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五 第840章 士族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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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说人把自己最坏的脾气，留给了自己最亲近的人。这话放在崔卢郑王这些士家大族身上，其实也说得通。
大明做了那么多，他们没有吱声，但大唐不过是想推广活字印刷术，这些家伙顿时就坐不住了。
不是说大明做的就是对的，而是以他们的能力，也就刁难刁难大唐了。
吃饼子夹大葱，架炮往里打，说的就是他们了。
当然，也不是说面对大明的步步紧逼，他们一点儿作为都没有。
至少这段时间，由崔卢郑王这些士家大族牵头兴办的学堂，着实是多了许多。
既然无法在源头上遏制住这种势头，那么他们就努力的开源。
不能控制知识，那就掌控学习知识的人，这就是他们的应对之法。
毕竟，这个年代，尊师重教的观点，还是根深蒂固的。
未来那些人也会成为他们开枝散叶的基石。
还是那句话，办法总比困难多。
上千年的沉淀，岂是说想推翻就能推翻的？
至于说大唐如此做，他们反应如此强烈，其实也就是一个态度罢了。
如今李二的决定，他们是真没反抗的能力……
毕竟随着大明的崛起，士族已经渐渐有了式微之相。
比起当年，差得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这个时候的他们，他们也不敢学以往一般，直接以辞官来对抗李二。
要是他们真这么做了，李二可能高兴得连觉都睡不着。
毕竟，他如今可是巴不得有机会将士族的那批人都给换了。
以前没有这样的底气，但今时不同往日，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在大明的光芒下，大唐的发展不值一提。
但那也是相比大明而言，真要说起来，大唐这些年的发展，可是比之前几十年都快。
要不然李二拿什么南征？
而在此时，宋州刺史府。
崔民干正在招待一群从各地赶来的人。
就在年后，崔民干便被李二从幽州刺史调任到了宋州，同时加封博陵郡公。
这也算是李二对士族的一种安抚吧。
“诸位远道而来，不会就是为了那件事儿吧？”崔民干颇为无奈地说道，“该上的奏疏，老夫也上了，但这事儿，并不是我们能改变的。
你们其实也看到了，大明日报来势汹汹，大唐如果不做出措施反制，未来舆论的高地，就彻底被大明所掌控了，这决计不是陛下愿意看到的。
所以，这一次的事儿，上上奏疏，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也就得了，别再折腾了，陛下的刀不是不能杀人，我士家大族的人头，也不是就落不得！”
他是真担心这些家伙是来让他领头向李二发难的。
发难他不怕，如果有机会，他绝对不会退缩。
可如今这个情况，那不是机会……那是危机！
“郡公这话言重了。”听到崔民干这般说，卢家的人当即就站了起来，笑道，“我们岂能不知道如今这个节骨眼儿上，有些事儿做不得。
只不过长孙无忌一心想把长孙氏发展成千年的士族，又一心想着打压我们，难道我们就忍了，真让长孙那老匹夫，压着我们走上去？
他是不是忘了，当年他来求我们相助那会儿的嘴脸了？
忘恩负义，背信弃义之辈，老夫第一个容不得他。”
“去你卢家的，老夫记得是程知节那老匹夫吧？”崔民干毫不留情面的拆穿了卢家那人。
卢家那人倒也不尴尬，笑道：“这只是明面上的，暗地里，长孙无忌那老匹夫也派人去过。”
这事儿大家听听也就得了，真啊假的倒是没有人较真。
不过程咬金的确是去过卢家。
“不说这个。”郑家的老家伙也站了出来，说道，“长孙无忌这么干，我们要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的确不行。
我们可以为一些能利我大唐的措举而妥协，只是因为我们也希望大唐能发展得更好，但决不能接受长孙无忌这等背信弃义之辈！”
换句话来说，他们现在无力抗衡李二，但长孙无忌想踩着他们走得更高更远，他们不答应。
“你们是什么意思？”崔民干有些疑惑。
这一群老家伙不可能跑这么远就是来说这么个事儿吧？
“这长孙无忌不是要推广活字印刷术么？”就在这时，李家的老人站了起来，当初就是他提出了要由士族牵头开办学堂，从根源上把持知识的传播，“既然活字印刷术的推广，已经成了不可避免的事情，那为什么我们不参与进去？”
他这话就只有一个意思，打不赢那就加入！
从之前学堂的兴办，他们吃到了甜头。
要知道，如今由他们士族兴办的学堂，在满堂就已经有上万的学子了，这比例，可不低了。
而且，每年都还在以一个近乎疯狂的比例在递增。
不用十年，单单他们培养出来的学子，就不会低于十万人。
这是什么概念？
就如今来说，整个大唐，满打满算，有没有十万读书人都不好说。
当然，在这一点儿上，他们比大唐朝廷都有优势。
没办法，他们又没有繁复的各级制度，自身是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哪怕是要人，那也不缺。
真要做起来，效率的确不低。
见崔民干一脸的讶然，李家老人继续说道：“从之前的学堂上，相信诸位都看到了成果。
虽然我们不愿意承认，但有个事实大家必须得相信，那就是未来，接掌大唐的，不说必然，但至少大概率还是那位。
可我们怕什么？
未来，我们培养出了那么多的学子，难道他们就没人能步入朝堂？
到时候，不用我们说什么，自有民间的大儒为我们辩经论道。
由别人替我们开口，总要好过我们自己赤身上阵的好吧？”
“这话是不是说得太绝对了？”崔民干摇了摇头，说道，“如今蜀王殿下表现也还不差，就拿之前陛下遇刺一事来看，至少他表现得中规中矩。
而且，诸位别忘了，我们可是支持蜀王殿下的。”
“郡公难道真的没看出来陛下的这盘大棋？”卢家老人说道，“说到底，蜀王也不过是陪太子读书罢了。
以陛下的智慧，岂能不知道谁才是最适合接替他的人？
真要是让蜀王上位成功，未来的唐明之间，必然大战连连。
别忘了，陛下终究是陛下，思虑的永远都是大唐的利益。
我们可以认为陛下有些方面做得有欠考虑，但不可否认的是，在古往今来的帝王中，陛下决计是一个合格的帝王。
这一点儿，无可争议。
除非，大明的那位或者说大明在短短几年时间，迅速跌落神坛。
这也许是陛下愿意支持蜀王的原因，就是想看看蜀王有没有这个能力。
但很明显，事情发展到今天，蜀王都不具备这样的能力，不是么？
而且，老夫也相信，在座的诸位，家里应该都做了两手准备，至少卢家的卢正卿，不就一直待在日月山，其他人嘛，老夫不信没有安排。
当然，我李家也有。”
他倒是说得坦然，众人闻言，也没有辩驳的意思和想法。
这种事儿，多正常啊？
古往今来，这些士家大族，谁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见众人没有再辩驳自己的观点，卢家老人继续说道：“既然之前的学堂已经取得了成果，也为未来奠定了基础，那就说明大明的很多东西都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这一点儿，相信诸位不会再反对了吧？”
众人点了点头，这点儿确实没什么好反驳的。
而且，他们之所以有此行成行，就是因为他在鼓动大家。
换句话说，他其实和有些人早就说好了。
“可这个我们都接受了，那为什么不能接受活字印刷术？”李家老人突然说道，“推广活字印刷术，无非就是让书籍给普遍一些，可我们也在兴办学堂啊，需要大量的书籍。
难道我们放着有物美价廉的书籍不用，非要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雕版那些书籍？
没必要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当我们推广活字印刷术，效果不比大明或者大唐都好？
全天下的读书人，有一个算一个，至少有五成都能和我们扯上关系吧？
只要我们做得好，哪怕是大明弄出来的活字印刷术，可真正让天下人落得实惠的，不也是我们？
到时候，我们将两个版本的书籍区分开来，更是能抬高我们的身份。
毕竟，有身份的人，家里的藏书，都是雕版！
这种好事儿，何乐而不为？”
“若是让我们来推广活字印刷术的话，长孙无忌这差事儿，怕是不好做了。”卢家老人笑道。
“这事儿确实能做。”崔民干也说道，“就算我们不做，活字印刷术最多也就几年，便能推广开。
有些东西，的确是世道变了，我们阻止不了。
可如果让我们做的话，不出数月，便能让活字印刷术举国皆知。
毕竟，在读书人这个群体里面，老夫自傲地说一句，我们才是标杆！”
这话众人都是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可既然我们都推广活字印刷术了，为什么不顺便将报纸也做出来？”就在这时，崔民干突然说道，“毕竟，报纸这个玩意儿，做出来对我们来说，问题不大，而且朝廷暂且也没有相关的律条，这个时候我们要是不在未来的舆论板块占取一片高地，难不成未来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
有些时候，我们不得不承认，大明弄出来的很多东西，是真的好用，抛开立场来说，大明的确是一个奇迹的缔造者。
也正如李公所言，未来大明的那位，的确有极高的概率接掌大唐，而以那位对我们的厌恶，这个时候，我们也的确该未雨绸缪了。
朝堂上有大儒为我们辩经论道还不够，民间还得有人为我们发声才行。
舆论啊，有些时候，那就是一把杀人不见血的刀！”
崔民干其实在第一次看到大明日报的时候，就知道这个东西的恐怖之处，这个想法，也不是他心血来潮提出来的。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在深思熟虑这个问题。
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他，确实不好提出来，毕竟他也不知道其他人的意见。
不过这会儿，众人既然对活字印刷术是如此态度，那他就真想尝试一二了。
“我也觉得郡公这话在理。”一直没开口的王家老人说道，“说了诸位可能不信，老夫虽然对大明有种种成见，但大明日报，老夫是一期没落下，不管是为了知己知彼也罢，还是老夫的确被这大明日报的风格所吸引也好。
老夫终究是习惯了这报纸。”
“那我们要是做报纸，做什么？”李家老人倒是不反对，只是疑惑地问道，“做民报？为民发声？”
“不不不！”崔民干说道，“别忘了我们是什么人？既然要做，自然是要在自己的专业领域上下功夫。
而且，民报，为民发声？
这触及了陛下的利益，你真以为陛下容得下？
也许真要做出来了，有百姓基础了，陛下会忌惮一二，但陛下根本不可能给我们坚持到那个时候的机会。
我们要做，就做学报！
做一张专供天下读书人的学报！
让他们在报纸上分享学问。
这样的报纸，既没有政治目的，又没有政治利益，陛下才能放任。
但别忘了，这个天下的话语权，终究还是掌握在读书人身上的。
他们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在引领着未来的走向。
只要把持住了这一群人，呵呵，未来的舆论制高点，才能被我们牢牢地掌握在手中。
而且，一开始，我们甚至都可以让那些学堂的学子，在我们的报纸上刊发一些他们对学问的理解。
这样更能让陛下容忍，而第二期，我们就可以安排大儒，就他们的学问，做出指摘。
授道解惑也，不外如是。
到时候，所有的舆论走向，我们都可以用学问来做引导。
彼时，为师者，不出门，皆有桃李天下之效。”
不得不承认，哪怕他们还停留在大唐的思维，但你只要给他们开了一个头，他们真的没几个蠢货。
可以说他们自私，也可以说他们迂腐，但真没办法说他们不堪……
至少，在场的人，都认为这是一种绝佳的反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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