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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看到的是黑烟,可附着于身,石三才发现,事实远不是这样。
那黑色的网在附着以后,便长出了锋芒!
“噗噗噗……”
它缓缓低头,顿然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四分五裂。
怎么可能会如此?
它的身体最是坚硬,如何在黑莲面前不堪一击!
对了,是就是那些似烟非烟,似网非网的东西。
它原以为这般已经是到了极致,没想到黑莲想做的远不止如此。
它还未揣摩出黑莲究竟如何轻松的将它的身体切割了,它就感觉到身体的那些新生出的缝隙之中,蓦然冒出一种陌生的灼热之感。
它皱起眉,心中陡然警铃大作。
只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还未等它反应出来是什么,便见其中窜出了火焰来。
那火焰红的耀眼,它迅速舔舐它的身体,隐约之间,火焰越发的健旺,从红色逐渐的变成了白色!
它想逃,仓皇不已。
可却发现没路了。
那火,攒动速度极快。
它刚迈出步子,它就彻底将它包围其中。
灼热的高温彻底又迅速的把它的身体化为了灰烬。
它在失去意识之前,终于想了起来。
哦,原来那是南明离火!
是这一方世界真正的神火。
它们是天外来客,来到此地,自然要对这一方天地有所了解。
尤其是能够克制它们的东西。
南明离火就是其中之一。
它没想到,居然就被它遇上了。
盛红衣将石三烧成灰还不够,一朵火花丢在石二剩下的身体身上,也彻底将之烧成了灰烬。
盛红衣摆了摆衣袖,回来之际,就见季传站着,地上有一个躺着的,不是莲大长老还是谁?
此时的莲大长老已是不敌。
季传看到盛红衣,眼中立刻流露出诧异,那两个石头怪,黑莲居然解决的如此迅速?!
盛红衣不过是看了一眼,一拂袖,人便消失在了当下。
这一次她的目标是祠堂。
须臾,她便站在了祠堂外面。
这里,大约除了主支,奴才,只有些极得宠的旁支才有资格来到这里。
在黑莲的记忆之中,她是从未有资格来过这里的。
盛红衣拾级而上,那些个看守的奴仆瑟缩在角落,不安的看着她。
它们的眼中,满满的恐惧。
它们不可能不认识本族的旁支,可是,这会子再见,脸还是那张脸,可是她的一切,都与曾经的她判若两人。
有人万般恐惧之余,心中会凭空冒出疑惑来。
这……真的是黑莲?
可,不是她,又会是谁呢?
盛红衣推开祠堂的门,进入其中。
里面,前前后后摆放了些牌位。
神识,悄无声息的在祠堂之中穿梭,尤其对于每一个牌位,都一一的“照拂”。
无它,盛红衣深知双头莲族的狡诈阴险,谁知道这里有没有什么残留的神魂或者神识。
牌位上,倒是什么都没发现,只不过一旁的小屋,引起了盛红衣的注意。
指尖,一道疾风飞出砸在那道暗门上,门轰然洞开。
如此力道之下,自那洞开的门中,突然就冒出许多红褐色的毒烟来!
毒烟之中,还有箭矢往洞开的门的方向射来!
盛红衣站的远,早有防备,所以那箭矢射了个空。
至于毒烟,一瓣儿黑莲瓣飘摇而去,它散发着悠悠的火焰,所过之处,那毒烟如被风卷残云,悉数被火焰吞噬。
神识先行,里面是个什么,盛红衣已经先一步知道。
还未走近,她眉眼之间已经尽是不加掩饰的冷笑和厌恶。
难怪神牌上无有什么附着神念,原来都在这一处温养着呢。
这里,摆放的是魂灯,哪怕有的已是熄灭的,有的人,好比莲章,不是死了么?
可是,似乎这些个魂灯并未有被丢弃的意思,甚至透过魂灯,盛红衣还能看到其中隐隐的光晕。
细微的很,可能不经意就会被人忽略过去,可,分明是还在的。
一排又一排,自高而低,放的极好。
双头莲族魂灯的秘密,她如今知晓的再清楚不过。
这里有双头莲族还能还魂的秘密。
所以,旁支的作用,不仅是它们的食物,许多时候还是它们夺取躯壳重生的“仓库”。
神魂同躯壳不是简单的叠加便成,同元婴一样,想要找到适配的躯壳千难万难。
不过,因为同族,血脉相近的关系,适配的躯壳兴许能多些。
双头莲族乐此不疲的利用旁支。
若不是主支自己残留的神魂也消耗不起,一旦选中适合的躯壳,夺舍而生,那便无法再换。
盛红衣觉得,这偌大的一个莲家,估摸着旁支早就消耗殆尽了。
天地铢自她手中盘旋着飞出,到得那扇门内,夬卦已成。
夬卦,天下泽上,没一会儿,那小屋之内,突然开始有了淅沥沥的水声!
与此同时,黑莲的花瓣已是化为剑气,当前一步,剑气纵横,所过之处,魂灯一个接着一个,全都碎的彻底。
魂灯之中,里面隐藏的东西再无遮掩。
一个又一个白色的、浅红色、肉红的、深红色的神魂仓皇逃出。
散出的那一刻,冲天的怨煞之气也随之弥散,充斥了整个空间。
它们叫嚣着,似乎知道此地危险,拼命想要逃离。
然,盛红衣怎么可能让它们逃出去。
她盯着那些泛着红色的神魂,这些红光,光是盯着看,就能勾动人的心神。
盛红衣故意放开些许防御,便感觉到那红光顺着她的神识,挑动着她的思绪。
让她无端的,便生出了杀戮和血腥的心思。
盛红衣想起了石人的神念。
双头莲族的手段单一又恶毒。
不仅对石人用这种法子,对自己同样如此。
它们居然利用怨煞之气和神魂之力“滋养”自己的神魂!
为何都用怨煞之气,是因为痛苦会使得怨煞之气之中充满了能量。
且比起愿力或者信仰之力的得来不易,怨煞之力,来的太容易了。
汲取这份能量,就能强大自身。
而神魂之力,更是直白,吃什么补什么,夺取旁人的神魂之力,补充自己的神魂罢了。
它们,为了一己之私,不知残害了多少其他生灵!
夬卦,上上卦。
泽气上升,决注成雨,雨施大地,滋润万物。
主张将恩泽施惠给大地,泽慧众生。
同时,它象征着君子施禄及下,居德则忌。
这便是邪不胜正的意思。
夬卦之下,淅淅沥沥的小雨丝逐渐绵密,这一方空间之中,由远而近,响起了诵经声!
那是往生经,音波在盛红衣的加持下,有一种特殊之力,融入雨丝之中,冲刷着那些神魂!
那些神魂上,无法逃避的,沾了雨丝,它们似乎在扭动、挣扎、尖叫、逃跑……
然,这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肉眼可见,那些神魂上,红色和浅红色的部分正在迅速消散!
似乎被剥了壳,剩下的白色的神魂被雨丝包裹,逐渐被同化,很快,便消失在雨中,一点残渣都不剩。
盛红衣站在外面,看着这一切。
之所以用夬卦这么温和迂回的卦,其实是为了那些怨煞之力和神魂之力。
往生经携着夬卦之力,能将佛力放大,更好的将那些个怨煞给消耗掉。
怨煞消除,那些个被迫害的神魂甭管在何处,兴许才能有一丝转世的可能。
待得怨煞尽消,双头莲族那些个被层层包裹其中的神魂便裸露出来,盛红衣岂会放过它们!
当下,莲瓣儿融入雨丝之中,佛力抽离,魔力融入,随着雨丝,彻底将那些本就不应该存在的魂魄杀灭殆尽。
本就是孽障,自该灰飞烟灭。
大约半刻钟,她自里面出来,身后是燃起的滔天火焰。
一切罪恶,就这么付之一炬吧。
盛红衣站了半晌,就见到季传匆匆而来。
他朝着盛红衣递去储物袋:
“幸不辱命。”
盛红衣没接,只是问了一句:
“里头可有什么关于神主的消息?”
季传摆摆手,一脸的晦气:
“别提了,莲大长老是个又蠢又毒的,除了财物和各类毒药,连个像样的功法都没有。”
季传也气,莲大长老简直是个毒物,一身的毒,他费了老大的劲儿才把它弄死了。
结果可倒好,搜罗它的住所以及储物袋,什么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神使算什么,关键是它们背后那位。
“那这个我就不要了。”
盛红衣笑了笑,好东西她得了不少了。
季传和兔老大同她一道出来,也是出了大力的,人家凭本事得到的财物宝贝,凭啥她拿呀。
盛红衣自觉自己虽然爱钱了些,但也是取之有道的。
季传一愣:
“这……怎么行?”
盛红衣摆摆手,人已经走远了。
连背影似都透着一丝愉悦。
于盛红衣而言,确实算是愉悦。
双头莲族已经算是灭了,等于打脸了一回魍神。
她就是要明晃晃的打脸于它,以后魍神会慢慢习惯的,这种机会多的是。
她继续往外走,季睦跟在身侧,恰好兔老大那边将莲章的东西搜罗干净了。
看到盛红衣两人,它便迎过来,它的眼瞳之中,似有些细碎的光点。
那可能就是一种大仇得报的释然吧。
以前,盛红衣从未见到过兔老大这般的眼神,绝大多数时刻,它虽然带着两兄弟,忙着街坊的事情,不过它自己却总在闲暇之余,给人一种有些游离在外的沉闷之感。
“洪姐。”
盛红衣微微颔首:
“走吧。”
她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耳边突然响起了轻微的呜鸣声,她眼角余光一瞥,看到小花莲正用复杂又讨好的目光看着她。
眼见盛红衣似乎看过来,它更激动了,甚至挪动着身子,就要往盛红衣扑来。
岂料,盛红衣丝毫没搭理她,目不斜视的走了。
她虽照顾过白氏,可那是银货两讫的事情。
黑白莲当时如何的艰难,几乎倾尽所有,结果这个小花莲一点都不尽心。
若是没有今天亲眼所见它的势利恶毒,盛红衣对她救了也就救了,总好过让她被捆在这里毫无尊严。
可惜,盛红衣看到了小花莲那捧高踩低,趾高气昂的样子。
简直膈应。
既如此,她便懒得搭理她了。
兔老大对着小花莲翻了个白眼,想起了那个被拖走的可怜的女子。
于是悄不愣声的跑到盛红衣身边:
“洪姐,那什么,你还记得刚刚被那个管家害了的姑娘么?我想去看看。”
盛红衣因为小花莲也想起了这事儿,她停住脚:
“你去吧,此间事了,咱们便就此分道扬镳吧,兔老大,很高兴这段时间有你和老二老三的陪伴,如今你大仇得报,是该过自己的日子了。”
兔老大愣了愣:
“洪姐?!”
它不是傻的,尤其洪姐并未避讳它,她同季传说了许多话。
兔老大知道,她此行艰险,这一次,洪姐如此正经的同它道别,想必是真的道别了。
此生,是不是不再见了!
盛红衣拍拍它的肩,她以前都叫它兔大哥的,如今随着她修为越发的增强,血脉和记忆觉醒,她其实无所谓,但,兔老大也不自在。
那便如此吧,何况也是到了告别的时候。
盛红衣看了季传一眼:
“咱们先走一步吧。”
双头莲族已经没有什么危险了,那些个旁支只敢用忌惮害怕的目光盯着他们三人。
而旁支,说白了都是些莲妖,她没必要斩草除根。
何况,这些个莲妖修为跟不上,便是神主想要再扶持一个神使,莫说时间不够,也看不上它们的。
再者说了,如今黑白莲行迹暴露,在双头莲族那般打压之下都没死成,那还要双头莲族何用?
说白了,因为圣莲是双头莲花,这也是魍原选择双头莲妖作为神使的原因所在。
现在一切都化为泡影了。
双头莲族也走向了灭亡,彻底完了。
盛红衣脚下顿光起,便带着季传消失在了当下,连气息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徒留下兔老大,它又喃喃的叫了一声:
“洪姐!”
突然,它感觉到自己手里有东西。
它才想起,这是刚刚给洪姐的储物袋,里头都是搜刮的莲章的东西。
这储物袋什么时候又回到了它的手里?
它再抬起头,清楚的知道,它应该是再也见不到洪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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