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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阳晋华个子不高,但是看上去气质不凡。
一双小眼睛透着自信的光芒。
或许是承仓锌矿短期内让他成了百万富翁,所以内心的自信越来越强大。
他牵着少妻的手朝对面电梯走去。
「小徐,明早我要去公司开会,七点开始走吧。」他对司机交待说。
同时他看了一眼殷元。
心内在嘀咕:这年轻人不错,二十多岁就有钱买车了?
或者是他父母是***权势人物,或者是大老板?
看车牌是广东江明的,原来是个有钱的广东人。
「小伙子,你们几个是来住宿的么?」
欧阳晋华交待完司机后,故意在电梯处等到殷元几个,热情问他。
殷元点头说:「是呀,欧阳大厦是余阳县城装修最高档的酒店,特意找过来开房住宿的。不知道房价怎样?」
欧阳晋华说:「有几个档次的,38、68、98,有单人房、双人房的。你们几个是广东江明过来的?」
「是呀,我们是在江明做生意,现在回来过年的。」
欧阳晋华兴奋地说:「原来你们几个是余阳人,是在江明做生意的,年轻人有能耐哦。有名片没有,大家交换个名片,我是欧阳晋华,这栋欧阳大厦就是我建的。」
他拿出名片递给殷元和潘念祖。
殷元也把自己的名片递给他。
「原来你就是欧阳大老板,失敬了,你现在是余阳最有钱的人了。」
欧阳晋华也看了他的名片,笑呵呵说:「殷总,哇,你做的生意名目多哦,装修公司、建材厂、建材店,还开有建筑公司?我这栋大厦就是包给市一间建筑公司建的。」
这时电梯到了一楼大厅。
他还特意带殷元几人到前台,对服务员说:「几个年轻人跟我是熟人,打个9.5折给他们。」
服务员恭敬说:「好的。」
欧阳晋华说:「去前台登记吧,在我酒店住宿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打电话给我反映。我这个人经常在外面跑,说不定哪天路过江明,就去骚扰你了。」
殷元知道他几年后跑到云南去搞了一单大的,怀疑他是准备哪天跑到江明来忽悠自己跟他合伙去搞传销。
不过既然知道了他未来的结局,不管他用什么招数,自己也不可能跟他去搞传销的。
「欧阳老总,以后有空来江明,尽管找我。」
殷元准备开二间双人房。
他和婉婷有结婚证,自然可以住一间房。
但是潘念祖和红梅不可能住一起。
婉婷说:「就开二间房吧,我跟红梅住一间房,你跟潘念祖一间房住就行。」
殷元就让服务员开了两间98块的双人房。
宿舍内有彩电,空调,沙发。
还铺了地毯。
卫生间冷热水,浴缸可以泡浴。
坐了一天的车,身上粘乎乎的,洗浴后才清爽了许多。
这时李有祥打电话给殷元:「找个饭店,我请你几个吃晚餐?」
殷元说:「怎么好意思让你请客,我请你吧。」
在一起共事的时候,这李有祥对他还是很照顾的。
李有祥说半小时后在欧阳大厦门口等他们。
殷元四人收拾后,下楼在酒店门口跟李有祥父子汇合。
「去前面余阳饭店炒几个菜吃,好不好?那里炒菜的口味不错。」
殷元说:「行吧。」.
他把婉婷和红梅介绍给他。
潘念祖
也是在坑口工区上班的,两人也认识。
李有祥拍着潘念祖肩膀说:「小潘你眼光好,知道殷元在江明混得不错,就跑过去找他。还跟他妹妹搞上对象了?」
潘念祖故意问他:「老李,你女儿技校毕业不是分配到机修厂上班了么?现在也有二十出头了吧?结婚了没有?」
李有祥白了他一眼说:「对象都没找,你小子还想打什么坏主意,不怕你大舅哥收拾你?」
不远就是余阳饭店。
潘念祖在饭店门口又看见了二个熟人。
胡六月和他患了精神病的二哥。
两人用大板车拉了一车青菜来余阳饭店卖。
「六月,你没有回祁山矿上班,回到余阳郊区种青菜卖了?」
潘念祖问他。
胡六月说:「上有老,下有小的,哪里走得开。本来想去广东打工的,但是我二嫂又生了一个小孩,所以就走不开了。」
他旁边的二哥满脸胡子拉碴,一双眼睛涣散无神。
这位胡二哥原先也是祁山矿井下一名扒矿工,有一次一块松石砸在头顶,从此他精神就不正常了。
潘念祖惊讶问:「你二哥二嫂原先不是生了一个男孩么?现在又生一个,下怕受处分?」
胡六月低声说:「我哥自生病后,不是一直在休病假么?他们住在县城郊区我二嫂娘家,平时种青菜挑去市场买。我妈也跟他们住,上半年单位放假,我也来这里帮他们。我哥不发病的时候,他还是很能干的,除种青菜外,他还会发豆芽和熬酱油卖,只是发病的时候就什么都做不了。」
殷元也在祁山矿见过他,但不是很熟悉。
所以只是客气点头。
跟老李两父子进了饭店。
在大厅占了一张餐桌。
潘念祖还在外面跟胡六月聊了几句。
「你不会是想回矿里上班吗?」
胡六月说:「我是走不开,若是跑到外面找到好工作了,我才不回矿里上班呢。」
潘念祖说:「我也没打算回单位上班。」
胡六月问他在江明做什么工作,一个月可以拿多少工资?
潘念祖说自己在殷元开的建材厂当厂长,拿的工资一个月顶得上祁山矿半年。
「有这么好的待遇,肯定不会回矿上班了。」
两人聊了几句祁山矿目前的经济状态。
「还是不能发百分百的工资,发80%的基本工资。」
饭店财务拿钱来给他们结了菜款。
胡六月就带着二哥走了。
潘念祖进餐厅,跟殷元几人坐到一起。
李有祥在问殷元可不可以带他儿子和儿媳去江明打工,殷元表示同意。
他见殷元出去一年时间不到,又娶老婆,又买车的,断定他肯定在江明找到了赚钱的路子。
加上儿媳生了二胎后,再不去做手术的话,肯定拖不过去了。
第二胎生的又是一个女孩,加上侄子娶的老婆生的二个也是女孩,眼见得老李家第三代一个男丁都没有。
他和兄弟商量: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老李家断了香火。
他弟在县化肥厂上班,本来也想退休让儿子去顶班的,但是因为儿媳生了两女,于是躲到外地去,帮人放养泥鸭了。
找不到年轻人于是就责任追究到老头身上,他弟也是因为这事受了警告处分。
责令把儿媳叫回来,不然会被开除工职。
李有祥也觉得现在最急切的事情就是将儿子和儿媳送到外地去,因为儿媳生了女儿刚出院,就收到了紧急通知。
「小殷,我想叫小明和他老婆,真的跟你去江明打工?」
他把他们两人面临的情景实打实跟殷元说了。
他说大孙女三岁,二孙女才二个月。
李小明担忧地说:「爸,我妈身体也不是很好,这个小的才二个多月,把两小孩都丢在家里,我怕你们两个带不了。」
李有祥说:「有什么带不了的,当初你们三兄妹还不是一样我们带大的,其他的你们不用考虑太多。你老婆肚子争气,生一个儿子抱回来,我和你妈做梦都会笑醒。」
殷元觉得要跟他说清楚:「江明那边也一样会抓这件事,去工厂打工,育龄妇女也会经常查证明的。到时候因为这事查到了,我也没办法帮忙的哦。」
李有祥肯定地说:「因为这件事,肯定不可能怪你的。全国各地一盘棋,除非跑到国外去,但我们这种小老百姓,哪有什么能耐去出国。但是不管怎样,去外面打工还是有一定希望的。」
他说:「所以不能带小孩出去,证明也托关系给他们办好了,连准生证都有,保证没有破绽。」
殷元问李小明:「你平时做些什么工作?」
李小明说:「我是个泥工,跟人去工地建房子,我还是一个小包工头,手里有一帮工人跟我做工。」
殷元说:「你有这手艺,可以去我建筑公司做事。我和亲戚开了一个建筑公司,年前接了几个小项目。」
李小明异常高兴:「那太好了,殷老板,我明天跟我老婆去江明可以吗,我先过去,年后我可以叫那些跟***活的那帮人也过江明去,我专门去包你工程的工作。」
殷元说:「你明天过去吧,我弟还在公司,过去叫他安排你。他应该到二十六也回家了。」
李有祥父子异常高兴。
殷元跟他说:「现在过去租房应该比较容易,要是想找件事做,也可以帮我去看工地。我有个装修工地在莞城,春节这段时间要有人看守。」
李小明跟他要了殷红兵的BB机号码,以及几个地方的地址。
这时外面进来几个熟人,李有祥看见了脸色为之一变。
他低声对殷元说:「李金贵、华毅、黄仲春、华伟这几个家伙,怎么今晚也来这里吃饭?」
他说:「我不想让他们看见我,我就先走了。」
他交待儿子等下去把账结了。
殷元点头说:「那你就先回去吧。」
李有祥侧着身子从另外一条小门离开了。
华伟一进饭店就看见了殷元几个,连偷偷溜走的李有祥他也看见了。
此时他内心也有点矛盾,要不要跟殷元打招呼。
打招呼的话自然会聊起江明打工的遭遇,人家殷元已经在江明买房买车开公司了,而自己最后只找到了一个小组长的岗位。
跑去深圳抄股,差点连内裤都输掉了。
人比人真是气死人。
不过他自认在祁山钨矿,自己肯定混得比他强。
暗地里他虽然想办法想跟李金贵抢女人,但是李金贵一直把他当作信任的人。
还有他跟华毅、黄仲春的关系也是很铁的。
跟华毅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平时是无话不谈的。
华毅老爸在老矿区开了一间杂货店,几年时间赚了不少钱。
前些年老矿区聚集了成千上万的开民窿的挖矿工。
华毅老爸的杂货店不仅有日常生活所需,还有挖矿人所需要的生产原材料。
赚了钱后,他就想办法去笼络矿领导,把他儿子从井下第一线,调到机关当团支书。
然后到矿部任
工会主席。
到现在生产矿长。
华毅还私下跟华伟说:「李老大若是倒台的话,我就有希望当老大。」
他老爸跟公司老总都牵上了关系。
华伟故意背着殷元几人坐下。
但坐在对面的华毅已经看见了殷元几人。
「那个不是地质组的殷元和一工区的支柱工潘念祖么?」
他伸手朝殷元挥了挥手。
殷元无奈对婉婷几人说:「我去跟他们打句招呼。」
婉婷也认得对面几位矿干部,不过现在她不在矿医院实习,跟他们几个打不打招呼也无所谓。
她跟潘念祖说:「他们几个干部在,你不去打声招呼?」
潘念祖说:「我也没想过要在祁山矿出人头地,所以也犯不着对他们溜须拍马。」
竟然坐在座位上不动。
殷元笑容满面地走前去。
「几位领导好,好巧在这里碰见你们。」
华毅对李金贵和黄仲春说:「坑口地质组的殷元同志。」
李金贵只是微微抬了抬头说:「吃过饭没有?坐下来一起吃吧。」
殷元说:「我们刚吃过,你们吃。」
华毅倒了一杯酒说:「殷技术员,喝杯酒吧。正好有一件事想跟你说,坐下来聊聊吧。」
华伟也尴尬地朝殷元点了点头。
肥头大耳的黄仲春曾经是杨山坑口坑长,现在调去当福利矿长。
他看见殷元不卑不亢的态度,眉头皱了皱。
「你一个井下采矿技术员,碰见矿领导,应该刻意奉承才是,不讨好矿领导,你就只能一直在第一线当采矿技术员。」
有时候他私下还是特别佩服这两个华家兄弟的。
讨好领导手段真是高明,不露痕迹。
而且跟领导也走得特别近。
他们三人是在街上跟华伟偶遇的。
「余阳饭店饭菜口味最好,吃过饭以去就去欧阳大厦住一宿,那里有很多新玩意可以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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