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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自送小皇帝到书房上课后,方秋焱便回去后宫与太后议事。
“秋焱,又要上朝又要哄孩子真是辛苦你了,快过来歇歇。”太后坐在凤椅上,笑容和煦地招呼宫女端来热茶和鲜果糕点,十分热情。
行过礼,方秋焱坐在椅子上瞥了一眼茶点却没有动,直接开口说道:“臣一去半年多,太后身体可好?”
“无碍,我除了这头痛的毛病其他一切都好。你母妃也会偶尔进宫来陪陪我,说起你的事我们都很惦记,这段日子你为了战事奔波,在外面过得很难吧?”
担忧地看着他脸上的小面具,那面具只遮住了右眼,严丝合缝的与皮肤贴合,看不出伤势究竟严重到什么程度,可见秋焱独自领兵作战是何等的危险与艰辛。
微微侧头有意将完好无损的半张脸对着太后,不让她看到自己的面具。秋焱笑了笑,温声道:“还好,行军打仗是为了朝廷,个人牺牲在所难免也算不得什么。”
“太后,臣今日来除了问候还想了解一下我不在的半年里朝中有何动向?您在听政时如果遇到难处可以告诉臣,臣在处理积压政务之时一并解决了便是。”
他说得非常诚恳,以至于太后有一瞬间差点信了,恍惚间仿佛在眼前这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上看到了先皇从容自信的笑容。
太后很快回过神来,再次暗叹幸好秋焱这孩子没有生在皇家,平王也很早就许他随母姓方,否则如今龙椅上坐着的必然不会是她自己的儿子。
“太后有心事?”方秋焱凝聚目光仔细观察着,认真道,“恕臣大胆猜测,是否与师大人有关?”
提到师天明,太后抬手拿茶杯的动作顿了顿,随后平退了厅中服侍的一众宫女侍从,待房门关上才缓缓道:“秋焱,师天明是哀家的亲手足,如果真如你在朝堂所说,你打算做何处置?”
师天明是她亲哥哥,为了帮她坐上皇后之位费尽周折,结果万万没想到皇帝在她登上后位的第二年就驾崩了,她垂帘听政短短半年朝中大乱,最终竟被突然杀出来的方秋焱解了围,两年后顺理成章当上了摄政王,一手把持朝政。以师天明为首的外戚们被他多次打压,她作为太后也不得不收敛起来,代表皇室做他的副手处理日常琐事。
此处只有他们二人,方秋焱错开视线没有回应。
太后继续道:“秋焱,我知道你一直都看在我的面子上容忍着师天明,但他是我兄长,我很清楚他的底线,绝对不可能为了对付你而勾结外敌,这种叛国之事他是做不出来的。你千万要查清楚了,三思而后行啊!”
“太后娘娘请放心,若是臣手中已经有了确凿证据,刚刚在朝堂上您看到的就会是另一番景象了。”方秋焱不想在此事上多言,只道,“所谓清者自清,臣为朝廷秉公办事不会偏颇也不会令谁蒙冤,如果今日被点名的几位大人足够清白,臣也查不出什么来。因此太后不必为师大人多虑,臣又没有一口咬定,师大人的名誉也不会受损,您且放心。”
他的回答十分官方,太后也是没办法。她一方面担心亲哥哥真做了叛徒被人抓到把柄,一方面又怕自己越抹越黑,引起了摄政王的注意会特别去调查师天明。
朝廷大臣没有几个是真正清白的,每个人多多少少都会有些不可告人的秘密藏在背后,方秋焱想弄谁只要派人去查就十有八九能将对方送入大牢。
“言尽于此,如今的皇室已不比当年,全靠王爷主持大局,哀家也不便干预太多。还请你仔细调查此事,做出个公正的决断才是。”
“臣遵旨。”
方秋焱不再开口,太后感觉气氛有些尴尬便转移了话题,挤出一个笑容道:“本是想与王爷叙叙旧,怎么又说起这些事了。罢了,哀家听说王爷回来时带了一名女子,正巧十天后是宫中的赏梅宴,王爷可以抽空带那位姑娘过来玩一玩,也好让哀家见识见识这能令我朝摄政王神魂颠倒的女子究竟是哪位下凡的天仙。”
提起文甜甜,太后惊讶的发现方秋焱脸上冰冻的表情浮现出一丝暖意,整个人的气场也柔和几分。不禁暗道这女子本事了得,竟能将城府颇深的摄政王拿捏到如此地步,功力着实可怕。
秋焱不经意扫了一眼笑望着自己的太后,心中莫名觉得好笑。她肯定认为是文甜甜使了手段将他勾住,倘若真正知道他在家里的地位想必会大吃一惊。
“承蒙太后邀请,赏梅宴一事待本王回去与她商议后再做决定。毕竟她刚入京城对各方都不熟悉,本王也打算将落下的政务处理完后集中精力跟进东南蝗灾的情况。若届时刚好有空,臣必定携她来宫中陪太后您赏花品茶。”
“好,哀家知道你忙,有你回来接手朝政哀家也能休息一段时间了。临近年关,你可莫要再往外跑了,明年的政务安排还需在春节前分发下去,可有你忙的呢!”
方秋焱恭敬应下,心里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便又和太后聊了几句准备起身前往御书房。
“秋焱!”
临走时,太后忽然站起身望着他的背影喊了一声。
转身回看,方秋焱挑眉问道:“太后还有何吩咐?”
“师天明的事还请你看在我的面上高抬贵手,不要为难他。”
“……”秋焱一阵无语,“是,臣谨记太后教诲,必定会查明真相,请太后放心。”
没有答应,主要是因为这个承诺他实在给不起。
一袭玄墨色宽袍大袖的摄政王行走在后宫之中,穿过宫殿连廊,路上无数宫女太监见他走来纷纷避让行礼,方秋焱面色冷沉地快步朝御书房走去。
刚到门口看见早已等在书房外的苏梓鹤,点了下头示意他有话进去再说。
“公子,你脸色不太好,身体没事吧?”苏梓鹤见他似乎在皱眉头,担心其旧伤复发又不肯说,便问道。
靠坐在椅子上,方秋焱呼出一口气,“没事,我的伤早好了,不必担心。刚下早朝你怎么来了?我还打算把这两摞折子批完就回家,你该不会是又给我带活儿来了?”
苏梓鹤被他警惕的语气逗笑,拉过椅子在对面坐下,将手中的一个信封放在桌上。
“这是师天明与东盛国通信的副本,刚到手就想着拿来给你过目一下。”
“这么快就查到了?”方秋焱将信将疑的拿过信封,里面零零散散装着几张纸,打开仔细瞧了瞧。纸上写的内容如果是真的,足以将师天明打入天牢候审。
但是,他总觉得有一丝不太对劲。
“这消息是从哪来的?我早上才公布调查此事,铁证这么快就送到你手上了,未免来的也太容易。”
果然,苏梓鹤也颔首道:“这是今天早上有人送到我府上的,下人本想待我回去再将信交给我,可送信者却带话说要尽快让我看到这封信,下人们怕耽误重要事情就拿着东西在皇宫门口等我。”
“送信人呢?”
“跑了。”苏梓鹤无奈的摊开手,摇头道,“据下人说送信者是个八九岁的小女孩,手里拿了个糖果,应该是幕后那人差她送信给的报酬。”
将纸放回信封里装好,方秋焱思考着说道:“你回去后立刻派人去调查那个小女孩,看看她最近都接触过什么人。虽然这一招那幕后的操控者肯定早有防备,但我们还是去查一下为好,看看能不能发现些蛛丝马迹。”
“好,我回去后就安排。”
“梓鹤,我刚去了趟后宫,太后替师天明向我求情了,所以这件事一定要证据确凿才能结案。这封信里的所谓证据很可能是个圈套,你最近行事千万要多加小心,有人在引诱我们扳倒师天明,甚至我怀疑对方想要利用此事促使太后站到我们的对立面。”
相对于一个外戚头子,太后手中的权利更大。方秋焱心里清楚,当初他在众人联合抵制外戚专权之际站出来替师天明解围,并在坐上摄政王的位子后给予了外戚一定的安抚政策,这些都是太后没有与他为难并愿意在他离京后老老实实代理朝政的原因。如果他这时候杀了师天明,太后悲痛之余定会搞出些手段对付他。
“我明白。”
苏梓鹤忽然想到秋焱在朝堂上放出话来,要在十天之内将奸细抓到,可十天之后不就是皇宫每年的赏梅宴吗?难道他打算在宴会上公开处理?
若定罪了师天明,岂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打太后的脸?
“公子,今年的赏梅宴你该不会要带文姑娘一起来吧?到时候宫里如果出了什么事,怕是会影响文姑娘的心情。”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处理政事重要,帮甜甜在京城立足也很重要。”方秋焱随手整理着堆放整齐的奏折,深谋远虑道,“我不可能一直呆在京城不出门,万一我去打仗一年半载回不来,她一个人在家肯定会无聊死。”
“那丫头性子活泼,总不能老让她去平王府溜达,若是能在京城交到些年龄相仿的小姐妹也是好的。”
苏梓鹤了然地笑笑:“你对文姑娘的性格了解得很清楚嘛!不过她的身份毕竟与凡人不同,被人发现难免会生出麻烦。”
“嗯,今年的赏梅宴如果她愿意来,我会尽量全程陪同,实在不行还有老夫人,我娘可是很喜欢她呢。”
“说的也是,老夫人对甜姑娘完全是当成了儿媳妇疼爱,想必过不了两天就要着手准备聘礼了!”
两个大男人在御书房互相打趣,又叮嘱了苏梓鹤别忘监督东南灾区的情况,让有关部门做好舆论把控和物资调运,方秋焱才收了信封开始安心批折子。
他这边在御书房奋笔疾书以求早点回家,文甜甜却在新家里发现了有趣的东西。
“呀呀呀,小猫咪别怕,姐姐帮你上药包扎一下哦,很快就不痛了。”
两个小婢女一个帮忙递药送水拿纱布,另一个蹲在旁边按住小猫咪的身体不让它乱动,文甜甜则手法熟练地给猫咪大腿上刮伤消毒做包扎。
“姑娘,奴婢没养过猫,该给它喂什么啊?”
这只看起来不过才两个多月大,还是个小奶猫,文甜甜也是第一次照顾这么小的猫崽,她琢磨了一下,没有猫粮的话或许可以用牛奶试试,不够吃就在奶里泡点馒头碎,应该可以凑合一下。
“用家里的牛奶将就一下吧,希望小家伙能早点痊愈。”
两个婢女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收拾了药箱就结伴去厨房找牛奶,留下文甜甜一个人抱着猫。轻轻抚摸着奶猫的茸毛,脑海里不自觉地浮现出包子的影子。那孩子不知是否还活着,如果受伤了会不会有人把它捡到带回家照顾。
指尖虚放在小猫大腿的伤处,神游中的文甜甜突然发现自己指腹竟然流淌出一丝淡黄色的气息。仿佛根本不用她做什么,体内充盈的灵力就自然而然地从指尖流出,气息包裹着小猫的伤口,纱布渗出的血迹缓缓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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