光晃得眼睛酸涩,最后回到提议进来的人身上。
“你会的是哪个?这里的乐器还挺多的。”
古沢仟岛扫视的目光定在了角落里的一把模样类似吉他的尤克里里上,转头询问道:“喂老板,可以拿下来试音的吧?”
“你随意……弄坏了照价赔偿。”老板连头也不抬,只伸出一只手在柜台后晃了晃。
这态度全然不关心他们会不会赔偿,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生意还是背后有一定的势力。
中原中也因这老板的态度多看了两秒,不过很快又落在古沢仟岛拿下来的那个乐器上,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这是什么?”
看上去是更小的吉他,上面的线也更少。
“尤克里里,这个是23寸的,音域相对21寸的来说更广一些,一些复杂的曲子也能弹奏出来。”古沢仟岛解释道。
他上手调了一下音色,发现自己也听不出太大差别,干脆放弃调整,直接开始重新熟悉曲谱。
只有四根线也能弹吗?
他似懂非懂地应了一声,将钢琴前的座椅拉过来坐下,慢慢等对方适应,隐约也能听出一段大概的曲子,但乱七八糟又断断续续的,听不出是什么音乐的曲子。
“啊——果然记不清具体内容了,那就随便用别的音节代替算了。”古沢仟岛苦恼地抓了抓脸颊,拨了一下琴弦,抬眸看向中原中也,“乐曲名字叫《旅行的意义》。”
两分钟左右的弹奏并不算慢,但轻缓悠长的音乐总是有种将时间拉长的能力,哪怕只有一个单独的乐器声音在演奏,也显得室内的时间跟外面产生了一定的流速差别。
中原中也坐姿肆意,一只手撑着下巴,眼睛似乎在凝视弹奏者,然后又移动到外面让自己更舒适一点的自然光,晃动脑袋的幅度太微小,让人不清楚有没有在听。
古沢仟岛停下的时候,神色有些无奈,替换掉的部分显得过于突兀,怎么听都像是硬挤进去的。
“已经结束了?”中原中也好一会没再听到声音,扭过头来问。
古沢仟岛已经将尤克里里重新挂回了墙上,点点头,“嗯,我只学会了这两分钟的部分。走吧。”
他没有再看一眼上面的乐器,转身跟老板说了一声,就往门口的位置走去。
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清醒过来,支撑着脑袋,在古沢仟岛说完的时候,突然开口道:“喂小孩,你要是喜欢的话,那个东西可以打七折卖给你……反正这里也没几个人会这些高雅的玩意,更别说是看上去小家子气的乐器,你拿走我好空个地方放别的货。”
中原中也闻言跟古沢仟岛远远对视一眼,侧身向墙上乐器下的价格看了一眼,相对这里的其他乐器,这把本就不高昂的数字在打折后更加便宜了。
“不,还是多谢你的好意了。”古沢仟岛摇头,“只是以前三分钟热度学的东西,我买走也不一定能弹上几次。”
“随你,我只是随口一说,不买就算了。”老板又恢复成刚才的模样,趴下去晃了晃手,就算是送别客人的仪式了。
玻璃门开启又关闭,中原中也在门口抬头看了一眼店铺,才转头加快脚步,两个人走在街上,无聊的气氛似乎已经散去。
横滨海边的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到这里,凌乱地骚扰着路上行人的头发。
“刚才为什么不买下来?”中原中也在一旁问道,“就算没有打折,那也比我们之前车行里看见的机车可便宜不少,对你来说花掉也完全有余裕吧,不是你近在眼前能满足的心愿吗?”
古沢仟岛垂眸,一侧扎起的一小揪头发在风里晃荡。
“确实是这样,但以后总有比这更重要的东西……嘛,说白了就是我还不够喜欢,为此而花钱的话我以后肯定会后悔的。”他说着,挠脸颊的手指触摸到那道疤痕,于是顿住了,“能让我下定决心的,绝对是当时的心情坚定到没有任何能代替的程度,而且还得完全是我的东西才行。”
“什么啊,你是控制狂吗仟岛。”中原中也无语地瞪着眼睛看向他。
“应该是精神洁癖才对,控制狂是病吧?”古沢仟岛反驳。
“懒得分……这两者有什么区别。”
之后他们又去海边附近晃了一圈,组织之间的互相火拼还没有波及到这种边缘区域,只有少数的他国官方还有驻扎在这的守卫,不过躲避这些普通人对他们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甚至具有一定的挑战乐趣。
从沙滩边缘一路走到了高耸的悬崖边,古沢仟岛给中原中也说明了这里自由公墓的用途,一般来说,羊一些意外丧生的成员也会被埋在这。
中原中也站在边缘,看了一眼底下呼吸一般起伏的海浪,转身去确认了一下有多少以前羊的成员埋在这里。
模样相似的白色墓碑数量虽少,但底下躺着的是以次数计算的丧生的孩子,曾经的羊没有太多的钱来给一个个孩子刻碑,只能以事件来统计,然后一起埋葬,真算下来根本就不清楚有多少死去的成员。
而导致这些孩子死去的根源,就是组织与黑手党之间的火拼,尤其是近些年愈发肆无忌惮的港口黑手党,他们现在甚至连借口都不需要,为了利益和所谓的维护威严,就能肆意地挑起一场战斗。
“港口黑手党……”
他将一切归咎于他们。
离开公墓没多远,就有羊的成员匆匆忙忙地跑来找中原中也——一般古沢仟岛是次要选择,非必要他们不会来触这个 “霉头”。
而正好中原中也现在正有些怨气,那个在羊的地盘上引起所谓“麻烦”的人自然成了发泄的第一目标。
“抱歉,看来我要先结束今天的闲逛了,下次再一起出来吧,仟岛。”
他向古沢仟岛告过别,转脸换上严肃的表情,朝着成员所说的位置一跃而起,迅速失去了踪迹。
而古沢仟岛没有一起去处理的想法,单一个人就能解决的事并不需要多余看戏的自己,大方地挥了挥手。
刚巧,这时候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居然是以前工作书店的那个老板打来的电话。
“你好,店长先生有什么事吗?”古沢仟岛带着疑惑接起来,听了一阵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摔倒了准备带去医院,但是没人看店?……啊,好的,我现在是没问题……请稍等一会,我立刻就过去!”
总而言之,就是因为老店长出了意外,需要紧急去医院检查,加上人手不足,大白天没人照看书店,店员兼店长的亲人只能尝试求助于古沢仟岛,询问他有没有时间帮忙照看一阵子。
于是古沢仟岛就重新出现在了好一段时间没有来过的书店门口。
看来还是自己太闲了的缘故。
他一边轻车熟路地穿上员工的制服,一边拿起了放在柜台上的书,准备重新按照顺序摆放回去,这时候门上的铃铛却响了几声。
“不好意思,这里现在暂时——”古沢仟岛说着抬头看过去,对方那一身奇怪的穿着让下半句话消失在口中。
说奇怪其实也不然,但就现在的季节来说,这样的围巾加防寒耳罩打扮实在是过于特殊,怎么都让人疑惑对方会不会热得中暑。
古沢仟岛截断话语有一半的缘故也是因为这个打扮,在他的印象里,文野世界中唯一会这么穿的人只有目前隶属于港口黑手党、前欧洲异能谍/报组织成员——兰堂。
“店员,给我推荐一些你们店里能看的书籍。”兰堂毫不在意对方诡异的停顿,身体微微瑟缩着,紧皱眉头,“麻烦速度快点……我赶着回去。”
外面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寒冷了,多待一秒都是对身体和灵魂的双重折磨。
古沢仟岛将手里的书放回柜台,面无表情地拿起旁边的篮子,走进放着精装书本的区域,“恕我直言,客人你将这些书带回去,真的会看吗?”
“如果内容能使我感到那么些微的趣味,或许会多翻两页。”兰堂声音发颤地说道。
这个回答并不出乎意料,毕竟这个世界没有产生新的文豪,文坛一蹶不振,只有极少能称得上不错的文学作品,无论古沢仟岛怎么看都很难推荐出什么好看的出来,随手一抓基本上就是差不多的基调,最终的归宿都只会是火炉里那堆灰烬。
古沢仟岛更好奇为什么兰堂会出现在羊的地盘附近,从时间上来看,他现在应该还处于失忆状态。
——虽然距离他搞出老首领复活事件的时间也没几年了,现在中原中也都十三岁了。
“您要的书,一共是xxx元。”古沢仟岛说话的声音却听不出任何内心想法,整理、打包、计算,动作按部就班得好像一个麻木生活的称职店员,只是年纪稍微小点。
但是兰堂站在柜台前,抬眸时好像注意到什么。
“你……多少岁了?”他突然开口问道,声音还是发颤,不过明显带了些许情绪。
“十六。”古沢仟岛淡然回答,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您要的书一共xxx元,请问客人现金还是刷卡?”
“刷卡吧……十六岁啊。”兰堂说着,情绪又莫名其妙低落下去。
古沢仟岛维持着面无表情,拿出机器,看着他取出卡在上面刷了一下,似乎是顾及不能在普通人面前使用异能力,跟自己说之后会有人过来取走,像走进来一样又走了出去。
他望着身影消失,骤然松了一口气,庆幸自己在这里工作时习惯性拆下了代表羊的手环。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总觉得这个时候如果让兰堂反应过来自己是羊的成员,那么场面大概率不会是自己想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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