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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盘查、讯问,无非言语应答,扯个谎话,便能应付过去,谁想竟是以神识探查修为?
即使炼虚高人在此,也休想蒙混过关!
于野愣在原地,似乎不知所措。
“小辈,上前来——”
雍管事的话语声再次响起,却变得更为严厉;四位金丹修士虎视眈眈,面带杀气。何淼与慕夏、郭拜已察觉事态严重,禁不住往后退了几步。
“遵命!”
于野似乎蓦然惊醒,抬脚往前走去。当他踏上石阶,似乎想起什么,说道:“秋水与广虞两位前辈已答应举荐文桂拜入仙芝峰,恰逢妖修、魔修入侵,两位前辈为了避嫌,便让晚辈在此接受盘查而以示清白。”他像是在表明身份与来历,而他藏在袖中的双手却多了一枚御灵戒子。
“拜入仙芝峰?”
雍管事微微愕然,道:“你与秋水、广虞有何渊源?”
于野再次踏上一层石阶,不慌不忙道:“我文家的长辈与昆吾山的叶全子、古年有旧,许是顾念同道之情与香火之缘,秋水、广虞两位前辈对于文桂颇为关照!”
雍管事更加错愕,道:“雍某不认得古年,却知道昆吾山有个叶全子,乃是元婴高手,莫非便是此人?”
于野的脚下一缓,道:“晚辈所说的叶全子并非元婴修士,乃是一位化神高人!”
他又踏上一层石阶,雍管事便在一丈之外,兀自冲着他上下打量。他稳稳站定,又道:“晚辈所说真假,全凭雍前辈明断!”
“呵呵!”
雍管事忽然拈须一笑,道:“或许雍某记错了,叶全子应是一位化神后期的高人。”他摆了摆手,道:“既然如此,我仙芝峰又岂能为难一个晚辈。尔等暂且退下,回头听候发落!”
“多谢雍前辈!”
于野不动声色道,转身走下台阶。
迫不得已之下,尝试着搬出了叶全子,却意外躲过了探查修为。昆吾山不愧为四大灵山之一,其威名可见一斑。也幸亏如此,不然他只能大开杀戒。
而郭拜、慕夏、何淼见他不仅安然无恙,而且大有来头,均是意外不已。
却听叱呵声响起——
“且慢!”
于野已走到院子里,脚下一顿,慢慢转过身来。
只见雍管事眼光深沉,冷冷出声道:“雍某职责重大,不敢徇私。你方才所说,有何凭证?”
郭拜连连点头,抚掌赞道:“啧啧,雍师叔法眼如炬,问话直击要害,任他巧舌如簧,却空口无凭!”
于野沉默片刻,也不答话,翻手拿出一块玉牌。
玉牌凌空飞起,被雍管事一把抓在手里。是块仙门令牌,刻着“昆吾”二字。
于野欠了欠身子,道:“此乃昆吾山古年前辈所赠信物,晚辈不敢轻易示人,也不敢丢失,请雍前辈查验之后原物奉还!”
雍管事反复查看着玉牌的标记,已确认无疑。而既为昆吾山弟子的身份令牌,不会轻易送与他人,除非交情深厚,或是身陨道消。他抬手扔出玉牌,悻悻道:“退下——”
于野接过玉牌,举手致谢。
他已悄悄收起了御灵戒,此时他手上仅有一枚纳物铁环。
离开后院,回到前院的屋子里。虽然洗脱了嫌疑,屋门也不再关闭,却不许擅自走动,故而四人依然要守在屋内等候发落。
“文兄,此处敞亮——”
“哎呀,床榻干爽,文桂请坐——”
躲过神识探查的并非只有于野,郭拜与何淼也免遭一劫,却已尽弃前嫌,一个让他在门边的敞亮处歇息,一个干脆让出了床榻。而慕夏也是殷勤备至,俨然便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
于野懒得推辞,径自坐在榻上。三位同伴则是守在榻前,相继讨好道——
“文桂竟然认得昆吾山的高人,又有仙芝峰弟子举荐,拜入灵山已是易如反掌,此前却在捉弄郭某,呵呵……”
“昆吾山凌驾于灵犀峰与关子峰、汉夏峰、仙芝峰之上,成为昆吾山弟子更是万里挑一……”
“文兄的前途不可限量,以后多多关照……”
于野懒得啰嗦,索性闭着双眼谁也不理,虽然显得更加狂妄,却也使得郭拜、慕夏、何淼对于他的来历深信不疑。
真话,往往适得其反,谎话,方得人心。
仙域与燕州、蕲州相仿,灵山仙门之外,另有修仙世家,所谓的散修,大多来自大大小小的修仙家族。
“啊——”
屋子撤去了禁制,能够听到后院的惨叫声。雍管事仍在盘查可疑之人,但凡稍有破绽,或是修为异常,最终的下场可想而知。
随着不断有人被杀,于野又沉默不语,郭拜三人也没了说笑的兴致,各自期待着脱困之日的到来。
又过去一日。
午后时分,持续不断的惨叫声终于消失。
“文桂何在,出来——”
院内忽然想起一声呼唤。
于野尚在榻上静坐,不由得睁开双眼。
郭拜、慕夏、何淼倚在门前张望,并冲着他连连招手。
于野撩起衣摆,双脚着地,拂袖起身。
走到门外,两边的屋子已撤去禁制,可见一个个修士在伸头张望,却不敢逾越一步。
院子里站着四位金丹修士,其中的一男一女正是秋水与广虞,另外两人乃是看守院门的灵山弟子,彼此之间正在寒暄说笑。见到于野现身,秋水使了个眼色,广虞心领神会,出声道——
“文桂,你已解除嫌疑,听说要拜入仙芝峰,是否如此?”
于野举手施礼,点了点头。
便听广虞说道:“近日巡查事务繁忙,我与秋师姐正在招纳人手,勤勉上进者,三年之后转为灵山弟子,你是否有意?”
于野再次躬身施礼,道:“甘愿效命!”
“呵呵!”
广虞甚为满意,与秋水相视一笑,又道:“尚缺三人,你若有相熟的道友,不凡举荐一二。”
于野稍作迟疑,转身抬手一挥。
十余丈外的屋子里顿时蹿出三人,郭拜冲在前头,慕夏紧随其后,何淼满脸的笑容,异口同声道——
“我等均是文桂的好友,甘愿效命!”
秋水与两位灵山弟子灿然一笑,道:“多谢两位师兄,小妹先行一步!”言罢她腰肢一转,告辞离去。对方随后相送,不忘嘘寒问暖——
“秋水,你巡查辛苦,多多保重!”
“小师妹,待此间事了,回山相聚……”
于野与郭拜、慕夏、何淼跟着广虞往外走去,又听他好奇道:“两位师兄,关押者已洗脱嫌疑,为何不予放行?”
“据说是怕走漏了贼人,昆吾山的前辈将再次当面盘查,若非你与秋水急缺人手,今日休想带走一人。”
“却不敢声张,切记……”
院门打开,门前竟然聚集十多位修士,看服饰与修为,应该是这两日抓获的可疑之人,另有十多位灵山弟子守在四周。
当一行走到院外,院门的禁制开启,灵山弟子押送着可疑之人逐一走入院子……
于野回头张望,暗暗松了口气。
脱困如此顺利,着实在他意料之外。之前他已有了最坏的打算,便是杀了雍管事等人七位灵山弟子,然后设法逃出沐风城。没想到此前缴获的一枚仙门令牌派上用场,再有秋水与广虞的相助,竟鬼使神差般地走出了那个戒备森严的院子。
而一群经历凶险、洗脱嫌疑的修士,还要再次接受昆吾山高人的当面盘查?如此缜密、歹毒的招数,出自何人之手……
“这边来——”
穿过两条街道,众人走入另外一个院子。
广虞伸手关闭了院门,打出禁制封住四周,便听秋水说道——
“此处乃是巡查弟子的住所,尔等自行安顿,我已讨得出入沐风城的禁牌,郭拜、慕夏、何淼——”
院子占地数十丈,倒也宽敞,三间正屋之外,东厢另有四间偏房,却未见柴房、或灶房,也没有水井、树木。正如所说,这是巡查弟子居住的地方。
郭拜与慕夏、何淼分别领取了一块玉牌,虽然不是灵山弟子,却也有了身份,各自笑遂颜开。
“文桂——”
于野走了过去。
秋水举着一块玉牌,神色有些暧昧。
于野翻手拿出一把黑色的短剑,而他尚未出声,短剑已脱手飞起,随之一块玉牌落在手上,继而笑声响起——
“咯咯,你这人倒也识趣,不枉我帮你一回!”
玉牌嵌有禁制,刻着沐风二字,是巡查弟子的信物,也是进出沐风城的禁牌。
而此话怎讲,谁在帮谁?
于野抬头看去。
秋水,身材高挑,头上束扎道髻,一袭道袍片尘不染,笑起来的样子倒也靓丽动人,怎么说起话来这般难听。
只见广虞微微一笑,道:“这把飞剑,应为元婴法宝,你一小辈持有此物,殊不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
秋水却懒得分说,吩咐道:“咱歇一宿,明早出城!”
她把玩着短剑,与广虞奔着正屋走去。
于野耸耸肩头,走向一旁的偏房。
虽然来到沐风城,却没有多看一眼街景,也未来得及领略异域风情,便从一个院子来到另一个院子,并从可疑之人变成了巡查弟子。
这世事变化快,快得令人眼花缭乱。
不过,从来都是他抢别人的宝物,今日却被一个女子占了便宜。而但凡占了他的便宜,后果极为严重!
“文桂!”
郭拜带着慕夏、何淼走了过来,手上拿着一个纳物戒子,悄声道:“有仇不报非君子,有恩不报枉为人。这三千灵石,聊表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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