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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贫车间办公室。
“张秘书,你的意思是,明天上午咱们轧钢厂要召开厂委会扩大会议?主要厂领导和全厂职工代表都要参加?”
杨厂长的秘书,张秘书弯着身子接过李卫东的烟,笑着说道:“我接到的通知是这样的”
“杨厂长现在不是在南方考察学习吗?”
李卫东皱了皱眉头。
一般情况下,轧钢厂遇到什么问题,只会召开厂委会议,由几位厂领导举手表决。
只有关系到重大问题的时候,才会招考厂委扩大会议,派遣全厂职工代表参与议事。
每次厂委扩大会议的召开,都会引起轧钢厂格局的改变,上一次罢免李副厂长,就是杨厂长亲自召开了厂委扩大会议。
而前阵子杨厂长跟随部委的考察团,到南方学习兄弟工厂的先进管理经验,并不在工厂内。
如此重大的会议,怎么能缺得了杨厂长?
这是一个敏感的问题,张秘书身为厂长的秘书,原本不应该泄露出来。
可是李卫东这小子太会做人了。
现在虽然是车间主任,已经算得上是厂里面的中层领导,却从来没有在张秘书面前,摆领导的谱。
每逢节日,张秘书总能够收到来自扶贫车间的慰问礼,虽然不是什么值钱玩意,也就是一些山核桃,大红枣之类的山货。
但是足以说明人家对自个的重视,要知道,杨厂长和那些厂领导收到的礼物也都是这样的。
张秘书斟酌片刻后,小声说道:“据说这次厂委会是马扁厂长提议召开的,马扁是老资格的副厂长,联系了好几个厂委会的成员,杨厂长虽不同意,但是也没有办法,不过杨厂长已经启程了,估计明天上午就能回到轧钢厂。”
好家伙,这个马扁是趁着杨厂长不在搞偷袭啊。
李卫东并没有因为马扁在轧钢厂不显山露水而低估他,杨厂长现在势大,能够让那些厂领导同意召开厂委扩大会议,足以说明马扁应该掌握了什么爆炸性的材料,要不然那些人也不会冒着得罪杨厂长的危险,跟马扁站在一起。
“张秘书,这次真是谢谢你了,有机会的话,咱们东来顺搓一顿。”
“呵呵,卫东同志,你客气了。”
送走了张秘书,李卫东心中感觉到有点不对劲。
上午刘岚告诉他,卢江平要对他动手,下午厂长秘书就通知他,马扁副厂长要召开厂委扩大会议。
这事情也太凑巧了。
李卫东推开门,喊来了牛萌:“于采购员回来了吗?”
“还没有,他离开的时候,跟我请过假了,您有事儿找他?”牛萌瞪着眼问。
“没事,你先回去吧。”
也不知道于胖子是否搞定了卢江平,虽然李卫东对自己的计划很有信心。
但是凡事就怕万一。
他决定还是得摸清楚马扁的底细。
在轧钢厂里,要论消息最灵通的,莫过于刘岚了。
刘岚以前跟李副厂长有过那么一段,经常出入厂领导的办公室,接触到很多人不知道的隐秘。
也许她清楚马扁的事情。
此时正是下午时分,由于食堂不需要给工人准备晚餐,厨师们和帮工们都显得很清闲。
傻柱端着搪瓷缸子,正坐在椅子上得意的跟刘岚闲扯。
“刘岚,你知道吗,昨天我女儿竟然算出了1加1等于二,你说说,她是不是数学神童。”
“是是是何师傅,你女儿最聪明了!”刘岚捏起傻柱的瓜子,吃了起来。
傻柱现在日子好过了,经常带零嘴来食堂,不过他这个人很小气,就连马华和胖子,都吃不到他的零嘴。
不过,只要是夸奖他的女儿,他就会兴奋得合不拢嘴巴,这个时候再去拿他的零嘴,他就不会阻止。
果然。
傻柱只顾着乐呵,看到刘岚的动作,就跟没看到似的。
“我已经想好了,等我女儿再大一点,就把她送到咱们轧钢厂的育红班,让她接受正规的教育。”
“以后我要她读高中,考大学,将来成为女飞行员。”
啪啪啪!
刘岚偷偷的把一把瓜子装进兜里,鼓起掌来:“何师傅,你女儿那么聪明,肯定行的!”
“那是!”傻柱高兴得眯起了眼睛,对刘岚的小动作视而不见。
跟女儿相比,一点瓜子算得了什么!
就在这时,李卫东掀开棉布帘子,走了进来。
看到李卫东,傻柱连忙站起身,拉住李卫东的胳膊说道:“卫东兄弟,你来得正好,我正准备告诉你,何梅梅昨天晚上算出一加一等于二,你说她是不是天才儿童。”
李卫东早就听住在四合院前院的张大妈说起这件事了,事实上,傻柱已经把这件事告诉了四合院里的绝大部分人。
只是面对情绪激动的傻柱,李卫东只能配合地竖起大拇指:“何梅梅这姑娘将来肯定不得了!”
“还是卫东兄弟你有眼光.”
跟傻柱闲扯几句,李卫东看着刘岚说道:“刘岚同志,我有点事情要问你,方便吗?”
此时是上班时间,刘岚身为食堂的临时工,不能擅自离开工作岗位,她把目光投向傻柱。
“既然是卫东兄弟找你,你就赶紧去吧。”傻柱拍着胸脯保证道:“等会我跟刘主任说一声就行了。”
傻柱现在也算得上是食堂的大厨,说话有几分分量,刘岚顿时放下心来,跟着李卫东来到食堂外面。
待走到没人的地方,刘岚抿着嘴唇笑道:“怎么了,这才几个小时没见,你就想我了?”
“难怪那些文化人常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你所说的一日,最好是正经的。”李卫东呵呵笑。
刘岚抛了个媚眼:“你想不想让它正经?”
李卫东看着刘岚,这才理解了什么叫做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这女人要是想开了,放开了,就没男人什么事儿了!
“咳咳”
败下阵来的李卫东轻轻咳嗽两声,神情严肃起来:“刘岚同志,我今天来是想跟你打听马扁的事情。”
见李卫东正经起来,刘岚也收起了脸上的嬉笑,整了整衣领,道:“马扁.咱们轧钢厂的副厂长?”
“就是他。”
刘岚眼皮上挑,沉思片刻,道:“马扁算是咱们轧钢厂里资历最老的副厂长了,当初刚公私合营,他便被上级委任为副厂长。”
“那时候马扁才三十岁,可谓是年轻有为,很多人都觉得他肯定会成为轧钢厂的厂长。”
“可是后来,马扁在部委的老领导调走了,部委把杨厂长调了过来。”
“再后来,李副厂长凭借各种手段,掌控了咱们轧钢厂,跟杨厂长展开了一场龙争虎斗。”
“在这个过程中,马扁就像是退居二线似的,从来不在厂委会上发表意见。”
“不过,你不能小看这个人,他并不是那种清心寡欲的人,只是比一般人更善于伪装罢了。”
“在李副厂长当权的时候,马扁曾经想投靠李副厂长。”
“李副厂长觉得他这个人心机太重了,将来肯定会噬主,断然拒绝了他。”
“我了解到的情况就这么多,你也知道,李副厂长下台后,我就没机会接触轧钢厂的领导了。”
李卫东冲着刘岚点点头:“这些已经足够了,你这次帮了我的大忙,下个月我送棒子面的时候,多给你1斤棒子面。”
刘岚闻言喜得嘴巴都合不拢,连连点头:“李主任,我就知道你不会白白使唤人的。”
正说着话,远处传来一阵喧嚣声。
李爱国带着几位保卫干事从厂外面回来,他们身后还跟着一辆倒骑驴,倒骑驴是经过特别改装的,车斗加长加宽,足以能躺得下一个人。
李卫东见车斗用黑棉布蒙着,忍不住在心中给李爱国竖起一个大拇指。
这位保卫科长为了不让卢江平被抓的消息传扬出去,竟然把卢江平装在车斗里带回来了,实在是太有想法了。
于胖子跟在后面,看到李卫东,他停下脚步,做了一个搞定的手势。
“刘岚同志,今天的事情,你不要透露给任何人。”
“李主任,你放心吧,我刘岚的嘴巴是全轧钢厂里最紧的。”
“呵,你这么说的话,我下次要试试了。”
“.滚!”
刘岚小脸上顿时浮现出两朵红云,轻啐一口,抿着嘴笑着离开了。
第二回合,咱李卫东胜利!
见卢江平已经被抓到,李卫东没有耽误事,直接来到了保卫科。
此时卢江平已经被带到了审讯室里,李爱国正跟几个保卫干事商量审讯方案。
“卫东,你这次可是立了大功,帮我们抓到了工厂里的蛀虫。”
“卢江平这小子心也太黑了,为了谋取私利,竟然以此充好,坑害工人。”
李爱国站起身热情的握住李卫东的手,笑着说道。
“辛苦你们了。”
李卫东从兜里摸出一包烟,散给了那些保卫干事,然后把李爱国拉到一旁,笑着问道:“爱国同志,今天你们能不能撬开卢江平的嘴巴?”
李爱国深深抽一口烟,缓缓吐出,皱了皱眉头:“按照我们常规做法,需要把卢江平放在羁押室里晾一个晚上,让他吃点苦头,然后才开始审讯,你要是着急的话,我现在就能开始审,但是效果不一定好。”
“我也知道这个,只是现在的情况有点紧急。”李卫东压低声音小声说道:“刚才我接到了张秘书的同志,咱们轧钢厂将要召开厂委会扩大会议,我觉得这事儿,可能跟卢江平有关。”
李爱国是个老保卫干事了,经验十分丰富,并且他在轧钢厂工作了那么多年,对轧钢厂内的情况了解得一清二楚。
顿时明白了李卫东为何会担心。
李卫东现在有扶贫车间在手,就相当于有了一道护身符。
要想破掉这个护身符,只能在暗地里泼脏水,卢江平很可能就是那个泼脏水的。
要不然李卫东也不会特意设下圈套,拿下卢江平。
同时,李爱国对李卫东的能力更加惊叹几分,无论卢江平做了什么,这会肯定还没有暴出来,但是李卫东却已经知道了。
李爱国并不是不知变通之人,何况这件事还关系到轧钢厂的发展。
他二话没说,就答应了下来,带着两位保卫干事,进到了审讯室里。
姓名。
卢江平。
年纪。
25岁。
一番常规的询问后,李爱国切入主题。
“卢江平,你在采购的过程中以次充好,可知道这是严重违反厂规厂纪的?”
卢江平此时已经面色苍白,汗如雨滴。
他清楚这次被人赃俱获,已经没有可能抵赖,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现在他只希望马扁得知这件事后,能出面替他求情。
可是。
卢江平被藏在车上押送回来,就知道保卫科对这件事采取了保密措施。
马扁并不是主持常务工作的副厂长,保卫科也并不需要跟他汇报。
他这次算是完犊子了。
见卢江平这种状态,李爱国心知时机已到,突然话锋一转,问道:“卢江平,我问你,你跟马扁是什么关系!”
这话就像是一道炸雷似的,在卢江平耳边炸响,惊得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马副厂长?人家是副厂长,我就是个小小的采购员,能有什么关系!”
见卢江平不配合,李爱国猛地一拍桌子,瞪大眼道:“卢江平,你这次是人赃俱获,证据俱全,就算是厂长来了也救不了你,我劝你还是坦白从宽,只要你能够立功,将来在处理你的时候,我会跟上面求情。”
“真没什么关系.”卢江平还想抵赖,李爱国摆摆手说道:“你如果还是这种态度的话,我觉得就没有把必要再审讯下去了。”
听到审讯要中断,卢江平松了一口气,不过还没等他高兴两秒,李爱国就接着说道:“这些年,你一定从轧钢厂采购的活计上捞了不少钱,现在我就带人到你家里搜查。”
卢江平的脸色一下子变得煞白起来。
他也没有特意计算过,不过每个月总能从轧钢里搞到四五十块钱,七八年下来,他攒下了将近两千多块钱。
这些钱就藏在他家的床铺下面。
两千块钱要是没有一点减刑的话,他说不定需要在笆篱子里蹲一辈子。
卢江平神情有些犹豫。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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