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 撒谎不脸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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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方翰民的第一感觉，老张就非常吃惊，他没想到红星制药厂的领导能亲自出面，更没想到会谈才开始，对方的两位领导就毫不客气，直击要害，看来要想糊弄他们，可没那么容易。但是，老张认为在方圆公司的一亩三分地，主动权还是在自己手里，尽管对方咄咄逼人，缓过神来之后，他又玩起了太极推手，“虽然方圆公司以前侵害过红星制药厂的利益，输了官司，但我们现在确实有困难，不能执行法院判决，方厂长，咱们是同行，还请你们体谅啊！”
方翰民忍不住冷哼一声，“张总，你还知道咱们是同行？虽然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但我认为那意思是指企业之间的正当竞争，而不是像你们这样在背后使阴招。你们输了官司，现在又编造谎言，拒不执行法院判决，也许是我孤陋寡闻，这样的同行，还真少见。”
老张抱着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心态，根本不在乎方翰民的贬损，“方厂长，无论你把话说得多么难听，我都理解你的心情，毕竟红星制药厂赢了官司。但是，我刚才不止一次地说过，方圆公司现在处于经营困难时期，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真的没有能力执行法院判决。”
“张总，刚才你说咱们是同行，这话不假，既然知道我们也是做药企的，你就不要在我们面前卖惨了，做企业都不容易，但这不能成为拒绝执行法院判决的理由。再大的困难也是你们自己的事，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焦铁辉插话道。
“焦主任这话很有道理，但事情已经发生，法律也给了方圆公司应有的惩罚，你得给我们改正错误的时间呀！”任凭对方说什么，老张都接受，就是不提如何履行法院判决的事。
原告和被告之间的交锋，执行庭的林法官等人插不上话，他让老张派人把所有库房打开，执行庭工作人员要按照判决书的要求，查封假冒红星制药厂的伪劣药品。
执行庭工作人员第一次到方圆公司执法时，老张连蒙带骗把他们打发走了，他以为这些人很好糊弄，就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仓库中假冒红星制药厂的同款仿制药，还原封不动地存放在原地，没想到才过了一个星期，法院执行庭的法官和红星制药厂的领导杀了个回马枪，令老张措手不及，“林法官，上次不是跟你们说了嘛，使用红星制药厂的包装和商标的药品只有那么几批，总共也没有多少，全部销售出去了，现在仓库里已经没有了。”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张总，上次你就没让我们检查库存物品，你应该清楚，那是法院判决书要求执行的两项判决之一，这次你可别让我们失望啊！”
林法官逼得老张没有退路，他只好硬着头皮给保管员打电话，让他们把成品仓库的门打开。
老张陪同执行庭的四位法官去仓库查看，方翰民和焦铁辉跟在后面，他们也想看看老张是否言行一致。
老张心里清楚，盗用红星制药厂的包装和商标的仿制药，就存放在3#仓库，当他带着执法人员和方翰民一行查看过1#2#仓库后，对他们说：“林法官、方厂长，你们亲眼看到，仓库里已经没有仿冒红星制药厂的药品了，这下总可以放心了吧？”
林法官指着旁边的几间库房问道：“张总，这个3#仓库存放的什么物品？”
“那是我们的3#原料库。”
四位执法人员既不熟悉方圆公司的厂区环境，也不了解制药行业的仓储规范，他们真就相信了老张的说法。
不过，跟在他们身后的方翰民和焦铁辉却是制药业同行，尤其是方翰民，对制药行业有关规范了如指掌，他当面戳穿了对方的谎言，“张总，据我所知，由于行业特殊性，制药行业有明文规定，原料库和成品库必须分开设置，不能建在一起，如果方圆公司遵守行业规范，你们这个3#仓库应该不是原料库。”
老张只顾糊弄执法人员，却忽略了方翰民和焦铁辉的身份，方翰民的质疑让他无言以对，过了半分多钟才结结巴巴地说：“方、方厂长，你说的是一般情况，方圆公司建厂时，由于条件所限，没那么正规，就把成品库和3#原料库建在一起了。”
方翰民摇了摇头，“制药企业跟其他工厂不一样，建成投产之前需要监管部门验收，任何一家制药企业存在这种不合规范的行为，监管部门都不可能发放生产许可证。”
“张总，大家都是明白人，你就别遮掩了。”焦铁辉也觉得3#仓库可疑。
林法官不失时机地催促道：“张总，把3#仓库打开吧，让我们看看，即使就像你说的是原料仓库，不正好消除嫌疑吗？”
老张被逼无奈，对旁边的保管员挥了挥手，没好气地说：“你去开门，让他们看。”
众人跟着保管员往3#仓库走去，老张站在原地，也许因为心虚，不敢面对现实。
随着库房大门打开，一股药品气味扑面而来，执法人员没有经验，方翰民和焦铁辉根据气味就能判断，这根本不是原料仓库，这里存放的货物肯定是药品！
“进去看看吧？”焦铁辉征询林法官的意见。
“我们不懂具体业务，你跟方厂长进去查看，我们在后面跟随就可以了。”
方翰民和焦铁辉走在头前，当他们进入库房，发现其中设置了四排大型货架，每排货架上都存放着不同种类的药品，不出他们所料，这果然是成品仓库！
在第一二三排货架上，没有发现假冒红星制药厂的仿制药，当方翰民和焦铁辉来到最靠里面的第四排货架跟前，看见货架上堆满了跟红星制药厂同款仿制药完全相同的大型纸板包装箱，“铁辉，你看看这些包装箱里装的是什么东西。”
根据方翰民的吩咐，焦铁辉把最下层的一个包装箱搬出来，“方厂长，你我不是执法人员，我觉得最好让执行庭的同志来拆包装箱。”
方翰民当然懂得这个道理，“说得对。林法官，请你们帮忙把包装箱拆开，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看。”
林法官指挥手下工作人员撕开包装箱的密封胶带，从箱子里拿出几个小型包装盒。看见包装盒上的图案和字样，焦铁辉脱口而出，“这不就是红星制药厂的仿制药吗？”
方翰民对眼前的东西更加熟悉，“铁辉，我要纠正一下，这是方圆公司假冒红星制药厂的仿制药。”
林法官一听，马上让随行执法人员拍照录像，以此为证，并当场查封了货架上的全部假冒药品。
从仓库出来，见老张还在原地，林法官朝他喊道：“张总，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对方在仓库里发现了什么，老张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耷拉着脑袋，像泄了气的皮球，“有什么好看的？你们不都看见了嘛。”
“行啦，我们有照片和录像为证，你看不看都无所谓。张总，还要告诉你一件事，我们刚才已经把发现的假冒药品查封了。”
一行人重新回到会议室，刚坐下，方翰民便戏谑道：“幸亏林法官想起去仓库实地查看，否则，我们真就对张总的话信以为真了。记得在去仓库查看之前，张总信誓旦旦地保证，假冒红星制药厂的药品已经全部销售出去，结果却发现仓库里还有不少假药。不得不佩服张总的定力和演技，明明说的是假话，却面不改色，撒谎不脸红。”
这番话让老张实在挂不住了，他的脸刷地一下红到耳根，“方厂长，士可杀不可辱，在仓库发现假冒红星制药厂的药品，你们查封就是，何必这么损人？”
焦铁辉接了过去，“不是故意损你，从仓库查获假药这件事，完全可以说明张总跟我们没有实话，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先前说的那些？”
老张一听连忙摆手，“仓库的假药跟我先前说的话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不信先前说的话，我现在就让财务科把账本拿来让你们看，下午还可以带你们去开户行查看方圆公司的银行账户。”说完，老张给财务科打电话，让他们把流水账目送到会议室。
不一会儿，一位工作人员推门进来，把几本账簿放到老张面前，并特意说明：“张总，你要的都在这里。”
老张把账簿推到方翰民和焦铁辉面前，“方厂长，你们仔细查看一下，看我撒没撒谎。”
一方面，焦铁辉对财务账目一窍不通，方翰民也仅略知一二，对这些账簿上的数据看得云里雾里；另外，即使精通财务管理，这些流水账目究竟是真是假，只有方圆公司内部人士清楚。所以，随便翻了几页，方翰民便合上账本，将其还给老张，“我们对这些不感兴趣，张总，你就干脆说，对法院判决想怎么办吧。”
“让你们看账目，就是想给你们交实底，因为方圆公司经营困难，我们无法履行赔偿责任。”
“张总，我们拿着法院判决书大老远跑来，堂堂方圆科技公司，就这样对待法院判决？”
“焦主任，现实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们倒是愿意认真对待法院判决，但心有余力不足，你不能强人所难啊！”
焦铁辉才不相信对方的鬼话，“就怕张总让我们看到的全是假象，真相被你捂得严严实实，我们上哪儿知道呢？”
双方争执了一上午也没有结果，时间到了中午，老张邀请方翰民一行吃午饭，被他果断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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