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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三章-月下潜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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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戌时已至,本该是万物朦胧,天地昏黄之时,但初春天色依旧暗的较早,此时月儿已是悄然爬上天空,向着下方尽数倾洒出月色光辉,想要给夜色中,匆匆归家之人以微弱的温暖...殊不知下方这座前年古城之中,刺骨之寒已然遍布脚行暗巷之中...

    依旧是此前的小小院落,其外巷中依旧有一十二持棍之人护在巷中,不过此刻他们不再如先前遇少年闯阵时那般放得狂言,每个人都显出紧张神色,戒备着巷外,而在他们身后,坐于四轮车上的脚行行主朱诚,亦是面色凝重,如临大敌...

    唯有为他推车,神色漠然的汉子眼中却显出别样神色,似有期待,似有喜色。

    正当脚行众人戒备之时,却闻巷外传来微弱步履之声,脚步声甚轻,轻到几与钻入巷中的寒风之声相融,轻到若非现身,这群汉子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直至两道身影披着月光,转入巷口,方令众人知晓不是自己产生了错觉。

    这两道身影现身一瞬,本是瘫坐四轮上的朱诚,不由尽全力坐直了身子,死死盯住那两道身影,压在眉下的双目之中,似是暗蕴着汹涌波涛,给人一瞬错觉,仿佛这位脚行之主心中,暗藏着无尽怒火。

    尽管如此,朱诚依旧勉力保持着面色,目光已从来人身上微微后移,瞥向自己身后的推车之人,片刻之后,又似力竭般将后背重重靠回椅背之上...

    推车之人,似有所察,亦将目光从来人身上抽回,轻落于自己所推之人肩上,目中情绪已是悄然转变,若言适才望向来客时,眸中暗凝喜色,那么现在望向下方的脚行之主,眼眸中已盛满嫌弃、不屑...

    看似是主仆二人,此刻仿佛却是各怀心事,甚是诡异。

    却当此时,那行入巷口的两人却已先行开口,行之稍前的人,掀开头戴的宽大兜帽,漠然开口:“朱总行头,别来无恙。”

    身旁那人,似也配合得极为默契,在这人开口声落一瞬,已是快速接上,不留丝毫缝隙:“哼哼...别来无恙啊,总行头!”

    听此二人一唱一和,朱诚面上却始终挂着冷笑,不知是为了他们口中‘别来无恙’还是其他,等到两人话音落下,朱诚冷哼一声开口道:“别来是别来...无恙...哼哼...”

    “看来朱总行头还是在记恨我兄弟二人呐。”当先那人听朱诚阴阳怪气的口吻,不仅未显怒容,反倒是露出意味深长之笑,那双漠然双目之中也透出几分冰寒笑意,打量着四轮车上的脚行之主,仿佛在欣赏自己的杰作一般。

    身旁之人,同样露出残忍笑容,在这月幕之下,颇为瘆人,似对朱诚暗讽之言同样不在意,而是侧首向着身旁同伴笑道:“师兄此言差矣,若不是我兄弟二人在仇家手下救下了朱总行头,只怕总行头早去了黄泉之下,哪还能如现在这般,与我兄弟二人谈笑风生?”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哪似登门之客,倒更似前来讨债的仇家,直令朱诚面上青白交加,气急开口:“你...你...”

    听得总行头被这两人气得面色苍白,十二棍阵脚行汉子中领头之人,终是忍不住开口怒道:“你二人若此来只为口舌一番,就请自行离开,恕我脚行不招...”

    朱诚听得手下护卫之人开口,面色骤变,忙欲开口打断,可才启齿,却被一股劲风袭面,生生将未出口的吹回肚中,而身后推车之人,似也察觉,在劲风拂面一瞬,已是暗蕴内力,轻抵朱诚后心之上,助他抵住内力劲风。

    可棍阵汉子却遭了殃,武境修为本就不高,而这‘贵客’又突然出手,怎能抵挡,仅是一击,棍阵汉子就已口喷鲜血,倒飞而出,直至后背重重撞在暗巷墙壁之上,方摔落而下...一众脚行汉子见状,立时大怒,重情重义的他们哪还管得上自己是否对方敌手,纷纷持棍,欲上前拼命。

    瞧得此景,朱诚目中立显急切,本想要开口阻拦,忽觉体内传来剧痛,仿佛有只手在紧攥自己的五脏六腑...再观身后推车之人,唇角挂上不屑之笑,原来暗中出手,令朱诚无法开口的,正是他。

    没了朱诚阻拦,前来的两人似得到展露身手之机,身形不移,只凭内力,拳掌之影翻飞片刻,施展棍阵的脚行汉子门皆已倒地不起,轻则吐血、重则昏厥,哪还有此前与青衫少年交手之时,施展棍阵的威风。

    当得巷中除却朱诚与推车之人,再无人可完好时,来访二人方才开口,不过却不是冲着目眦欲裂的朱诚,而是冲着推车之人抱拳俯首。

    “师兄别来无恙...”

    推车人见状,当即收了点在朱诚后心的手指,轻踱几步,从车后缓行而出,亦向着来访两人轻轻点头开口:“师弟幸苦了...没想到短短数月,过得倒是快,这么快又到了交货的时日。”

    “我兄弟二人在师兄面前,怎敢言辛苦二字,若非师兄肯纡尊降贵来这些粗鄙之人生活的地方,甘为这残废推车,我兄弟二人哪能如此轻松...”来访二人之中,当先那人,向推车人恭敬开口,全然没了此前对待一众脚行汉子的傲慢之色。

    推车人倒也不再推让,而显出几分不解开口:“我倒有不明之处,还请两位师弟为我解惑...”

    来访二人不待推车人开口相问,已是抢先开口:“师兄是想问,明明昨日二师兄才将那些货物带出城去,为何今日我二人又来,是吗?”

    听师弟二人道明自己心中之疑,推车人已不再开口,静待两位师弟言明,果然,两人中另一人接过兄长话来,继续说道:“唉...也是怪了,越是临近那大日子,他老人家的...就越发严重,所以我二人这才请命提前下山,早做准备,免得他老人家...且此次来,要寻的货,可不一般。”

    许是担心朱诚听闻,三人对话皆点到为止,听得两位师弟之言,推车人蹙眉片刻,方才开口:“好吧...既是如此,两位师弟便辛苦些,再走一遭...”

    既已商定,三人齐齐回首,将目光落在四轮车上,冷汗满面的脚行之主。

    朱诚适才本欲阻止来访的二人对自己兄弟下手,但却推车人以内力灌入诸身穴道,剧痛之下,五感皆消,哪还听得到这三人交谈之言,此时方才缓和些许,便察三人目光齐落自己身上...

    扫动目光,望向瘫倒在地的一众兄弟,知眼下不是显出虚弱之时,当即勉力抬首,尽力仰起头来,想着绝不能让这几人再伤了兄弟。

    “你们...还想作甚...”朱诚重重靠在椅背之上,虚弱开口。

    三人见他此番模样,不禁摇首,并非在为他显出倔强模样而惜,而是在暗自嘲笑他不自量力。

    推车人终是不想浪费时辰,径直开口:“该送货了...”

    虽只四字,却让早已失力的朱诚骤睁双目,仿佛有无形之力重燃他心中之怒火:“你说什么...明明昨日...为何还要?”

    来访二人听闻朱诚之言,纷纷露出讥笑之色,而推车之人却是平静开口,不察喜怒道:“怎的?救命之恩,还人情之债,难不成还要分时候吗?朱总行头难不成忘了,当日你求救之时,是如何说的?”

    “可...这也太频繁了...我脚行之中...已不剩...”朱诚并未因推车人提起‘救命之恩’而放弃所争,依旧开口,意欲扭转对方心意。

    三人见朱诚不愿就范,也懒得多言,只是齐齐侧目,望向地面或吐血、或已昏迷不醒的脚行众人...尽管对方不曾开口,但他们眼神之中的杀意,朱诚已切实感受到,威胁之意已甚明显,如自己敢说半个‘不’字,只怕自己这些兄弟,便要身死当场...

    朱诚宛如斗败了的公鸡,抽搐着眼角颓然靠回椅背之上,目光似已涣散,实则心中已在激烈争斗。

    瞧得朱诚如此,三人暗暗冷笑,推车人向着身旁二人递去眼神,两人立时会意,当即抬步,向着地面昏厥的几人缓缓行去。

    步履之声入耳,朱诚赫然抬首,见对方已向着兄弟们行去,心急如焚,想要立时开口制止,但话到嘴边,却又想到他们逼迫自己之事,实在难过自己心中这关,顿又犹豫起来...

    “看来朱总行头,下不了决心呐,既然如此,就让我兄弟二人帮朱总行头,做个选择罢。”两人看出了朱诚犹豫,戏谑开口的同时,已各运内力,轻抬手掌...

    瞧出两人掌中已满凝真气,只要自己敢再开口,兄弟们的性命恐已难保...朱诚无奈阖目,咬牙开口:“等等!”

    听闻朱诚开口,知三人之计已然得逞,推车人面上再显出几分笑容,缓缓抬手,身后两人见得,也立时候散去掌中所凝真气...

    “识时务者为俊杰...更何况朱总行头...也不吃亏呀,用他们,换你可再站起身,待得事成之后,不仅可借我等之力,让你从你的那些仇家手中,将失去的重新夺回,还保全了你这班兄弟性命...岂不是两全其美?”推车人瞧见朱诚面上那副神情,当即开口,看似为了脚行中人考虑,实则却是在尽力安抚住眼前这位脚行之主,毕竟那件重要的事,还需要这位脚行之主出面。

    朱诚并未搭话,他怎会看不出这些人的小心思,只不过为了保全兄弟们的性命,只能虚以委蛇,既已下定了决心,便不能再犹豫下去...定下心思,抬起疲惫双眸,朱诚向着巷子外,高声开口。

    “来人!”

    月色应凝希冀,映照世间,但此刻脚行巷中,却在月色之下,透着别样的诡异...

    “唰——”月色之下,一道阴影一瞬闪过,留下片刻阴影,当得月光再现之时,那一道阴影已然落入暗巷之中。

    当得立住身形,方才显出两道身影,青衫如夜,短衫随行,不过从高空一跃而落,短衫之人显然不曾有过此等体验,落地之时,一个踉跄,差点摔翻在地,还好身旁青衫眼疾手快,一把拉住短衫汉子,助他稳住了身形,否则他若摔了,只怕那动静要将巷中脚行,尽数惊醒,但两人不知,此时脚行之中,除却十二棍阵汉子,哪还有他人戒备巡逻。

    来者两人正是意欲再探脚行虚实的顾萧与曹行头二人,起初曹行头并不愿带少年再入脚行,非是担心青衫少年会出手伤人,不过是因今日总行头却有客来访,但少年一味坚持,又说出令曹行头忧心之言,曹行头这才改了心意,带少年寻路偷入脚行暗巷。

    言归正传,短衫汉子瞧见青衫少年背贴暗巷墙壁的样子,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忙是有样学样,掩住身形,方才开口:“木兄弟,咱们接下来该...”

    话才出口,却被少年一把捂住了口来,正当不解之时,却闻巷中传来急切脚步声响...两人相视一眼,短衫汉子看出了青衫少年眼眸中的星光,还道是他要对赶来巡视的脚行兄弟们下手,忙连连摇头示意少年莫要冲动,自己有法子周旋...

    少年见曹行头急切模样,知他误会了自己心意,连忙比了个噤声手势,示意自己并无伤人之心,这才令曹行头放下心来。

    正当两人无声交流之际,那急切奔跑的脚步声已然临近,青衫少年察觉,知一旦二人被来人发现,便无法再探脚行虚实,于是身形一闪,便抢在曹行头身前,紧贴暗巷子墙壁,准备在此人发觉一瞬,将他打昏,如此一来,也可免去两人之忧。

    适才得了少年示意,曹行头知他不会伤了自己脚行兄弟,于是便也不再阻拦。

    月光将来人身影照应拉长,愈发近时,来人已入少年二人藏身巷口,现身一瞬,少年已然疾速出手,单手无口,手臂一揽,便将来人拖入巷中,正欲以手刀斩颈,打昏来人之际,赫然发现,自己拖入巷中的,竟是早间离开脚行之时,自己送他银钱的孩童。

    「月初求票,么么(其实故事已悄然归入正题,眼尖的看官,想必已是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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