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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黎回金陵的第三天,每日与林晴腻歪在一起,吃住睡都在一起,让那些眼巴巴上位的丫鬟们,好生幽怨了一番。
沈妞妞也极为幽怨。
在仙平,都可以跟爹爹睡一起,回来后,只能一个人面对冷冰冰的小床。
每日她都蹲在两夫妻一旁,撅着小嘴,满脸幽怨。
可是,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第四天一早,刘齐便急匆匆的跑回来:“少爷,不好了。”
沈黎穿戴整齐,皱着眉头:“少爷哪里就不好了?”
“不是,是仙平出事情了!”
刘齐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昨夜,来了一伙强贼,将北城墙工地上的工人都掳走了,咱们护卫队,很多人都被打伤,还有钱一坨,想要阻拦的时候,也被人打的卧床不起,今天早上才发现。”
“这么快就又有山贼了吗?”
沈黎皱着眉头,连忙招呼府中备好马车。
苗欢心一早便听说了消息,背着他的换洗衣服也上了马车。
三个人坐在车厢内,快马加鞭,一路飞驰。
只是,刚出金陵城,苗欢心的包裹下,探出一个小脑袋,长大小嘴,拼命的呼吸着。
“小主子?”
刘齐瞪大眼睛:“您怎么也跟来了?”
“府里无聊,我要出来跟着爹爹。”
沈妞妞歪着脑袋,也不知她何时钻入的车厢。
沈黎叹口气,默认了这磨人小妖精的跟随。
到了北城墙,他脸色顿时铁青。
已经建造一丈有余的北城墙,被人强行挖倒破坏,现场一片狼藉,工人住的帐篷,尽数被烧毁,现场的灶台等物,也尽数被挖烂。
城墙一片的地上,斑斑点点的血迹,触目惊心。
看样子经历了一场大型打斗。
柳升等人早就在现场等候多时,他有些无奈道:“北城门离县衙太远,昨晚并没有听到什么太大的动静,那伙人,应该是训练有素的老手,能将五六百工人劫走,怕是也有上千人的队伍。”
“那哪里能冒出这么多的新山贼出来?”
沈黎深吸一口气:“这山贼还杀不完是吧?给老子搞毛了,老子把伏牛山给炸了!”
“伏牛山的探子来报,山上并无异常,那些人,应该不是山贼。”
柳升摇摇头道:“或许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哪来的一千人的队伍?
谁还能组织一千人的队伍特意来搞破坏的?
这分明不想仙平好起来的。
嗯?
沈黎忽然奇怪的看向远方,瞬间冷静下来。
他目光深邃,看向越县的地方,能短时间组织一千人的队伍烧杀劫掠,除了伏牛山,就只有越县了。
可越县与自己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的,闲得蛋疼劫自己的工人?
对了。
那些工人,本来就是越县的人口。
苗欢盈也赶过来,将自己的猜想说了出来。
“我觉得应该是越县,咱们这边的工价高,传到越县后,便将他们的青壮劳力都吸引过来做工,现在的越县,人口严重流失,若是明年春耕时节没有年轻力壮的劳力,会影响收成,所以,定远伯便派人,深夜将人强行掳走。”
“他掳人就掳人,他砸我城墙干什么?还有,砸我吃饭的锅干什么?”
沈黎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仇,我记下来了!”
柳升在一旁奇怪道:“那定远伯,哪里来的一千人军队,伯爵最高不才三百人吗?”
“那还有七百人,当做家丁,护院等等,没记录在案。”
“这种破坏他人城墙的行为,就不能报官抓他吗?”
苗欢盈叹口气,武夫脑子就是简单。
“报官?报金陵的府尹,也抓不了他啊,除非是告御状。”
“对,就告御状。”
她一脸无力:“那定远伯,无论财力,势力,朝中关系,都比少爷要高一些,你觉得陛下会偏向这个老牌贵族,还是偏向少爷这个新晋贵族?而且少爷这官位本来就是买的,虽同为朝中三品大员,但人家定远伯,算是三品,而少爷,只能算是假三品,明白了没?”
“明白了,就是舅舅不疼姥姥不爱。”
沈黎一头黑线:“你们俩,能在我背后谈这事吗?很伤人啊!而且欢盈你有一点说错了,告御状,陛下不一定会偏袒他,但本公子是那种爱打小报告的人吗?咱玩死他!”
之所以皇帝陛下不会偏袒定远伯,则是因为他的财力与地位。
当年,大渝内忧外患,国库空虚,让这些贵族有钱出钱,有力出力,可有几个真正掏钱了?
最后陛下无奈,只能卖官凑军费,从那时起,便将这些老牌贵族记恨上了。
只是这么多年过去,想要动贵族,难如登天,这些贵族,甚至可以控制大渝的经济命脉,哪个皇帝会喜欢?只是没法动而已。
拔出萝卜带出泥,这些贵族,或多或少都有些亲戚关系,牵一发而动全身,大渝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这么一搞,到时候内乱算谁的?
苗欢盈看着周围一片狼藉,也忍不住叹口气。
“走吧,看看钱一坨,被人打伤,也是因为我。”
沈黎招呼道:“去,买点礼品带过去。”
身后的苗欢盈连忙答应。
钱一坨作为泼皮中最后一个,已经浪子回头,打定了主意跟沈黎做下去,可现在出了这种事情,怕是家里人担心的要命。
他们只是升斗小民,若是之前沈黎在贫民窟被打的下不来床,林晴得害怕坏了。
他是最早一批在仙平县买了房子的人,房屋也是官府帮忙重新盖的,新房子,自然是亮堂堂的。
他们一家老小都住在其中。
本该其乐融融的一家,但里面现在传来阵阵悲痛的哭声。
沈黎叹口气,推开门进入。
里面的人,都在他的记忆中浮现,当初他也没少来钱一坨家中喝酒,算是狐朋狗友的一员。
“嫂子。”
他轻叹道:“我来看看钱一坨。”
面对身为伯爵大人的沈黎,他们就是再难过,也不敢在他面前撒泼,一个个纷纷让开,让他进入房中。
旁边几个年过半百的大夫诊治,将钱一坨断掉的右腿接好后,又缝合他左腿上的刀口。
“他们拿刀砍你了?”
沈黎眉头紧锁。
钱一坨咬着牙,忍着缝针的痛苦,他满头大汗的点点头,憋了半天,来了句:“这帮王八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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