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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蛋儿很听话,因为他知道小五子是他师哥的好朋友,上次还帮着把师哥从监狱里捞出来了呢。师父没了,铁蛋儿孤苦伶仃的,还真没有个可靠的人,本来他也想去找师哥,正好,小五哥来了,他就没再犹豫。
也没啥收拾的,铁匠铺的房子是租的,只有师父和师兄住的房子是他们自己盖的,不过也不值几个钱了。剩下家伙事是他们的,装车就能走。
小五子没想在这儿停留,等铁蛋儿收拾好东西刚要走,却来了个不速之客。
大麻子带了个部下,迈着四方步就来了,小五子一看是他,赶紧迎了出去。
“麻哥,我还说一会上你那去看你呢?没想到你倒上这儿来了,怎么的,不忙了?”
大麻子说:“手下说有一队军警混合的队伍来了,上老铁匠铺了,我寻思可能是你,还真让我猜着了,走吧,哥请你喝两口,感谢你给我个大功劳。”
小五子只好让大家都歇在铁匠铺,倒是有地方住,巴音原来的房子和老铁匠的房子都空着呢。
小五子让王猛安排大伙住宿,吴鸣则跟着小五子去赴宴了。
大麻子还真在县城里最好的馆子请了小五子,正值秋季,各种山上飞的水里游的都端了上来,这让小五子俩人目不暇接。
喝了几杯酒,大麻子跟他的手下说:“去,领这位兄弟上那屋再开一桌,可以敞开了喝。”
吴鸣看了看小五子,小五子点点头,吴鸣这才跟人走了。
大麻子说:“行啊兄弟,一看这忠心的部下,你将来的前途不可限量,来再走一个。”
小五子又喝了一杯,大麻子这才压低了声音说:“上回,治安军的一整个营在剿匪时都打没了,你知道这事吧?”
小五子点点头,想看看他到底要说啥?
大麻子又说:“没了治安军,你哥我就能在这县城里横着走,这帮犊子死一个少一个。我知道你参与了那次战斗,放心,哥不是那不讲究的人。
找你主要是凤凰山上的那伙胡子最近有些猖狂,做了好几宗大买卖了。
日本人没了治安军,就把剿匪的任务给我了,按说我手里的人不少,剿了他个百八十人的胡子还是不费劲的。
但我不想跟他们拼个你死我活的,剿了他们,我的人也得死不少,日本人又不可能给我补,所以这活不能干。
我寻思你有路子,能不能和那伙胡子谈谈,琢磨个两全其美的方法,能让你哥我交差。”
大麻子是个聪明人,不聪明也不能年纪轻轻当局长,他虽然不知道小五子是八路军,但他却猜出了小五子和山匪马匪都有点关系,要不然,上回伪军没了一个营,小五子却连毛都没少一根,过后还给他几具山匪尸体,只要不傻就都能猜出咋回事,不过大麻子不在乎,这年月能跟各方面都说上话这是能耐,大麻子也在这么做,因为他也看出了日本人的外强中干了,要不是重庆延安离得太远,他都琢磨着派人去联系了。
小五子也知道他猜出了事情的大概,跟他说可以给他牵线联系,剩下的让他们自己谈,小五子对蒋大舌头的印象并不好,上次是看他怎么也算是一支抗日力量这才帮了他,这帮土匪没有底线,小五子对他们还是敬而远之的好。
喝完酒,大麻子要安排小五子的住处,小五子给推了,他说队伍里还有家眷,就在铁匠铺就挺好。
吴鸣也喝酒了,却没喝多,因为他很有酒量。他知道那伙胡子的联系方式,小五子就把耗子派给了他,让他们连夜去趟凤凰山,跟蒋大舌头把事情说清楚,至于他跟大麻子怎么谈?那就是他们的事了,小五子可不管,他要赶紧走,因为已经过了与草原金鹰的约定之期了,他得去和人家解释一下,要不然可太不够意思了。
半夜了,吴鸣和耗子带回来一个人,还是上次那个负责联系的人,小五子认识他。
那个人也知道小五子是当家的,上前抱拳于左肩,又是一套江湖切口。
小五子却没有工夫跟他对春典,很直接地告诉他说:“日本人要派警察部队剿灭你们,县里的局长大麻子是我朋友,他不想打个两败俱伤,你回去跟你们大柜说,可以派个可靠的人来谈谈,怎么谈我不管,你们自己看着办。”
那人连忙上前说:“我们大柜说了,我这次就可以全权代表他,还得麻烦长官给引见一下。”
小五子连夜就将他送大麻子那儿去了,人送去了,小五子却回来了,没掺和他们的谈判。
第二天,小五子队伍继续上路,没去跟大麻子打招呼,因为这对大麻子可能会有影响,被一些有心人看到,捅到日本人那里,够他喝一壶的。
凌源县境内,一个熟悉的小镇,小五子的队伍又经过两天的行军,进了镇子。
大车店还在,只是换了掌柜的而已,这掌柜的还是个熟人,居然就是原来店里的大伙计,姓黄,原来都管他叫小黄,可现在都称老黄了。
老黄一眼就认出了小五子,赶紧上前嘘寒问暖,叫伙计们牵马,赶车,他则把小五子一行人让进了店里。
草原金鹰回去了,留了两个人在这,说等小五子回来跟他一起去挖财物。
金鹰知道小五子是个讲义气的人,绝对不会不守信用的,回来晚了肯定是有事耽误了。
大车店就把老黄提起来当了大掌柜的,反正业务他也熟练,这儿的事让他全权负责。
老黄让下厨张罗饭,把小五子让进上房,小五子一进屋就看见了两个金鹰的部下,都见过,这两个人应该是金鹰手下很得力的人。
小五子说:“两位大哥,回去后跟金鹰大柜道个歉,就说我有事耽搁了,误了约会期限,等见面跟他当面罚酒赔罪。
咱们明天就去山上,取出东西来当面分,二位看怎么样?”
就在小五子一行人轰隆隆的进了大车店时,不远处一个茅草房里探头探脑地出来个人,数了数进入大车店的人数和车马数,然后出来锁上门,匆匆忙忙地走了,没人注意到他。
这人没骑马,出了镇子趁着暮色向山里奔去。
当夜幕完全降临的时候,他已经在一条避风的山谷里找到了一排茅草窝棚,很长的一排。
离老远就有人喊:“什么人?口令?”这人一边喘着粗气一边说:“野鸭,小子,你特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赶紧的,我找大哥有急事。”
茅草窝棚里点着个如豆的油灯,黑乎乎的。
一个脸上有道血红色疤痕的男人正盘腿坐在狗皮褥子上,嘴里撕扯着一根肉骨头。
这赫然就是上次在朝阳,二牛没抓住的伪军营长,张营长。
外面的人进来了,气还没喘匀乎呢,就说:“大哥,大车店又来人了,这回都穿着军服警服,不过里面有女人孩子,十五六个人,两挂马车,十多匹马。
这很有可能就是上回坑了咱们一次的承德那个姓李的,大哥,这可是个报仇的好机会,不能就这么放他过去了。”
张营长上次逃出去后,回到了他的军营,实际上营里还是有一些看家的兄弟的。
这次损失可太大了,这几乎是全军覆没,他是不敢让日本人知道的,日本人要知道他把队伍打没了不得活劈了他?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跑路,于是他划拉划拉军营里的武器辎重,带上剩下的十来个人当了逃兵,也上山打家劫舍去了。
他对凤凰山的胡子倒是不太恨,但对草原金鹰和小五子却是恨之入骨,总想着有报仇的那一天。
他反复打听,没打听到小五子一伙人去哪儿了,但草原金鹰的马队庞大,走到哪都会有人看见。
他就顺着痕迹追到了凌源境内,草原金鹰抓了他的人,到这一带终于有两个逃了出来的,让他给捡了回去。
张营长也知道干不过,但他知道这伙马匪不是山里人,他们一定是在这儿要干啥?于是,这张大营长就派了个人,天天盯着大车店,而他们就在这山区里驻扎了下来。
这个张营长绝对是个人物,他有自知之明,不会拿鸡蛋往石头上撞,他在积攒力量,等着能反击的那一天。
他原来是伪军,就知道一些重要信息,比如说哪儿有商队,哪儿有大户人家。这些信息使他在这附近狠狠的做了几票大买卖。手下的人马也招了不少了,已经是个五六十人枪的绺子了,但他知道,还是没有跟草原金鹰较量的资本。
直到有一天,部下汇报说草原金鹰走了,往北去了,看样子这是回草原了?
不过张营长已经知道了这大车店就是给草原金鹰放线的。他也就派了个兄弟租了间房子,一直死死地盯住大车店。
他在等草原金鹰人少的时候,一旦有这种机会出现,他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仇人的。
没想到这个仇人走了,另一伙仇人却来了,而且人数不多,这可是天赐良机呀?
张营长的眼睛已经激动得充了血,把肉骨头往外一扔,大声地吼了一嗓子:“全体集合,子弹都压满,刀都磨快了,今晚有大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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