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0章 芜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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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族和解乃星界十万年难出之大事，各族不约而同都邀请附属种族前来见证。于是和解庭议一拖再拖，拖足足十年，万族使者终于齐聚三族领地交接处，三百位星辰道金仙，新造修真星上。
庭议高台下，向苼身披白金色战甲，正欲踏上台阶，身旁玄色一闪多出一人来，正是司无栎。
时隔十年，终于再看到向苼，平素淡漠不见笑脸的司无栎，此刻笑得很不值钱：
“一起？”
向苼挑了挑眉，不置可否，本能地拉开一段距离，直接往上走。
司无栎眼神略微失落，动作却丝毫不慢，连忙追上去。
二人在万众瞩目下拾阶而上。
姬青琊在下方人群中看着，心头直冒酸水。
呸！
青木这厮肯定不怀好意，一条臭龙，离石头姐远点！
他咬了咬牙，余光忽然瞥见一名容貌俊美的妖异青年也在盯着向苼，眼里透出的恼意，和他出奇的一致。
这人哪儿来的？跟石头姐什么关系？
他朝青年眼下的两道妖纹盯了又盯，终于引得后者看来，对他微微一笑。
这长辈般的笑容，看得他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左右看了看，忍不住凑过去，小声传音：“兄台，妖族的看台不在这里，你走错了。”
“没有错。”
葳宁和善作答：“我虽为妖，却非古妖，且一直跟在向苼身边，自属天庭。”
此话一出，姬青琊眼神立刻变得警惕：“你一直跟在石头姐身边？那我怎么没见过你！”
“他们两个人和那条地龙，你之前不也没见过么？”
葳宁指了指更远处神色激动的元道人、言老鬼，向烛三个。
姬青琊看到，冷容微滞。
这三个他当然认得，又岂是那两个人族。
他们是石头姐的奴仆，此前大战也上了战场，立下不少功劳。
大战结束后，石头姐交还魂血，想放他们自由，谁知这两人竟是一万个不愿，想方设法求石头姐收他入剑宫，闹出了好几个笑话。
“你也是石头姐的奴仆？”
“非也。”
葳宁露出笑容，“我是她的师兄。”
“什么？！”
姬青琊瞪大眼睛：“你居然……你这个当师兄的，怎么不见你平时现身帮石头姐分担要务？”
“此前伤势未愈，是拖累师妹不少。”
葳宁目光遥望高台，眸光闪动：“如今我好得差不多了，日后自是要多帮忙的。”
他永远也忘不了，向苼出现在他世界中的哪一天。
若是没有向苼，他怕是早就和九重塔一起归于虚无，哪里还能站在这里，看太平盛世呢？
……
中心高台呈金字塔状，最高处仅有三丈方圆，最中央放着一台石案，其上摆着十年间三族反复商议后，达成一致的停战契书。
向苼与司无栎走到高台上时，古族统帅已在石案旁等候。
作为两人的手下败将，他也没资格嚣张，见人到齐，便直接开口：
“开始吧！”
向苼与司无栎自无异议，各自取出统帅印信，落在契书上。
“余，天庭统帅向苼，代天庭执停战之约！此后十万年，不再主动进犯古妖、古族疆域……”
“余，古妖统帅司无栎……”
“余，古族统帅……”
嗡！嗡！嗡！
三印在誓约喝声中各自光芒大方，交相辉映，高台下方万族欢呼声震天。
星界生灵，苦战久矣。
如今，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停战契书一式三份，古族统帅取了一份便匆匆下台而去，留向苼与司无栎二人独处。
向苼收起契书，也不急着离去，直接开口：“司无栎，我有话要与你说。”
司无栎还在想用什么理由留向苼片刻，听到这句，眼神顿时一亮，上前一步，“何事？”
向苼想着师尊的事，这次倒是没在意司无栎的接近：“说来话长，此地不是……”
话到一半，向苼灵觉忽然疯狂示警。
她心中一寒，立刻就要闪身后撤，然而还是晚了一步。
噗！
一道掌印毫无征兆地穿胸而过，透背而出。
滴滴鲜血从高台上坠落间，随风飘动，有一滴，正好落在姬青琊脸上。
他抹了一把脸，看到掌心的殷红，整个人呆住。
“血？”
高台上，向苼抽身暴退，捂着伤口抬头，却望见一双同样震惊失措的眼。
一股难以言喻的剧痛，蓦地自血口蔓延开来。
这股痛，竟超过了以往受伤中的任何一次。令她没来得及问出口的话化作一声闷哼，单膝跪地。
汹涌的毒在这一刻轰然爆发，“砰砰砰”在炸开无数道血口子，白金战甲瞬间染成一片血红。
“向苼！”
司无栎目眦欲裂，却不敢接近向苼半步，紧紧抓住右手，竭力抑制继续动手的欲望。
“我被人动了手脚，你快走，我……”
不等他说完，向苼呕出一口黑血，抬头染血的面孔竟泛出笑容，藏在袖中的手蓦地抬起，将一道印诀打入司无栎心口。
轰！！！
司无栎周身骤然窜起丈高烈焰，只听到一声隐约的痛哼声，一团血色扭曲虚影从他体内逃出，那股不受掌控之感，顷刻间消散。
司无栎察觉到变化，二话不说闪身抱起向苼飞落高台，远离那道被困在烈焰中的扭曲虚影。
高台下方早已惊动，好在三族高层控制及时，皆已退出极远，遥遥观望。
司无栎双脚刚落地，向苼又吐出一大口血。
血腥气弥漫，熏红了司无栎的眼，“古妖擅毒，我带你回去解毒！”
“不了。”
向苼握住他的手腕，依然在笑：“你不是已经看出来，我中了什么毒吗？”
司无栎瞳孔狠狠一颤，喉咙艰涩：“不可能，天纪已毁，怎么可能……”
“原来芜毒，这般痛，不愧是……古妖至毒。”
向苼勉强用力，从司无栎怀中挣脱，笑得摇摇欲坠，“不曾想，我竟落得跟你娘一个下场。”
司无栎心神大乱，根本没听到向苼在说什么，将人拉入怀中，心神不可逆转地滑向深渊。
怎么办？
他该做什么才能救她？！
“我误会你了。”
向苼软软靠在他的胸口，声音逐渐变轻：“原来我…不是抗拒你，而是抗拒你……体内的魇，可惜我还是……大意了。”
司无栎抱紧向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滚烫的泪水，顺着下颔，落在向苼脸上。
“你怎么……这么爱哭了？”
“别哭。”
向苼喉咙，用尽全力，抬手擦干净司无栎脸上的泪：
“它是禁忌……魇，去阴墟……找神荼…为我……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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