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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岔路里的情况十分合适,洞口大小一直没有变化,刚好能够容得下徐怀谷一个人走进去,却也不会隐藏其他致命的妖物。而且那股阴风就是从这条岔路里吹出来,让得徐怀谷更加坚信这条路另一边一定会有出口。
虽然环境幽深可怕,但徐怀谷走了一段距离后,也有点习惯了,便也不觉得有那么可怖了。
只是这条岔路一直往里面绵延很深,徐怀谷走了很远很远都还没有看见出口,不禁有点怀疑起自己原先的决定来。
要是之前在洞口处等着,说不定外面雨停了,他已经可以继续前行,而现在被卡在这洞穴中进退维谷,只能没有选择地往深处走。
世间很多事情就是这样,选择过后,却又会怀疑之前的选择。若是换了一个选择,是不是会更好?
其实并不然,有这种想法的时候,便是两种选择都会后悔了。若是徐怀谷当时没有进入洞里,只是在洞口等待,恐怕事后也会后悔为何不进入洞中一探。所以有些事情,大可不必后悔,只不过两难罢了。
徐怀谷怀着忐忑的心情继续往里面走下去,好在他没走多久,便听见有细微的水声潺潺,从远处飘过来,在洞中回响着。
徐怀谷大喜,只要有暗河水,多半河水那边便是出口了。
他兴奋地加快了步伐,而那片河水的声音也离他越来越近。
钻出一个狭窄的石架,徐怀谷眼前豁然开朗,终于看见了那一条河。
他被眼前的景色震惊得目瞪口呆。
这条暗河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大的奇迹,在这善恶山底,这条暗河竟然宽广的犹如一片汪洋大海,完全看不见尽头!
河水涛涛,气势磅礴。
徐怀谷惊叹于这条河的大造化,竟然在这山底还有这么一片秘境,委实是太过震撼。
这条河的河水极其污浊,尽是黄色泥沙一样的东西,流速也很缓,在这山底静静流淌着。
徐怀谷走上了河岸边去,感受着潮湿的空气和宽广水面上生出的狂风,心潮澎湃。
但是他很快意识到一个问题。既然这洞穴中的风是从这条无边无际的大河上生出的,那出口究竟在哪里?难道在河对岸?
徐怀谷从感慨之中惊醒过来,他马上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有多么不妙。要是找不到出口,他可就是把自己活生生困在了这洞穴的最深处,连外出的道路都被那一条妖龙锁死,到时候白小雨想找也绝对找不到他。
他不禁为自己的莽撞懊恼。
但这种情绪没有持续很久,他再次振作起了精神。
因为余芹还等着他去救,他相信上天会保佑他的。
过河是很不现实的,而转身回头处还有那一条妖龙镇守,他只能沿着这一条河的河岸往下游走去。
河岸处是细软的泥沙,踩上去就像是沼泽一样的触感,踩起来很不真实,让人想要陷进去。
走了没多远,他就隐约看见河岸边竟然出现了一座小桥的轮廓,横跨过这条河。
他走近了去看,看清那座桥是一条木桥。木桥很窄,仅仅只有一人宽,但是却极长,一端用铁链拴住这一边河岸,另一段则是往河的那一头而去,看不见尽头。
徐怀谷很疑惑,这种偏僻的角落里连人应该都没有来过,为何还会有这么一座横跨两岸的长桥?
他好奇地走上前去,准备勘测一番。
这座木桥的桥头处立了一块大石碑,上书了两个狂草。
奈何。
徐怀谷总觉得这个名字我很熟悉,随后便猛地一惊,慌忙后退了好几步,想要离那一条河远一点。
奈何奈何,可不就是那座著名的连接地府和忘川的桥名?
传说奈何桥下就是无尽的忘川水,里面冤魂万千,被囚禁在河水中不能挣脱,于是河水终年污浊。忘川河水向来还有至轻一说,就连最轻的羽毛也会下沉。
徐怀谷想起之前在外面听那个古怪钓鱼老人所说的那条小溪是忘川的支流,而他还在那条小溪里好像看见了林宏治的脸。
而且据说奈何桥之下还有一老妪名作孟婆,所以人死投胎向来有喝孟婆汤,过奈何桥的说法。
不仅是这名作“奈何”的桥,这片河水都和传说中的忘川很相似,竟然让徐怀谷觉得对面说不定真是地府冥界。
对了,不是说桥边还有一个孟婆吗,会有这个人吗?
徐怀谷凝神往桥底看过去,结果竟然还真看见了一个人的身影在桥边枯坐。
徐怀谷大惊,该不会真的闯入了奈何桥吧?
他待在一边观望了很久,那个人的身影也没有动静,徐怀谷便大了几分胆子,想要上去一探究竟。
他慢慢走到了那个人影的跟前,却也没有见到那个人影有动作,徐怀谷便放下了心。应该只是哪位前辈坐化在这个地方,被自己恰巧遇见罢了。
他仔细看了看这个人形身影,发现这个人肩上铺着一件黑色的缎布袍子,两腿盘开坐在地面。
这座无名枯骨有两只手从袍子里伸了出来,但都已经是苍白的枯骨,姿势很奇怪,一只手以食指指向河流的更下游,另一只手则以无名指指向自己的胸口。
奇怪的是,不知这个人死去之后到底枯坐了多久,他的皮肉早就已经消逝,就连骨头都脆如粉末,只要轻轻一碰,就会消散而去。不过披在他身上的那一条黑色缎布袍子还十分崭新,一点损毁的痕迹都没有。
徐怀谷马上意识到这是一件品秩很高的法袍,他有点心动。
自己虽然说有两把剑,而且品秩还不低,一把是中等法宝,一把是上等法宝,但是其他的法宝却还一件都没有,尤其是这种极其难以制作的法袍。
法袍是一种贴身的防御法宝,平时穿在身上就可以做到不沾尘土,战斗的时候若是有刀剑近身,也能够抵挡住很大一部分伤害,对于他现在这种只重杀伐却没有自保能力的剑修来说最合适不过了。
别看这件法袍虽然只是朴素的黑色,看起来很不显眼,但是俗话说大道至简,越是这种纯黑更有可能是好东西。
徐怀谷只是拿手轻轻触碰了那一件法袍,枯骨就开始隐隐松动,只要他动作再大一点,就要散架。
徐怀谷犹豫起来,他并不是很想破坏这一具枯骨,虽然在这地底不会有任何人知晓,而这件法袍留在地底也没有任何用处,但是他觉得前辈的枯骨还是要尊重的。
尤其是这地底很是古怪,他担心这件法袍会是引子,要是拿了之后发生什么不可预测的事情,那他可真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
徐怀谷暂时不敢去动那一件黑色的袍子,但是他觉得这个枯骨的手指姿势很是奇怪,就仔细顺着这具枯骨的无名指看向他的胸口处,发现这具枯骨的胸口处似乎放了什么东西。
他仔细去看,是一册小小的玉简还有一块白玉令牌,经历了不知多少年的洗礼却还崭新如初。
那白玉的令牌徐怀谷看起来很是熟悉,上面雕刻了一支纯白色花朵,花丝繁杂,相互缠绕,有点像盛放的海棠。
徐怀谷仔细思考了一番,又拿出身上那一块木制的黑色令牌,比对了一下,发现这两块令牌还真是一套的,连形状都一模一样。
徐怀谷不禁思考起来。
这雕刻有彼岸花的令牌到底有什么古怪,竟然还是成套的?为什么黄善那么看重,而这一具无名枯骨手上也有一块?而且拥有这一块令牌的黄善如此急于进入忘川,而这枯骨也是在忘川的深处,这套令牌肯定和忘川分不开。
这一套令牌,必定隐藏着忘川的一个极深的秘密。
徐怀谷有点为难,这次可就不是一件法袍的问题了,这令牌明显牵扯很大,说不定与如何离开忘川有关,徐怀谷想要把它带走,但是带走它的话势必要毁坏枯骨。
犹豫了一下,徐怀谷还是选择拿走令牌。
而且里面那一册小小的玉简徐怀谷也很好奇写了什么。
他把剑放到地上,跪伏在枯骨面前,行了一大礼,说道:“前辈莫要责怪,晚辈只是想要解开忘川的秘密,绝无冒犯的意思。借前辈的玉简和令牌一用,多有得罪。”
他小心翼翼拿手从枯骨的胸口拿下一小册玉简和白玉令牌。
神奇的是,这次那座枯骨竟然没有松动,依旧枯坐在那里。
徐怀谷感慨,难道还真是自己的诚心感动了上天?这世上玄妙的事情果真处处都有。
这件法袍应该可以保证这座枯骨不被风吹散,也算是给这位不知名的前辈一个善终了吧。
白玉令牌入手,冰凉刺骨,和林仓央那一块祁连血玉入手的温润完全不同,也不知道这块令牌是什么玉做成。
他把白玉令牌好好收起来,然后看向了那一册精巧的玉简。
玉简上刻着蝇头小字,徐怀谷急切好奇地拿起了玉简,凑到了脸前,一字一句地把内容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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