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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凭心而论,南征百越,北御匈奴,也是为了我华夏的这片土地。
只是,始皇好大喜功,急功近利,居然长城、驰道、灵渠全线上马,多好啊!
等他把这一切完成,大秦也彻底透支而死。
他却不知,这一切都是为我们建的啊!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刺杀于他?甚至巴不得他全部建好。
大秦玩死了,却为我们留下了累累硕果,无需再建。
我等轻而易举的夺取天下,便开启仁政,轻徭薄赋,收获天下民心,却无需背负一丝滥用民力的恶名。
历史,永远是由胜利者书写。
我们一边心安理得的享受着把他做的一切,一边将他污化为千古暴秦,暴政,暴君。”
喃喃自语中,子房俊美的脸庞,一副向往,似乎好日子戛然而止,陡然开始变得扭曲阴鸷。
“却没想到,现在,仗不打了、土木,缩减七成。而且轻徭薄赋,休养生息。
策略,并不高明,关键是能说服一个狂妄自大、目空一切的帝王,这才是高人啊!
且不说其他的招数,就这一招,大秦便死不了。
再加上严刑峻法的柔化,科举通道的打通,大秦这潭腐水便活了起来啊!
如此,不出三年,大秦便坚若磐石,天下归心!
咳咳咳……
甚至,连闹分封,焚书,也奇迹般的消弭于无形。
我张良,不甘啊!”
……
若是嬴钰在此见到此三人,要么抓起来修长城,便是放在身边当幕僚,要么便直接杀了。
俊美男子便是“运筹帷幄之中,决策千里之外”的张良,字,子房。
张良原本为旧韩贵族,其家族连任三朝宰相,韩地被灭,张良带三百仆从辗转来到楚地避难,当然,狡兔三窟,楚地也仅仅是其中一窟而已。
而牧羊人打扮的熊心,是楚国王室贵族,大隐于水泽之地牧羊,便是后来被项羽扶持起来的楚怀王。
而骁勇豪爽的武夫大汉,则是项羽的叔父项梁。
三人隐于这大泽水乡,朝廷的惊天巨变,让几人如临大敌。
……
“恢复诸侯分封制,不是对我们有利吗?”一旁聆听的熊心不解道。
“和你个蠢货共谋,简直有辱我的智商!”
张良暗自骂道,一脸讥讽道,“你认为恢复分封制,和我们有关系?
如果换做是你,会把打下的江山还给敌人,再把敌人养成随时反扑的狼?”
“我等撺掇着淳于越和博士宫,甚至煽动游学之人野议,重请分封制,有两大目的。
一是,如嬴政般鹰视狼顾,走三步都回头看看的多疑之人,野议之人越多,越坚定他的郡县制。
他在,尚能把郡县勉强团在一处;他亡,郡县便如一盘散沙。
二是,如此之多儒生参与野议,定引起嬴政的震怒。
只要他敢拿儒生开刀,天下读书人便人人自危,报团取暖,凝成一股绳。
在铁蹄的压制下,天下读书人隐而不发,却积怨冲天,一旦有机会,他们便能形成洪流之势。”
张良脸上一脸惋惜,如同博弈,眼看就要胜出,却功败垂成。
……
“原本,嬴政果真上套。
大秦第一阿谀重臣李斯,居然丧心病狂提请焚书令,如此特大利好消息,眼看已形成雷霆之势,没想到啊,不仅收回去了,而且是重拳出击!
有了科举制度,天下读书人,谁还想着造反?
没有读书人摇旗呐喊,怎能制造洪流之势?
读书人各个都去考功名,他们不乏真才实学者,这将为大秦的建设添砖加瓦啊!
只是我父项燕死于大秦,此恨绵绵无绝期。
然,大秦一旦治理彻底稳固,莫说复辟,就连复仇的希望也将遥遥无期啊!”
项梁一脸悲恸,焦灼的看向张良,“子房妙计安天下。
你却说说,当下我等如何博弈?”
……
“以前是等。
越等,大秦的摊子越大;
越等,大秦的宗室越衰;
越等,百姓的怒火越旺;
甚至,我们原计划给嬴政三年寿命,因为三年后,大秦的基建基本完成,胡人匈奴被他打的十年之内不敢露头。”
张良俊美的面容逐步变得狰狞,“如今,不能等了。
趁他们未成水火之势,有个人已成我等头号大敌,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干掉谁?”
项梁虎目精光爆射,“据说此次由李斯操盘阳儒阴法,人才科举,把他干掉?”
“不是李斯。
李斯、冯去疾之人堪称能臣,干臣,大才,但其行为有章可循,逃不出我们算计之方圆。
扩张,让他们可劲的打仗。灵渠、直道、长城,让他们使劲修。甚至书同文、车同轨让他们使劲折腾……
这些,都是为了我们而建啊?!
而九公子嬴钰,此子如同横空出世,出手便是雷霆霹雳。
不仅拔掉了隐主和卢生,顺势阻止焚书,柔化秦法,此后十五年的长策,以及三大国策皆出他手。
据闻,此子十八年来第一次登堂,出场即巅峰!
然而,此子出现如同彗星崛起,为我等光复大业带来了无穷的变数。
最可怕的是,此獠的完全不按路数出牌,羚羊挂角,无迹可寻,完全超出了我们的想象。
不知,他的师尊为何人?居然能教出如此经韬纬略之大才。”
“子房公子和他较之如何?”熊心好奇问道。
“子房,不及他。”
张良摇摇头飘忽道,“他的提法堪称石破天惊,蕴涵大道却又浑然天成。
或许,视野和高度限制了我的认知,科举制度,完全是横空出世,无中生有啊!
此想法,简直超越了时空,超出了我的思维边界。
此子,简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趁他羽翼未丰,还未成长起来,不惜一切代价,除掉他。
否则,他将是我等恢复荣光最大的障碍!”
“铁血盟咸阳分舵动手?”项梁道。
“铁血追杀令,不死不休。”
张良目露寒光,“刺杀始皇帝,或许很难,那是因为嬴政护卫重重,而且有皇宫阵法,国运加身。
而嬴钰……
死了的天才,就是个笑话!”
倏然,一只电隼飞入窗几。
“哈哈哈……”
张良在取下一微小的竹筒,取出一张丝帛,满脸的惊愕,随后禁不住放声大笑。
“何事?”项梁愕然。
“刺杀嬴钰之事,可以放一放,有人对付他了,我们驱虎吞狼,坐收渔利便可!”
张良又恢复尽在掌握的自信,脸上露出发自肺腑的笑意,“嬴政又要癫狂了,想想,连我都替嬴政难受,寝食难安啊?!
呵呵呵,这父子俩,将如芒在背,如鲠在喉,不,应该说,如附骨之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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