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患得患失不是方子业的性格,决定好的事情就去做,只要保住本心,做事情未必要拘泥于形式。
陈广白的确是方子业目前能接触到的,能量最大,最能散发毁损伤保肢术以及功能重建术的“人脉”之一。
与其将其交给不认识的人,还不如与陈广白合作,好歹方子业还认识陈老医生,至少是认识。
好在,陈老医生还有一定的能量能管得住他,好歹,陈广白以前还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中医。
现在也是,不过他已经不从医了而已。
只是打完电话之后,方子业又是看着自己手机上的几条未读信息发愁。
这才是周一,魔都六院的‘师伯’张元聪就发来了邀约的信息,问方子业这周末是否有时间。
实则,方子业前天周六的早上才从魔都赶回来。
现在还是查房的时间,所以方子业可以假装自己在交班查房,稍微再拖一会儿回复。
与此同时,鄂省人民医院的师叔薛涛,同济医院的龙源,包括就在科室里的吴轩奇,今天早上也都发起了类似的信息。
希望方子业可以过去做一个小的交流会……
无他,目前这个功能重建术的治疗,需求豁口太大,中南医院这一些临床组实在是供不应求,有很多人都想越过中南医院去其他医院尽快做手术。
随着中南医院手术后康复的人群越多,这种想法就越是急切。
需求决定供应,只要有需求的豁口,就会衍生出相应的‘市场’,也会吸引着人往这个方向发展。
更为重要的是,京都、魔都、周边几個省份有点能量的人,也想来这里做手术。
华国的人口基数太大,即便是万分之一的发病率,在庞大的人口基数上,都有十多万患者数量。
而其实,因神经、肌肉功能受损而行动不便的患病人群,远不止万分之一。
“其实如果是一家发来邀约,我会很开心,但要做选择的时候,就又不开心了。”
住院总办公室里,方子业愁得慌。
实在难选!
从人情方面出发,方子业应该答应薛涛。
从恩市回来还不到一年,薛涛在恩市期间的照拂,方子业一直都不敢忘记。
从技术储备和学习的诚挚性方面,方子业应该选择魔都六院。
魔都六院属于是名院,骨科的实力非常强横,底蕴深厚,肯定是最快可以常规发展这两种术式的,需要投入的教学成本是最小的。
魔都六院之前能够请自己一个住院医师去做手术,仅这份肚量,就足以让魔都六院的骨科经久不衰。
而从交际的频繁性方面,同济医院又是方子业最该去的地方。
吴轩奇、段宏教授,与方子业的来往交际最多。
毁损伤这个课题的初始雏形,就是段宏教授提出来的,是自己的老师邓勇横亘了一脚之后,把锅给端了。
“……”
“哒哒哒。”
方子业还在犹豫时,住院总办公室的门被敲响,陈芳副教授的一年级新硕士彭邴轻推开门。
“业哥,刘教授让我过来说一下,查房已经查完了,我师父他们已经下楼去开台了。”彭邴戴着一副眼镜,斯斯文文。
方子业把手机一收,点击回薛涛的长信发送后道:“好,我马上就来。”
“诶,彭邴,我听人说,你也是津市医科大学的?”
“那我们是校友啊?”方子业站起来后说。
方子业选择婉拒了魔都六院和省人医薛涛的申请,答应了周末再去同济医院走一圈的邀约。
这么选择的原因有二。
魔都太远。
同济医院的技术储备更加成熟,对毁损伤的了解也更为透彻,可以更快地常规开展。
“是的,方老师。”
“我也是来了中南医院后才知道,方老师你也是津市医科大学的。”彭邴略有些腼腆。
毕竟作为新来不久刚管床的,对于方子业还属于又敬又畏的状态。
不像其他的老油条们,和方子业偶尔还会开玩笑。
“叫我业哥吧,我暂时还不习惯方老师这个称呼,只有实习生才这么叫。”
“走,我们一起下手术室去。”方子业说。
刚刚经历了一波上级才能做的‘艰难抉择’后,方子业俨然生出自己将老了的感觉。
但实际上,自己才虚岁二十九啊。
自己的师父这个年纪才毕业,怎么到了自己这里,就得多这么多烦恼了呢?
也就是彭邴没有窃听心声的能力,否则方子业十八年后绝对又是一条好汉。
与彭邴聊过之后,方子业才知道,彭邴不是鄂省人,而是隔壁的豫省人,不过彭邴似乎更喜欢汉市这座城市,以后打算在这里发展。
无他,豫省实在是太卷了。
彭邴之前去读津市医科大学的高考分数,如果给方子业的话,方子业都可以摸一下985的尾巴了。
“来我们汉市好啊,汉市除了热了一点,其他也没啥毛病。”
“而且鄂省的旅游地很多,就是有些地方有点宰客,不过你提前做好攻略,都没啥问题。”方子业开始了自己的‘忽悠’大法。
方子业觉得自己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学生了,现在的思维、工作、态度,都更像是一个相对成熟的“老油条”。
再也不是之前那个,一心就只要想着学习,想着手术,想着临床的快乐骨科研究生了。
当然,自己如今的境地,就是自己之前多年的梦寐以求,方子业并未后悔,只是有点感慨。
“师兄,听说麻醉科的洛师姐是嫂子啊?真的吗?”彭邴熟悉了一点后,如此问道。
方子业点了点头:“你这是听谁说的?”
彭邴道:“冯俊峰师兄,他逗我,让我去大着胆子问洛师姐微信。”
“我一开始脑子一热就冲了,要到了洛师姐的微信之后还有些沾沾自喜,结果转头去给罗秀山师兄说时,差点没把我吓到。”
如今陈芳教授组的硕士研究生,又是更迭了一批。
比方子业小一届的乌成文都已经毕业了。
当初只是一年级的聂多和冯俊峰两人,也是到了硕士三年级,罗秀山和林忠国两人是二年级的专硕,都是彭邴的师兄。
“嗯,冯俊峰是吧,你们组就他最皮。”
“没关系,洛师姐以前也是我们创伤外科的,所以你们每个人只要加她的微信,她都会给。”
“而且说不定,什么时候你们洛师姐临时起意,又回创伤外科工作了也不一定。”方子业安抚着。
的确,彭邴有足够的理由害怕自己的‘报复’。
虽然自己不会这么做。
“业哥,就说你和嫂子都非常好,果然没错。”
“我是上周加了嫂子的微信,本以为伱会来找我麻烦,还担心了几个晚上。”
“但有一次,嫂子突然给我发了几个文档,让我好好学习。我就知道,业哥你和嫂子都是非常非常和蔼的人。”彭邴一边脱衣服换绿色洗手服,一边努力地拍着方子业的马屁。
洛听竹是个爱学习的人,她也喜欢分享一些学习资料给其他人。
以前对方子业也是如此,现在对师弟们也是这样。
当时对方子业的分享,与感情无关,与爱情也无关,就只是纯粹做学问。
对比起这一点,方子业觉得自己的学习习惯还没有洛听竹那么好。
当然,等方子业意识到这一点时,这些细节处理,对方子业已经没有大用了。
“好好学,好好在练功房里练习,好好读书,好好做科研,我们医院的平台底蕴还是很厚的。”
“以后你不管想到哪一个层次,应该都有机会。”方子业说罢,自己呆滞了几秒。
这TM不就是画饼大法么?
好吧,方子业又一次觉得人生就像一个闭环,当初射出的子弹,的确会在有一天正中眉心。
如果站在师兄和上级的角度,方子业此刻只能对彭邴说一些勉励的话,总不能说,你TM是谁啊?
你以后博士都读不了……
所以其实,有时候的思维,并不是个人因素,而是你所处的位置。
比如说韩元晓,他是主任啊,他得接这个活儿,他得为自己的学生而考虑……
从韩元晓自己,从熊锦环等人的角度出发,是完全没错的。
“谢谢师兄。”
“我还很菜,很菜很菜。”彭邴害臊得低下了头。
方子业闻言则道:“彭邴,你才研一啊,你要和你的同学比,你不该和师兄们比。”
开玩笑,你才硕士一年级,你进了这里,你不菜谁菜?
就现在这个年龄段,你欺负汉市大学的本科生都不好使,没有积累之前,谁欺负谁还不一定。
没有硕士期间的学习经历,你只是通过一场考研就想发生质变,这完全就是天方夜谭。
“我知道了……”彭邴现在真的还是个乖孩子。
“以后不懂的就多问,不要腼腆,做学问不能腼腆,谦虚勤学,勤学好问,不管哪个时候的教学理念,都不同意我们在学习中做一个胆怯的人。”
“不懂是可以的,但是不懂又不问,那就是你的不对。不学也是你的不对。”
“至少在医学上是这样。”方子业说。
这些原则和底线,既然遇到了,也可以和师弟们说一说。
医学和其他学科不一样。
比如说计算机,我就不想学这个语言,怎么的,你咬我一口,我就不从事这一行。
但医学不行。
即便你不是肿瘤科的,但你也要对这样的知识有一定的了解,不然有一天你查出来了相应的问题,都不知道这里有问题,没给患者去诊疗的建议。
呵呵……
这样的人趁早改行吧。
不需要你专精,但你必须要有所了解。
……
方子业和彭邴有说有笑地走进了手术间时,里面还在消毒和铺巾。
刘煌龙和陈芳二人都不在,不用说,肯定是去‘快活林’点一根快活香了。
刘煌龙也抽烟,陈芳更是老烟枪。
也不知道从哪一年开始的断代,才开始不‘强迫’抽烟的。
刘浩江看到方子业后就道:“业哥,今天下午没有手术安排,能不能今天宠幸一下我们组的兄弟们,开一节小课啊?”
“如果没有急会诊的话。”
刘浩江是组内唯一一个博士,所以,他也想为组里的师兄弟们争取方子业的教学机会。
与彭隆副教授所在的组有熊锦环这个同学情谊不同,与袁威宏所在组,方子业是他们更直系师兄也不同。
自己组的师兄弟们,与方子业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谈不上感情,只能说去求一下试试。
“今天啊,今天没啥安排,下午两点半到四点半,没有特殊,你们就都去练功房吧。”
“我就拿你们当讲课的试验素材了。”方子业半谦虚了一句,一边将自己的两部手机都放在置物台。
“业哥,那您得多试,不试试怎么知道好不好用呢?”刘浩江一句话开始将话题带向了滑溜。
刘浩江话毕,麻醉仪旁的某位戴着口罩的小美女抬头看了刘浩江一眼。
刘浩江看到这眼神马上解释:“开玩笑的,嫂子你别介意啊。”
洛听竹又低头去玩手机了。
现在的手术前的麻醉,她已经越来越熟练,完全不需要之前那么战战兢兢。
从五月份到九月份,已经经过了四个月的跋涉练习,洛听竹如今的分离麻醉都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火候。
要再精通,那就是熟练度的练习问题,而不是理论储备和操作储备不够。
不一会儿,方子业就上台了。
再有一会儿,刘煌龙和陈芳两人勾肩搭背地走了进来。
刘煌龙对着陈芳是一口一个芳哥的叫,而陈芳则是一口一个刘哥,两个人的感情看起来也不赖。
陈芳比刘煌龙大。
因为陈芳比袁威宏大了四岁。
“子业,今天准备几个小时解决战斗?午饭前有没有机会?”
“我和陈教授的中午饭能不能成功邀约成功,就全靠子业你的能力了。”刘煌龙进门后,开了一个玩笑道。
方子业闻言则一边拿起刀准备开台,一边说:“刘老师,要不,我们下午再开台?”
“这样就可以保证你和陈老师一起吃午饭了。”
“万无一失。”
方子业的思维也是足够刁钻。
“去你的。赶紧搬砖。”刘煌龙笑骂一句,完全没把方子业当成下级,而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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