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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庆珍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勾起嘴角,笑道:“陆严河这小子现在是完全信任了你啊。”
陈梓妍叹了口气,“虽然早就想到会是这样,可还是有些无奈。”
“啊?无奈?你疯了?”卢庆珍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有的时候,她是真的不懂陈梓妍是怎么想的。
陈梓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一直不太愿意跟自己带的艺人在利益上绑得太深,免得回头不好解绑。”
“可能所有人都不理解,为什么你总是会跟自己亲手带起来的艺人分道扬镳。”卢庆珍说。
陈梓妍:“他们已经成长到不需要我的高度了,那我为什么还要跟他们捆绑在一起呢?实际上,到他们那个高度,我这个经纪人的作用已经不是很大了。你清楚的,咱们国内演艺圈这个形势,其实最顶级的明星艺人是不需要经纪人。”
卢庆珍:“你太绝对也对经纪人的作用太悲观了。”
“我只是在说一个事实。”陈梓妍却说。
卢庆珍叹了口气,“你明明知道,如果你愿意的话,他们都会愿意让伱成为合伙人。”
陈梓妍看着卢庆珍,“你明明知道,我最不缺的,就是钱。”
卢庆珍:“……哦,对,我总是容易忘记这一点。”
她停顿了一下,重新看着陈梓妍,问:“那你打算怎么办呢?你都已经答应要跟陆严河一起开电影制作公司了。”
“这个没有什么,本身只是需要这么一个机构作为制作方,方便签合同,这家公司除了我和陆严河,短期内一个人都不会有。”陈梓妍直言不讳,“我们并不是打算真的做一家电影制作公司。”
卢庆珍点点头。
“梓妍啊,按照你的说法,既然陆严河这么有才,那以后你们是不是可以完全靠自己?自编自导自演。”卢庆珍笑着说。
“未尝不可,只是陆严河他有一个很大的短板。”陈梓妍叹了口气,“他的性格太非黑即白了,朋友是朋友,敌人是敌人,喜欢是喜欢,厌恶是厌恶,相比起来,他那个小女朋友陈思琦都更成熟。他要是毕业之后仍然是这样的性格,难免遭遇欺骗、背叛甚至是陷害。”
“有你在他身边盯着,我倒不觉得这会是个问题。”卢庆珍笑了笑,“你知不知道你有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你艺人的老妈子?无论你艺人什么事情,你都会一手操办,不假手他人,可能管崽也就到你这个份上了。”
陈梓妍:“天生就这性格。”
卢庆珍说:“那你们决定拉着贾龙一起来做这部电影的话,导演准备找谁呢?有目标人选了吗?”
陈梓妍说:“贾龙说他会去挑一下,有意向人选了再来跟我们商量。”
“现在很多演员都自导自演,尤其是喜剧演员,为什么贾龙自己不尝试一下?”卢庆珍说,“他不是本身就有一家自己的喜剧制作公司吗?”
陈梓妍听卢庆珍这么一说,先是诧异地看了她一眼,随后觉得,这个主意似乎也不赖。
但由贾龙来做导演的话,这部电影的战线似乎又要拉得更长了,远不如找一个导演来拍这部电影快,经验能决定太多东西,对没有经验的新导演来说,很多东西都需要成倍的时间来买单。
卢庆珍:“但不管怎么说,陆严河这小子,我看几年之内就会进入内地小生的TOP序列了。”
“看他的际遇了,要进入TOP序列,至少一两部大爆的男主戏才行,才是真TOP。”陈梓妍说到这里,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嘴角一撇,说:“别像有的TOP,虚红,还敢叫嚣自己是新生代新人王。”
卢庆珍几乎是瞬间就明白了陈梓妍在说谁。
“你在说李跃峰呢?”
李跃峰是三年前冒出来的一个新人,去年靠一个男二的角色走红,年底主演的一个古偶剧又成为当时最红的剧,一时风头无俩,今年二月的时候,播了一部现代校园题材的剧,话题度很高,他也因为这连着几部小红的戏,拿下了很多大牌的合作,然后,一个星期前,网上就出现了“陆严河虽红,李跃峰才是真正的实绩新人”论调,说什么陆严河红归红,但红得太杂,一会儿靠杂志红,一会儿靠影视剧红,一会儿又靠学霸人设红,不像李跃峰,勤勤恳恳地做好演戏这一件事。
陈梓妍看得白眼直翻。
可李跃峰也就那样,陈梓妍都不想对这种论调做任何处理,以免让这样的论调越闹越大,还真让李跃峰跟陆严河攀扯到一起。
“也是够不要脸的,都二十六七岁了,还跟一个十九岁的年轻人比。”卢庆珍一针见血地说道。
二十六七岁也不算年纪大,只是跟十九岁比起来,就大了很多了。
“听说李跃峰正在商谈出演《真歧路》男二号的事,你知道吗?”卢庆珍问陈梓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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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陆挺适合《真歧路》男二号的。”何衡跟江玉倩说,“不过他估计档期排不过来了,听说他后面有一部男主剧和两部电影,都签约了。”
江玉倩点了点头,问:“两部电影是怎么回事?不是只有一部电影吗?”
何衡说:“另一部在写剧本,剧本还没出来,意向性合同已经签了。”
“什么样的电影?”
“都是文艺片。”何衡说,“也就小陆现在这个阶段可以接,等他再红一点,要开始扛戏了,陈梓妍就不会让他接了,票房不好对一个演员来说影响太大了。”
江玉倩点头,想到什么,又说:“李跃峰他能拿到男二吗?”
“好歹连着小爆了好几部戏,他如果愿意演男二的话,制片方应该很愿意请他来演。”
“那就得提防着点了,他也是那种总是拉踩别人的。”江玉倩说。
何衡点头,“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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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旬,陆严河又一次接到《凤凰台》剧组的通知,回去补拍了两场戏。
拍完回来的路上,青年协会的王霄给他打电话。
“石夏老师要来我们这里开讲座了,严河,你要不要跟我一块儿去接他?”
陆严河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
陈思琦一直在想尽各种办法,想要拿到石夏老师的新作,在《跳起来》上发表。只是石夏老师作为国内纯文学圈子里最顶尖的作家,他近年来来创作数量极度减少,五年没有再出版新的长篇小说不说,短篇小说和散文,一年也就顶多三到四篇,都被国内顶尖的纯文学杂志瓜分了,像《跳起来》这种商业文艺杂志,根本难以拿到。
尽管如此,陈思琦一直没有放弃过。
“我们既然要做最顶级的商业文艺杂志,那所有涵盖在内的、最好的作家,我们都要邀请过来。”陈思琦当时就是这么说的,“能够把石夏老师的新作拿到我们这里首发,就等于打开了搞定其他作家老师的大门,石夏老师就有这么高的地位。”
当时陆严河还戏言了一句:“我们一年只能够出版十二期的《跳起来》,能够容纳这么多的作家和作品吗?”
陈思琦说:“我们现在一个月只能出版一期,是因为达到我们标准的内容不够多,不够丰富,如果以后我们的稿子越来越多,甚至十二期都放不下,我们当然可以做增刊,甚至做半月刊,如果还不行,我们甚至可以推出第二本、第三本杂志,只要有足够好的内容,有让大家愿意购买和阅读的内容。”
陆严河知道陈思琦对《跳起来》寄予了厚望,但没有想到她的厚望这么厚。
他很吃惊。
在这样一个时代,《跳起来》难道还能够在保证自己活下来的基础上,进一步发展吗?
这个疑问只在陆严河的脑海中划过了一秒,随即就给了自己肯定的答案。
不要思考能不能做到,先努力去做就好了。
所以,现在有机会可以跟石夏老师见面,陆严河马上就同意了。
“多谢学长,我去,什么时候?”他问王霄。
“这周六。”王霄说,“讲座时间是周六晚上。”
“好。”陆严河一口答应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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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思琦一听石夏周六要在振华开讲座,马上就买了一张周六上午飞玉明的机票。
“我要过来,你帮我预约一下进你们学校。”陈思琦说。
陆严河早就猜到了陈思琦的反应,笑着应了。
“石老师其实是一个很和蔼也很有趣的人。”
周六跟王霄去接石夏老师的时候,陆严河跟王霄说。
王霄很惊讶,问:“你见过石老师吗?”
“之前《跳起来》做过一期石夏老师过往作品的回顾,专门请石夏老师写了一段感想。”陆严河说。
“幸亏是请你来了。”王霄说,“这一次我都没有想到石夏老师会答应来我们学校开讲座,虽然他也来过几回了,这还是一个要再版他之前作品的出版社牵线,以前他搞讲座这种活动比较多,现在很少出来了。”
“我们当时也问过他这个问题,毕竟他是少数几个小说销量超过千万册的大作家。”陆严河说,“很多人都很喜欢他,尤其是他的一些语录,很难得,在网上很红,当时石老师就说,这几年很多地方找他,都是冲着他的热度和名气去的,并非真正的文学讲座,他懒得搞这些。”
王霄点头,“难怪,我们跟他的出版方对接讲座这件事的时候,他们就很明确地要求现场提问必须跟作品相关,不能问一些跟作品无关的问题。”
两个人到了石夏老师家楼下。
今天的车是通过青年协会,联系了学校的一辆公务用车,七座。石夏老师由一位出版社编辑和他本人的一个助理陪同,一块儿上车。
“石老师好,您还记得我吗?”陆严河率先热情地打招呼。
“记得,又不是好几年没见了,不是刚见过吗?”石夏笑了笑。
他的头发都白了不少。
不过,看着并不苍老,仍然是中年的状态。
陆严河仅仅寒暄了两句,就闭了口,他不想做一个话多的聒噪之人。
王霄也是跟石夏打了招呼以后,就安静了下来。
陆严河跟王霄在一块儿的时候,很少有见到他安静不说话的时候。他这一安静,反而让陆严河有些不习惯、不适应了。
反而在这个时候,石夏忽然笑着调侃:“你们两个年轻人是不是见到我比较拘谨,所以一个个都不说话吧?”
王霄马上一乐,说:“要不我给您讲个单口相声?”
“那倒是不用了。”石夏笑笑,摇头,“只是你们别拘谨,我这人最怕别人因为我而感到拘谨。”
“那不会,我这个人脸皮比较厚。”王霄马上说,“要不然也不会做青年协会这个活儿啊。”
陆严河笑得很灿烂,“我是在思考要怎么才能够说服您把新作给《跳起来》这本杂志呢。”
“还在打这个主意呢?”石夏也并不回避这个问题,还笑着调侃了一句。
陆严河说:“那全国所有刊登小说的杂志都在打这个主意吧,毕竟您是石夏老师。”
石夏哈哈笑了两声,却没有再接话了。
“小陆你现在应该是振华的文学院读书吧?”石夏问。
“是的。”陆严河点头。
石夏赞许地点了点头,说:“正儿八经的科班啊。”
陆严河说:“我在外头不敢这么自诩,我太菜了,基本功不行,几乎每上完一堂课,都得去图书馆查资料,要不然很多地方都不知道老师们在说什么,跟我身边那些藏龙卧虎的同学们比起来,我是丢脸了。”
“那你也太谦虚了,能够在这个时候敢新做一本杂志,还办得这么有声有色,算你牛的,我们作家们之间都对你这本杂志很关注。”石夏说,“我也几乎每一期都读了。”
陆严河马上说:“如果能够有机会刊登石老师的新作,那就更有声有色了。”
“哈哈。”石夏又是笑了一声,然后又不接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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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面相,其实很多人都觉得石夏一个特别淳朴、老实的性格。
但认识并熟悉石夏的人都知道,他真实的性格其实有点孩子气,甚至有点“老顽童”的风格。他没有那种“德高望重”的风范,更别说摆架子,在很多“老前辈”身上经常看见的那种“严肃”,几乎很少能够在他身上看到。
不过,石夏也不是那种会经常跟年轻人玩到一起的“老顽童”。他没有那么去追求所谓的“年轻感”,只是比较自洽地拒绝社会意义上的成熟概念。
作为一个已经在现实意义上达到顶级位置的作家,他并不以“功成名就”四个字来看待自己,仍然写,仍然笔耕不辍,在外界眼中,他产出的速度变慢了,实际上,他并不是写得少了,而是对追求得更高了,没有写出满意的作品,轻易不发表。
石夏的稿子在杂志圈、出版圈,那都是千金难求的存在。
石夏也过了会被稿费打动的阶段,就算给出再高的稿费,在他上千万销量带来的稿费面前都只是沧海一粟。
陆严河和陈思琦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晚辈。《跳起来》的横空出世固然让杂志圈惊喜,但这也不足以成为他把新作交给两个年轻人的理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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