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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霞宗山门口,有一块三四人高的浑圆巨石座落在此,上面刻了小篆的
“紫霞宗”三个大字。若仔细看去,能看见笔画之间并不顺滑,而是有许多细小的裂纹,顺着刻字的凹痕往外延展开去。
这几个字其实与扶摇宗的古剑刻字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紫霞宗的字,当然要以雷霆刻下,故而多有皲裂,缘故是被雷霆之力炸开的。
说起来,以一块巨石作为宗门的牌匾,并不算有多光彩,似乎低了紫霞宗的身份。
然而这块巨石既是紫霞宗的开山老祖,五雷天法的开创者亲手刻下,意义就不一样了。
故而紫霞宗山门不像扶摇宗那般,建了一座气势磅礴的白玉拱门作为山门,只在路边放下这一块巨石而已。
从巨石再往里走,就算紫霞宗的正式领地了,外边几里地以内的山林悉数被称作外山。
山门口有一名女子,她坐在石凳上,面前有一张石桌,上面摊了几张黄纸符箓,她便取了朱砂笔,提袖仔细地画符。
偶尔有往来进出山门者,都要向她出示本宗的令牌,她点头了过后才能进出。
这便是今日紫霞宗山门值班的守门人,名叫胡迅,七境修为,年纪已有五十多了,然而保养得当,又是修得仙家道法,看上去依旧和二十出头的姑娘大差不差。
如今妖族即将进犯,因此紫霞宗戒严,也不待见客人,故而出入宗门的人很少,她才得以能够安心画符。
她正画得心神投入,却听见耳边传来匆忙的脚步声,不禁皱了皱眉,放下笔,往脚步声传来处看去。
只见有两支巡外山的队伍匆匆忙忙地快步上了山,她不禁疑惑了起来。
这才连晌午都没过,巡外山的队伍就回来了?胡迅往下看去,见其中有一领头女子神色格外紧张,另外一领头男子也脸色紧绷,旁边一众小弟子叽叽喳喳地在议论什么,心下便知一定是出什么事了。
她连忙站起身,问道:“出什么事了,慌慌张张的?”那女子停下脚步,远远地拱手站定,慌忙答道:“回胡师姐,我们本来在巡逻外山,却见有一对佩剑男女走上山来。我与他们好生解释,说如今宗门不待见客人,他们二人偏要执意上山,一言不合还要打人。我不是他们对手,便先行上山来禀告胡师姐。他们二人极其嚣张,明知山门不进外人,还说非要进我们山门不可,一点也不把我们宗门放在眼里。还请师姐出手,严厉惩治他们才好!”执意要进紫霞宗山门?
从她进宗门之后,还从未听说过有这档子事。胡迅蹙眉,想了一想,问道:“他们二人境界如何,可有知晓姓名?”
“那女子没出过手,不知道境界,但那男子一定是五境以上。至于姓名……”她想了想,
“好像那个男的称呼自己叫徐怀谷。”徐怀谷?这名字好生耳熟,倒像在哪里听过一样。
胡迅低头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什么,神色不免闪过一丝惊讶。这个名字,好像就是当年在紫霞宗道会上,把道会闹得天翻地覆之人。
她虽然因为年纪过大,没能参加那一次道会,但当时盛况非常,她也去看了好几场。
尤其是最后一场,徐怀谷对阵樊萱,她更是印象极其深刻。最后连宗主都出面了,似乎还牵动了一名十一境的大修士,这才暂时了事。
如今竟然是他自己找上了门来,这还了得?胡迅知晓此事重大,自己绝对担负不起,须得赶紧通知长老才行。
“胡师姐?”那女子见胡迅发愣,便喊了她一声。胡迅这才回过神来,皱眉再问她道:“确定没听错,是叫徐怀谷?”那女子点了点头。
“那你现在立刻回宗门里边去,禀告长老此事。”
“禀告长老?师姐,不过是个狂妄自大的剑修而已,没必要小题大做吧?依我看,让他在师姐这吃些苦头,自己就会下山回去了。”胡迅斥道:“你才认识几个人,有几分见识?这人原先与紫霞宗有好些纠葛,来历不小。你快去宗门里如实禀告长老就是,出了差错,你我都耽搁不起。”那女子无法,只得赶紧进宗门去了。
她走出不远,胡迅又叫住她道:“等等,你也去告诉你樊萱师姐一声。”那女子疑惑,却也会看眼色,没再多问,径直进宗办事去了。
胡迅便又吩咐那领头男子道:“你下山去,把今日巡外山的队伍全都叫回来,就说我的令,今日的外山不必巡了,让他们赶紧回宗来。”那男子拱手允诺,当即也下山去了。
胡迅皱着眉,坐回了原位,看着桌面上画了一半的符,有些出神。上次他来的时候,就把紫霞宗闹了个天翻地覆,如今还主动上山来,何况来意不善,又该闹出多大的事来?
……紫霞宗上山的这条青石子路很长,从山脚到山门口处,得有差不多十来里。
徐怀谷和余芹并不着急,只是慢慢地走,因此行进速度并不快。自从见了那一拨人之后,上山的路上便再也没见到其他巡外山的弟子了,估计都被叫了回去。
徐怀谷虽说报上了自己的名字,但也不知是否有人重视?还是只把他当作一个无名小辈罢了?
若是如此,就不够热闹好玩了。二人继续往上走,桃林便逐渐没了,路边又是一段竹林,再往上,便差不多到了雾气氤氲之处,四周都已经是松柏树林了。
不觉已经走了两个多时辰,太阳已经从东边地平线移到了头顶上方,晌午时分已到。
二人再往前走出不远,便能隐隐约约地看见青石子路的尽头处有一块巨石,石上刻了
“紫霞宗”三个字,好生雄伟。如果徐怀谷所料不差的话,这就是紫霞宗的山门了。
而此时,他远远地看过去,却见那山门附近已经熙熙攘攘围了几十人,都在往山下看来,闹得沸沸扬扬,估计大多都是来凑热闹的。
徐怀谷笑道:“消息还挺灵通,应该都是来拦我们的。”余芹微微蹙眉,提醒道:“闹归闹,讲道理归讲道理,我们与紫霞宗的仇也还没到杀人的地步。你当心些,不能伤了人家的性命。”徐怀谷点头道:“知道,不会伤人,只要他们让步就行了。”与紫霞宗的仇当然不至于到杀人的地步,更何况他与樊萱的仇已经算是解开了,如今与紫霞宗需要掰扯清楚的事还剩两件。
其一,便是要找慕容狄,让她为当年对他和李紫的所作所为道歉;其二,在当年的道会之后,紫霞宗刻意诋毁徐怀谷与妖族勾结,毁坏他的名声,这件事也必须要给一个说法出来。
徐怀谷的心里有一本账,把他历年来的恩怨记得清清楚楚。有恩报恩,有仇报仇,他做事向来如此。
除去此件仇事之外,还有几本陈年旧帐,徐怀谷还没来得及去找他们算,今后也会一并去报的。
一是淅城燕家,二是中土的天河宗,三是飞鱼洲的水云宗,这三处地方和他都是有过命的死仇,到时候等徐怀谷登门,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说说笑笑了。
那边山门的一众紫霞宗修士也看见了二人,他们再沿路往上走出没几步,顿时那边便群情激奋,吵闹一番过后,便有七八名修士联袂走出山门,拦在路上,各自祭出法宝,手捻符箓,冷眼看向登山的二人。
徐怀谷瞥了一眼那几人,境界参差不一。最高的有一名六境,最低的还有个三境的,其余则是三四五境不等,总之都不太够看。
还不需要祭出本命飞剑,于是徐怀谷只把腰间的外剑拔出。这把是谢卿云给他的
“斩蛟”,刚拿到手没多久,正好可以试试锋芒。余芹也拔剑,二人持剑往山上而去。
两拨人相距十来丈远,就此站定。徐怀谷面朝山上几人,从容笑道:“刀剑无眼,诸位可得小心些。”那几人都觉得自家宗门受到了羞辱,心中愤慨不已,哪里还听得进这话?
当即便有人冷哼一声,驾驭法宝,一击朝他袭来,也有人使出符箓,几道雷光凛凛,也是骤然打来。
然而这几人境界都不高,这些小招术,哪里防得住二人?当即徐怀谷随手一挥剑,便把那几只法宝悉数打了回去,余芹则出剑拦下几道雷霆,二人脚步不慢,依旧前进。
几人见他们如此风轻云淡,都有些急了,纷纷又使出看家本领,奈何还是不够看。
无论法宝还是符箓,来多少就被打回去多少,转眼间,徐怀谷二人提剑越走越近,那几人咬了咬牙,不得已只得后退了几步。
胡迅依旧坐在石凳上,皱眉紧紧盯着这边。只见那几人节节败退,徐怀谷虽说出了好几剑,但却也很有分寸,只把那些弟子的法宝打退,并不伤及法宝根本,更没有向那些弟子出剑。
她算是看出来了,徐怀谷此行上山,至少没存杀人的心思,这就好办多了,两边都不必撕破脸皮,只当一次比武切磋即可。
当然,她作为紫霞宗的人,还是希望能拦下徐怀谷,至少这样能为紫霞宗争回些面子。
两边又斗了两三回合,紫霞宗几人还是不敌。胡迅看在眼里,一拍石桌,高声道:“五境以下的人,回来。”既是守门人命令,境界低于五境的弟子只得忿忿不平地收回了法宝,转身走了回去。
可转眼间,便又有好几名五境及六境的弟子从山门内走了出来,补上他们的空缺,因此战力不减反增。
见胡迅发话了,徐怀谷便知这女子是目前主持局面的,便朝她略带讥讽地笑了一笑,胡迅只冷眼当作没看见。
“可以祭出飞剑了。”徐怀谷低头对余芹说道。余芹点了点头,祭出本命飞剑,对面几人把那飞剑看在眼里,当下场中气氛愈发紧张起来。
两方剑拔弩张,也不知是谁先动了法宝,当下金光一闪,便朝徐怀谷二人攻来。
余芹心念一动,本命飞剑早如离弦之箭飞出,将那金色葫芦一把从天上打下,随即朝几人快速飞去。
几人忙捻出符箓来,堪堪挡下飞剑,却见那飞剑锋芒一转,又打落另一人的法宝。
几人忙去攻那飞剑,可飞剑迅捷非常,竟是连影子都没摸到。胡迅看向这场景,摇了摇头。
与剑修对阵,最忌讳的就是攻剑修的飞剑。飞剑一旦行动起来,比风还快,哪里能打得到?
正确做法应该是时刻留心关注飞剑,防住飞剑的同时,攻其剑修本身才对。
自己这些师弟师妹们终日在山门修行,境界虽然也不差,与那登山的女子相差无几,但见识还是少了些。
这样子,根本拦不下那二人。更何况,徐怀谷都还没祭出飞剑,他是天生剑胎,应该有两把飞剑才对。
此时,宗门里又有一年轻男子走出,走到了她的身侧,皱眉看向底下二人。
胡迅一见那男子,便挑眉问道:“秦师兄?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出来了?”
“昨日里就出关了。今天准备在宗门走走,结果就听说山门口有两个家伙闯了上来。我待在宗门里也已经好几十年了,从没听过这样的事,所以过来看看。”这姓秦的男子也是一名七境巅峰的道修,名叫秦风,算是紫霞宗的中游砥柱了。
他可不比那些年轻的弟子,只要再升一境,便有机会争一争外任长老的席位了,因此他的实力在长老以下,都是十分可观的。
他看了一会儿,见紫霞宗这边连连退让,不禁眉头紧皱,道:“那个女的境界不高,撑死了五境还是六境,但那柄飞剑厉害,是把仙兵无疑了。至于那个男的……收放自如,出手很有分寸,只怕实力更高。”
“那个男的是徐怀谷。”秦风神色讶异,道:“是他?这倒难办了。你告诉长老了吗?”
“已经差人去禀告了,现在还没有回信,看看上边如何做决定吧。”
“那也不能让他们轻易进了山门。”胡迅问道:“师兄的意思是?”秦风笑了笑,道:“不如我俩上去陪他们练一练,起码在上边给出指示之前,要把他们拦在山门外。这样一来,到时候我俩在长老们面前也有面子些。师妹,你觉得如何?”胡迅思索片刻,点头道:“那好,那便依师兄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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