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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芙兰卡斟酌了几秒,才对简娜说道,“在失控和疯狂这两件事情上,不管你是正神教会的,还是野生非凡者,都一样平等,那些僧侣同样有可能,失控成怪物,或者出现精神问题,走向通往深渊的道路。”
简娜的表情,越听越是凝重。
以前,芙兰卡不是没给她,讲过类似的话语,但她都缺乏实质的感受,直至亲眼看见,黑暗深处的秘洞和岩壁上,那一条条手臂,一根根大退,并将它们与失控、疯狂联系在一起,才真正体会到,那两个单词的残酷和恐怖。
卢米安跟着说道:“所以扮演法,才那么重要,不过,你始终要记住,你只是在扮演,作为戏剧演员,你应该很清楚,不能沉浸在一个角色里,抽离不出来,即使不是非凡者,那样也会出现精神问题。”
芙兰卡和卢米安一唱一和的,做起新人教育。
等简娜郑重点头,她才说回深谷修道院看门人失踪之事:“我的打算是一方面,通过自身的渠道,把那个秘洞的位置和情况,透露给永恒烈阳教会的人,他们官方后续怎么沟通?是他们的事情,我们管不了,即使他们最后选择,把这事压下来,也算是有了提防,不用担心出大问题,另一方面,下次聚会里,把这个情报,告诉那委托人,看他会有什么反应?说不定还能给点辛苦费。”
她选择告知永恒烈阳教会的人,而不是蒸汽与机械之神教会的非凡者,是因为不清楚内部矛盾的哪一方,是值得信赖的。
“我没有意见。”
听卢米安和芙兰卡讲了这么多后,简娜已深刻认识到了,这个任务里蕴藏的巨大风险。
虽然她很想要那两万费尔金的报酬,但还是控制住了自己。
芙兰卡转而对卢米安道:“那把丰收祭,已经找到买家,但还没有正式交易,价格是一万费尔金。”
“我之前已经给了你四千,过两天再给你一千。”
“效率很高嘛。”卢米安笑着赞道。
“你这人,我都有点分不清楚,你是在夸我,还是在讽刺我。”芙兰卡咕哝了一句。
简娜旁听得很是羡慕,芙兰卡和夏尔随口谈的交易,都价值一万费尔金,而当初她妈妈,即使按最坏最坏的可能来治疗,他们一家也最多欠七八千费尔金的外债。
这就是非凡者吗?简娜对这方面的认识,愈发清晰。
卢米安望了眼,早已拉上的窗帘,没有让简娜回避,直截了当的说道:“我昨晚完成了最后的考验,正式成为老大核心层的一员了。”
“什么样的考验?”
虽然还是不可避免的涌现出了委屈,不甘和愤怒的情绪,但已经发泄过一次的芙兰卡更多是好奇。
卢米安从加德纳·马丁深夜来微风舞厅,让自己去市场大道13号待一个晚上开始,一直讲到他避开了异常的污染,等来了太阳的升起。
他隐瞒了忒尔弥波洛斯的存在,将自己塑造得聪明、果断、坚定、凭些许细节,就判断出了问题的本质,并在种种影响下,保持住了,不要回应的原则。
编故事从来都是卢米安的强项,芙兰卡听得既后怕,又一脸狐疑:“你当时真的没有一点动摇吗?”
简娜暗自点头,觉得换成自己,在门开的时候,就已经忍不住做出回应了,而芙兰卡顶多坚持到脸上,沾满滴落的血液。
卢米安笑了起来:“动摇肯定会有,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芙兰卡上下打量了他几眼,还是有点不太相信的问道:“你真是自己想出来不要回应的?”
“不是。”卢米安用坦诚的态度结束了,刚才编的故事。
芙兰卡和简娜都呆住了。
卢米安顺势开启了,另外一个话题,笑着说道:“你们是不是傻啊?肯定是提前得到了情报,要不然,我一个刚摆脱神秘学文盲帽子的人,怎么可能想得出来?”
“你如果也有机会去守夜,除了不要回应,记得带上那面,可以进入地底镜中世界的镜子,据情报显示,针对不同途径,市场大道13号的异常,在表现形式上,可能会有所有不同。”
芙兰卡顿时恍然大悟,明白了卢米安的情报来源。
她咕哝着说道:“你小子,这样说话,是找不到女朋友的。”
她刚才都差点被挑衅到,更何况真正的女性,这也让芙兰卡暗自松了口气,觉得夏尔这混蛋小子,暂时应该没什么异性缘。
简娜因嘲讽而恼怒之余,也找回了不少信心,她还以为自己和夏尔的智商差距,已经大到没法弥补了,当然,夏尔能坚定的相信情报,没有出现实质上的动摇,也非常让你佩服。
她抿了下嘴巴道:“我越来越能体会到神秘学世界的可怕了。”
市场大道13号的异常,比深谷采石场秘洞内的场景,更令人恐惧和惊骇,相比较而言,她之前被变态赫德西迷晕,带入地底,更像是一起刑事桉件。
“在未来几年,类似的诡异事件会越来越多。”芙兰卡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的,教导起简娜,试图让她对晋升,更有动力和期待。
卢米安又说起自己猜测:市场大道13号,在非特定时间只影响猎人和魔女两条途径的非凡者。
又讨论了一阵后,芙兰卡和简娜见夜色已深,带着一叠神秘学杂志,离开金鸡旅馆,返回了白外套街。
第两天下午三点,在微风舞厅装了一天样子的卢米安,借助公共马车,不断换乘,抵达了广场区的拉维尼码头,准备听一听,愚者先生的主教布道。
那是一个非常繁忙的内河港口,停满了喷薄白色雾气的蒸汽船只。
大量的码头工人靠着各种工具和自己的身体,将一箱箱货物搬了下来,堆叠在架设于轨道上的平板表面。
除了这些,码头还林立着庞然大物搬的各种机械,它们有的高达十几两十米,纯粹由钢铁件组成,被巨型蒸汽机驱动着,在技术人员操纵下,吊起了一个个人类无法抬动的钢铁箱子。
卢米安一眼望去,只觉这里既杂乱又热闹,既壮观又肮脏,既充满生命力,又透着不加掩饰的残酷。
他收回视线,绕着这处码头散起了步,没有找到那些疑似,海上来客的外乡人询问愚者教堂在哪里,就像是一个突发奇想过来参观的浏览者。
港口周围有一圈圈建筑,充斥着酒吧、旅馆、货仓、啤酒屋、咖啡馆,餐厅和舞厅,路上尽是叫卖的小贩。
卢米安还看到了,一扇扇装着绿色百叶的磨砂玻璃窗,它们属于持证营业的妓女们。
转了大半圈后,卢米安找到了愚者先生的教堂,那是一栋独立建筑,外表普普通通,就像是由正常的四层房屋改造而来,修了钟楼和尖顶。
它通体呈黑色,正面外墙上凋刻着,一个卢米安非常熟悉的神秘学符号。
那是愚者先生的象征,由不完整无童之眼和部分扭曲之线,组合成的银白色符号。
望了望,足有两层楼高的大门,卢米安没急着进去,而是逛街般,继续前行。
作为一名猎人,在有选择的情况下,预先掌握周围的环境细节,是一种本能。
走了十几米,他挑了家,名为海风的酒吧,打算听一听,来自海上的商人、水手和这个街区的市民们对愚者教堂的看法。
海风酒吧布置得如同船舱,墙上悬挂着鱼类标本,船舵、风帆残片等事物,空气里弥漫着烈酒和廉价化妆品的味道。
那些做水手打扮的人,有的坐在一起玩牌,有的于角落里和站街女郎亲热,有的在吧台位置大口喝酒,大声吹牛。
卢米安环顾了一圈,发现了一位不容忽视的男子。
他坐在靠近吧台的单人沙发处,双手后靠,架在了椅背上,时不时,端起燕麦啤酒喝一口,双腿则抬了起来,搁于小圆桌的边缘,姿势相当嚣张。
引起卢米安注意的,不是这位的状态,而是周围水手门的表现。
他们不是刻意噼开那里,就是脸露讨好,充满敬畏的路过,即使只是和那名男人闲聊上几句,被开了玩笑,也是一脸的荣幸。
来自海上的大人物,很有名气?卢米安状似不经意的打量起那名男子,三十多岁,穿着亚麻衬衣棕色坎肩,深棕长裤和黑色皮靴,眉毛和头发一片焦黄,仿佛被火焰灼烧过,眼睛深蓝,但明亮,五官轮廓像是因蒂斯南部人。
察觉到卢米安的注视,那男子露出笑容,举了举手里的燕麦啤酒。
卢米安回以笑容,一路走至吧台位置,要了杯海盗和水手们最喜欢的烈朗齐。
喝了口,充盈着麦芽香味和灼烧口感的烈酒后,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好奇,用下巴指了指附近的单人沙发,压着嗓音,询问起酒保:“那位是?”
酒保的表情一下,变得严肃,同样嗓音低沉的反问道:“你不认识?”
在他看来,不认识那位,似乎是一件很值得,惊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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