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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赵传薪和赵忠义一人拎着一块怀表走了出来。
尤其赵传薪的怀表,机芯竟然是金的,背面全透明,他都不知道是啥材质,能看见里面飞轮快速转动。写着播威二字,据说是瑞士在南京设置的分工厂制造。
难得!
赵忠义的虽然差了点,也让他爱不释手。
出了店铺门,赵传薪脸上喜气洋洋,而牛管事刚好相反,阴沉的能滴出水来。
赵传薪又拉住他。
牛管事本想挣脱,不料赵传薪的力量奇大。
“牛管事,你看,那些洋烟好啊,还有吕宋烟,我就爱抽这些。当然,也要配洋火才行。一样来一箱吧。”
吕宋烟就是雪茄烟!
“牛管事,这阳伞有用啊,下雨天撑着,雨水淋不着。还有这,什锦饼干,玻璃瓶子,香皂,毛巾……”
除了最开始的怀表,他给赵忠义带了一块之外,其余东西都是给自己买的。对牛管事来说,虽然肉疼,偏偏又能承受。
这才是最糟心的。
有些洋货叫“玩货”,比如怀表,八音盒,玻璃瓶瓶罐罐……
赵传薪也发现,很多实用的家居百货,甚至卖的比本土的货物更廉价,也更好。
等差不多都买完,赵传薪才放过牛管事。
因为来了个牛家的采办,好奇道:“牛管事,这位是?”
赵传薪抢白说:“这是我叔,带我见见世面,顺便给我买些东西。第一次见面,你有没有啥见面礼要给我?”
那采办尴尬一笑:“买了点肉脯,算是一点心意。”
牛管事脸都黑了!
赵传薪见好就收:“那行,叔,你先忙奥。回头再聊,我先走了。”
大家都帮着他肩扛手提的拿着东西,到了陈大光的大车店。
陈大光见他们带了这么多东西:“咋买这么多?”
赵传薪满脸欣慰道:“害,碰上个好心人。我说我穷,他就给我买。我说我想要那个,就是买不起,他就掏钱。我能咋办?”
陈大光:“……”
你觉得我能信咋滴?
赵忠义把赵传薪拉到一边:“咱们这样逼迫,是不是不太好?万一狗急跳墙?”
赵传薪冷笑说:“兄长,你不大明白现在牛管事这等人的心思。此时,你即便跪地给他摇尾乞怜,该坑伱时候,他不会眨一下眼的。反之,你坑他再多,只要他还怕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赵忠义似有所悟。
此时,赵传薪拿出一些东西分了分:“这些你们带回家里去,算是带了些礼物。其余都是我自己的,谁也别动昂。”
众人自然高兴。
双喜道:“传薪,你那怀表真好看,多少钱买的?”
赵忠义替他回答:“那牛管事掏了百来大洋买的!”
双喜倒抽一口凉气!
羡慕啊。
他根本不知道这里面的故事和道道。
只是觉得赵传薪牛逼。
张张嘴,就哄得那老头花这么多钱。
这嘴到底是咋长的呢?
……
牛管事越想今天的事就越气。
被那厮摆了一道。
那点钱倒是小事,只是这趟货物的九牛一毛而已。
关键是,他现在确认无疑,赵传薪和赵忠义这哥俩,必然是知道了他勾结绺子,想要劫掠货物的事实。
怎么办?
可又一想,赵传薪今天勒索他,想必也是不想撕破脸,把事情闹大。
即是说,按原计划进行是没问题的。
但是他咽不下这口气。
想了想,他叫来心腹:“你去告诉联络人,等拿了商队的货,再派一队人马去陈大光的商队,把他们货也给截了,顺便把赵忠义那伙人给杀了!”
他倒是知道鹿岗岭村保险队的事。
那又怎样?
让孤雁跟保险队狗咬狗,无论是保险队被团灭,还是孤雁实力受损,对他来说都是好事。
……
晚上吃饭的时候,陈大光对赵传薪说:“货散的差不多了,明天再采买一天,后天咱们就出发。正好,牛家商队也是后天出发,咱们即便不跟他们同行,也别离的太远。”
赵传薪却是记得,牛家商队这次出了变故,被人把货给劫走了。
于是好心劝说:“劝你离他们远点。牛家这几年太顺了,让他们失去了警觉。我觉得,他们这一趟要出事。另外,你可以采买一些牛家紧缺的货物,搞不好回去能卖上价钱!”
这就是他和杜立三的区别。
杜立三劫富济贫,赵传薪却不仇富,引导富户共同发展不好么?
陈大光心里一紧,却是陷入了沉思。
然而,第二天的时候,陈大光有没有听赵传薪建议不管,赵传薪却是又遇到了個眼熟之人。
是那天给俄国士兵拍照的法国人。
查塔姆是个法国陆军士兵,侵华战争后退役,干起了记者的勾当。
他不喜欢偏居一隅,喜欢到印度和中国游历。尤其喜欢拍摄他自认为的文明和荒蛮之间,有着强烈对比的照片。
不管是反战人士,还是激进派,都挺吃他这一套的。所以,短短时间内,他事业蒸蒸日上,有钱后自掏腰包购买了最新款德国产的小型帕鲁莫斯相机。
这款相机面世以后,便受到了各界记者的极大欢迎。
另外,他在盛京有一栋房子。里面,珍藏了不少他在中国“收集”到的珍藏,还有他在华战争的一些“纪念品”。
他常常流连于这些放在置物架上的武器,缅怀过去辉煌的岁月。
回到家里,将买到的食材放下。
他用粗鲁的声音喊道:“我回来了,快快给我做饭。”
一个裹着小脚的女人,迈着“摇曳”的步伐,脸色有有些苍白的从屋里出来。
等做好了饭,查塔姆大声咆哮:“什么狗屎,没有奶油就算了,放这么多猪油怎么吃?还有,这豆子酱是什么鬼东西?”
说着,他拿起皮带,开始发泄心中的不满。
这时候,敲门声响起。
他放下皮带,指着门口说:“去,开门!”
女人晃晃悠悠的,心惊胆战的开门。
然后,她看到了门口站着八个人。
八个人默不作声,脸色显得冷酷无情,目光漠然。
为首一人看看女人脸上被皮带抽出的红色印记,把食指放在嘴上:“嘘!”
然后,双喜就从女人身边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屋里,传来查塔姆愤怒的吼声:“你这个肮脏的野蛮人,谁允许你进来的?”
然后便是惨叫:“啊……”
再之后,惨嚎戛然而止。
赵传薪等人鱼贯而入。
赵忠义看到双喜脸上有一道指甲抓挠的印记。
不禁嘲笑道:“咋还让人给抓了呢?”
双喜赧颜:“他力气挺大,不小心被抓到了。”
女人见倒在血泊中的查塔姆,刚想发出尖叫。一个保险队成员伸手,及时把她的嘴给堵住。
赵传薪背着手打量屋里。
架子上有一尊镀金的佛像,有一个不知是鎏金还是纯金的金盏,上面嵌了宝石和珍珠,还有形形色色的一些小玩意儿,挺多看着就是祭器。
赵传薪一看,就知道没杀错人。
再看另一面架子上,有一把长长的哈奇开斯步枪,最显眼的是一门哈奇开斯M1897的重机枪,两个供弹板,和码放的整整齐齐的重机枪弹药。
还有个架子上,歪歪斜斜的放着一部老式相机,还有几盒胶卷。
赵传薪二话不说,开装。
仅剩的一点空余空间,被他全都给塞满了。
然后看了看女人,对双喜道:“双喜,你今晚上就睡在这,看着这个女人。明天,我们来接你,再把她放了。”
双喜有些不乐意,但最后还是点头答应。
临走前,赵传薪又告诫道:“都是自己的同胞,千万别干点禽兽不如的事。”
双喜一愣,旋即恼火说:“把俺当成啥了?”
女人在听见同胞后,身体震了震。
想要开口,又不知道怎么说。
第二天,赵传薪等人中午才来接双喜。
这是因为赵传薪给陈大光的建议,被陈大光采纳了。
他也觉得离牛家车队太近了,不是很稳妥。
所以,就等牛家商队先一步离开,走了半天他们才出发。
赵传薪见双喜竟然带着那个女人一起下楼,皱眉的看着他,等待一个解释。
双喜说:“不是俺,是她自己要跟着的。”
这女人长得算是眉清目秀,身材娇小。
只是裹脚,让赵传薪不喜。他说:“跟着的话,你自己负责照应。”
女人忙开口:“这位大哥,我自己能照顾自己,只要带上我就行。”
听那声音,竟然不似普通百姓家眷。
双喜一听,脸上露出欢喜之色。
这婆娘自己说的,愿意跟着俺,那俺岂不是白捡了个媳妇?
他可不在乎是不是被洋人糟蹋过了,思维还处于一个娶不上媳妇的层次。
商队出发。
出了盛京大门,赵传薪就从口袋科技拿出一杆杆洋枪,给大家装备上。
一行人都觉得收获满满。
商贾重利,得到了银钱财货。双喜等人打洋人,同样得到了财货。
在查塔姆家里搜出来的金子等物,几个人平分了。那些摆在架子上的珍玩,却被赵传薪给要走了,回家摆在博古架上装点门面。
想必挺应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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