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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哥回来了,跟父母见了面,没敢多嘴说起小妹的腿,白九爷倒是没说什么,洪哥被太太好顿骂,说他们一个个的都没良心,翅膀硬了,出门就好几年不回家,爹妈以为他死外边了呢?到白雪又是这样,回来了连个面都没见着。
洪哥要回延安,他原来就在上海工作过,对上海熟悉得很,给小五子手绘了一张上海地图,画得不太精确,但足够小五子找准方位的了。最后,洪哥给了小五子两个地址和人名,告诉小五子,这是他在上海时交的朋友,不是我党的人,是江湖人,可以信任的。
这次上级没有派人来,就是一份指令,让小五子带人护送几个人先去重庆,再去延安。
到了上海自有人与小五子接洽,但这人是谁?没告诉小五子,可能是为了保密吧,只给小五子地点和暗号。
小五子点兵,他的四大护卫就只把有伤的耗子留家了,尖刀队被余海带走一半,小五子没带王猛走,因为他是尖刀队临时队长,还得帮罗成搞侦察呢。
小五子只带走了大眼,石头,彪子三个小组,每组四人,一共加小五子十六个人。
这次因为得去天津港坐客轮出海,没法带长枪,他们都是穿着便衣,身藏短枪,每人还带了两枚美制手雷。
小五子又要走,白雪和小凤仙都不是拖他后腿的人,就是临走时,二人都跟小五子唠了很长时间。
李瑜送小五子走,告诉他不用担心家里,家里部队的战斗力一点也没因为走了一些人而下降,几个中队长都在磨拳擦掌的要干出点成绩给小五子看呢。
十六个人,赶了三辆马车,轰隆隆的上路了,他们为了轻便,几乎啥都没拿,粮食也没带,但是小五子带了不少钱,还有二牛给他弄来的那一箱烟土。
烟土在这小地方是没法卖的,因为量太大,这又得去北平天津这种大城市才卖得出去。
正好,要去上海,而且还路过天津,小五子琢磨着怎么也能把这东西换成有用的。
小五子几乎走的还是上次回来的路,从遵化绕过唐山,直奔天津卫。这条路小五子已经走过好几遍了,可谓是轻车熟路。
他们一路往南,竟然越走越热,身上的棉衣都穿不住了,小五子本来也打算到了天津,给他的手下们都换身叶子,这穿着棉袄去上海可太扎眼了,容易暴露,小五子这一路还得教手下的土包子们进城了怎么生活。
到了天津卫,小五子没去找徐秋萍,而是去码头找了七叔,七叔见小五子又回来了很是高兴,就问他又回来干啥来了?
小五子说:“我们一共十六个人,得去趟上海,您先给我解决衣物的问题,别让这些人在上海的大街上被人一眼认出来就行,钱我这儿有,先给您拿着,就这一个事,越快越好。
七叔是什么人,人家是老江湖,没问这问那的,接过钱就出去了。
小五子却带上刀子去了利奥公司大楼,他来找高桥解决船票的问题,这是组织上批准的。
高桥还是老样子,留着美国电影明星款的两撇小胡子,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不过不再穿长袍了,而是穿了一身日本和服。
小五子找到他跟他对暗号,并将命令向他传达,小五子知道高桥是极为可靠之人,要不然组织上也不能派他来接手利奥公司。
高桥说:“我也收到上面指示了,但只能给你们解决十张船票,剩下的人就得冒充船上的海员水手上船了”
小五子也知道这已经非常不容易了,点头答应下来。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轻柔地洒在海港的水面上,泛起一片片金色的粼粼波光。海风带着微微的咸涩气息,轻轻拂过,撩动着人们的发丝和衣角。
小五子一行人已经登船,他的尖刀队虽然都训练过游泳行船之类的项目,但很多人都是第一次坐长途的海船,这让大多数人都是忐忑不安的。
小五子让已经扮好各式身份的尖刀队员们住进了客舱,而他则领几个不晕船的人充当了水手。
他们这些人都是身强力壮的,倒是可以充一下船上的水手的。
这艘船会出渤海湾,绕过山东半岛,在青岛停靠一下,然后才驶向大上海。
小五子在夜幕降临时,去看了看客舱里的手下们,大多数人还好,只有石头和大眼手下的几个人已经吐得小脸腊黄了。
小五子来时准备了些果脯之类的东西,让他们含嘴里。也没有什么好方法,只能让他们吐着吐着就习惯了。
船到了青岛,下去一些人,又上来一些人,小五子眼尖,发现上来几个不一样的人。
这是六个人,应该说是五个人押着一个人上的船,一看身形就知道这些人是军人,虽然他们都穿的西装革履的。而那个被看押的人却是个胖子,细细的眼睛透着委屈和不甘,但偶尔也会闪出一丝精光。
胖子在上甲板时腿有点软,踉跄了一下,正好小五子在旁边,就扶了他一把。
胖子一脸感激地道谢,那几个人却过来粗暴地将小五子推开,然后把那个胖子挟持在中间,进客舱去了。
有一个明显是管事的人说了一句,快走,他说的是日语,小五子却听懂了,也确定了这几个人是什么人了。
船上的老水手已经接受了小五子几个人,这些棒小伙虽然是生手,但手脚勤快,都是干活的人。
一众人在休息的时候就让船员里的老家伙给大家讲荤故事,虽然已经听过几十遍了听得他们人人会讲了,但还是乐此不彼的起着哄。
客舱,一个独立的房间,两个人在房门外警戒,两个人站在那个哆哆嗦嗦的胖子身后,一张桌子上放着一沓雪白的稿纸,一瓶钢笔水,一支蘸水的钢笔。
胖子对面坐了个瘦子,很瘦的那种,眼窝深陷,颧骨突出,在船舱里的灯火照耀下,仿佛骷髅。
形如骷髅的日本人自以为优雅地拧开钢笔水瓶,拿钢笔蘸了一下,在稿纸上写了几行字,竟然是一笔潇洒的中国字。
“说说吧?还有多少隐瞒皇军的事,我这人是个不喜欢动粗的人,你好好的配合,咱们一切都好说,你也免受皮肉之苦。”
胖子双手一摊,为难的说:“长官,我已经该说的都说了,该交的都交了,就剩我这一堆一块了,我这身肥肉还能榨出几两油来,估计您也瞧不上。”
日本军官扯了扯嘴角,象征性地笑了笑,从衣服里怀掏出了几张照片,放在桌上用两根手指推了过去,“这是您在杭州的老婆和孩子,目前都生活得很好,但您要是和我们耍滑头,下次跟您说话的人可就不像我这么文明了,很有可能是提着您家人的人头跟您说话的了。怎么样?还不想说点啥?”
胖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变换了几次神色,最后咬牙吐出几个字:“卑鄙。堂堂的大日本皇军也用这么龌龊的手段?我们江湖人有句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祸不及家人。您这可是坏了规矩,就不怕江湖上人笑话?”
日本人又是优雅地一笑对胖子说:“我们是军人,军人的规矩是,只要有用,可以用任何手段,在你们中国,这叫做兵不厌诈。”
胖子没办法,在一张稿纸上写了个奇怪的画押,对日本人说:“这是瑞士银行的画押,凭此画押可以提取我公司的所有银行存款。”
日本人又笑了,这次笑得很得意,仿佛一只逮到了老鼠的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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