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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
兰天罗一边吃着饭,袁威宏一边坐在了兰天罗的电脑前,上下仔细且谨慎地滑动着鼠标的中键。
“好吃吗?能吃得饱吗?天罗?”袁威宏轻声细语,非常温柔,虽然没有偏头,但满是关心的语气。
兰天罗的皮肤本就偏白,此刻重重点头:“师父,这一家盖浇饭的份量和口味,一直都是不错的,我常吃。”
“能觉得好吃就好,等我上完课后,我请你和揭翰出去好好吃一顿。”
“不,多吃几顿。”
“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而且后面还有很长的辛苦时间。”袁威宏的眼中含着欣慰的泪花,语气中含着心疼的同时,偏向兰天罗的目光,微红中,却带着倔强。
谁能理解他?
在自己踏入博士期间,很多成果就被师兄们带走了,他那时候,前途未卜,工作难定,恩师也意外离去。
这么一来,袁威宏就只能去靠近邓勇教授,勇闯练功房的无奈?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对自己的学生,都是极好。
或许对方子业,有一种开山大弟子,第一个学生的情愫在里面,但之所以对方子业这么好,何尝不是因为袁威宏自己受过苦,淋过冰冷的大雨,因此就想着,让学生们都尽量少受些苦啊。
而这样的付出,袁威宏是从来没求过要有什么回报的。
可这世界就是这样的不公平,有时候你不想要回报,也会给你,当伱需要帮忙的时候,等待你的却是树倒猢狲散。
然而,等你付出不等回报的时候,上天又给你演绎了一场,付出必然有回报的戏码。
“师父,您不是常说,只要付出还能有回报,这样的辛苦,就是最有意义,最该辛苦的么?”
兰天罗说着,用纸张擦了一下嘴巴,把油渍清理掉,以表示对老师的尊敬。
“师父,我来之后,就全靠您和师兄们带着我往前走了,不然的话,我都还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呢。”兰天罗抿着嘴笑。
他自己是半路出家,一半是因为喜爱,一半虽然有其他的原因。
但如今一段时间下来,兰天罗发现自己,只剩下了喜爱。
这种一起拼搏,一起努力,一起收获的感觉,是真的好啊。
而且,袁威宏和方子业等人,对他都是绝对的信任,从来没有考虑过他是否数据处理错误过,甚至把很多重要的资料交给他时,从来没有犹豫过。
那个时候,自己都还只是一个小住培啊。
这份信任和提携,兰天罗在其他地方,是没感受到过的。
本来,兰天罗是并不打算在医学领域比较深耕的。
但揭翰疯狂地发表文章,就刺激到了同样在数学领域疯狂的他,所以他看了羡慕,也想证明自己,就也想发。
然后,在跟着方子业一起看了一篇数据,稍微展示了一下自己后,方子业师兄和揭翰师兄,包括自己现在的师父,对自己就是力挺的。
力挺到什么样的程度呢,就是袁威宏宁愿去他么的升职,也要把他拉入到组里面来。
子业师兄的毫无保留,揭翰的耐心指点,都是让兰天罗觉得这个氛围,简直不要太好。
慢慢的,兰天罗就找到了自己在组里面的支柱位置了啊。
课题组里的工作量,并不算是均分,算起来是他和揭翰分了方子业很多工作量。
但方子业也从来不觉得这样有什么样的不对。
“不知道做什么啊?那你就继续你现在的不知道就好了啊。”袁威宏一边开玩笑,一边对着兰天罗竖起了大拇指。
稍微沉吟了一会儿后,袁威宏又才说:“这件事,可能工作的重任,就得全盘交给你来实施了,我还有你的两个师兄,都只是你的下手。”
“这个没办法,我们在数据模型处理和建立这方面,实在是一窍不通。但有要帮忙的,不管是钱财,还是人手方面,你就直接给我们说就行了。”
“到时候,这篇文章,就是你和子业师兄两个人共一作了。”
兰天罗忙摆手:“师父,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难的啊?直接拿一个共一作,是不是不合适啊?”
“那有什么不合适的?”
“提出问题比解决问题更难,那是在专业对口的基础上。”
“在这个课题方向上,解决问题可比提出问题也要难得多,而且还要特殊的机遇,比如说你这样的人才,才能够解决掉。”
“你慢慢深入往下做,理论上有不懂的,就和子业请教。”
“文章书写以及投稿修改方面,你和子业两个人就先不管了。我和揭翰两个人来处理就好了。”袁威宏一边说着,一边就把任务给分派了下去。
这一波接着一波的喜事和震撼,实在是让袁威宏难以平静。
所以,袁威宏在这么安排好后,就说:“你先慢慢吃,吃完之后,就先去休息,我下午还有课,任务方向确定了。”
“后面就是解决问题和出钱的问题,这个我到时候找一下邓勇教授去……”
“好的,师父。”兰天罗点头。
“那我就先走了啊。”袁威宏问。
“嗯呐。”兰天罗嘴巴里包着饭,看起来像个白白的憨憨。
袁威宏再重新走回来,宠溺地搓了一下兰天罗的头。
“你小子!~”
……
从实验室大楼,走向机能学实验室的路上,袁威宏是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摇摇晃晃,心情别提有多好。
走在路上,正不巧的是,他的好朋友申涛打来了电话。
“威哥,听子业说,你那篇文章,终于成稿了啊?打算投哪里?”
“JAMA?”申涛语气有些酸涩问。
“嗨,还没想好,哪里要就投哪里呗,反正投一个二十分以上的就对付一下算了。”袁威宏颇为随意地说。
申涛这会儿,正在恩市中心医院里的门诊医生休息室。
他在恩市中心医院,是有门诊任务的,一周一天,也算是一种帮扶和开拓病源。
“袁威宏,如果我还在汉市的话,你可能已经被揍了。”
“啊哈?”袁威宏轻蔑一笑。
“诶,有人打我没有?有人吗?”
“有人打我没有?”
“滚!~”申涛说完,就忍不了袁威宏这欠揍的模样,想要挂断电话。
“别啊,涛哥,聊聊,我们继续聊聊。”袁威宏的语气突出一个贱贱子。
接着感慨:
“来嘛,继续聊聊嘛,正好啊,我也就最近一段时间有空,后面一段时间,估计得累到死了。”
“哦?怎么,你也终于坐不住,想要下乡来了?舍不得你的学生?”
申涛知道,袁威宏也即将升副高,升副主任医师需要基层工作经验,所以需要对口支援或者对口帮扶的经历,是必须要的硬性条件之一。
“害,你TM快别和我提他了,想起他,我就想把他胖揍一顿。”
“一天天的,尽给我找事,一点都不带消停,都不允许我喘一口气。”袁威宏一副嫌弃的语气。
申涛马上上套了:“哦豁?”
“子业还有这一面,细说说?让本大爷开心开心。”
袁威宏闻言,马上就笑着说:“涛哥,我给你讲啊,你兄弟我命苦啊。”
“子业他哪里是个学生啊,他就是个大爷啊,他这边实验一做完。就把剩下的任务丢给我了,你说,这是一个学生该做的事情吗?”
“是吧,但凡是有点孝心的学生,哪个不是把任务做完了然后再去做自己的事情?”
“还有,最气人的是啊,他在恩市还不消停,他竟然……”
“你说,我命苦吗?这边的论文才刚好写完,都还没来得及投稿和发表。”
“喂,喂喂喂!”
“这就挂了!卧槽。”袁威宏的嘴巴弯起的弧度差点被拉成半月,心情自然是极好的。
然后把双手一背,轻轻地哼着经常哼的曲子。
“看似个鸳鸯蝴蝶不应该的年代
可是谁又能摆脱人世间的悲哀
花花世界鸳鸯蝴蝶
在人间已是癫何苦要上青天
不如温柔同眠
……”
袁威宏的心情极好,走路都有点飘,那哼歌的语气,就自然不用再多说了。
不一会儿,袁威宏就看到了一位老熟人,正是袁威宏坐门诊隔壁那位曾经嗤笑过袁威宏的老哥,之前被袁威宏的大声凡尔赛炸出来过的兄弟。
“嘿,青哥。”袁威宏马上愁眉苦脸起来。
上去打招呼。
“威哥,怎么了这是?”叫青哥的人有一种防御性的表情。
他只记得自己只是在袁威宏的面前凡尔赛过好几次,还没有被袁威宏还回来,所以他更加戒备。
“青哥,兄弟我命苦啊……”袁威宏抹着眼睛走过去,开始语气真挚地诉苦。
五分钟后。
叫青哥的人本来是打算去门诊方向的,而袁威宏要去的是基础医学院的机能学实验室,是该同路的。
但青哥却是直接调转了九十度!
“诶,青哥,你干嘛去?你不是去急会诊吗?路朝这边。”
“我会你大爷的诊袁威宏。”青哥骂骂咧咧地留给了袁威宏一个背影,朝天比划着中指,头也不回。
“切,没素质。”
“还骂人。”袁威宏摸了摸头发,瞬间觉得,这即将地中海的额头,摸起来都有一种比较别样的手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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