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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圳河上。
水警正在水面上搜寻,快艇驶过依稀能够看到河面上飘荡过来的尸体。
水警总区下辖两个警区,分海港警区跟港外警区,港外警区划分为北、东、西三个分区。
今天晚上发生在深圳河上的事情,分管給了西分区来处理,负责处理这件事情的是水警西分区的张忠林督察。
他站在船头看着灯光扫过的尸体,皱眉道:“安排人把尸体捞上来。”
“啊?”
下属听到以后不由一愣,这种事情不用他们亲自处理的,为何负责带队的张督察会让他们捞人,不过没有人反驳。
没多久。
尸体被打捞上来,张忠林把尸体推至正面,看着他脸上狰狞的刀疤伤疤,眼角眯了眯。
这个人他认识,刀疤刘嘛,苗青山手底下的人,专门在明面上帮苗青山打理河面上的生意。
张忠林站起身来,双手按着腰间的警务腰带,目光看向了对岸月光下的山峦轮廓,又不留痕迹的看了眼身后的香江山峦。
眉头微皱在一起。
他的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晚上,河面上打的这么热火朝天,现在告一段落,但是却在河里捞上来了苗青山手下的尸体,意味着什么?
没打赢。
这时候。
身边的伙计嘟囔了一句:“落马洲那边发生了一起枪击案,有居民报警,偷渡的大圈仔去了他家里,吃他的喝他的还拿了他的钱。”
“他说他非常愤怒,他把那个大圈仔伺候的好好的,但是大圈仔走的时候还是給他开了一枪。”
“他还说,他要投诉我们水警,投诉我们是怎么做事的,连一个偷渡的大圈仔都看不住。”
“是吗?”
张忠林微蹙的眉头一下子皱的更深了,指挥道:“船靠岸,你们继续搜查,来两个人跟我去看看情况。”
副指挥不由跟着道:“这件事情他们警署应该会处理的吧,咱们应该.”
“我发现你今天晚上的疑问有点多?”
张忠林扭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今天晚上,你负责指挥还是我负责指挥?!”
“发生枪击,大圈仔,这么关键的词眼,很明显就是有可能是晚上河面上这些人里跑出来的,这点查案线索都不知道?!”
副指挥不说话了。
快艇靠岸。
张忠林下船以后,拉拽了一下衣摆,坐上车就朝着那边去了:“开快点。”
他们这里离着很近,在张忠林的催促下,速度就更快了。
十分钟后。
白车还没到,他们就已经到了,张忠林看着大腿中枪的中年,招手示意伙计:“給他包扎一下,别失血太多混过去了。”
“扑街啊!”
中年看着张忠林身上的水警制服,说话声音都大了起来:“包扎个屁,如果不是伱们这些人连条河都看不住,我能被人拿枪射?!”
“纳税人的钱就养了一些你们这样的只知道吃饭的东西吗?赶紧的,赶紧送我去医院。”
“呵。”
张忠林冷笑一声,拉开凳子在中年的对面坐了下来,上下打量了他一眼。
“看什么.”
中年话还没有说话。
张忠林抬手一巴掌直接甩在了他的脸上,直接把中年給打懵了。
中年感受着火辣辣的脸颊:“你”
张忠林再度抬手一巴掌,直接把中年从座位上扇了下去摔倒在了地上。
他身后的两个伙计也是自然而然的转过头去,目光看向了屋外,权当没有看到。
“爬起来,坐好!”
张忠林手指在桌子上重重的敲了敲,棱着眼珠子瞪着他:“长官办案,全力配合,听到没有?!”
中年看着表情凶狠的张忠林,不自觉的从地上爬了起来,规规矩矩的坐在了凳子上。
“你得庆幸,这不是几年前,放在几年前,你跟我说这样的话,你会有好日子过!”
张忠林嘟囔了一声,伸手从兜里摸出一张纸来铺开在桌子上,又从口袋拿出一支铅笔:“说说看,晚上开枪射你的人长什么样子。”
他手指捏着铅笔直接画出一根线条:“他长什么样,你看到什么就说什么,我们会帮你锁定嫌疑人的。”
“还愣着干什么?”
伙计转身过来,呵斥了一声:“张Sir是出了名的人物画像很准,协助警署办过好几起案子啊。”
张忠林还真有这么一门特长,根据人物画像能够还原嫌疑人的长相,相似度还挺高的。
有过几次不错的协助经验以后,警队里更是提出让他转部门,但是被张忠林給拒绝了。
按照他的意思,我不过是个业余的,还是不去专门部门了,偶尔协助协助就行了。
“这个人看着很年轻。”
中年在张忠林的示意下,开始描述起了苗青山的样貌来:“很高也很瘦,留着三七分发型.”
张忠林听着中年的描述,手指灵活快速的开始在纸上面勾勒着线条,几分钟以后,他抬起面前的纸来:“是不是长这样?!”
“.”
中年看着张忠林給出的画像,直接就沉默了。
不能说还原了七八分,只能说还原了一分不到。
三七分发型倒是还原了,脸型也还原了个神似,其他的什么都不像,鼻梁更是画的高的离谱。
这就是专业?!
“是不是长这样?!”
张忠林抖了抖手里的纸张:“说话!”
“大概差不多。”
中年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应承了起来。
不是他不想反驳,而是觉得如果自己再说下去,这个扑街还会打自己,算了吧。
“行了,我们知道了,多谢你的配合,有什么需要我们会再联系你的。“
张忠林拿着画像直接站起了身来,看了眼伙计:“对了,帮忙催促一下,看看白车到哪里了。”
他转身走到了门口,又停住脚步回头看着中年:“对了,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投诉的,如果有需要投诉的话,我可以帮你打电话过去。”
“没没有”
中年察觉着张忠林的眼神,吞咽着口水摇了摇头。
“那就好。”
张忠林这才跨步离开,刚出到院子里外面警车就来了,看到张忠林明显认识他,双方寒暄了几句,张忠林把手里的画像给了他。
“再仔细跟他核对一下,他现在情绪有点紧张,估计画出来的不是很精准,先安排帮他处理伤口吧。”
“我还有事情要处理,就先走了,今天晚上的事情真是棘手啊。”
“辛苦。”
双方简单的寒暄了一下,张忠林带着人就直接离开了,回到河面上继续开始着搜查工作。
一晚上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张忠林非常的忙碌,他们总共在河面上找到了三具尸体,无一例外都是淹死的,这些人都是在河面上交火的时候跳船跑路体力不支死在中途的。
天亮了。
今天天气不错,早上太阳从天边爬起来,金灿灿的又暖又红,看上去充满着冬日的温柔。
路边的早餐店里。
刚刚提交完行动报告的张忠林坐在餐桌前吃着云吞面,面前还摆了几个小点心。
饭店的收音机里,正在播报着昨天晚上发生在河面上的事情以及中年被枪击一案:“有关案件的进一步结果我们会继续跟进,等待警方的下一步行动通报”
新闻报道的非常含糊,中年被枪击一事也加了很多的修饰避免造成恐慌,普通市民不仔细研究,根本看不出这个案子的实际情况。
这种事情,警方肯定不会对外大肆宣扬,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怎么可能对外宣传,打的是水警的脸。
张忠林经常性的在这里吃早饭,餐厅老细也知道他的身份,所以早餐店里都满座了,但是张忠林这张桌子只有他一个人,没人拼桌。
“吸溜.”
张忠林筷子夹着出前一丁无比順滑的送进嘴里,脑海里想的却是昨天晚上的事情,倒不是他张忠林不会画像。
在听着中年描述的时候,其实他就已经知道在说谁了。
苗青山。
只不过,他在画像的时候做了改动,故意画成那个样子的。
“呼”
张忠林喝了口热汤,吐了口热气伸出筷子准备去夹面前的叉烧包,却不想一只手伸进屉中拿走了叉烧包,塞进嘴里啃了起来,吃的津津有味。
三七分发型下,那双眼睛看着张忠林,表情似笑非笑,拿着叉烧包啃了大半个:“嗯,这新鲜出炉的叉烧包就是好吃啊。”
张忠林伸出的筷子愣在空中,眼神直勾勾的盯着苗青山,苗青山他最熟悉不过了,他就是苗青山在香江的内线嘛,双方已经合作很久了。
现在的苗青山穿着一件宽松的藏青色中年Polo衫,三七分发型微微有些凌乱,但是倒也不至于看上去就像是逃难的。
“张Sir,吃的很丰富嘛。”
苗青山笑呵呵的啃着叉烧包,说话含糊不清:“俗话说早餐吃好,大清早的吃这么多不好的。”
“啪。”
张忠林下意识的伸手摸向了腰间别着的点三八。
“誒。”
苗青山却一点都不慌乱,也压根没有任何动作,自顾自的拿起筷子来夹起面前的豉汁凤爪塞进嘴里,然后吐出几根碎骨头出来:“嗯,蒸的很熟,软烂而不腻,微甜刚刚好。”
他瞟了眼手掌按在腰间的张忠林:“这么紧张干什么?这里这么多人,你要是这个样子现场很容易失控的。”
“你来干什么?”
张忠林犹豫了一下,咬咬牙还是松开了按在腰间的手,压低着脑袋低声质问道:“昨天晚上你们的事情闹那么大,你还敢出现在这里?”
“这还要问?我没打赢啊。”
苗青山一脸轻松,自顾自的吃着热乎乎的早餐:“手下的伙计死伤惨重,被抓了好几个,我弟弟也被内地的公安抓住了,基本上处于崩盘的结局了,你应该多多少少了解情况了对吧?”
苗青山昨天晚上落水以后其实还是很有机会直接上岸的,但是他却舍近取远选取了风险很大的游泳偷渡。
之所以要选择来香江,就是因为自己的核心队伍昨天晚上被吴志辉全部給打的稀烂了,回大佬再出来香江没那么容易,所幸直接过河吧。
“……”
张忠林嘴唇蠕动了一下:“那你也用不着开枪射别人,你昨晚上好好的射那个扑街干什么,现在警署已经在跟这个案子了,如果不是我画像的时候改了一下,现在都有差佬根据长相在查你了。”
他低声呵斥一句:“赶紧把你的发型搓一下,生怕别人不知道你的样子?!”
“别紧张嘛,你看上去好像很担心我被差佬抓啊?”
苗青山摇摇头,倒也按照他的指示倒了点茶水在手掌,打湿以后把发型搓乱往后倒:“这样总可以了吧?”
“你还没有回答我。”
张忠林压低声音,再度质问到:“为什么要开枪?开枪就算了,你应该直接做掉他,为什么只打大腿?!”
“你以为我是变态杀人狂啊?人家給我吃給我喝給我衣服穿,临走的时候还送我五百块,我还杀了他?太忘恩负义了吧?”
苗青山摇了摇头:“不好意思这种事情我苗青山做不出来。”
“可笑。”
张忠林塞了支香烟在嘴里,大口的嘬着:“那你还开枪射他?谁都知道跟今天晚上河面上发生的事情有关了。”
“之所以开枪射他,是因为我很不中意别人骂我死大圈仔,仅此而已。”
苗青山也捏过一支香烟,吸了口吐着烟雾,视线聚焦在香烟身上:“再说了,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一晚上核心队伍就被打完了,弟弟也被抓了,内地公安现在肯定全城找我。”
“这条走私线路已经没了,手里的人也打完了,我的处境这么凄惨,说句不好听的,我现在就是一个没用的废人,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合作价值了。”
苗青山叼着烟,挑眉看着张忠林:“你说,就我现在这样子来找你,你还会搭理我嘛?肯定杀我灭口,一了百了对不对?”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我如果不搞点动静出来,你怎么会忌惮啊?你又怎么会帮我东山再起呢?”
张忠林的小心思被苗青山猜的一清二楚,咬咬牙道:“你这样,我反而会更怕跟你沾上关系。”
“不不不。”
苗青山咧嘴笑了起来:“只有动静大了,我再做点其他的准备,你才不敢动我,是不是这个道理啊?”
下面的话他没有再继续说,但是意味已经不言而喻。
“好好好,跟我这么玩是吧?”
张忠林气的也笑了起来,连连点头:“不是合作一天两天了,你这么玩,可以。”虽然很不爽,但是却不得不接受。
“昨天晚上,动手的人叫吴志辉。”
苗青山当然记住了吴志辉的名,咬牙嘬着香烟:“和联胜的吉米仔请了他过来跟我打,这个吴志辉的路子有点野,我需要他的资料。”
他跟着说:“另外,帮我介绍一下门路吧,以前我是跟张景良玩的,谁知道他自己玩脱手扑街了,只能跟你玩了。”
“不可能的。”
张忠林想也不想直接就拒绝了:“就你那点生意,他们看不上眼的,也只有我甩不掉了才一直跟你合作。”
“不,你可以的。”
苗青山却对他的话不理不顾,语气肯定:“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帮我牵线,张景良的上线你总有吧?不管怎么样,你得帮手我。”
顿了顿。
他跟着道:“昨天晚上,我去了一趟和联胜的场子,多多少少了解了一点和联胜的事情,他们争话事人,内部不和肯定是突破口的,对不对?!”
张忠林听着他的话,表情阴晴不定,目光时不时飘忽的看向了四周。
“别看了,我就一个人来的。”
苗青山捕捉着他的表情跟目光:“你要不要赌一把?在这里干掉我拿我去邀功,还是跟我合作?很简单,你选咯。”
“他妈的,算你狠。”
张忠林抬手把烟蒂掐灭在碗里,拿着笔写了串号码放在桌子上,把香烟揣进兜里就起身了。
“慢走张Sir。”
苗青山看着他离开,还不忘记跟老细招呼一声:“老板,再来份叉烧包,张Sir买单。”
从餐厅离开。
张忠林驱车离开,换了个位置停在路边,盯着那边的饭店,目光闪烁表情捉摸不定,没多久苗青山从里面走了出来,四周看了看,笑呵呵的对着他这个方向招了招手,从兜里摸出鸭舌帽来戴上双手插兜离开。
“冚家铲!”
张忠林抬手一巴掌拍在方向盘上。
当初拿钱的时候有多开心,现在的他就有多烦恼,苗青山这个麻烦就是个烫手山芋,自己拿在手里还丢不出去了。
没办法。
只能一步一步往下走了。
····
浅水湾别墅。
吴志辉早晨起来,坐在餐厅吃着长毛带过来的早餐,一边吃一边看着早间新闻,这年头了解信息的途径就只有两条,要么报纸要么新闻,看新闻报纸不能只看字,还得通过字面意思揣摩后面的意思。
“啧啧.“
吴志辉听着电视上播报的落马洲发生枪击案的新闻:“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开枪的人应该就是苗青山了。”
“他倒也不傻,知道制造点动静出来,让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
他翻动着长毛递上来的资料,翻看着许警司送过来的以前有关于张景良的履历资料以及以前的上下级关系资料:“许Sir的办事效率倒也还是挺快的嘛。”
只不过,从这些资料上并不能推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来,毕竟已经是相当久远的事情了。
吴志辉随手把资料放在一旁,既然看不出来那就等就是了,只要自己抓紧时间把这条走私的线打开,苗青山自然而然的会露面的。
吃完早餐。
长毛载着吴志辉出门去找吉米去了,眼下,苗青山这条线已经打掉,自己要开这条走私线路笼络高佬,得让吉米給自己介绍内地的蔬菜种植商资源。
茶楼里。
“有没有搞错啊大佬。”
吉米看着对面看着窗外喝茶的吴志辉:“你让我帮你介绍人,然后还让他们过来跟你谈?你知不知道这样我很难做的,你是走私啊大佬,你以为”
“我不管那么多。”
吴志辉摇了摇头,根本不想听吉米多说什么:“这方面我安排人出来,你帮我带着他们去谈吧,当然了,我也不会让你白做的啦。”
“你也看到了,苗青山的主力都已经没有了,剩下来就是收尾的事情,晚上的事情一传开,谁都知道啦。”
他扭头回来看着吉米:“这条线我肯定会拿下来的,你帮我搞定这些闲杂的事情,我也不为难你,以后这条线你自己随便走,我不收你的钱,怎样?”
“……”
吉米听着吴志辉的话,喉结动了动,拽了拽衬衣领口倒是没有再多说什么了,不收费,自己能够省下来很大一笔钱的。
“那就这样,我想想办法吧,争取这几天搞定。”
吉米起身站了起来,把敞开的西装纽扣扣好,大跨步离开:“希望你说话算数,不要让我失望。”
“呵呵。”
吴志辉笑呵呵的看着他离开。
“大佬,让这么大方便給他吉米仔?是不是有点吃亏了?”
长毛凑了上来,小声的说道:“有点像个大水喉啊,哈哈哈.”
大水喉,它既可以用来夸赞一个人,但是用在某些领域的场合,就跟冤大头是一个调调了。
“投资一下嘛。”
吴志辉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并不认可长毛的说法:“我们要的又不是靠着这条线去揾吉米仔的钞票,我要的是他吉米能听我吴志辉的。”
“你现在让他去反对他大佬官仔森不跟我争话事人,你觉得他吉米会答应么?”
“肯定不会。”
长毛摇了摇头,如是说道。
“那就是了。”
吴志辉把喝空的杯子放在桌子上,长毛连忙拎起茶壶来給吴志辉把茶水倒上,吴志辉手指点了点桌子,长毛抬高壶嘴:“这种东西怎么说呢。”
吴志辉摩挲了一下下巴:“你看现在吉米仔现在最热火的一条线路就是靠着这个走私搞翻版碟,虽然我搞定了苗青山,在这条线路上有话语权,虽然先前也给过他承诺。”
“但是吉米仔没有那么容易相信我们的,他能把生意做得这么大那就说明他足够有脑,他也不会去相信别人的,谁知道我会不会成为下一个苗青山呢?会不会找他要更多?”
“所以啊,他心里会有危机感,他肯定会想着转型,但是我现在允诺他不收他的费用,他就没有那么强的压迫感了。”
“正所谓温水煮青蛙嘛,要想让吉米仔这种有自己头脑想法的人听咱们的话,那就一定要循序渐进的去控制他。”
吴志辉眼神明亮,揣摩道:“先让吉米上了咱们这条利益的船,让他先吃着,等需要他出场劝官仔森的时候,他还会抗拒。”
“这个时候,咱们再通过另外一个手段打断他的门路,让他除了跟咱们合作没有第二种选择,那这个时候,他吉米就下不来咱们这条船了。”
“等那个时候,根本不用咱们去说,他吉米也会想方设法劝官仔森退出话事人选举,官仔森如果不愿意,他吉米自然会跟他翻脸的,他没的选。”
“所以,对付吉米仔就得用这种手段,他是商人来的嘛,商人,那就比任何一个人都看重利!”
控制一个人,往往就一定要先展现出足够的实力,然后又要让他看到很多希望,再在最后一把打压,让他彻底死心塌地。
对付高佬跟吉米仔,一定得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手段,才能取得同样的效果。
“我知了。”
长毛双手搭在身上,恭恭敬敬的点了点头:“看来,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跟大佬学的。”
“你也很不错。”
吴志辉看着长毛:“你呢做事脚踏实地,扎扎实实稳打稳扎,做人又有礼貌,这就是你非常好的优点所在。”
“嘿嘿。”
长毛咧嘴笑了起来。
对小弟,同样也需要适当的肯定嘛,经济是一方面,精神上也是一方面,双管齐下让他们得到经济上与精神上的双重满足。
只有足够的肯定才会让他们有归属感,才能更有动力的做事。
“长毛。”
吴志辉目光盯着茶杯上漂浮的一小片茶叶:“你说,这个苗青山来香江了,会找谁呢?”
“猜不到,谁知道他的关系是谁。”
长毛摇了摇头:“这种事情根本没法猜测的,有点麻烦。”
“不管他苗青山用什么手段。”
吴志辉若有所思:“但是如果我是他,只要稍微打听一下我在香江的情况,肯定就会找我的对手,只有我的对手才会真正的跟他合作。”
他看着长毛:“让耀祖他们給我盯着林怀乐,他如果找林怀乐的话,林怀乐肯定就会反应过来,意识到这条走私线可以控制吉米仔,他肯定会帮苗青山的。”
“好。”
长毛闻声点头,拿出电话打了出去。
·····
一整天。
张忠林都非常的忙碌,晚上加班加点做事,白天被苗青山堵了以后,更是没有休息时间了,零零散散休息了不超过三个小时,一整天都在奔波劳累。
他很早以前就是跟张景良、张子枫混的,他们以前都是一个体系的,那时候的他说起来还是张景良的徒弟呢。
只不过后来张景良玩的大了,而张忠林跟苗青山这边搭上线,他知道自己的上限在这里,又舍不得这边的利益,也就慢慢的没有跟上脚步了。
现如今张景良、张子枫相继扑街,但是以前大家圈子还在这里,他花了好一番功夫,又是托关系又是送礼的,最终还是通过已经扑街的前警司威廉这条线,终于是托上司搭上了他的上司高级警司约翰斯。
约翰斯的工作进展迟迟没有动静,曾经更是被上司迈尔斯体罚,走路去警务处上班,好在后来压力转移,他们跟蔡元祺合作,让姓曾的办事。
只不过,鬼佬依靠曾警司他们做事,但是曾警司同样也是进展的非常不順利,所以当张忠林托关系接触的时候,一听到这件事情,他们也就順利的搭上了线,与曾警司指派的马军、华生两人见面。
马军、华生两人自从越喃仔冼伟渣三兄弟扑街以后,成了曾警司身边唯一能用的人了,除了这两人,他还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办事人。
两天后。
大浦黑的地盘。
大浦区。
林怀乐左右思考了一番以后,还是决定将这次他们的碰面选在了大浦黑的地盘,带上他的跟班火牛一起。
他之所以选在这里,是因为这次有个陌生的苗青山出现。
一开始,林怀乐知道曾警司牵线介绍大圈子苗青山給自己的时候,得知苗青山就一个人的情况下,他林怀乐多多少少有些不乐意的。
别说苗青山在内地有多牛掰,但是他现在到底只是一个人而已,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苗青山一个人有什么用?
难道还要自己給人給他做事啊。
再加上圈子里嘛,大圈仔跟港仔一直都是互相看不上,这是潜移默化的,自然而然也看不起苗青山,哪怕他林怀乐没有怎么跟大圈仔接触过。
所以,他林怀乐知道曾警司牵线这么一个人以后多少是不太开心的。
自己好歹也是和联胜的地区领导人,你給我介绍一个蛇头过来认识是什么意思?这种人上不来台面的,而且他也没兴趣做蛇头生意。
至于他林怀乐最后为什么又会愿意跟曾警司引荐出来的这个陌生的大圈仔见面,很大程度是还是因为吴志辉。
因为话事人选举!
在了解了苗青山的具体情况以后,知道他苗青山不是蛇头也不是做走私的,而是这个圈子的话事人,走私、蛇头都得他点头,这让他倒是对苗青山多了几分新的认识,这个人还是有实力的。
听说苗青山被吴志辉給踩了,这时候的林怀乐才后知后觉的反应了过来,难怪吴志辉最近没事就在自己面前跳腾,搞了半天他是故意在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啊。
早之前,他林怀乐并不知道吴志辉的出招。
直到现在为止,林怀乐听说吴志辉扫了苗青山这条走私的线,他其实还完全猜到吴志辉的真正目的是拿着走私的线干什么。
乃至于他还在心里讥讽,吴志辉这个扑街什么生意都想做裤子卖的太大了,很容易拉扯到蛋的。
吴志辉在这个结节骨眼上面还要去开辟新的渠道,树立那么多对家,他根本就没有那么多心思去打理,应付不过来的。
但是当他听到吉米仔那天晚上也出现在现场,吴志辉是借着吉米仔这条线,引诱了苗青山他们轻敌上当,这才让他林怀乐猛然醒悟。
林怀乐一瞬间就有了非常浓郁的危机感,被浓浓的不安所笼罩,这也才看出来吴志辉的招数。
吴志辉为什么搞苗青山,根本不是为了开辟什么新的渠道,就是为了笼络吉米仔啊。
吉米仔靠的就是走私吃饭,他吴志辉如果能够控制这条走私的线的话,那吉米仔就死路一条,官仔森就更没有资格出来争话事人。
吉米仔如果被吴志辉拿捏的话,那官仔森只能乖乖退出,乃至于还让他的大佬給吴志辉投上一张选举票。
一举两得。
林怀乐只觉得一身冷汗,这才立刻意识到了苗青山的重要性。
苗青山本来就是做的这条线,跟他合作重新控制这里,那就意味着自己不但打压了吴志辉,还能够收获官仔森的支持。
他们没得选,吉米仔靠这条线吃饭的嘛。
“妈的。”
林怀乐嘟囔了一声,甩了甩脑袋:“自己当初怎么就没有想到这样一个招数呢?老了老了。”
但是想想林怀乐又释然了。
自己并不是老了脑子跟不上了,而是自己实力太差根本没有去撬苗青山的手段,所以也根本不会想到利用走私控制吉米仔这么一个招数来。
实力玄虚太大的情况下,一定程度还是会限制人的思维跟眼界,林怀乐就是这样,因为投入太大了嘛。
所以。
在重新认识了苗青山这个点位的重要性,林怀乐还是非常重视的,特地选在了大浦黑的地盘,然后再带上跟班火牛。
他林怀乐有个地区领导人当跟班,又跟大浦黑这个地方领导人关系很近,无疑多多少少也是他林怀乐对苗青山秀肌肉的一种表现。
我林怀乐也是有底蕴的,跟我林怀乐合作,你大圈仔也不丢人,看看,和联胜才九区地区领导人,今天三个领导人跟你坐在一起。
在香江。
谈事情的时候,很多人都喜欢去茶楼,泡上一杯热茶,亦或者就是在夜总会里,把该谈的事情谈完,大家一起开开心心的玩。
茶楼里。
马军、华生两人与张忠林、苗青山碰面,谁都不熟悉谁,简单的寒暄了几句以后各自坐下,叫伙计泡上一壶茶,有一搭没一搭的聊了起来。
马军、华生两人跟张忠林没有打过交道,再加上苗青山坐在座位上,压根就没有参与他们说话的意思,现场的气氛看起来有那么一丝丝尴尬。
几分钟后。
林怀乐带着火牛走了上来,身后分别跟着两人的副手飞机跟师爷苏,拉开凳子坐了下来,东道主大浦黑也出现了。
“今天就有意思咯。”
大浦黑拿起茶壶給在座的众人倒了杯茶:“差人,社团地区领导人都坐在了的我大浦黑的地盘,我有点不知所措啊。”
“傻佬。”
华生笑了起来,努嘴冲大浦黑说道:“这都不知道怎么办?当然是跟差人做朋友啦,难不成跟差人作对啊?那只有死路一条咯。”
“后生仔,说话别这么大的口气。”
大浦黑手拿着茶杯,手肘撑着桌面,黑瘦黑瘦的他脸色看起来更黑了:“差人要是真那么牛掰,香江早就没有社团了啦,哪还有我们这些人啊?”
他身后,站着的东莞仔双手抱着膀子,目光扫过众人。
“要我看,都是一群扑街。”
苗青山忽然开口了,漫不经心的扣着手指甲:“我了解了你们的情况,差佬,领导人,今天坐在这里的几位,自以为自己很牛掰,但是连一个区区的吴志辉都搞不定,还以为自己很夯?!”
他性格狂傲,虽然林怀乐今天攒局叫了三个地区领导人在这里,但是他一个都看不上眼。
香江的社团人员,不过如此。
“草,你说什么?!”
飞机第一个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苗青山:“你知不知道今天为什么来啊?給他们一个面子啊,不然你以为你是谁?”
苗青山的话如同针扎一样刺痛着飞机,飞机在吴志辉手底下受过太多次的虐待了,尤其是被阿积当猪仔一样打,让飞机一直笼罩在被支配的阴影中。
“说的有问题吗?”
苗青山却不以为然,直接就无视了站起来的飞机,目光看向林怀乐几人:“你们真要有本事,那今天我苗青山也不会坐在这里了对不对?”
他表情不屑:“我苗青山什么角色啊?不过是被吴志辉打的满世界跑的人,哪有资格跟你们坐在一起啊。”
苗青山的目光看向了林怀乐,语气讥讽:“你说是不是啊乐哥?!”
“冚家铲,大圈仔,你要是想让我们帮你,你就最好闭嘴。”
火牛跟着站了起来,伸手一指苗青山:“今天过来纯粹是给他们面子,不給他们面子,谁有时间见你啊?!”
“好了。”
张忠林看着争吵的几人,出声呵斥道:“把我们几个人当摆设啊?坐在这里那就是要谈正事的。”
他肯定不希望今天的事情搞砸。
上了苗青山的贼船,下不来了只能帮着苗青山了:“还是来说一说我们共同的敌人吴志辉吧。”
“搞定吴志辉,比说什么都有用。”
“哼。”
几人冷哼一声,各自坐在座位上喝茶。
大家都是第一次坐在一起,谁都想表现的更威水,谁都不服谁,火药味十足,只有谁更有气场,才能在接下来的对话中更有话语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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