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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爷,大壮叔。”
杨小涛下来,然后指着脱粒机,“这就是脱粒机,可以用来打麦子的。”
杨太爷几人立马围上前,不时摸摸这敲敲那的,满脸都是好奇。
他们很难相信,这样一个机器,就能顶百十人?
趁这个时候,杨小涛让人将车斗里带回来的东西搬回去,然后开始准备干活。
在杨小涛的指导下,很快脱粒机就被抬到打谷场中央,然后拖拉机到位,杨小涛将皮带固定好,又看了下油箱水箱,等一切妥当,杨小涛才站到脱粒机跟前。
不远处,村里人已经做好了准备,杨大壮站在杨小涛对面,杨太爷带人收拾麦秆,剩下的人各司其职。
“开干了,开干了。”
杨石头喊着,手臂用力将拖拉机摇开,随后脱粒机启动。
嗡嗡的声音传来,杨小涛立马将准好的麦子续进机器里,接着传来撕碎的声音。
不一会儿,下方出粒口就流出黄色的麦粒,扶着簸箕的中年妇人伸手在麦子上拨拉着,感受着麦子的温度,随手拿起一粒扔进嘴里,嘎嘣咬破,感受着麦粒的硬度,呵呵笑着跟周围的人说话。
周围人也听不到她说啥,但看面上表情就知道,非常开心。
等簸箕装满了,妇女端起来,后面的人拿着立马接上,妇女端着簸箕盛着麦子来到打谷场晾晒的地方,随后将麦子倒在地上。
一群老人拿着工具摊开,不等妇女离开,身后的人立马跑过来,将簸箕倒下。
妇女一愣,看着忙碌的人流,赶紧到后面排队。
一时间,周围的人忙不过来,现场更是沸沸扬扬。
半下午的时候,杨家村的打谷场上已经没有了机器的声音。
但到处都是人。
有人将晾晒好的麦子装进袋子里,准备好上缴粮站。
有人还在堆着麦子,这些还需要凉一晚上,等凉透了再装。
更多的人还是在一旁休息。
这大半天下来,众人是你追我赶啊。
尤其是端簸箕运送麦子的妇女,一个个累的直不起腰来。
最后要不是村里的男人上前帮忙,轮换着来,估计今晚上的饭都没人做了。
杨小涛这时候正在检修脱粒机,顺便给机器上油。
这一天下来,机器一直不停,磨损在所难免。
杨大壮几人在一旁看着,眼睛里都是星星。
“这玩意,真厉害啊。”
“这才多久,就干了这么多,真快啊。”
杨大壮感慨着,旁边的九叔记着账,听到后来到一旁机器上敲了敲,“可不是吗,这剩下的要是咱们自己干,少说得一个周才能装袋子吧。”
“九叔,算出来多少斤了吗?”
有人开口询问,九叔将本子塞进腰间,然后瞅了那人一眼,“这么快,你觉得有时间上称吗?”
周围人听了有些失望,还想知道打了多少斤呢。
不过九叔摸了下胡子,“我约摸着,少说有两万斤吧。”
“真的?”
“差不离。”
周围人听了立马欢呼起来,以前要是打这么多粮食,一个周还是快的,要是碰到天气不好,还得往后拖。
众人看向脱粒机的目光都是震撼。
事实如此,不服不行啊。
“这机器就是喝油喝的太快了。”
杨石头在一旁说着,周围人听了又是点头。
他们农庄里有柴油的份额,每次农忙时候,上面还会特批一些油料。
但这一半天下来,这油料用的可比先前快的多啊。
“用就用吧,咱们早点干完,也好早点种玉米。”
“对对,现在种上,比往常可是早大半个月呢,今年能多种点地,也能多收获些。”
众人说起地里的活,一个个又兴奋起来。
种的越多,收获的也就越多。
往常时候因为时节原因,好多事情都会错过。
“对了,听你说还有一种打玉米的机器?”
说起种玉米,杨太爷在一旁问道,众人的目光再次被吸引过来。
“对,不过现在工厂忙着做脱粒机,这种机器还没开始做。”
“预计八月左右开始干吧,到时候也能赶上秋玉米的收获。”
听到杨小涛这样说,众人神情立马欢喜起来。
每年收玉米是个辛苦活,而剥玉米更是个累活。
先前机械厂曾经做出过手摇的脱粒机,比起纯手工来说好多了。
但现在见识过脱粒机的好处,众人对玉米脱粒机多了许多期盼。
收拾完脱粒机,杨小涛又跟杨石头几人说明如何保养,如何处理卡机的问题,这才往家里走去。
至于脱粒机则是留在杨家庄,明天去高家庄子帮忙,后续也会供周围村子使用。
这也算是杨小涛为村子里争取来的福利。
至于后续的事情,就不是杨小涛管的了。
夜幕开始笼罩,头顶上的星星也冒出头来。
忙碌一天的人开始回家,享受劳动后的放松。
等回到家里,冉秋叶正准备着晚饭。
院子里苗苗领着弟弟妹妹玩老鹰抓小鸡,任凭端午怎么跑,苗苗都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
颇有老母鸡的架势。
旺财一家坐在门口,傍晚的闷热让它们没有活动的欲望,一个个吐着舌头,看到杨小涛后,也只是低下头,呜呜两声。
在院子里洗了把脸,杨小涛走进屋子,冉秋叶已经将饭菜端上桌子。
“听说一天就把活干完了?村里的大妈大爷都夸厉害呢。”
冉秋叶摆着筷子,杨小涛坐在一旁,“嗯,村里本来也没多少,这速度比起前些天来,还慢了不少呢。”
“那也很快了,以前打麦子,可不容易。”
杨小涛点点头,随后问道,“太爷呢?”
“太爷去学校了,老校长最近咳嗽,在家养着,太爷就住在学校里。”
“嗯,一会儿我去给他送饭。”
杨小涛朝外面吆喝两声,四个孩子便往屋子里跑来。
“对了,翠平姐呢?她不过来?”
冉秋叶坐在一旁,“下午就回去了,说是老余回来了。”
“老余回来了,还会告诉她?”
“不知道,电话打到村子里,翠平姐接到后就回去了。”
杨小涛微微皱眉,老余的工作可没有小事。
四九城,第六医院。
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下,医生护士神色匆匆。
换成梅花消毒液后,再没有以前那股氨水的味道,让来医院的人感观大大改变。
当然,这年头能不来还是不来的好。
谁也不想有病不是。
然而,医院里永远都不缺病人。
病房中,翠平看着靠在床头上的余则成,眼眶发红,手上端着的鸡汤差点撒了。
此刻,余则成面色蜡黄,一副失血过多的样子。
在他右侧肩膀上,绑着大片的绷带,道道血丝隐隐透出。
翠平端着碗,将鸡汤一点点喂到嘴边。
感受着妻子不曾有过的温柔,余则成却是心头惴惴不安。
“没事,这不是好好的嘛。”
“除了有点贫血,留下个伤疤,没啥事的。”
“等过个几天,就能下去了。”
余则成安慰着翠平,声音却没了往日的中气十足,反而有些疲惫。
“下来干嘛?是能做饭还是能干活?”
余则成语气一滞,眯眼笑着,“能下来走走啊,到时候陪着你转转。”
“走,走什么走,以后在家里安心待着,什么时候好实落了再出来。”
“还陪我转转,我用你陪了,你有时间陪吗?”
翠平将勺子准确的放进余则嘴里,将后面的话堵住,然后又嘟囔着,“上次还说,要给石头找个妹妹的,你自己想想,这话说了多久了?”
“端午现在都俩妹妹了,再不抓紧,说不定又添个妹妹呢。”
翠平将勺子放在碗里,发出叮当脆响,这下余则成是更说不出话了。
只觉得躺着的后背有些疼,绝不是腰疼。
生孩子,俩人都是四十多了,这有些,勉强吧。
尤其是这年龄的女人,生孩子多危险啊。
余则成想要开口劝劝,让她打消这个念头。
可想到自家媳妇如狼似虎的样子,他这种龙潭虎穴走一遭的人,都有些招架不住啊。
再说杨小涛,那家伙身体有多变态,他还不了解?
你就是找个做比较的,也得找个靠谱的吧。
跟这变态比,他要不要活了。
余则成觉得,有必要让老道改改药酒的配方,最起码功效提一提吧。
好歹让他多撑一会吧。
“啥时候的事?”
翠平也知道这时候说这个有些跑题,于是询问起来。
“这个,半个月前吧。”
“然后你就躺在医院里?今天才肯让我知道,是吧。”
说话间,有些怨气。
“余则成,你是越来越能耐了啊。”
翠平平淡的说着,话里却是透着伤心,害怕还有恐惧。
“那个,当时受伤了,自己都不知道在哪了。”
余则成低头说着。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常年游走在危险边缘,受伤是家常便饭,甚至他都会想,是不是某一天,他会突然死去。
若如此,他的家人怎么办?
翠平会不会伤心?
这么多年夫妻,风风雨雨走过来,自己还没陪着她到老啊。
还有小石头,还没看到他长大成人,还没看他娶妻生子。
还有那些兄弟,同志,朋友
他会想,当自己真的离开时,到底会想些啥?
就像这次,黑暗中突然出来的子弹,如果不是小刘推了他一把,打中的就不是肩膀了,而是心脏。
这事发生后他才知道,那一刻到来的时候,除了疼,还是疼。
疼的啥都不想。
疼的要么死,要么,啥都不知道。
而这一切过去的时候,躺在床上睁开眼睛,看着阳光,转头,床单
他才意识到,活着,真好。
“后来醒了,就在医院里,我这想,怎么也得好点了才能将你啊,不然吓不着你了怎么办。”
“这不身体好点,就立马回来了。”
余则成继续说着,翠平回头冷哼一声,低头抹了下眼眶。
良久,翠平才平复心情,她清楚,或许为了家人,现在劝他,放弃这份工作,余则成有很大几率选择同意。
但她了解自己的男人,这对他而言,不仅仅是一份工作,而是一份事业,更是一种信仰。
“最好啥都别告诉我,死了了事,我带着石头改嫁,省的担心受怕。”
余则成听了反而心里舒坦,果然,这才是熟悉的味道。
刀子嘴豆腐心。
而他就是钻进豆腐里的泥鳅,挑拨这颗软糯的心。
“等过两天,出了院就回去,这医院味道太冲,空气都是消毒水味,闻着就不舒服。”
“好,我也不想在这躺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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