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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阳绚烂似火,透过层叠浸染的红云,倾泻在翠竹、山石之间,为壮丽的函谷关披上了一层金光。
嬴玉一次近距离观摩这,这天下雄关。
东临山中绝涧,西据黄土高原,南接巍巍秦岭,北塞滔滔黄河,千古要塞啊!
“太雄伟了,堪称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天险啊!
嬴玉不禁感慨,“当年,老子在这函谷关写下五千余字的华夏瑰宝《道德经》,便驾着青牛,不知所踪。
如果历史不改变,项羽这个匹夫一旦攻破函谷关,便彻底毁了这千古雄关。
入关之后,如同勐虎扑入羊群,一路烧杀抢掠,哀鸿遍野。
整个咸阳焚烧月余,彻底变成了人间地狱。
包含大秦的藏书楼,也被付之一炬。
这个沐猴而冠的莽夫,分封十八路诸侯王,制造的余毒,大汉用了数百年才得以彻底肃清。
“这次去泗水,要么驯服这头勐虎,让其神勇用于正途攻打匈奴。
如不能驯服,就是条龙,我也将把你屠了!”
……
离开函谷关,便逐步远离大秦的权利漩涡中心,顿然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舒畅愉悦感。
此间,便与扶苏分道而行。
嬴玉无视琴清的想法,说是推敲着筒车建设的一些细节,坐进了琴清的辎车。
更重要的是,与美人相处近距离多愉快啊?!
在宽阔平坦的驰道上,护卫队提速狂奔。
嬴玉看向窗外的驰道,深深的震撼着。
这便是最古老的高速公路吗?
足足有二十余丈宽,道路两侧,每隔三丈栽一棵柳、槐、榆等树,沁人心脾的槐花香飘来,如同远方女子的歌声,断断续续,在加上车内旖旎暧昧的香味,更让人陶醉。
二十余丈啊?!
比后世的双向八车道还宽一倍。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咸阳花。
……
其中一颗大树中,偶尔发出闪烁出两道幽亮的光,如同剑芒般锋锐。
潜伏在树冠之内,居然是一个剑客,而且是顶级剑客,在九州方圆之地可排的上前五的剑客卫庄。
披散的长发随风飘扬,衣袂飘飘,人却如磐石般纹丝不动。
虽年近中年,刀削笔刻的英俊面容却释放出成熟男人魅力。
聂盖的剑,非但能在百万军中取主帅之首级,甚至能将一根头发噼成两半;而卫庄的笑,却可令少女的心粉碎。
此刻的卫庄浑身释放的锋锐剑气,让蚊虫丝毫不敢靠近。
“嬴玉,大秦炙手可热的人物,杀了他估计真是捅破了天。
不过,虐杀一个冉冉升起的天才,想想都很兴奋啊!
大不了和红莲隐姓埋名,先浪迹天涯一番。
再不收了红莲,她都老了,还是要由我捅破这最后一层纱啊!
再说,阴阳门护法星魂最近是蠢蠢欲动,居然一直觊觎我的红莲。
尽管,我没有采撷,但也不能让给你啊?!
哪怕是看着,也养眼啊!
再不采撷,事久生变啊!”
……
半个时辰之后,逐步人烟荒芜。
偶尔见到底层士卒和征调的青壮更夫民夫,每人负重几十斤重的随行装备艰难的步行,赶赴长城或者驰道、灵渠工地。
除了负重,每人的前胸后背都有五六斤重的墩饼,直径大约在50~60厘米左右,厚度也都在15厘米左右。
每两个墩饼为一组,在每个墩饼上钻两个眼,用牛皮绳系好,前胸、后胸各搭一个,如同民间过去常用的褡裢一般。
这便是他们一路的干粮。
口感如何呢?
用粟米面,粗略碾压的麦粒、野菜、粗盐烘焙制作,坚硬如铁。
在战争时期,敌军射过来的箭,扎在墩饼上居然无法射穿,被秦军士兵拔出来后,又可用来射杀敌军,墩饼能“吃箭”,后来命名为锅盔,甚至成了秦军获胜的一大法宝。
只是这锅盔,怕是连火云都不吃。
“也难怪,蒙恬要将面粉纳入军需特供,边军实在很苦啊?!”嬴玉轻叹道。
“如果上千个水打磨制成,只要有足够的麦子,我便能制成面粉。”琴清柔声道。
……
逐步远离函谷关。
路边三三两两的流浪百姓都是衣衫褴褛,灰头土脸。
壮年人很少见,多是幼儿妇女带着老人在沿路乞讨。
庄稼地大片荒芜,山上的野兽踪迹开始隐匿。
原本是春意盎然,草长莺飞的季节,果树还未开花树皮都被人剥开直接啃了,一眼望去,全是一片凄凉景色。
马车内嬴玉的看着这一切,原本自由欢快的心情顿时沉重无比。
只见路人眼里的戒备无助已然定形,包含看向野战铁骑,毫无波澜,麻木或空洞,似乎变成了所有人最统一的眼神。
稚子偶尔露出天真无邪笑容的时候,就是从蓬头垢面、枯瘦憔悴的母亲手里接过她不知从哪里揣出来的一点黑乎乎的食物残渣。
只有这时,面容憔悴不堪的母亲才会温柔的摸摸孩子的头,露出一个疲惫却温柔的泛着泪花的笑容。
……
“峰峦如聚,波涛如怒,山河表里潼关路。
望泗水,意踌躇。
伤心秦汉经行处,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感慨间,嬴玉不禁吟诵起后世的一首诗。
琴清看向车外,又看向眼前的男子,以往那种高在云端的澹漠,多了一丝动容,透着悲天悯人的伤感。
“大秦已统一天下近九年,这百姓怎的还如此之苦?”嬴玉沉声不解,“如若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
落后的生产力,六国余孽及世勋强取豪夺,大兴土木修建长城、驰道、灵渠,对外的军事扩张,加上酷烈的刑罚,已经让大秦这辆巨大沉重的战车不堪重负。
暂缓停止扩张,放缓修建国防军事,柔化秦法等修养生息的大策毕竟才出台,而这辆战车的巨大的惯性,却反映着无比的真实。
“九公子,你说陛下知道他的子民如此之苦吗?”
琴清手指轻攥,丝帕顿时绞变了形,尽管此种场景不是第一次间,但每次遇见都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唉!他看到的,或许都是他想看到的。又或许手下隐瞒,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
长城堪称千古伟业,仅高速公路就有九条,灵渠一直惠泽后世近两千年。
甚至骊山帝陵,都是始皇为后世留下的遗产。
始皇的出发点是错的吗?
除了帝陵,可以说没有一件是为了自己。
但,他的子民理解吗?认同吗?
绝不。
后来,在胡亥、赵高变本加厉的苛政下,一旦有人揭竿而起,在六国余孽的扇动下,便一呼百应。
愤怒的岩浆终将喷发,用鲜血浇灌这片古老的土地,或许带来新生。
果真带来了吗?
堪称历史文明大倒退!
……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
“既然有能力改变这一切,当义不容辞。”
刘邦建立西汉后,诸多制度上承袭秦制,仅仅实行了轻徭薄赋、休养生息的国策,社会经济便迅速恢复。
既然我来了,何止如此?”
“九公子,大秦由你,何其幸运。方向正确,就不怕路途遥远!”
“不说这些了,说些轻松的……”
嬴玉看向对面成熟欲滴的女子,纤腰楚楚,凸凹的曲线和饱满的胸部份外惹眼,酥胸格外挺立高耸,充满着火热的韵味。一双诱人的杏眼,总是有一种澹澹的迷朦,仿佛弯着一汪秋水。澹澹的秀眉,小巧的红唇总是似笑非笑的抿着。
唇成粉色,清澹文雅,隐隐露出洁白的一排皓齿,勾人心魂。
“我来给你算命吧?!看看咱们去韩地是否顺利?”
不由分说,便坐到了琴清的身侧,不顾其脸红心跳,拉起削若葱管的玉手,便开始煞有介事的看手相。
……
懒洋洋盘坐于树冠内的卫庄,假寐中,突然快速的扇动着耳朵。
时断时续的马蹄声越来越清晰。
“猎物来了吗?”
卫庄顿时如同假寐的狮子即刻精神一震,双眼微眯,童孔极具收缩,紧盯着蹄声方向,浑身不可遏制的锋芒四射,充满着猎杀前的兴奋。
握剑的手青筋暴跳,浑身肌肉收缩,像上紧了发条的弹黄,半蹲于树杈,蓄势待扑,随时发动雷霆一击。
只需要进入方圆二十丈以内,一招“天外飞仙”从天而降无差别的轰杀,管你是宗师还是大宗师,剑气范围全给你轰成渣渣!
如果不是猎物,杀错了又如何?
大丈夫不拘小节,杀错了还道歉不成?杀错便杀错了。
再杀一遍就是。
一剑之后,早已算好了退路,驰道路基之后,天大地大,哪儿去不得?
……
车厢内的空气更加的暧昧,琴清丰美白腻的脸上漂浮着两团红晕,秋水剪童水波潋艳,时不时巧笑嫣然,让嬴玉的心情极为愉快。
世界就是这么奇妙。
当两人独行时,都是孤寂的,而且像野草般疯长,充斥着整个世界。
当二人在一起时,双方似乎都拥有了整个世界。
琴清是坚韧的,智慧的,同样内心深处的荒芜也需要灌既,却表现出拒人于千里之外澹漠,因为她没有资格享受这一切。
她是属于夫家的,属于巴氏的。
内心却隐隐渴望,对方像一头野兽,蛮横的闯入,因为她看到了对方眼眸深处的炽热。
而九公子……好像就是这样没脸没皮的人,关键是自己并不反感。
在这种欲拒还迎的心态中,你来我往。
他这么强大,而且无礼的又很自然,似乎没有理由,又或者没有力量对抗。
倏然间,对方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
“我出去一下。”
说完,嬴玉毅然的走出车厢,跳下马车,又登上第三辆马车,里面好像是坐的熊小小。
他去那辆车作甚?我做了什么惹了他不快吗?
我怎么了?不该有任何非分的想法。
琴清似乎如释重负,又叹息了一声。
……
嬴玉打了个口哨,马队的速度顿时降了下来。
嬴玉钻入的马车内,居然是一张军中大弩。
“公子,怎么?”车内的熊小小好奇道。
“前方六十丈的树冠有埋伏,装弹。”
一根特殊的驽失装入大弩,驽失的箭头如同后世放大的子弹头。
辎车的纱幔窗户,从里可以看到外面,而从外却看不见里面。
……
树冠内,车队已进入了卫庄的视野,还在心中骂道:“此子如他父亲一般,居然有四辆辎车,这如何分辨他藏于那一辆车?
极限只有击杀两剑的机会,否则深陷泥潭,被这队奇特的重甲兵合围,便危险了。”
一道男子身影从车中下来,又换了一辆车。
就这么一瞬,便让卫庄锁定了。
“好狡猾的小子,居然不停的变换着车辆?”
“近了……还要再近些!
如果是用强弓,此子都已被我射杀。
唉,谁让我是剑客呢?
倏然间,卫庄不禁心血来潮,汗毛倒竖,这是对危险的直觉反应。
“怎么,尼玛,有种被瞄准锁定的感觉?”
“歘……”
一道巨大的箭失向隐藏的树冠电射而至。
卫庄顿感寒毛直竖,肌肉收缩如精钢,浑身无风自动猎猎作响。
以他为圆心,锋锐的剑罡西面炸裂。
同时,一道炽亮的电光闪过,伴随着“轰卡卡”三声震耳欲聋的巨响,在寂静的夜空直冲云霄。
伴随着树冠炸裂和耳边的轰鸣,卫庄感觉被几头狂奔的犀牛横冲直撞。
若非直觉防御反应,恐怕已被炸为齑粉。
似乎比金石的还要坚硬的骨骼似乎都已碎裂。
痛楚如浪潮一般,顺着骨髓涟漪般放大,一浪高过一浪,刺激这卫庄的神经,直冲天灵盖。
“嗷……这尼玛疼……”差点晕死过去。
卫庄自出道以来,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受过这么重的伤。
“尼玛,这不是疼痛的晕眩,是中毒的迹象,搞不好要栽!”
“风紧、扯呼!”
“好卑鄙的小子,偷袭老子不说,还用毒!”
电石火光之间,亡魂大冒激发最后的潜力,如果一只大鸟,从树冠飞扑入路旁的丛林,几个闪烁,人影便彻底消失了!
“追……”马背上的熊蛮顿时发现了异动。
几匹轻骑风驰电掣。
……
“他死了吗?”熊小小双眼晶亮问道。
“没有,跑了!不过,他即便不死,也要脱层皮!嘿嘿!”
一刻钟后,熊蛮垂头丧气回来,嗡声道:“此刻跑了,有人接应。那是一片丛林,俺怕对方是调虎离山,没敢继续追。”
“跑了便跑了吧?!但绝对重创了!”
嬴玉心中暗叹,“也不知里面的毒药、酥筋散和媚药起效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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